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章 又現蹤跡
快到縣衙時,這名親隨突然說了句,“寧四姑娘,我們大人回來了。”
長街盡頭,杜顯彰騎在馬上,身後有數名親隨。
看到她,突然加快了速度,到近處後,滿臉的倦容,“有好消息。”
寧仙兒希翼看他,“在何處?!”
“你爹娘曾在山寨容身。”杜顯彰翻身下馬,“那把弓弩,多半就在那裡製成。”
她擰緊了眉,先喜後憂,一時無法接受,當時的弓弩可是衝著趙霽性命而去。
怎麽可能是爹所為?!
“就在山寨後的岩洞裡,因為太過隱蔽,直到昨日擴大了搜尋范圍才發現。”
杜顯彰與她一路朝著縣衙走去,“你的字應該形似你爹的筆鋒。”
寧仙兒有些失魂,一時沒有回應。
杜顯彰停下腳步回頭,她都未發覺,差點撞上。
見她身後無人,轉而問道:“蘇無量呢?”
寧仙兒回神,“去田莊了,我想告訴他們爹娘仍在世。”
杜顯彰沒再追問,繼續說道:“岩洞裡的石壁上有刻畫的草圖,雖然已被塗抹得不成樣子,但仍能看清極個別的字。”
“我的字不及爹有章法。”寧仙兒的字是靠著臨摹寧葉誠的字帖自學而成,於苦悶中習得,自成一派風格。
“嗯。”杜顯彰想起頭一次見她,就是在塗銘樾的書房中。當時她充耳不聞有人來訪,隻埋頭寫著帖子。
他又記性極好,看一眼自難忘。“寧三爺的字,極好。你的字,也極好。”
寧仙兒隨口答道:“義兄的字也好。”
杜顯彰挑眉看她,“詔獄的人,不但人不能太過顯眼,字更是不能顯眼。”
寧仙兒低頭辯道:“義兄這樣的人材,要想不顯眼,怕是不太容易。”
得她這樣誇讚,杜顯彰嘴角輕揚,“我去洗漱,你在小花園等我。”
寧仙兒默默點頭,獨坐木香樹下,雖然又發現了爹娘的蹤跡,也半也在趙霽遇伏之前。
山寨現在早不能容身,不知爹娘又在何方?
弓弩居然當真是爹所造,她下意識揪緊了手中的木香花,既然如此,那當時,爹會在場嗎?
難道是有人瞞著他,所以他不知道自己崇王世子妾的身份?
可當時自己就在囚車之中,爹怎麽可能認不出來?
這謎團一個接著一個,快要將她淹沒。
她輕撫著心口,如果當時自己成功替趙霽擋了那一枝弩箭,殞命當場,爹日後知曉,又會如何呢?
“裡面有許多廢棄的弓弩,看來要成功一件,也不容易。”杜顯彰頭上是松散的發髻,發尾隻半乾。
洗漱過後,又換了衣衫,整個人已不複剛才的倦容。
“不過,也算弄明白了,弓弩是何種材料製成。”杜顯彰在她身邊坐下,“你猜一下。”
寧仙兒搖頭,比起這個,她更難接受的另有其事。
杜顯彰沒再繼續賣關子,“是剝了外皮的灌木。”
“虧我總想不通,還拿了好多類似的木料比對。”
“選取天然成形的灌木,所以根本不須費盡心思去彎成弓弩的形狀。”
“現在我唯一想不通的,就是弩箭中芯的精鋼是如何插進去的?”杜顯彰自幼對這種機關之術感興趣,早忘了他眼前的是對此一竅不通的寧仙兒。
“外表竟然一點也看不出來。”
寧仙兒終於接話,“我覺得也有一處不好。”
“哪裡不好?”
“看起來不大,卻沉重無比。”
杜顯彰讚許地看著她,“不愧是寧三爺的女兒。”
“確實如此,雖然殺傷力巨大,但一人手持根本不可能。”
“不過,也正因為此,他們脫遁時,才無法輕易帶走。”
杜顯彰從懷中摸出一個小物件,“從岩洞裡的廢料中找到的。”
寧仙兒接過後,立刻潸然淚下,“記得我三五歲時,總想著要去街上玩耍,偏娘又不許。說是女孩兒家,哪有那樣野的心思。”
“爹就做了無數的小物件,哄我安心。”
“當時我就有一個與這樣一般大小的小老虎,四肢會動,嘴還會張合。”
“也是我最喜歡的。”
杜顯彰看著她手上的木製小老虎,雖然形狀活靈活現,但只有猛虎下山的姿態,並不能活動。
“看來,這是寧三爺在想念女兒。”
寧仙兒埋頭哭著,自兵亂後,無論大伯和長嬸他們如何欺壓,她都不曾掉過一滴淚。
所以人人皆稱寧四姑娘是個木頭疙瘩,愚鈍至極。
最近卻只要想起爹娘還在不知名處受苦,她就想哭,哭自己的無能為力。
“我要是男兒就好了。”
杜顯彰接道:“我答應你,一定幫你找到爹娘。”
“我不是不信你,我是怕,”後果太過可怕,她說不出口。
“他們不會有事的。”杜顯彰自己也覺得這句安慰有些無力。
“可是鄴城沒有,灌木叢沒有,山寨沒有,他們還能在哪?”
寧仙兒焦灼地起身,盧氏已經連根拔起,按理說也該樹倒猢猻散了,怎麽爹娘還會受人要脅?趙霽還要在鄴城與人血拚?
杜顯彰並未點明,“應當還在渚州境內。”
聖上自兵禍再起時,就暗地裡屯兵渚州之界外,以防各地親王借機串聯生事。
更是為了防備渚州兵匪外逃。
這一切都屬軍機,他不能告訴寧仙兒。
寧仙兒苦悶非常,明顯已經事敗,為何還要殃及無辜。
“義兄,明日我能隨你同行嗎?”
杜顯彰說道:“明日會去盧氏的田莊。”如果再搜尋不到,就去崇王府的封田。
這回若不是他去,恐怕仍舊搜不到山寨後方的岩洞。
想來盧氏和封田亦是如此。
畢竟寧三爺的奇門遁甲,尋常人輕易就會一葉障目,騙了過去。
自己幼時便有興趣,又看了許多寧三爺留下的書,還去藥田探過究竟,總算摸到了些許門道。
“義兄,我總想不通,盧氏一介山匪,為何要一而再地生起禍端?”
寧仙兒問完,杜顯彰說道,“山匪生事,自是為財。”
“五年前的兵禍,使渚州流民無數,皆因家財被搶掠殆盡,身無長物,居所又被焚毀。”
寧仙兒依舊不解,“那這次呢?又是為何?”
“難不成短短五年,那些錢財就消耗把殆盡了?”
杜顯彰說道:“自有另有緣由。”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