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5章 挺身維護
  石中玉領會了幼君的意思先穩住了曹家。只是幼君在聽說允祥身子不好的時候一直很擔心，派了好幾撥人去打聽。

  閑時幼君總和跟前的人嘮叨：“他是不愛惜自己的，你們說怎麽能讓人放心呢。”

  沒過幾日，外面的人到垂花門來通報：“王爺要回來了。”

  幼君聽見後自然也是高興，忙吩咐房裡人去準備。且說不大露面的東枝聽說這個消息以後也到這邊來候著，與幼君說道：“王爺回來了，我還得向他打聽一下我們貝子爺的事呢。福晉你說說看，像個什麽話，這一去就好幾年，他也不怕人家跑了。那西北有什麽好的。對了，一定又是被什麽女人給絆住了。我不相信他就這樣的無情無義，他要是敢在外面胡來，我也要胡來。”

  東枝的話也沒人往心裡去，幼君對這個女人自然也是感到厭煩，人家正牌的九福晉還沒說什麽。她倒先跳起來了，若不是想著是九哥家裡的人不好打發，要不老早就送了出去。豈容她天天打扮得花枝招展的沒規矩。

  幼君隻淡淡的說了一句：“就算是你們貝子爺要在外面養老婆也用不著你來擔心。”

  東枝聽了這話當時臉上就掛不住。

  婆子們跑來相告：“王爺回來了。”

  幼君和屋裡的眾女眷正要到儀門上迎接。才走了一半的路，就見幾個親衛抬著一抬軟轎走了進來，允祥正半臥在上面。幼君見此情景再也挪不動步子，直到軟轎進了第二層門，換成了力壯的婆子們。幼君這才尾隨上去，及到了正屋，芸芝等才去攙允祥下來。看樣子他應該能走路，那麽說病不在腿上。

  幼君隻呆呆的看著他，眼裡裝滿了疼惜、怨恨、驚慌也不開口說話。允祥伸出手來要去拉幼君，幼君卻屈了一膝在他面前說道：“怎麽就病成這樣了，你答應過我要好好的照顧自己，又弄成了這個模樣，真是好狠的心……”幼君的話沒有說完，隻覺得眼淚在眼眶裡打轉，幼君拚命的忍住，背過身子去擦擦眼角，又對跟前的人說：“還不快去將陳太醫請來瞧瞧。”

  允祥虛弱的說道：“不用麻煩了，皇上派了禦醫來已經看過了。”

  幼君聽說便去扶允祥去休息。直到將允祥安頓好，讓他在床上平躺下。允祥心裡還惦記著事，急忙和幼君說：“你讓人傳話下去，讓石中玉下午的時候務必過來一趟，我有事要問他。”

  “什麽天大的事也比不得你的身體要緊，先歇歇吧。”幼君替他掖好了被子，吩咐人下去熬藥，自己坐在床沿邊寸步不離。

  允祥伸出枯瘦的手來覆在幼君的手上說道：“別難過了，我還有沒完的事，一時半會兒走不了。我自己的身子自個兒是清楚的，或許還能動彈一陣子。我都這樣了，你更應該保重才是，要是你也躺下了這個家誰來支撐呢？”

  幼君的眼淚再也沒有忍住，她背過身子去不再看丈夫的臉。直到後面允祥拉著幼君的手慢慢的睡著了，幼君也未曾將手抽出來。她伸出另一隻手來想去撫平丈夫臉上的疲憊和滄桑。只是眼瞅著這張瘦削的臉幼君心裡又不免的酸楚，明明他不過才四十歲，卻將自己弄得像個老頭似的。他向來不愛惜自個兒，也不知在他心中什麽才是最要緊的東西。

  下午的時候石中玉過來了，允祥半臥在榻上。石中玉見他精神不大好，忙道：“上午的時候就聽見王爺回來了，可真回來了。只是怎麽又病呢，要緊嗎？”

  允祥微微一笑：“什麽時候你也變得這樣婆婆媽媽起來。我找你來是有事要問你。”

  石中玉忙道：“王爺有什麽事盡管吩咐，中玉定會去辦理。”

  允祥道：“他們曹家的事究竟怎樣呢，我在途中聽人說起了些。他們求了我們家自然沒有不管的道理。他們家現在當家的和我雖然不算熟悉，可畢竟是上一輩的情誼在那，這四次南巡，哪一次不去他們家轉一圈。再說他們家欠的銀子也是因為接駕給接沒的，我心裡清楚得很。”

  石中玉道：“只怕這事不是很好辦，皇上那發了火，說是要嚴查。這曹頫已經下了獄，還不知性命有無危險。”

  允祥聽後略作了沉吟方道：“我進宮去，只怕四哥那還能聽我說兩句。”

  石中玉忙勸解著：“王爺這才回來，身子也不好。不如先休息兩天等精神好些再說吧。”

  “我也不願躺在床上等死，還有一大堆的事呢。趁著還能活動的時候就趕著處理幾件。再說我回來了很應該進宮請安去。這視察了一趟水利還有折子沒有寫，哪能就這樣一直閑著。”允祥說著便要起身。

  石中玉勸也勸不住，卻見他姐夫幾乎是掙扎著要做這些事，心裡很不好受。

  允祥拖著病體來乾清宮面聖。雍正聽說弟弟來了以後，心裡有些自責忙宣他進來，當時已是莊親王的十六弟允祿也在。

  允祥欲要行禮卻被雍正一把扶住了：“十三弟身子不好，該在家歇息，怎麽又勞神過來。若有什麽事不拘差了誰來和朕說一聲就好。”

  允祥道：“早該來和陛下請安的，該有的禮數還是應該有。”

  雍正聞言忙說：“到底是朕不好。你比朕還要小八歲，卻十分的不牢靠。都是讓朕給耽誤的，趁此好好歇歇吧，別的事先放一放。你將身上的事先暫且交給十六、十七弟去辦理。”

  允祥面有愧色：“臣弟真的是辜負陛下的厚望了。”

  “快別說這些了。原是自家兄弟，朕也不該那麽的冷酷絕情。”雍正心裡覺得自己有虧欠十三弟的地方。

  允祥道：“臣弟來還有一事要請求陛下開恩。”

  雍正略一遲疑，不過已經猜到了大半忙說：“你說來聽聽。”

  允祥道：“臣弟懇請陛下放過江寧織造曹家一回吧。這兩年動靜鬧得太大了，難免不讓天下的人有意見。”

  “哼，朕只是秉公辦理能有什麽意見。朕可沒誣陷過他們曹家，這虧欠銀兩的事也是十三弟一手查出來的。那麽大個窟窿誰去補，難道還要讓朕自己掏銀子填補不成？”雍正只要一提起曹家的事就覺得可恨。當初自己還是皇子的時候也沒見那曹家做了什麽好事在自己跟前來，就知討好老八，老九去了。

  允祥雙膝跪了下來，喚道：“陛下，陛下聖明難道還不清楚麽。曹家的虧空究竟是誰造成的，是我們皇家啊。當初皇父南巡的時候住在他們家幾次，哪一次花錢不像流水似地。他們在這個位置上也艱難。還請陛下網開一面，把這枷號去了吧。曹寅的兒子沒了，如今又過繼了一個從子，還有一大家子的人要養活。”

  雍正的目光變得冷冽起來：“朕知道你和他們家是有些淵源的。你也很少來求朕什麽事，既然開了口朕也不得不考慮到。這罪名脫不了，該還的都要還上。欠債還錢可是天經地義的事，人可以放出來。正好你也管著內務府，朕就將那個曹頫交給你。要是出了什麽差錯，朕可是要問你要人。”

  允祥連忙說道：“陛下請放心，臣弟一定好好的訓他們的話。”

  “要是再讓朕聽見他們和老八那些人鬧不清，就是你也救不了他們。”雍正態度堅決。

  後來允祥與允祿兩兄弟一同出來了。允祿說道：“還是十三哥有面子，幾句話四哥就改變了態度。”

  允祥道：“說來也是我們欠曹家的。既然求到府上來了，難道見死不救麽？”

  允祿笑道：“十三哥不知道，前兩日只要有人在四哥面前一提起曹家兩個字就立刻發火趕人。說來還是十三哥的面子大。”

  允祥也沒多想，又問允祿：“對了，造辦處的事交給十六弟在管理，有什麽事嗎？”

  允祿笑說：“能有什麽事，裡面那些我也不大弄得清楚。凡是有問題的報於了我，我都和他們說等十三哥回來再議。”

  允祥道：“你倒是省事的。”

  允祿忙說：“造辦處的事十三哥在辦理，有些規矩當弟弟也不太清楚。怕給哥哥辦砸了還是等十三哥身子好些了再去辦理吧。”

  允祥心想對曹家自己算有個交代了，自己做得仁至義盡，後面到底要怎樣得看他們家的造化如何。

  且說等允祥退下以後，雍正連忙叫來了給允祥診脈的禦醫詢問情況。

  禦醫答道：“王爺的身子太弱了，如今病在肺上。”

  “你隻說防不防？”雍正是個急躁的性子，他才沒有耐心聽太醫去一一的背醫書。

  禦醫答道：“只要慢慢將養，應該沒有多大礙。只是到了秋冬兩季容易犯病，保養要緊。”

  雍正聽後不言，心中想到自己是太依賴這個弟弟了。這還沒滿四十歲的人卻落了一身的病。自己二十來個兄弟，也唯獨只有這一個對自己可以交心。再說他辦事的能力自己也是欣賞的，要真是躺下了自己不是少一個臂膀麽，想到此處雍正心裡犯起了許多愁悶。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