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0章 難覓蹤跡
  寧仙兒淚如雨下，這五年寄人籬下，每每覺得憋屈時，都會怨天之不公。

  沒想到，爹娘竟然比她更加委屈，不得已容身於這樣的地方，不見天日。

  蘇無量想去勸慰，被杜顯彰攔住，“讓她舒解舒解。”

  灌木叢的兵匪潰逃之後，曾在鄴城與渚州城之間的山林裡與盛將軍有過一戰，而後就四散而逃，每每剿殺，都只有些如流寇一般的殘兵剩勇。

  就算俘獲了，他們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當時趙霽曾說，自他在鄴城外擊殺了當時的鄴城守將後，就再尋不到與之比肩的首領人物。

  直到在盧氏的田莊附近，遇到了一股勁敵，趙霽一心想俘獲那個領頭之人，卻沒有如願。

  結果是他受了傷，而那人自盡而亡。

  過後杜顯彰曾經問過趙霽，是否會是寧葉誠，卻被趙霽直接否定。

  理由是他剛從京城回渚州時，就曾見過寧葉誠，當時人人皆稱他為寧三爺。

  盛將軍留在渚州的這些日子，崇王府的封田不知去搜查過多少次，竟然也沒有端倪。

  這次盧氏事敗，所有記錄在案的田莊林地都被塗銘樾挖地三尺，除了昔日山寨中還有些無處可去的流寇，再無收獲。

  這回帶了寧仙兒出來，終於有了收獲，既然簡六娘曾在這裡住過，那寧葉誠必然也曾在這裡。

  對於奇門遁甲初窺門徑的杜顯彰來說，這處灌木叢應該就是寧葉誠的手筆。

  可惜在自己的助推之下，趙霽強攻了進來，被兵匪自毀。

  “姑娘，我找遍了，好像只有這間孔洞有刻痕。”

  寧仙兒緩緩起身，“就算踏遍渚州每一處，我也要找到爹娘。”

  杜顯彰問道：“你覺得，他們會在哪裡？”

  寧仙兒搖頭，“我只知道，如果他們有了自由，首先就會來尋我。”

  蘇無量說道：“既然寧夫人不便行走，自然不會在打眼之處，否則早被人發現了。”

  馬車剛入鄴城，就看到有一長串被綁的人由兵士押著，準備出城。

  杜顯彰解釋，“這些人都會押往渚州城，等塗禦史審過，主犯會押送京城。”

  寧仙兒並不關心這些，她隻想知道爹娘現在何處。

  更有些弄不明白，“既然盧氏都抓了，為何兵匪還未肅清？”

  這回杜顯彰並沒有解釋，“你暫時待在縣衙，我會與鄴城守軍一道，將附近再搜一遍。”

  蘇無量將寧仙兒送到縣衙，就溜了出去，想找叁月他們說說話。

  可惜轉到晚飯時回來，滿臉頹喪，“剛才應該在城門口多看會熱鬧的，說是世子帶人押送著回渚州城了。”

  寧仙兒知道這是杜顯彰有意為之，可境況如此，見與不見，又有什麽區別？
  “你可打聽到，世子傷勢嚴重嗎？”

  蘇無量一臉詫異，“世子受傷了嗎？”

  寧仙兒接著問道：“穆大夫你可找了？”

  “昨日沒找到，今日說與世子一道回城了。”

  寧仙兒輕聲說道：“你能讓人追上去，問問穆大夫，藥田中的藥，可有用得上的？”

  蘇無量應聲正準備離開，寧仙兒補了一句，“避著些人。”

  蘇無量說了聲，“知道，讓他單獨找穆大夫說話。”

  待他走後，寧仙兒靠坐在木香樹旁，覺得和趙霽竟有些同病相憐。

  自己是因為不知道爹娘在何處，有力無處使；趙霽則是拚盡了全力，不惜以身犯險，也想救崇王府於水火。

  現在看來，除了相互不能連累之外，似乎也沒有更好的辦法。

  知道她必然會等，蘇無量在一更鼓響時，前來報信，說是穆大夫給了玉佩，也說了幾味藥。

  寧仙兒拿著玉佩，認出是趙霽的那塊：倚閣煙雲生另浦。

  看來穆莨宸那塊，依舊留在了簡阿牛那裡。

  當即執筆，寫了密信，遞給蘇無量，“告訴簡阿伯他們，爹娘仍在，只是暫無蹤跡，我正在盡力尋找。”

  蘇無量接道：“讓他們也留意些。”

  寧仙兒點頭，“城內不容易進。爹只要有機會脫身，一定會先去田莊。”

  “我親自去。”

  寧仙兒攔道：“你腿傷又沒好，如何騎馬？”

  “我與人共騎就是。”蘇無量將信和玉佩塞入懷中，收藏妥當，“這事越少人知道越好。”

  寧仙兒隻得囑咐他萬事當心。

  知道他這一去，至少兩日，才能將藥送給穆莨宸再回轉鄴城，第二日，寧仙兒就打算出縣衙，四處逛逛。

  既然爹娘曾經有可能住在鄴城，她想碰碰運氣，或許也能尋到些爹娘留下的痕跡。

  杜顯彰留下的親隨並未攔她，只是一路跟隨。

  連日的清剿過後，鄴城已不複當初趙霽攻下時那般熱鬧，幾乎所有的鋪面都關了門。

  街面上只見兵士，不見路人。

  儼然一座行營。

  寧仙兒沿著主街慢慢走過，希望能從某一處招牌或是牌匾上，看到父親熟悉的字跡。

  五年有千余個日夜，灌木叢那樣的地方如何容身，她希望大多的日子，爹娘是在鄴城，只是不得自由。

  可惜她將鄴城的所有街道走遍，都一無所獲。

  看來爹娘比她想像的，過得還要艱難，根本沒有半分自由。

  “寧四姑娘，回去吧。”聽到杜顯彰親隨的催促，寧仙兒才後知後覺地發現，整個鄴城，仿佛一座空城。

  “城內的人，都被押走了嗎？”

  杜顯彰的親隨說道：“因為實行了宵禁，所有人戶都不得外出。”

  “看來，也並不是所有人都與兵匪有關。”

  “這是自然，還有些是隨軍的家眷。”杜顯彰的親隨說完，寧仙兒不死心地問道：“女眷中有不良於行的嗎？”

  這人似十分了然，“寧四姑娘，大人正竭盡全力尋找，豈會遺漏？”

  寧仙兒覺得臉有些發燙，杜顯彰對她確實仁義，挑不出一絲毛病，“我只是想去看看，說不定裡面有見過我娘的人。”

  “寧四姑娘放心，正有人在細細盤查。”或許是看到了寧仙兒臉上的緋色，這人又說道：“寧四姑娘且放寬心等候，就算將整個渚州都挖地三尺，也要將人找出來。”

  “回去吧。”寧仙兒不知道這人對自己的成見由何而來，難道是因為自己入‘幽冥界’，就是由他引路的緣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