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震怒

  因為腿病又加重了的關系，胤祥不得不選擇在家蟄伏。他也不敢進宮了，怕觸怒了皇父也怕兄弟們的嘲笑。

  幼君體諒丈夫，心想住在這樓上上上下下的也不方便得挪一個出入方便的地方。本想搬到書屋那邊去的，但那邊沒有火炕，屋子冷。這天氣越來越冷了，人是受不住的。再說要照料的話每天來返的跑也不方便，思前想後也不重新找地兒了，隻將樓下讓人收拾出一間屋子來給他靜養。

  幼君幾乎囊括了替丈夫的熬藥、換藥、擦洗、調整菜單所有護理工作。對於幼君的細致體貼讓胤祥有感於心，或許在人生漫長的冬季身邊有這樣一位知冷知熱的知己一切都還不至於那麽壞，至少還能讓他感受到一絲最後的溫暖。

  這天才換好了藥，喝的藥還在外面的爐子上咕咕的熬著，胤禛卻突然來了。胤祥臉上有些歡喜：“大冷的天四哥這一路可不好趕，快坐下喝杯熱茶。”

  胤禛道：“我聽石中玉說你的病又犯了，所以趕來瞧瞧。”

  胤祥說：“年年都如此，還勞四哥費心了。”

  胤禛點頭說：“我們之間還說這些做什麽。你不知道，老爺子又搬到暢春園裡來了，來往也方便。”

  巧彤過來給胤禛上了茶，胤祥道：“去將你們福晉請下來。”

  自從做了那個奇怪的夢以後胤禛有些怕見這個弟妹，因此略顯得有些不安，可剛坐下又不好馬上就走。他也極力的控制住自己的心緒，保證一切都和以前一樣，一個夢而已，不能讓它亂了方寸。

  這裡胤祥的藥也好了，他迅速地喝完了藥。幼君抱著弘暾也從樓上下來了，見著了胤禛忙笑說：“四哥真早，這麽冷的天四哥還親自趕來，真不容易。”

  胤禛起身低著頭說：“自家兄弟相互走動走動也很應該。”

  幼君便和懷中的弘暾說道：“暾兒，給四伯伯請安。”

  弘暾還不怎麽會說話，但他已經很明白幼君的意思，笑著朝胤禛做著恭喜，口中說著：“安……安”

  胤禛見了心裡也喜歡：“你們家的暾兒比我們家的弘歷要大個半歲多吧。這孩子生得也好，以後必定也是有所成立的。四伯伯也沒什麽東西好送，將這個給你吧。”說著便將腰間掛著的一塊漢玉佩解了下來放到了弘暾小小的手中，弘暾也不知道那是什麽東西，拿著就往嘴巴裡放。

  幼君連忙阻止道：“你還真貪吃，不管什麽都往嘴巴裡擱。這可吃不得，快謝謝四伯伯。”

  弘暾奶聲奶氣的說著：“謝謝。”

  胤禛笑道：“呀，小家夥還有些懂事了。”

  胤祥道：“再過一月他都兩歲了，也應該懂些事了。四哥坐吧，我們隨意說說話。”

  胤禛卻不打算一直呆下去，而是和胤祥說：“十三弟什麽也不要多想，好好的養著。需要什麽讓石中玉傳個話，當四哥的想法子替你辦。聽說你前兩天頂撞了老爺子，還真是一點沒變。我這裡還有一個消息要通傳給十三弟。”

  胤祥忙道：“四哥請說。”

  “又要變天了。”胤禛的話說得很隱晦，但胤祥心裡明白也不繼續追問下去。

  胤禛於是就要告辭，胤祥忙說：“幼君替我送送四哥，我行動不便，四哥不要怪罪。”

  胤禛道：“都是熟門熟路的，哪裡敢勞煩弟妹相送。”

  幼君笑說：“四哥來我們家還要客氣這些做什麽。我是替胤祥送送你，難得你大冷天的跑來，連口熱湯也沒喝，身子也還沒暖和過來，就又說走的話了。如今我們家雖然窮，但一碗湯還是做得起的。”

  胤禛忙道：“弟妹說得過了，老人家宣了我，這還要趕著去暢春園回話呢，改日再來也是一樣的。”

  幼君便將懷中的孩子交給了奶媽抱著一路將胤禛送了出來。天氣看來有些陰沉，還呼呼的刮著風，好在沒有雨雪，所以算不得太冷。胤禛大步走著，他隻想早早的離開這個山莊。

  幼君有些快跟不上胤禛的步子了，小跑了幾步上來說道：“四哥走得可真快，四哥回去的時候替我問候一聲四嫂。”

  胤禛回頭道：“好。”

  “空了隻管來坐坐，胤祥他需要一個能說話的人。只怕他的心結比腿上的病還嚴重。”

  胤禛聽見了這句放慢了腳步，說道：“弟妹是個極伶俐又有靈氣的女性，或許弟妹可以多多開導一下他。”

  幼君卻說：“你能時常帶著朝堂裡的事說給他聽聽，他必定也是喜歡的。”

  胤禛道：“我知道了。弟妹請回去吧。送到這裡已經足夠了。”

  幼君見已經來到了敷春堂，而胤禛的馬車停在影壁外。跟胤禛一道來的仆僮此刻正在抱廈那邊喝酒歇息不再送也沒什麽，只是一再囑咐著他保重。

  胤禛向她做了一揖便告辭了。等到胤禛遠去以後，幼君心想這四哥大冷的天突然跑來做什麽，也不像是為什麽事。就是關鍵的話也沒說上幾句，還真是來去匆匆。

  胤禛幾乎是倉促的離開了錦繡山莊，他也弄不明白，其實只要和平常一樣就好，又何必去在意一個夢呢。

  等到他來到暢春園的時候，只見康熙正在書房裡發火。胤禛有些弄不明白情況，又見胤祉、胤襈、胤誐、胤禎幾個兄弟都在。不過當他上前看到太子胤礽跪在跟前的時候胤禛心裡有些明了了。

  “你們都給朕滾出去！”康熙將身邊的一個軟緞大靠枕重重的向胤礽砸去。幾個皇子大氣也不敢出，隻得垂頭慢慢退了出去。胤禛還不大明白情況呢，又跟著兄弟們出來了。

  那太子的身子有些虛浮，跟前沒有個隨行的太監，胤禛見狀上前想攙扶一把，卻被胤礽奮力的推開：“少在這裡假慈悲，你們串通好了一氣的，別以為本宮不知道。”

  旁邊的胤禎見他的親哥哥被太子不領情，當眾潑冷水心裡很自在，暗罵，活該。胤襈滿臉堆笑的說道：“太子殿下請吧。”說著讓出一條路來讓胤礽從中過去，臉上竟是些得意的神情。

  胤礽狠狠的瞪了瞪幾個弟弟幾眼，他知道康熙在裡面如今是敢怒不敢言，隻好一切都先忍著，冷哼一聲便從中過去了。

  等太子遠去以後，幾個兄弟站在一處低聲說話，誰也沒去理會胤禛。正在琢磨的時候出來了一個小太監說道：“萬歲爺有請雍親王。”

  胤禛便進門去了，剩下的兄弟們又開始低聲議論開來，只有一向不大愛說話的誠親王胤祉臉上有些冷漠，獨站在一旁不和任何人搭話。

  胤禛來到康熙跟前，一切都是萬分的謹慎。他清楚這個父親正在氣頭上萬不能惹怒了他。自己不是十三弟。

  “可恨，太可恨了。他們這是盼望著朕早點死，迫不及待的想謀權篡位了，別以為朕老了，就糊塗了。朕還不相信難道就治不了他們。”康熙只顧說著自己的話。

  胤禛等康熙發泄完，才緩緩說道：“皇父請息怒。”

  “息怒。你倒好天天在家吃齋念佛，充當菩薩。難道你就沒聽說過這太子爺乾的那些蠢事麽。朕就不該再立他，當初只有你保舉他，朕憐你是個極孝順之人，今天到要聽聽，這太子到底該不該立。”康熙說到激動處已經是咬牙切齒了。

  胤禛心中一凜，他怎麽會希望皇父立太子，他巴不得早日廢掉的好了。只是這些話不能說出來，因此支吾道：“皇父何等英明，為何要為難做兒臣的。”

  康熙冷笑一聲，他的情緒已經漸漸平靜下來了，分外冷清的說了句：“朕不能再容忍了。”

  作為兒子，胤禛當然明白康熙這句話的含義。等待康熙完全平複下來以後，胤禛便問道：“兒臣說的那個方子皇父吃了可感覺好些。”

  康熙說：“多謝你想著，好些了。可歎朕一生養了你們這些兄弟幾十人，真正孝順忠厚的又有幾人呢。老四，你是個知冷知熱的，朕沒看錯你。也希望你不要令朕失望。”

  胤禛便下跪說：“兒臣謹遵皇父的教誨。”

  康熙仰頭看了看房梁，後來一聲細歎，他問起了胤祥的情況。

  胤禛答道：“十三弟的病比去年還厲害些，如今在錦繡山莊靜養，可能冬天過去了，才能好些。”

  康熙道：“他還是個壞性子，要是他有你這樣一半的沉穩，朕也不會讓他受這些苦難了。老四啊，朕知道你們兄弟倆親厚，平時你也多勸導勸導他。朕心裡明白，這胤祥的心還是好的，只是有些做法不得不讓人生氣。”

  胤禛忙說：“兒臣記下了。等十三弟的病好些，就讓他到皇父跟前來問安。”

  康熙點點頭道：“你去吧。”

  胤禛起身慢慢退了下去，等到外面的時候剛才在這裡的那些弟兄們都不見了。胤禛顧及不到他們，他的腦海中還想回想剛才康熙和他說的那些關於太子的話，看來傳言不假，又要變天了。

  只是這次自己再不能退縮，因為歷史上還沒有哪個太子被廢兩次還能上位。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