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6章 做主
  幼君聽見弘暾口中說出蕙蓉這個名字來，覺得有些渾渾噩噩的，忙問：“暾兒，你說的心裡有人的，是姓富察的，不是菀梅？”

  弘暾也一臉的疑惑忙道：“兒子從沒說是菀妹妹呀，難道額娘忘了呀，蕙蓉也姓富察。”

  “錯了，錯了。”幼君神情有些慌亂。

  允祥總算看出了端倪忙道：“原來你們母子說的是兩回事。這下怎麽好？”

  弘暾便跪了下來，拉著父親的衣擺說道：“兒子想娶蕙蓉過門，請阿瑪和額娘成全。”

  允祥便去看幼君，幼君呆坐在那裡不知所措。

  允祥對兒子說道：“暾兒，你怎麽不早些說呢，只怕來不及了。我們和你表叔已經商量好了，打算將他們家的女兒給你。”

  弘暾又看去母親，懇求道：“額娘說過要為兒子做主的。”

  幼君不敢去看兒子的臉：“我怎麽知道你說的是別人。原來我們都錯了。”

  弘暾道：“我和蕙蓉有過誓言的，除了她我也不會娶別人。”

  允祥忙斥著他：“暾兒，你可知道自己說的是什麽。”

  弘暾懇求的望著父親：“阿瑪，兒子就這麽個心願，還請阿瑪成全。再說菀妹妹那邊也沒有行正式的聘禮，不過是阿瑪和表叔的一句口頭上的承諾一切都還來得及。”

  幼君看著兒子說：“暾兒，你可想過菀梅心裡是什麽感受，她可是一心都裝著你。”

  弘暾便不言語了。

  允祥覺得甚是煩悶，便道：“好了，你下去吧。這事我和你額娘再商量商量。”

  弘暾又滿心期待的看了父親兩眼，又瞧了瞧母親，幼君一腔怒火在胸口，弘暾便乖乖的下去了。

  等弘暾走後，允祥問著幼君：“現在怎麽辦？”

  “怎麽辦，都怪這孩子沒和我說清楚，現在我真的弄不懂他想的到底是什麽。可憐的是菀梅那個丫頭，你說這些話要是傳到了她的耳朵裡讓人家怎麽想呢。”幼君急忙分辨道。

  允祥不免有些埋怨幼君：“都是你想一心湊成這門親事。現在好了，我看你怎麽和暾兒交代，怎麽給富察兄家裡交代。”

  “聽你說來都是我的不好，當初我聽見暾兒說喜歡，便高高興興的替他張羅。都頭來是我好心辦了壞事。為什麽全要都怪在我的頭上。”幼君不由得怒了。

  允祥見幼君這個態度便心裡不爽，因此也不管話的輕重與否便道：“我知道是因為富察兄的關系，所以你才想一直促成他們。這段緣分你從來就沒想要斷過。”

  幼君雙眼已經瞪圓了，不解的望著允祥：“允祥，你這話是從何說來，什麽叫沒想要斷過。這些年了，你還在為當年的事耿耿於懷，何況根本就沒有的事。你總是猜忌我，沒想到你是這樣的器量。”

  “是不是想說我器量狹小，人家惦記著我老婆我器量還能大起來，真是見鬼了。算了，當年的事不提也罷，我看你這回怎麽收拾局面。”允祥說著已經出去了。

  幼君留在那裡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心裡又氣又恨，氣的是暾兒不把話說明白叫她會錯了意，恨的是允祥不肯和她好言商量，讓她單獨來面對這個局面。

  允祥心裡雖然氣悶撇下了幼君，走出來被夜風一吹人也清醒了不少。他得出面將跟前這局面盡量挽回來。於是信步走到了弘暾的房間，碧鶯看見了允祥忙說道：“王爺來了。”

  允祥進屋去，只見弘暾正坐在桌前發愣。

  “暾兒！”

  弘暾抬頭見是父親來了，忙起身來：“阿瑪。”

  允祥在他對面坐了下來，問他：“你心裡是怎麽想的？”

  弘暾答道：“兒子不敢多想。”

  “在阿瑪跟前也不能說嗎？”允祥的語氣十分的溫和。

  弘暾堅定的說道：“阿瑪，兒子想讓蕙蓉進門。”

  “決定呢？”允祥一再詢問著他。

  弘暾堅定的點點頭。

  允祥歎道：“你很執拗，像我，也像你額娘。好孩子，你的心情阿瑪能夠理解，就像當年阿瑪一心想要娶你額娘的時候。阿瑪答應你，可以幫你看看有沒有可能。”

  弘暾一喜：“阿瑪答應呢？”

  允祥道：“我是願意幫你的，不過老天開不開眼得看它的安排了。在這之前阿瑪想問你一句，如果改變不了，你又預備怎樣呢？”

  弘暾答不上來，他望著父親，在他的眼中父親是萬能的還沒有他辦不成的事，父親如今是皇上跟前最受重用的臣子，怎麽可能擺不平這一點子的小事了，只要父親開了口，弘暾便知道能滿足自己的心願。

  允祥看了看兒子說道：“暾兒，人生沒有那麽多絕對的事，阿瑪也不希望你將自己帶進死胡同。得隨時給自己留一條後路，知道嗎？”

  弘暾仰面望著父親堅毅的臉龐，他遲疑了一陣說道：“我相信阿瑪一定能滿足兒子的心願的，兒子從小到大沒怎麽求過阿瑪，隻這一次希望阿瑪能成全。”說著便跪在了允祥跟前。

  允祥拉他起來說道：“別忘了我說的話。人生沒有絕對的事，暾兒，阿瑪不是萬能的，阿瑪也有許多的無可奈何，你要替阿瑪想想。”說完便出去了。

  弘暾是在父母的精心呵護下長大的，一路也沒遇到什麽坎坷，所以他與生俱來帶著一份驕傲也帶著無比的自信甚至是自負。

  允祥回到這邊房裡的時候，幼君正在燈下沉思。只是眼圈紅紅的，看來剛才偷偷的哭過了。芸芝暗暗的向允祥擺了擺手。

  允祥見時候不早了，明一早還得上早朝了。於是讓丫鬟打了熱水來，自己梳洗過邊上床睡了。夫妻倆也沒說過一句話，就這樣過了一夜。

  第二日允祥穿戴好朝服要出門的時候幼君突然說道：“你去幫暾兒看看吧，這孩子脾氣倔強。”

  允祥隻簡單的說了三個字：“你放心。”於是便出門了。

  幼君隻覺得目前的局面有些艱難，若是如了弘暾的願，那麽該怎麽和森哥哥解釋呢，菀梅那丫頭還不知哭成什麽樣。在這之前幼君也一心將菀梅當成自己的閨女來看，哪裡知道有生出了這樣的枝節。幼君將整件事前前後後的想了個遍，也覺得自己有些操之過急了，不過允祥夜裡說的那些話的確是夠讓人生氣的。她完全是看在晚一輩都還滿意的份上才一心想要促成，哪知又會錯了暾兒的意呢。

  這一整天自從允祥出門以後，幼君心裡便覺得坐立不安。想要讓人去打聽打聽，又怕誤了允祥的正事，索性等他晚上回來的時候一切便明了了。

  只是這樣的等待讓人難受，這一日在等待中幼君覺得時間變長了許多。

  一直到了酉正三刻的時候允祥才披著一身的夕陽回來了。弘暾聽見父親回來了忙也趕到這邊。允祥看上去臉色不大好，幼君便知這事不成。

  允祥道：“晚了，李榮保家的孩子昨晚陪在熹妃娘娘寢宮裡。看來是不成了。”

  “熹妃娘娘。”弘暾念過了這個詞語，他也知道了事情也沒有轉機，整個人便癱軟在椅子裡，雙眼發呆。

  允祥道：“暾兒，阿瑪不能了。或許別的阿瑪還能出面替你求一回，只是這個太難。阿瑪也做不了主。”

  “皇伯伯也不答應麽？”

  “蕙蓉正是你皇伯伯欽點給四阿哥的福晉。”

  弘暾聽見了這句，神情呆滯，再也說不出來一句話。他便知道一切都沒有回轉的余地了。阿瑪那麽擁護皇伯伯，怎麽可能和皇伯伯反著調呢。

  弘暾的頭埋得很低很低，幼君見兒子這模樣心裡也不好受。

  允祥歎道：“這就是命啊。暾兒，阿瑪幫不了你，阿瑪早就說過阿瑪不是萬能的，你若要天上的星星，阿瑪是沒法給你摘來的，而你現在的心願就好比讓阿瑪去給你摘天上的星星。”

  弘暾跪了下來：“阿瑪，兒子讓阿瑪為難了。”說著向允祥磕著頭。

  幼君一直沒有開口，她知道弘暾如今只能娶菀梅。只是見兒子這樣又教她怎樣開口呢。幼君心裡隱隱的覺得對兒子有些歉疚，於是忙去拉他：“暾兒，是額娘不好。”

  弘暾搖搖頭：“額娘都是為的兒子，兒子不敢怪額娘。”

  若是弘暾大哭大鬧一場幼君心裡還覺得好過些，如今看著他一副的乖順，幼君隻覺得好些刺在往心裡深深的扎去。

  “若是開初把事情說清楚了，也不至於弄成現在這樣。”幼君埋怨道。

  “你也不用自責了，暾兒是個懂事的孩子。他心裡明白的。”允祥也頗有些無奈。

  弘暾回到自己房裡也不與任何人言語，他從枕下尋到了蕙蓉從發間取下來的赤金扁簪，他緊緊的握在手中，隻覺得一陣陣的發涼，口中喃喃道：“蒲葦韌如絲，磐石無轉移。”

  當初許下的誓言才過去多久，如今卻變得沒有任何的可能。弘暾害怕面對現實，可又教他不得不去面對。他想此時的蕙蓉會怎樣做呢，會不會怪罪他沒有能力為他們的將來努力過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