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留下小文燕

  這個月，秀梅給婆婆留了十塊錢，第二天秀梅就開始收拾東西，下午長順跟著秀梅就離開了村子去報到，可是到了那裡，才知道，長順沒有和秀梅分到一起，而是到了另外一個地方，兩人隔著很遠，也不方便，都是寄信，或是電話聯系。

  小文燕就被留在奶奶身邊，以前給的五塊生活費，奶奶隻給小文燕花二塊就不錯了，其他的全都用在了家裡，現在秀梅給了十塊錢，估計以後都不可能再低於十塊錢。

  有了這十塊錢，家裡就輕松一些了，爺爺是複員的退伍軍人，雖然有複員的費用，可是爺爺好喝個酒，三天一小喝，五天一大喝，都是和村裡有頭有臉的一起。

  對家裡的事不聞不問，都是奶奶在當家做主，他隻管吃喝，他的那點複員費，顧住吃喝就不錯了，哪還有什麽閑錢，奶奶是一點管不了爺爺。

  再說家裡的四叔五叔二伯都還沒有結婚，用錢的時候還很多，光是一家人吃飯，就消耗不少，所以秀梅每個月給的十塊錢，有三塊花到文燕的身上就不錯了。

  秀梅跟婆婆說了好幾次，讓買奶粉和糖，奶奶舍不得，隻給文燕買的煉乳，煉乳比奶粉便宜多了，糖也買的少，每次就隻放一點點，一點甜味都沒有，有時候煉乳沒了，就用熬小米的小米湯，喂給小文燕。

  實在被秀梅說的沒辦法了，才會讓老四去趟縣城買一些煉乳回來，就是不買奶粉，她能托延時間就托延時間，孩子總是餓的哇哇哭。

  自從長順參加了工作後，從來沒給過秀梅一分錢，連奶奶那邊也沒給過一分錢，秀梅一問起來，他就說剛參加工作，要結識一些人，還要打點一下，其實，他把錢都和他的宿舍的人一起吃了喝了。

  長順是個喜歡聽好話的人，也有點江湖義氣的勁兒，所以別人一聊他，說點好聽話，他就請客吃飯，一個月不緊沒剩下錢，有時候還找秀梅接濟他。

  秀梅自從參加工作以後，別人打飯，吃一毛錢一份的，她就吃五分錢一份的，很少吃肉，就為了攢下一些錢，隊裡有人看不下去，時常會在吃飯的時候，撥給她一些肉。

  而長順吃飯的時候，就撿著什麽木須肉，紅燒肉的要，從沒想過把錢給秀梅，也沒想過孩子，他覺得自己要了這菜，讓別人看到，就是很有面子。

  秀梅也從來沒因為這事計較，她想著只要一家和睦就好，錢她可以努力去賺，這時的秀梅和長順已算是兩地分居，好不容易見次面，也不會吵架，都是抓緊時間恩愛。

  這樣的日子一晃過去了三年，小文燕在奶奶家生活了四年，這四年裡，奶奶家養的雞下了蛋，很少給文燕煮著吃，吃也是家裡來客人，煮的蛋破了皮，不好看，才會讓她吃。

  四歲的小文燕這時跟同村兩歲的孩子個頭差不多，就這她奶奶還說一個月的錢全給文燕花了，每次回去看孩子，秀梅的心都疼的不行。

  長順倒不覺得有什麽，每家都是這樣過的，小文燕回憶起小時候的事時，就隻記得，那時候的她，在雞窩守著雞下蛋，就想吃雞蛋，可是雞下蛋了，奶奶就來把蛋收走了。

  在第四年的時候，爺爺生病了，癌症，每天爺爺都坐在院裡，喝鹼水，文燕看著爺爺一喝就是一整杯，就用小手指著杯子，流著口水問爺爺“這個好喝不”

  爺爺逗著她“好喝，喝點吧”於是用小杓弄一點，放到文燕的嘴時在，文燕試著喝了一小口，然後咧開嘴，吐出鹼水“不好喝，難喝”

  因為爺爺病了，所以長順和秀梅就回來的勤了，秀梅知道婆婆把錢都用在了家裡，所以每次回來，都給孩子帶好吃的，吃的就都放在自己家裡，不拿到婆婆那兒，晚上帶著文燕回自己的家後，再拿出來給孩子吃。

  因為一拿到她那兒，就會被婆婆鎖到櫃子裡，家裡有客人來就拿出來讓客人吃，自己的孩子一口也吃不上。

  所以小文燕總是眼巴巴的盼著秀梅回來，就為了可以吃一口好吃的。

  爺爺的病從檢查出來，到走，沒多長時間，半年吧，人就走了，也就是從這個時候，秀梅回來奔喪，之後才把文燕帶在了身邊，這時候的文燕，象個小蘿卜頭一樣。

  秀梅買回來的蘋果，文燕抱著不撒手，當個寶貝一樣，秀梅每次看到孩子見了吃的那麽親的時候，她就心酸的不行。

  離開村子的時候，婆婆送了一路，時時刻刻都說舍不得文燕，要不要讓秀梅考慮一下再多留文燕一段時間，秀梅直接就拒絕了，她說現在她條件好了，孩子要自己帶，不然跟自己不親。

  後面來送行的，還有秀梅的娘親妹妹和弟弟，還有姥姥嫁人之後又生的一個女孩子，年齡隻比文燕大了幾個月。

  她看著文燕手裡拿著糖，饞的流口水，可不管她再怎麽看，手裡拿著糖的小文燕，一點都不想給，也沒給的意思。奶奶在一邊還說小文燕是個守財奴。

  只有秀梅心裡知道，什麽守財奴，自己婆婆從來不給孩子吃好的，才導致孩子見了吃的，就這麽的護著。

  來到地質隊的小文燕，一下就象脫僵的野馬，好奇的這兒看看，那兒看看，只要不出地質隊的大門，秀梅就不管她，到點吃飯，秀梅就從工作的地方回來喊她。

  從來到這裡，文燕在吃的方面，秀梅對她寵愛之極，想吃什麽買什麽，可能是覺得愧對孩子吧，吃飯總是給孩子點孩子愛吃的。

  不用再因為孩子給婆婆生活費了，她這兒的生活條件就好多了，而且這幾年，工資又長了，成了二十多塊了，所以只要食堂有什麽好吃的，她都會要一份，緊著小文燕吃。

  那時候的地質隊，裡面都是年輕人，帶著孩子的很少，文燕就成了那裡的寵兒，天天沒事這兒轉轉，那兒轉轉，誰那兒有好吃的，都會給她一點。

  小文燕見什麽都不親，唯獨是吃的，秀梅也沒時間管她，就由著她在大院裡轉悠，一個人玩耍。

  誰和誰在屋裡打啵啵，誰家吃了啥，小文燕回來都跟秀梅說，秀梅也不說什麽，都是笑笑，有一次，秀梅看見大院門口有個賣桃的，很新鮮，她就買了一網兜。

  結果碰到了小文燕，她非要自個兒提著，人那麽小，她卻努力著提著，生怕別人搶了，回到家的文燕，桃子都沒洗呢，把桃子一個咬了一口，先入為主，就怕別人吃她的。

  這事讓大院的人都知道了，一下就成了別人調戲小文燕的口頭禪。

  不管怎麽樣，雖然她變成了野孩子，可是吃的卻跟上了，還算好點吧，按她當時生下來的斤數，應該比同齡人高很多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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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