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風雲
任定宗費這麽大的力氣,跑到她的房間裡來,提出的要求竟然僅僅是偷一個東西?
“沒那麽容易吧?”她說著,伸手將那塊假令牌接過來,“你要我偷的令牌,想必是十分重要的,對不對?”
任定宗深色淡然。幽暗的燭光映在他的臉龐,襯得他面貌沉靜:“自然並非簡單之事,否則也不會找上你。”
他道:“等別重山回府,到時,你尋個機會,將真令牌替換出來。往後,自然有你的好處。”
別卿筠心說:還好處呢,你不殺我就不錯了。
不過這話她沒說出來。
當下沒有別的辦法,她也隻好答應:“成吧。不過,我要加一個條件。”
聞言,任定宗一挑眉梢:“哦?”
別卿筠:“既然這件事對你而言非常的重要,那麽給我的報酬只是半個月的解藥,那也太說不過去了。價值不對等,你要我怎麽心悅誠服地給你辦事?
“一句話,要求事成之後,我的毒徹底解開。”
下一刻,任定宗便笑了。
他的樣貌原本就俊,加上燭光的氛圍襯托,這樣一笑,即便說是顛倒眾生也不為過。
別卿筠不禁有些看花眼了。
真要命啊,怎麽會有人這麽好看的?
唉,多好的皮囊啊。
可惜是個黑心人。
就在她感慨的時候,任定宗說:
“你倒是會加碼。既如此,那本王便允你。切莫讓本王失望。”
聞言,別卿筠當即拍手說道:“行嘞,成交!那麽你先回去吧,放心,我一定把東西給你偷出來。”
話音剛落,別卿筠眼前一花——任定宗又走了。
*
盈月節的前一天,正是別重山最後當值的日子。等天一黑,便是輪到他休沐。
要說他現在的官職,不過是正六品的兵部侍郎,官呢,說不上大,但在朝廷之中,尚且說得上話。
旁人看他,都說兵部是個鍛煉人的、前途無限的地方。
可裡頭有多苦,他心裡最是清楚。
由早到晚,經他手裡辦理的差事,無非就是保全皇家的安全,保衛大周的安全。
兵部升遷的模式,也非常簡單,無非就是立下軍功。
可是如今太平盛世,西陵國與周國互不相乾,如何能立下軍功?
這麽多年,他在兵部侍郎的位置,始終沒有升遷,料想這輩子也就是這樣了。
他歎了聲氣,旋即將桌案上的公文疊放整齊。
別重山想:罷了,想那麽多又有什麽用,還是做好眼前的事要緊。
明日便是盈月節了,他需要將最後的公務再確認一遍。
按照以往的慣例,為保證盈月節期間,京城百姓的安全,兵部與侍衛司將各派八路兵馬,守衛京城的八大街巷。
而這八支隊伍,則各自對應八塊令牌。
想要調動這八路兵馬,只能依靠對應的令牌。
每塊令牌上,都雕刻有兵部的特殊記號,並且標明代表的八大方位。
這天下午,別重山拿到了分到他手上的“東”字號令牌。這代表著他必須在次日盈月節前,將此令牌教給侍衛司,讓他們提前派兵駐守。
別重山已經做好了打算,等一會兒下值,便親自將令牌送到侍衛司。
不過就在這時,有人叫住了他。
“別賢弟,請稍候。”
別重山回過頭,是昔日的同窗,劉農苑。
雖說是同窗,但也有許久未好好說過話,太深的交情,那也沒有。不過巧的是,他們各自的女兒倒是很有情誼,每逢宴席,都在一處玩兒。
於是別重山停了下來,說道:“是劉仁兄,不知有何要事?”
劉農苑與他是一般大的年紀,如今也年近四十,長了一下巴的胡子。
此時,他快步走了過來,道:“許久不見別賢弟,不知近來可好?”
別重山將公文一堆,轉而收起盈月令牌,道:“誒,好與不好,都是如此。劉仁兄如何呢?”
聞言,劉農苑卻是撫掌歎道:“唉,別說這個了,一說呀,我就心煩。你是不知道,我那個不孝的女兒喲!”
這句話引得別重山不禁想起自己的女兒,別卿筠來。
若說不孝,誰能比得過卿筠呢?
於是,他也沒忍住惆悵。
“你心煩什麽,我瞧著,你們劉姑娘的性子是頂好的。不像我們卿筠,哎,你可知外頭都是怎麽說她的?”
劉農苑同樣“哎”了一聲,道:“家家都有本難念的經!可巧,明兒是盈月節,今日起我便休沐了。不知別賢弟今日可有空?咱們兄弟倆尋個好去處,說道說道。”
別重山面有猶豫:“可是我今日還要公務未處理完……”
“哦,何事?眼下已經是下值的時間了,不如明日再處理罷。”
別重山:“這……是盈月令牌,我還需將它交到侍衛司。”
聞言,劉農苑“哦”了一聲,道:“這事兒不急。這個時候,侍衛司正忙著交班呢,明日,明日清早再去也不遲。”
別重山仍未下決定。
劉農苑又道:“賢弟若仍不放心,不如今夜將這令牌帶回家,明日等侍衛司上值,即刻就將令牌送去,如何?”
這倒是個辦法。
但如此是否不太妥當?
別重山有些猶豫。
然而劉農苑看著他臉上的難色,立馬拉著他往外走:“走了走了,放心,明日我陪你一塊兒來,保證不會耽誤!”
別重山被他拉著走,沒辦法隻好將令牌帶上了。
“你聽我說,醉影樓新來的釀酒師,絕對是京城數一數二的,只要你喝了他的酒,保證再也喝不下別家的了!”
*
別卿筠在屋子裡等了好久,至天色漸晚,這才看見別重山回來。
彼時,他已經喝得爛醉,滿身都是酒味。
別卿筠上前扶住:“父親怎麽喝得這麽醉?”
接著,她讓小廝帶著他到屋裡,然後又名丫鬟們打水,自己親自服侍別重山休息。
而看見她的時候,別重山也有些驚訝。
他跟同窗抱怨了一晚上的女兒,沒想到一回來就看到了別卿筠。
頃刻間,他還以為自己看花眼了。
“筠兒?扶我到床上去。”
別卿筠滿心想著令牌的事,道:“是。”
她一面說,一面扶住別重山的背,小心翼翼地在他袖帶裡摸了摸。
不消片刻,她果真摸到一個方塊似的東西。
別卿筠心中一喜:“女兒幫您。”很好,還差一步,我的解藥就能到手了!
接著,她就從別重山手中接過外衫,同一時刻,伸手抓住了那個小盒子。就在這時——
“你做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