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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年有怡》第6章 心字成灰
  第6章 心字成灰
  富察太太是二品夫人,朝廷封贈的誥命。每年除夕元旦之際都要隨朝入宮恭賀太后皇后並其他嬪妃公主新春大喜。今年也沒例外,所以早起就按品大妝了。婆子們都將全部的執事搬了出來。

  富察太太讓丫鬟們給她穿戴。石青的朝服朝褂,頭上一頂鏤花金座,三掛朝珠。一身的累贅,剛穿戴好,富察太太已經脖子發酸。

  幼君早早的已經過來,又和丫鬟們忙著整理完畢。幼君笑道:“這上上下下的到也厭煩。少一件,多了一件也不知道。”

  富察太太卻說:“這些都是禮儀制度,可不許亂說。對了,上次你遇見的那個公主好像和你挺投緣的,還時不時帶出幾句問候你的話來。人家雖然比你年幼一些,畢竟是公主之身,萬不可失了禮數,知道嗎?”

  幼君笑道:“額娘若是不放心,那麽女兒就不去了。”

  富察太太拉下臉說:“你又來慪我了。老的不夠,又添了一個小。你雖然不是我養的,難道我虧待你了不成。”

  幼君忙說:“是女兒失言,額娘別在意。”

  富察太太又一笑,伸出手來,幼君會意忙攙扶著富察太太就緩緩走了出去。等一直到了儀門,那裡早有車轎等候。幼君扶富察太太上了轎,自己才在丫鬟的攙扶下上了後面的小轎。

  幼君在轎中又想起了上次進宮時的場景。還有那個可愛的十公主,十公主憨直單純,還有一個維護的哥哥。哦,幼君突然想起那個皇子來。如果她也能有這樣一位全心呵護的兄長也是好的。幼君心中突然想起那個模糊的童年裡,與她相互追逐,嬉笑的青梅竹馬的表哥來。

  一路上心事煩悶,好不容易進了宮門。幼君下轎來,她緊緊的隨著富察太太跟在身後。按理是要先到太后處行禮的。幼君也不過跟著富察太太依禮行事。等請安完畢,她又再一次踏進了頤和軒。可惜的是院中的那棵臘梅已經不再開放了。

  布貴人依舊病著,十公主也不見。布貴人勉強的見了她們母女,又賜了節下之物、

  布貴人看了幾眼幼君便說:“如馨老是念叨你,今天你來了。她卻不在這兒。”

  幼君順口問:“公主可好?”

  布貴人道:“她好。我那三公主卻有信了,她額駙進京來覲見了她皇父,又到我跟前來磕了頭。哎,雖然沒見著她本人,大抵也還好。也不牽掛什麽了。”

  富察太太忙說:“娘娘病著,該多休養才是,不要太勞神了。”

  布貴人虛弱的一笑。

  富察太太知道也不能多留,前面賜宴,賜戲文,依著規矩是要上前面去的。

  臨走的時候布貴人卻說:“嫂子留下七丫頭吧。如馨不在身邊,我和她說說話。等你要回去的時候再來這兒接她也是一樣。”

  富察太太想了想,既然是娘娘的意思也隻好答應,又囑咐了幼君幾句才離開。

  布貴人讓幼君坐在一個繡墩上,布貴人又問幼君年紀。

  幼君回答道:“回娘娘的話,十六了。再過幾個月就滿十七了。”

  布貴人點頭道:“我像你這麽大的年紀就已經有了靜兒了。時間過得可真快啊,靜兒如今也是做額娘的人了。”

  幼君看了看布貴人小心翼翼的問道:“不知娘娘在這裡住了多少年呢?”

  布貴人想了一陣子才說:“我十四歲進來的,如今是要滿五十歲的人了。太久了,這幾十年來都是這麽過來的。生了靜兒,我卻沒養過她一天,那麽多奶媽嬤嬤寵著。到底是如馨在我身邊的這幾年才感覺到自己曾經做過額娘。”

  幼君又再一次看到了姑媽的落寞,心中有些酸楚也不忍再問。

  布貴人接著又說;“這一年年的不中用了,也不知道還有幾年好活。冷冷清清一輩子,外面看著好。”

  幼君忙安慰著姑媽:“娘娘要看開些才好。”

  布貴人淒然一笑:“我看得還不夠開麽。七丫頭啊,你還太小了,你沒當過額娘。有些事你是體會不到的。”

  幼君低著頭,絞著手中的絹子。

  宮女捧了布貴人的藥來。

  布貴人皺眉道:“這正月裡就醫藥鬧不清,也忌諱。今天倒還好,我也不吃了,拿下去吧。”

  幼君在一旁勸慰道:“娘娘身子不適怎能不吃藥呢。身子才是大事,什麽忌諱不忌諱的,娘娘要保重才是。”

  布貴人歎道:“七丫頭,你不知道那藥有多苦,每次喝它我都要憋足了勁。也是折磨人的。”

  幼君見姑媽幾十歲了卻性子有時候還像個孩子似的,或許是姑媽寂寞太久了的關系吧。前面那麽熱鬧的場景,那些熱鬧卻是不屬於姑媽的。她只是一個被冷遇的一個貴人而已。

  布貴人繼續說道:“我聽你阿瑪說起過你,他說你有些像他。在家也是讀書寫字的,也好。女孩家學點東西以後也不至於被夫家看不起。我們兆佳氏祖上不論男女都是讀書的。你阿瑪,我那哥哥也是翻譯舉人出身,如今做到了兵部尚書一職,忙碌了大半輩子實在不容易。”

  幼君道:“可不是了。姑媽也不容易。”

  接著外面人報說公主回來了。幼君忙起身,卻見十公主跑進屋來。見著了幼君又驚又喜:“姐姐果然來了。我天天盼著姐姐能來了。”

  幼君屈禮道:“公主聖安。”

  如馨擺擺手說:“快免禮吧。”如馨又到布貴人跟前看望了一回說道:“前面那麽熱鬧,布額娘怎麽不去呢?”

  布貴人道:“我身上不是不適嘛,還吃著藥呢。前面也怪吵的。我是清靜慣了,比不得你們年輕人。”

  如馨又說:“布額娘,今天我那好哥哥可長臉了,得了皇父好多賞賜了,又在人前那麽誇讚他,我簡直是嫉妒死了。”

  布貴人笑道:“這十三阿哥本來就是個優秀的男兒,你們皇父又那麽寵他。”

  如馨拉著幼君就要往外走;“布額娘,我帶這位姐姐去見見我八姐去。八姐必定也是喜歡的。”

  幼君卻說:“民女就不陪公主了,還是在這裡和娘娘說說話吧。怕額娘回來找。”

  如馨道:“用不了很久的,前面的戲才開,還早著哩。布額娘,我借一借姐姐,馬上就送回來。”

  布貴人見如馨這樣也不好弗了她的心意,便對幼君說:“七丫頭去吧。不要緊的。”

  幼君便隻得與如馨出了頤和軒。如馨話多,拉著幼君問這問那的,也不知走了好久的路。幼君一點方向感也沒有,最後來到一座園子裡。那座園子卻比他們家的那個不知大了多少倍。裡面栽種著奇花異草,雖然是寒冬之季也不乏綠意。

  如馨拉著幼君來到一座八角亭子裡。亭子裡有一個穿著一身淺黃公主裝的年輕女子正和宮女們正在那裡說話。

  “八姐!”如馨喚了一句。

  亭中的女子才看見了她們,笑道:“馨妹妹,這就是你認的姐姐?”

  幼君忙屈禮道:“民女兆佳氏給公主請安。”

  八公主看了看幼君,笑道:“快起來吧。我們如馨將姑娘都快誇成一個仙女了。今天我總算是見著了當真有幾分好的。”

  幼君忙道:“是十公主謬讚了,民女粗陋到底擔不起。”幼君說話一直小心翼翼,這是一個多理的地方,謙卑些才好。

  八公主掩口笑道:“聽你說話倒有些意思,這麽謙虛。”

  如馨說道:“八姐,那邊的梅花開了。我們過去看梅花吧。”

  八公主道:“怪冷的,我不想去。”

  胤祥此時不知從什麽地方走了來。如馨見著了他,忙跑到他身邊,笑說道:“好哥哥,我知道今天哥哥又在人前長臉了。我聽得太監們說皇父賞賜了不少的好東西。是不是?皇父都考你什麽呢?”

  胤祥滿不在乎的說道:“小事,小事有什麽好炫耀的。我四處找你們找不著,原來卻躲在這裡,也不怕冷。我在德額娘那裡等了你們半天也沒見你們過去。”

  八公主上前道:“哥哥,都是馨妹妹一心念著她的新姐姐去了。”

  幼君上前與胤祥行禮問安。

  胤祥才注意到旁邊這個女子來,仿佛有些印象微笑著點點頭,看了半天才記起那是數日前在頤和軒那裡見過一面。只見她微微低著頭,臉上有些羞怯的樣子,和他兩個妹妹相比,也不差什麽。

  胤祥又問了一句:“你是兵部尚書瑪爾漢家的閨秀?”

  幼君點點頭。

  胤祥一笑:“難怪不得,這通身的氣派卻有幾分典雅。有些像我在南邊曾經見過的那些女子。”

  幼君聽見了這一句,抬頭看了一眼,便迎上了這個皇子熱情洋溢的眼睛。她的心微微一顫,隨即又滿臉通紅起來。兩人目光一接,幼君的心有些慌亂,又低頭說道:“殿下說笑了。”

  如馨卻插了一句:“什麽南邊女子,哥哥怎麽沒和我和八姐說過。真好看麽,比我的這位新姐姐還好看,那為什麽哥哥不帶一個回來給我和八姐做嫂子呢?”

  八公主在一旁笑道:“馨妹妹漸漸大了,這性格可一點也沒改。”

  胤祥笑道:“她是驕縱慣了,走,我們去德額娘那邊去吧,怕她等。四嫂子也來了,你們總該得去問候問候。”

  如馨卻扭頭看了看幼君道:“可我不能將這新姐姐扔在這禦花園裡不管啊。”

  幼君忙道:“沒關系的公主,我認得路的。”

  胤祥卻道:“這裡路行複雜,不好找。不如這樣吧。我送姑娘回頤和軒,如琳和如馨先過去。我馬上就來。”

  幼君看了看這個皇子,心中覺得有些不妥,自己只是位普通的民女而已,跟前站著的卻是位皇子。哪裡有讓他來給自己引路的理。

  如琳已經拉了如馨走了。

  如馨回頭說了一句:“哥哥快些來。”

  胤祥笑笑。

  幼君聽見這個皇子親口說要送她回去不免有些驚訝,可自幼良好的教育卻使得她不至於失儀。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兩個公主離去,她感覺到身後這個皇子正在打量她。幼君因此退了幾步,垂首說道:“實在太麻煩殿下了,殿下請先。”

  胤祥一笑,便出了亭子。大步在前面走著,走了一段路,才發覺自己走得太快了怕幼君跟不上,因此又停下腳步等了幼君一陣子。天空突然飄起雪來,揚揚灑灑。胤祥回頭見幼君頭上也沒什麽風雪帽,暖兜之類,怕雪花打濕了她的頭髮。也沒多想,就將頭上的帽子取下來給幼君戴上。幼君退了幾步急忙說道:“殿下,這樣使不得。”又伸手要去摘帽子。

  胤祥卻按住了她的手,“沒關系的,你穿得少。又是姑娘家,凍壞了可就不好了。你生得又這樣單薄。”

  幼君的手被他按著,雖然隔著一雙熊皮手套,但是幼君知道那是一雙溫暖的男人的大手,與自己纖細的手很是不同,隻覺得面頰已經發燙像火一般燎著,急急的抽回了手。又見胤祥竟然解下自己那領紫貂的披風給她披上。

  幼君定定的看著他,驚訝的說不出話來。她從這個年輕的皇子臉上看到了關切的目光。幼君隻覺得臉更加發燙了。他將自己的披風和帽子都解給了自己,難道他就不怕凍著麽。

  只見胤祥一笑,仿佛絲毫不在意似的,轉身走在雪地裡。幼君低著頭緊緊的跟在他身後。她再也沒有心情去留意那些紅牆黃瓦,那些巍峨的宮殿,那些屋脊上的鴟吻。雪花飄落在她的紫貂披風上,幼君覺得溫暖,這種溫暖卻不是父母帶給她的,是另一與她年紀相仿的男性。幼君看著那身影,腳步輕快,意氣風發。

  胤祥卻保持著和她差不多的步幅,走在幼君的左前方。

  “我記得瑪爾漢已經是一大把花白的胡子了,年紀肯定有些大了怎麽還有你這麽年幼的女兒?”胤祥覺得好奇。

  幼君小心回答著:“阿瑪快六十了才有的我。”

  胤祥點頭笑道;“是了。你是他年幼的女兒,肯定最疼你了。”

  幼君卻道:“殿下這話差了,阿瑪最疼愛的是我那不到十歲的弟弟。”

  胤祥莞爾,回頭來看了幼君一眼。

  好不容易到了頤和軒的宮牆外。胤祥已經住了腳步,等了一陣子幼君才趕了上來。

  “好了,我就不進去了。怕擾了娘娘的清靜。”

  幼君聽說,忙將帽子取了下來,遞到胤祥的手中:“謝謝殿下的好意,讓殿下受凍了。”

  胤祥很快戴上了帽子,滿不在乎的輕笑著:“沒關系,我是個男兒。不怕凍。”幼君又解下披風,忙要去抖落上面的雪花,有些已經化成了水。幼君心裡充滿了歉意,感覺極過意不去。幼君卻看見了胤祥微微發紫的嘴唇,她的眼眶裡突然泛起了濕意,那歉意也就更加的深厚。

  胤祥系好了絛子就要轉身離開了,走之前卻突然走近了幾步,與幼君低聲說了一句:“我從來沒見過像你這樣愛臉紅的姑娘。”說完就轉身離開了。

  幼君目送著他離去,她知道她的臉又發燙了。

  胤祥走了幾步再一次回頭來朝幼君擺手說:“快進去吧。別凍著了。”

  幼君方覺得沒有帽子和披風為她抵擋風雪是有些冷了,因此就扭身進了那扇宮門。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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