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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池春》第197章 番外之孩子
  第197章 番外之孩子

  第一百九十七章番外之孩子
  謝池春到了三十一歲那年,又懷了一個孩子。

  她兩年前其實生下過一個男孩兒,本來那時候就是不打算要的,衛箴聽了大夫的話,又請了太醫出來診脈,都說她如今年紀大了些,從前倒不顯得如何,現在慢慢大了,還在外奔波,回了家還要操持家裡的事情,多多少少就有些勞神。

  勞神這樣的事情,可大可小,就算她從前身體底子再好,這也不是輕易鬧著玩兒的。

  萬一孩子到落生時,她一口氣吊不上來,那真是大羅神仙也沒辦法。

  衛箴聽完了就提心吊膽,商量了好幾日,就不打算要這孩子。

  橫豎他們前頭生了一兒兩女,也足夠圓滿了。

  可是謝池春主意正,那是她身上的肉,打死她也不同意墮了這塊肉。

  後來沒辦法的時候,還去過一趟公主府。

  襄元這些年來,越發的喜歡她,尤其在當年昭德宮召見過一次,她態度那樣明確之後,襄元就更覺得,這個兒媳婦,是個很識大體的主兒。

  本來襄元也是想著,孩子都有三個了,多一個固然是好,家裡頭添丁這是大喜的事情,可要是說拿謝池春的性命來博這個孩子,那她讚成衛箴的態度,還不如不要。

  然而她耳根軟,叫謝池春連哄帶騙的勸了一回,竟也就向著謝池春了。

  那孩子十月懷胎,她處處小心,家裡頭也處處都仔細,到生產的時候,倒沒有鬧出太大的動靜,生的還算是順利。

  可是也不知是為什麽,孩子不足三個月,就夭折了。

  後來大夫說,這是娘胎裡帶出來的弱症,是沒得治的,可是這個弱症又是從何而來,到底什麽願意,他也說不清楚。

  襄元覺得不對勁,就傳太醫來看,可太醫也瞧不出所以然。

  事後謝池春就總是想,也許就是因為她上了年紀,早幾年又傷了神,所以沒能把孩子給養好,才導致他落生就帶了弱症,不足三個月就離開了這人世。

  她狀態越來越不對,從見了人也不說話,到最後就乾脆把自己關在院子裡,連衛箴也不見。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大半年,那時候褚嫻見天的往衛箴府上跑,謝池春不見她,她就叫人搬了凳子放在謝池春門外,隔著那扇門,不停地跟她說話。

  後來謝池春走了出來,襄元和衛箴為此都很感激褚嫻,可是誰也不敢再在謝池春的面前提起那個孩子。

  沒想到,一轉眼兩年過去,她居然又懷上一個。

  剛知道有了身孕那兩天,謝池春的狀態又不對了。

  衛箴嚇的跑去厲府找厲霄,大概是想請了褚嫻去走一趟。

  褚嫻覺得不大應該的,謝池春原本就不是個軟弱的人,不至於說兩年過去,如今又有個孩子,就仍舊陷入了那樣的自責之中無法自拔。

  她再三權衡之下,走了一趟。

  可結果,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謝池春的傷懷,並不是為了兩年前的那個孩子……

  彼時褚嫻神色慌張的進了她的院中,卻見她坐在榕樹下,手裡拿了個嬰兒的肚兜一樣的東西。

  她抿緊了唇角,緩步上前,柔聲叫她:“池春?”

  謝池春抬頭看過來,金芒度在她鬢邊,褚嫻一時竟從她面相上看出了慈悲二字。

  她一怔:“你這是……”

  謝池春卻深吸口氣,往旁邊挪了挪,拍拍身側位置,示意她坐下說:“這是有了衛澤的時候,我親手做的。其實你知道,我不善女工,當年有衛昀、衛洵和衛清,我從來也沒給他們做過這些。衛澤對我而言——”

  她攥緊了小肚兜:“我二十九歲懷胎,外人笑話我老蚌懷珠,其實我都知道。那些我都不在意,我在意的,是太醫都告訴我,也許我的身體,已經不適合懷著這個孩子了。”

  褚嫻是第一次知道,她曾經給衛澤做過小衣服。

  兩年前她苦苦勸她,她後來敞開心扉,抱著她痛哭時,都沒有把這些東西拿出來給人看。

  “那你現在是怎麽打算的?”

  謝池春側目看過來:“你覺得我應該留下這個孩子嗎?”

  她自顧自的說,說完了又自顧自的搖頭:“我很矛盾。衛箴去請你過來的吧?”

  褚嫻面上閃過尷尬,啊了一嗓子:“說是你狀態不大好,讓我來看看你。”

  她話音落下,謝池春就笑了:“我也沒那麽脆弱,不至於過了兩年,還會再次走入那樣的絕境中。但是我沒辦法跟他商量——這個孩子,我不知道該不該留下來。”

  褚嫻深吸了口氣:“請過太醫了是嗎?”

  她嗯了一聲:“外頭大夫說是喜脈,衛箴就立馬去公主府回了母親,母親實在不放心,叫人拿了牌子就去宮裡傳了太醫來。”

  那她明白了。

  褚嫻秀眉幾不可見的一攏:“太醫是勸你不要吧?”

  她是在詢問,可語氣平淡,分明就是在陳述這樣的事實。

  謝池春一時無話,喉嚨處像有千根針,扎的生疼,讓她說不出話,甚至連嘶啞的低吼,都發不出來。

  “而你自己,怕的是即便安然無恙的生下他,他的命運,會和衛澤一樣?”

  謝池春攥著小肚兜的手倏爾一緊。

  褚嫻知道她在為難什麽。

  讓一個母親,親手拿掉自己的孩子,讓她來做這個決定,這未免太殘忍了。

  那就像是拿了一把刀,一點一點的扎到謝池春的心口裡,扎透了不算,還要握著刀柄再轉兩下,非把她活生生的疼死不可。

  她想留下這個孩子,可是她不敢。

  衛澤的夭折,不僅對她是個傷害,對衛箴,對長公主,甚至對衛國公,都帶來了巨大的傷害。

  當年大家只是被她那樣的狀態嚇壞了,所以每個人都裝作過得去,誰也不敢在她面前表現出悲傷,唯恐觸動她心底那根弦。

  如果這個孩子生下來,仍舊不足月夭折,又或者,即便長大了,卻生來帶著弱症,將來要怎麽辦?
  難道在這些人的心中,再平添一道傷痕嗎?

  褚嫻伸出手,攬過謝池春的肩:“如果你很想生下他,我倒是有個辦法。”

  謝池春眼中果然一亮:“你有辦法?”

  她說是:“把孩子寄在佛祖名下,給寺裡捐香火,為佛祖鑄金身,倘或這孩子能平安順遂一輩子,叫衛箴散去一般家財,救濟各地苦難的百姓。”

  謝池春一怔:“這法子……”

  她不由擰眉。

  神佛這樣的東西,她沒那麽信。

  心中掛著一份虔誠,可若說全賴佛祖庇佑,這種事,她是從來都不信的。

  她還以為,褚嫻有什麽很好的辦法。

  謝池春的不相信,全落在了褚嫻眼中。

  她欸了一聲:“這麽大的事情,我也不會跟你信口胡說。我家裡嫂嫂,她母家有個侄女兒,當年接連生了三個兒子,可都沒養成,最大的那個,也就活到了四歲,不是病死,就是出了各種各樣的意外,一家子都沒辦法,後來聽人說,是因為她夫家從前罪孽重,這麽些年,又不燒香拜佛,不洗刷身上的罪業,佛祖不肯原諒,自然不會賜他家中人丁興旺。”

  謝池春眉頭緊鎖:“她夫家是……做什麽的?”

  “你想哪裡去了。”褚嫻噗嗤笑了一聲,“也是帶兵打仗的。但是我爹這些年,沒少往寺廟裡捐銀子,重修金身,積善緣。”

  她哦了兩聲,倒不好多說什麽,便隻好問她:“那後來呢?”

  “後來她茹素了三年,每年家中還會設善堂,在城門施粥舍藥,救濟的都是附近的窮苦百姓。”

  “這三年間,她一直沒要孩子?”

  褚嫻搖頭說沒有:“當初在佛祖面前許了願應諾的,不做到這些,不再要孩子。過了三年,她又懷了個孩子——”

  她有意拖長了尾音,只是余下的話,卻沒有再說。

  謝池春懂了。

  那姑娘後來生下的孩子,想必是健健康康養大了的。

  褚嫻從小和她生長的環境也不一樣,所以褚嫻會信這樣的事情。

  她還是猶豫,褚嫻就戳了她一把:“你真舍得不要他?”

  她連連搖頭:“可這樣的法子未免也太……”

  謝池春咽了口口水:“你知道,我不怎麽信這個的。”

  褚嫻面色一沉:“你可別胡亂說嘴。這樣,我陪你回一趟公主府,這事兒,叫殿下拿主意,怎麽樣?殿下要是說可以,你就按我說的辦,殿下要是也不信,那實在不行,只能放棄這個孩子了。還是說,你舍不得的,是這一半家財?”

  於是她就啐褚嫻:“誰在乎那點家財了。”

  ……

  謝池春肚子裡的那個孩子,最終還是襄元拍板定案,決定了留下來。

  而她也同意了褚嫻當日的提議,並且行動十分得快,三五日之後,就親自帶著謝池春,到大昭寺去許了願,又掏了銀子給佛祖重塑金身,之後的日子裡,總是提心吊膽的記掛那個孩子,便每月十五,都要帶著謝池春到寺裡再去一次。

  這樣的日子,一直持續到謝池春懷胎八個多月,肚子太大,實在是行動不便,坐馬車趕路又太顛簸,她委實不舒服,襄元才不叫她去,但自己還是堅持要往大昭寺去。

  這樣的法子,說來很神奇,而謝池春也一直都持著懷疑的態度,只是她嘴上不敢說,怕這幾個月的辛苦都白費,也怕寒了襄元的心。

  她真切的感受到,襄元和衛箴,對這個孩子,都是滿懷期待的。

  她都三十一了,大嫂比她還要大個六七歲,早就不是適合生養的年紀。

  這些年,公主府再沒添過人口,小孩子活力大,活潑調皮的,實在招人喜歡。

  一直到謝池春生產那日,宮裡老太后都坐不住,擺了駕出宮來,親自在外頭守著。

  襄元覺得這樣並不好,怕她福氣太大,壓了孩子的壽,可衛國公卻說無妨,正因為太后福氣大,是鳳儀天下的人,才更能保得住這個孩子。

  衛箴屏氣凝神,一直盯著屋裡的方向。

  大約摸有半個時辰左右,乳娘懷裡抱著個奶娃娃歡歡喜喜的走出來,道了恭喜,說是個小少爺。

  眾人的一顆心,才算是徹底落了地。

  母子平安……母子平安就好……

  太后打宮裡出來,是帶了太醫院判一起的。

  當下指了太醫去給孩子瞧一瞧,看有沒有什麽娘胎裡的弱症一類的。

  實際上太醫很為難,這剛落生的奶娃娃,實在看不出個所以然,而且孩子越長越開,有時候落生看不出來的病症,之後會隨著年紀的增長,慢慢的顯露出來。

  他提心吊膽的看過,回說沒有,又把那番話說了一通。

  老太后繃著個臉不高興:“那你這意思,現在沒有,以後也可能還會有,是吧?”

  太醫往地上一跪:“微臣自然希望小少爺平安順遂,可實在是……這真是說不準的事情。”

  太后眼看著要發脾氣,可她年紀畢竟大了,不說滿頭華發,也差不離,誰敢叫她真的動了肝火?

  襄元忙勸了句:“母后也不要置氣,趙太醫是聖手,說的大概是實情。我們愛憐孩子,可也不能無辜遷怒了他。”

  太后丟個白眼過去,轉念想了想,隨手一指:“既這麽著,孩子十歲之前的平安脈,就都歸你管了,要是出了什麽岔子,我就隻拿你來問話。你也甭打量著,這十年我熬過熬不過,這話我回了宮,自然說與皇帝聽。”

  趙太醫不住的抹汗,襄元他們也不敢吱聲。

  這年紀越大脾氣也越大,人家說越老越怕的,太后卻不是。

  她這幾年,口上越發不忌諱這個,多少人勸過她,她就是聽不進去,反倒坦然的很,說是該去的自會去,該留的必會留,那不是嘴上不說、心裡不想,就能逆天改命的事兒。

  衛箴一顆心徹底放回了肚子裡,他們把所有能做的,都做到了。

  盡人事,聽天命,如今也只能如此而已了。

  當年給衛澤取這個名字,想的是叫他福澤深厚的……衛箴眸色略暗了暗,轉而對上衛國公:“孩子的名字,還是父親來取吧。”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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