第173章 家庭會議
  瑪爾漢為朝廷操勞了大半輩子，雖說不上有多大的功勳，但忠心服侍了兩朝君王也沒出過什麽大的錯誤。一路爬到了吏部尚書的位置，最後完名隱退。這一生的仕途還算清白。

  可對於整個家庭而言，瑪爾漢於家人還是欠了許多，對於續弦的嫡配富察太太，還有幾房姨太太。以及兒女們，這一輩子他沒有真心的慰問過他們幾句知冷知熱的話。除了他寶貝的關柱，余者他都欠下了。

  瑪爾漢這一撒手對於富察太太來說還真是一個不小的打擊，前來慰問的女眷們她也懶得出來接待，都交給幾個女兒去辦了。自己整日念佛誦經，不問俗世。

  面對娘家出了這樣的大事，幼君也暫且在尚書府裡住了下來，將女兒們帶在身邊。一雙兒子每天跟著胤祥一早過來，到了黃昏又要回那邊府去，來回的跑。好在淑杭雖然偶爾也頑皮但也能解一解幼君的煩悶。

  在外地的大姐家也來人了，幼君也是在幾日以後才見到了傳說的大姐，一個六十幾的老婦人，年紀和富察太太差不了多少。頭髮已經全白了，哭了靈，奠過酒以後在富察太太跟前行了禮。

  “這是大姑奶奶雅君吧，好些年沒見了。身子還好？”富察太太剛見面的時候也認不出來，還是跟前的丫鬟提醒了她。

  雅君道：“我身子還好，太太怎樣？這個家我也幾十年沒回了，若不上遇上阿瑪的大事，還不知道要相隔多少年呢。”

  富察太太點點頭說道；“你們常在南邊，也少和我們來往。也不怪你們，都是一大家子的人，不容易。只是你們阿瑪這一輩子，都是勞碌命啊。這退下來才過了幾年的安生日子。”

  雅君也跟著流了一回眼淚。梓君、慧君和幼君三姐妹結伴而來。

  富察太太對她們三姐妹說：“你們快來見過你們的大姐。”

  雅君站了起來，對於梓君或許還有一點點的印象。剩下的慧君和幼君是一點也不知道。富察太太說：“你們小妹妹，如今也做福晉了。”

  雅君趕著和幼君見禮：“民婦見過福晉。”

  幼君忙將大姐拉住了說道：“大姐快別這樣，頭一回見面別弄得一身的別扭。”

  接著又報說五姐家的人派人來祭，梓君忙出去招呼了。

  富察太太感歎道：“你們這些姐妹們也難以能夠聚在一起了。這走的走，嫁的遠的遠。你們阿瑪養了你們姐妹幾個可惜沒有看到你們相聚的時候。”

  幼君忙勸慰著：“額娘不要多想了。大姐回來了，我們也是高興的，我想阿瑪必定也是知道，也沒什麽好遺憾的。”

  到了第三日才燒過黃昏紙以後，富察雲森帶著妻女趕了來。他可這還是在任上，匆匆告了假要來祭奠一回。小時也在瑪爾漢跟前承蒙教訓，再者也是姑父，來送一程也很應當。

  幼君穿著孝服正跪在幔子後面。雲森進來的時候她隻微微的抬了一下眼，幾年沒見了，他倒長壯實了不少，放了外任大概也還好吧。

  那時胤祥和兒子們還沒有回去。雲森出去的時候與胤祥打了個照面，胤祥一愣，接著謙謙有禮的說：“原來是富察兄。”

  雲森歉然道：“給十三爺請安。”

  胤祥忙道：“好些年沒見富察兄了，可好？”

  雲森答道：“有勞十三爺掛記，都好。”

  後面跟著妻女，雲森扭頭和妻女說：“菀梅，快來行禮。”

  接著從雲森身邊走出一個不過六七歲的小姑娘，穿著月白的襖兒，低著頭。

  納喇氏道：“這下該怎麽稱呼呢？”

  胤祥微笑道：“還是不拘禮吧。”

  雲森算了一回說道：“應該叫聲表姑父。”

  菀梅便清脆的喊了一聲：“表姑父。”

  “阿瑪！”弘暾跑了來。

  胤祥回頭去看兒子忙道：“什麽事這樣急躁？”

  弘暾道：“阿瑪，額娘呢。我要找額娘。”

  胤祥和兒子說道：“沒規矩，快來見過客人。這是……”胤祥還沒介紹完，卻見雲森彎腰拉著弘暾的手說：“這是七妹妹的兒子吧。”

  胤祥推了推弘暾道：“快見過表叔，表嬸。”

  弘暾便規規矩矩的作了一揖，稱了一句：“表叔，表嬸。”他看見了那個穿著月白色襖兒的菀梅，猜想了她的年紀便又稱呼了一聲：“妹妹好。”

  胤祥笑道：“你怎麽知道她是妹妹，萬一比你大呢。”

  雲森道：“想來年紀也差不多，由著他們去吧。別說他們就是我們也未必弄得明白。”

  胤祥突然想起了幼君曾與她這個表哥的一些過往，拉著弘暾便走。雲森也帶了妻女要找姑母說話去。菀梅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一眼，納喇氏忙問女兒：“小梅兒看什麽呢？”

  菀梅答道：“額娘，那個哥哥的衣服真好看。”

  胤祥帶著弘暾來到了靈堂見幼君還跪在幔子後面，走到她身邊說道：“你這一跪已經好幾個時辰了，歇歇吧。”

  幼君抬頭看了看他們父子一眼說道：“都這麽晚了，怎麽你們還沒回去？”

  弘暾先回答了：“額娘，我今天可不可以不用回去？”

  “怎麽呢？你還要去念書，你不回去的話明天就會趕不上。小心師傅要罰你。”

  弘暾道：“師傅說我們家有事，特意放我和三弟兩天假。再說後日不是姥爺出殯麽，我也不想來回的跑了。”

  幼君道：“那也好。不過你三弟呢，他也不回去麽？”

  胤祥答道：“弘晈那孩子一早就跟著弘昌玩去呢，人影也沒見。正好，今晚我也不回去。明天還得來。擠一擠也沒什麽。”

  “我說你們爺倆還真是串通好的。”幼君不再理會他們，低頭燒著紙錢。

  胤祥彎著身子道：“本來我打算回去來著，可剛才遇見了一個人然後就改變了主意，正好也給暾兒做個伴。”

  幼君忙問：“誰？”

  弘暾急忙回答道：“我知道肯定是表叔。”

  幼君疑惑的看了看這兩父子。胤祥道：“暾兒說得對。”

  幼君看了看周圍好在沒有什麽人，隻幾個丫鬟在那邊忙碌。幼君壓低聲音說道：“你還是這般不相信我。我要是有那個心，今天我就在阿瑪的靈前發一回誓。”說著便舉起了手，正跪在靈前。

  胤祥忙去拉她：“好了，一會兒讓人看見了，保準不多嘴。暾兒還在這裡呢。你也別小心眼，我不是不相信你。”

  “還說我小心眼。”幼君起身來就往外走。

  胤祥忙趕了上去。才出了門沒走幾步卻見幼君的六姐夫伊都立走了來。見著了他們一家人忙笑說：“老嶽母正叫十三爺和福晉過去呢。”

  “六姐夫，到底什麽事？”

  伊都立答道：“不知，將所有人都叫去了。關柱也在，像是有什麽事要宣布，屋裡聚了不少人。要我來找你們。”

  幼君聽說連忙拉了弘暾大步走開了。胤祥和伊都立在後面閑言，說些散話。

  富察太太這邊兒女們全都過來了，包括了才到府上的富察雲森一家，也成了旁聽者。等到胤祥一家進了屋，屋裡人站了起來，富察太太道：“請十三阿哥坐上面這個位置吧。”

  胤祥看了一眼左下方第一把椅子空著，看來是給自己預留的。胤祥推辭道：“不了，嶽母大人，小婿還是按房坐。不敢逾越。”

  富察太太見此也不好強求。等幼君在右邊第三的位置上坐了下來。胤祥便在坐在左邊空著的椅子上，又見屋裡沒有小孩吵鬧因此忙讓弘暾自己出去玩耍。

  幼君看對面的時候才發現正對面坐著雲森，兩人的目光不可避免的一接。幼君很快意識過來又慌忙別過了。這時胤祥突然咳嗽了兩聲，幼君忙看去，知道他是故意的，又忙給了他一記白眼，以示抗議。

  這一切都落在雲森的眼裡，好些年不見了，她還是那樣的風姿，這些年仿佛沒怎麽改過。不像自己這些年在外的奔波，一身的滄桑。但見幼君一身素服淡雅，還真如一朵白梅花。這些年了，她過得到底怎樣，真想親口問問她，不過當看到胤祥的表情以後雲森才知自己是沒有資格的。因此忙端起了跟前的茶，大喝了幾口慌忙掩飾著自己複雜的心情。

  坐在上面的富察太太這才開了口說道：“今天難得大家都在。就是你們阿瑪生前也沒見人如此齊全的時候。”富察太太才開了一個頭，又忍不住流下眼淚來。身旁的丫鬟極力勸了一回，富察太太這才止住。

  富察太太接著說道：“找你們來，是商量你們阿瑪的後事來著。”

  關柱顯得有些不耐煩：“阿瑪的身後事不是早就安排好了麽，有什麽好議論的。”

  烏蘇氏叫住了關柱：“聽太太的話，別多嘴。”

  關柱媳婦忙拉了拉他的衣裳，關柱這才沒有繼續說下去。

  富察太太道：“要是前些年每年都能看見這麽多人，你們阿瑪也沒什麽遺憾的了。”

  屋裡人誰也沒再多一句嘴，安靜的聽富察太太的內容。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