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二廢太子
  這天一大早起來就發現原來昨夜下了霜，不論是房屋還是樹木草葉上都蒙上了一層淡淡的白，像是下了一場小雪。

  不過淑杭仿佛不怎麽懼怕冬天，剛開門的時候就已經高高興興的衝出去了，而弘暾還在睡夢中，幼君親自帶在身邊照顧。

  胤祥披了件大衣站在屋簷下，手中拄著一支拐杖。精神還算好，見淑杭在院子裡跑來跑去，胤祥喊道：“杭兒，快過來。別凍著了。”

  昨夜下了一場小雨，再加上霜凍，難免會有些濕滑，淑杭一個沒走穩就摔在了地上，於是哇哇大哭了起來。跟前的奶媽忙將她抱了起來“格格不哭。”

  幼君走出來了，見淑杭更加賣力的哭著，好氣又好笑：“誰讓你貪玩來著，摔疼了吧。”

  淑杭伸手要幼君抱。

  幼君卻道：“額娘可沒功夫抱你，一大早的別嚎了。”

  胤祥笑說：“好了，杭兒身上不自在，你就別說了，哄哄她也沒什麽。”

  幼君道：“我還得上去照顧暾兒了。杭兒又不是我一個人的，你陪她玩玩吧。外面冷，進屋去。”

  幼君正要離去的時候，卻見伴雲急急忙忙趕了過來，到了跟前先行了禮問安畢，接著說道：“爺。園裡有旨意，請爺趕快進園去呢。”

  胤祥一愣，頗感意外忙說：“宣我進去做什麽，我還能做什麽。”

  幼君見他站著不動，忙道：“你還發什麽愣，快換了衣服趕著去吧。這可是耽誤不得的大事。不如我與你一道去吧，順便也好各處請安。”

  胤祥無話踱回了屋裡。不管是是福是禍都得走一趟了。寶娟和巧彤趕忙上來服侍。後來還是幼君將朝服取了下來，一面給他換上一面又說：“我有些不放心，不如我同你去吧。”

  胤祥道：“外面冷，你在家照顧孩子們。請安的事交給我吧。”

  幼君仍然不放心，一再囑咐著：“不管是什麽事，你都要耐著性子，知道嗎？千萬不能像上次那樣和你皇父頂撞了。那是件很愚蠢的事，別給自己找苦頭吃了。”

  “好了，你也別在嘮叨了，我心裡有數。”胤祥將桌上的帽子取來自己戴好，取了拐杖就走。

  幼君心裡雖然忐忑，吩咐了跟著出門的人好些話，最後一直送出大門，見馬車走遠了，這才回到房裡。

  且說胤祥趕車一路來到暢春園，等到仙居殿的時候才發現留在京中的兄弟們差不多都來了。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處不知在議論些什麽。胤祥想尋找四哥的身影，看了半天也沒尋著，倒是幾個年幼的弟弟圍了上來，關心他的身體。

  胤祥卻隻關心目前這是什麽情況：“今天人到齊全，看來是有大事。”

  胤禮笑說：“原來十三哥還不知道，今天又是太子的事，可能會成為四十七年九月的翻版。”

  胤祥一怔，四十七年，那是胤祥一生的轉折年，也是他從榮耀走向了低谷。他明白了前些天四哥和他說的要變天的真正含義。胤祥還沒來得及表達自己的意見。十六弟胤祿又說：“昨日我還聽八哥他們說皇父看折子看得破口罵人，後來將我們太子哥哥叫去訓了半天的話，又是罰跪罰俸祿的，鬧得皇父身邊那些小太監都在傳這件事。據說太后知道這事頗有些不高興，說皇父太責難太子哥哥了。”

  等胤祿話說完，胤禮便道：“十六哥怎麽又和八哥他們處在一塊兒呢？”

  “這不是因為昨日十四哥家請酒，大家在飯桌閑聊了這些。”胤祿道。

  胤禮立馬又說：“十四哥請酒，我怎麽沒聽說過，十三哥也沒聽說過吧。”

  胤祥頗有些冷淡：“我覺得自己已經和你們不是一個圈子裡的了，請我做什麽。”這裡幾個兄弟正談論著，卻見胤禎向他們走來。

  胤祿一伸舌頭說：“這人來真經不起念叨。”他已經笑著迎上去了。

  胤禎滿面的春風，拍著胤祥瘦弱的肩膀豪邁的說著：“十三哥，好久不見。可好？”

  胤祥禮貌性的回應了一句：“還好，在家休養，倒也不用參與這些混亂的事，樂得清靜。”

  胤禎笑道：“還是十三哥會享清福，我們卻沒有這樣好的福分。煩心的事多，這不又在操練部隊，指不定哪天就要被皇父派到前線去了。這西北一向不大太平。可惜十三哥腿不行了，不然還真盼望著能與十三哥一同上戰場，那可真是一件愜意的事。”

  胤祥聽出了胤禎炫耀的意味，他也不惱不愧，依舊顯得很平淡。等待太監來宣他們進去。

  眾人行了跪拜之禮。

  康熙端坐在榻上，威嚴的說著：“朕今天將你們眾兄弟宣來，是要當著你們的面宣布一件大事。朕已經決定了廢除太子，下午就將詔書發下去，公告天下。太子行事，朕容忍數日，然所作所為都不配成為人君。朕也不再打算另立新儲，你們當中費盡心力想要謀奪的，朕也規勸你們不要惹怒朕。有那個功夫多做幾件有益的事。若是犯到的，宗人府的牢房可是為你們敞開著，到時候別說朕不講父子情面。你們中間有人進去體驗過，看朕會不會說假。”

  老八一黨聽著康熙的話，原有些高興，又聽到後面不再立新儲便有些憤懣。

  康熙又道：“這次朕隻想動靜小一些，不再大動乾戈關人甚至是殺人。只要你們不逼迫朕。這西北的戰事打起來是遲早的事，你們這些兄弟中有好文有好武的，朕也欣慰。這十四貝子操練部隊的事，朕改天要親自視閱看看訓練成果如何。”

  胤禎立馬說道：“等待皇父的檢閱。”

  康熙點頭說：“朕老了，想當年禦駕親征的那會兒還真是年輕。不管做什麽都有一股衝勁也無畏。西北的戰事朕看也許是遲早的事，我們早早的準備下也好。保衛愛新覺羅創下的基業是每個愛新覺羅子孫的責任。若是你們中間有人上了戰場，給我奮勇殺敵去，別退縮。”

  眾人呼應。

  胤祥沒想到這二廢太子的事竟然進行得如此的平靜。可能真的是皇父上了些年紀，沒有那個心力看著兄弟們相互算計爭鬥。這次的廢除與自己全無關系，他是個局外人。用幼君曾經的話來說他是在台下觀戲的，什麽角色都不是。不過目前這局面卻更加混亂了。眼看著八哥的場面越做越大，他還真替自己的四哥擔心起來。

  “上我那裡坐坐去。”雍親王胤禛過來拍了拍他的後背。

  胤祥轉過身子說：“好啊，我讓家人回山莊去帶句話。”

  “什麽話那麽重要，讓個小太監通傳一下不就行了。”

  胤祥道：“我自己去說吧，怕福晉在家擔心。”

  等回到圓明園的時候兩兄弟終於可以坐下來，安心的說兩句真心話了。

  胤祥道：“沒想到的事竟然來得這樣快，這才複立了幾年，又廢了。早知這樣還複立做什麽。卻讓我們這些人吃足了苦頭。”

  胤禛笑道：“十三弟別抱怨了，好在一切都即將過去。呈現在我們面前的將是一個嶄新的局面。放心，當四哥的也絕不會學四年前那樣畏首畏尾。放心，跟著你四哥乾吧，說不定眼前對我們是很有利的。”

  胤祥微笑道：“等四哥這幾句爽快的話，當弟弟的可等了好些年。反正大家都撕開了臉，公平競爭也沒什麽。東宮空下來了，想著上位的人可多的是，四哥也不要感到客氣。該有男子漢的魄力。”

  “你也別揶揄我。目前門下無人還是最大的困惑。光靠我們這兩人怎麽夠。朝中那些大臣們大部分都是一樣的口氣，都跟著老八他們的鼻孔出氣。難得有幾個剛直不阿的人。得了我還瞧不上他們呢。事還得慢慢的謀劃，只希望上天能給足我們時間。一切都還要耐著性子，你也將自己那些鋒芒收一收。”胤禛的心裡依舊沒有多大的底。

  胤祥忙道：“四哥放心，你教導的，我哪敢不聽。也絕對不會讓四哥為難。就是四哥要我去得罪老人家，然後再被關起來，當弟弟的也不會皺一下眉頭。”

  胤禛笑了：“當兄長的哪裡會去陷害你。你再進去，我又找誰商量這些事了。不是自己把自己給孤立起來麽。好了，一切都是嶄新的，不能表現得太急迫，不然會引起老人家的反感。老八他們就是很好的例子。”

  胤祥為四哥的沉著冷靜感到佩服，若是自己在那個位置上可能早就按捺不住了。

  胤禛道：“當哥哥的希望你能在關鍵的時候扶我一把。”

  “放心吧，四哥。我們兄弟是共甘苦的。既然要鋪平道路，要準備的東西抬多了。我沒別的本事，到是還可以替四哥留意一下各路人才。”

  胤禛拍手說：“那可是幫了大忙。你們家的石中玉就不錯，可惜又不願意當我的門人。好像辱沒了他一樣。”

  胤祥道：“他是真喜歡山莊裡的簡單生活。再過一陣子希望他能想明白。我可以開導開導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