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3章 理清脈絡
杜顯彰很快又在盧氏其他的田莊發現了類似的地堡,寧仙兒一一看過後,與杜顯彰有了一致的看法。
這些地堡根據手法和規模,能看出修建的時間先後。
杜顯彰說道:“看來他們擄你爹娘來,就是為了掩藏潰逃出城的兵匪。”
寧仙兒問道:“既有這樣好的地方躲藏,他們為何要避去灌木叢?”
“還有,他們從灌木叢撤出後,為何不直接回到這裡躲藏?”
“而是心甘情願在這附近被朝廷的兵馬圍剿?”
寧仙兒一個問題接著一個問題,自己都快弄懵了。
“這個原因,我倒是可以解釋。”杜顯彰說道,“我問你,如果不是我意外發現第一個地堡,如果不是我領路,你找得到這裡嗎?”
寧仙兒恍然大悟,“你是說他們不是不想回來,是找不到回來的路了?”
“對,我想是有人刻意改變了奇門遁甲的機關,讓他們尋不到入口。”杜顯彰說道,“而這個人,”
“是我爹!”寧仙兒驚歎,“沒錯,肯定是我爹!”
杜顯彰點頭,“除寧三爺外,我想不出第二個人。”
寧仙兒眼泛淚花,“他們逼迫我爹做這種違心之事,活該事敗丟命!”
“寧三爺不愧英雄,處於這種絕境之下,還能以一己之力,力挽狂瀾。”
杜顯彰眼前似顯現了寧仙兒描述過的形象,身材高大魁梧,眉眼溫和,眼神睿智,處絕境而不氣餒,將那等奸佞小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傍晚時,盛將軍匆匆而來,“怎麽會如此?原來如此!怪不得我像梳頭髮一樣,都梳不出個所以然來。”
杜顯彰最為了解他的脾性,親和說道:“如果不是盛將軍事先砍去了地面上的累贅,我一時也難以發現這些地堡。”
盛將軍卻並未像以往那樣自誇一番,而是避著寧仙兒,輕聲問他,“杜大人,這裡有,那邊呢?”
他手指的方向自然是崇王府的封田。
杜顯彰回道:“自然也是要去搜一搜的。”
盛將軍又指了指不遠處的寧仙兒,“這位,怕是不合適跟去吧?”
杜顯彰沒有回頭,“我覺得在搜之前,應快馬加鞭入京,聽聖上旨意。”
盛將軍愣了一下,“為何?”
杜顯彰靜靜看他,“盛將軍如果不想要這個功勞,那就由我的親隨跑一趟好了。”
盛將軍趕緊攔住,“別,我明白,有些功勞搶不得,軍機不可延誤,我即刻去辦。”
杜顯彰點頭,面色不顯,波瀾不驚。
盛將軍表面怎呼,內裡最為油滑,自己稍一點撥,他即刻就明白。
只是可憐世子趙霽,這樣一樁天大的功勞,卻是他手裡最為燙手的山芋,就算燙脫了皮,也得雙手接住。
寧仙兒獨自坐著發呆,她想理順爹這五年來的艱難。
盧氏必定是先擄了娘,再以娘為質,逼迫爹為他們驅使。
爹被逼無奈,就著手為他們建造地堡,卻因為並不真心,所以第一座地堡十分粗糙,並不好住。
而後必定尋了個理由,修建了第二個。
再之後,一連建了五個,一個比一個精致好用。
也因此消磨了五年的時光。
也許只是兩三年,之後又改造了灌木叢。
“想什麽呢?”杜顯彰走近,“這麽出神?”
寧仙兒晃晃頭,“我想不通。”
“這是因為你沒從對方的角度去想。”
杜顯彰在她身邊坐下,“盧氏原本明裡是渚州不起眼的富戶,暗地是佔山為寇的強盜。”
“後來渚州被封給崇王,崇王自帶了親衛來,渚州衙門設了州府,也添了兵馬。“
“鄴城原本就是南來北往的要道,素有屯兵,因為護衛崇王,也設了千戶。”
“盧氏知道,再如此下去,必會被剿滅。”
“就廣置良田,方便藏匿山匪。”
寧仙兒接道:“為了洗白,也為了能在渚州佔穩腳跟,他們就攀上了崇王府這門親事!”
杜顯彰點頭,“那我問你,五年前的兵亂,又是為了什麽?”
寧仙兒脫口而出,“自然是為了幫他們的好女婿搶奪崇王世子位。”
杜顯彰提醒道:“五年前,他們尚未與崇王府結親。”
寧仙兒啞然,五年前趙霽才不過十五,趙霂為弟,不滿十五,自然不會成親。
杜顯彰解釋道:“若說這是他們送給未來女婿的見面禮,好讓趙霂心甘情願,不娶貴女,而娶他家女兒。”
寧仙兒恍然大悟,不住點頭。
“只不過,他們沒有想到,肆月會忠心護主,甘願犧牲性命。”想起趙霽每每提起肆月,眼神中透出的不舍和心痛,寧仙兒就唏噓不已。
杜顯彰看了眼她,眼神莫名,卻接著她的話說了下去,“更沒想到,世子會因為剿滅兵匪有功,被聖上提前封了世子。”
這事趙霽已經和她說過,寧仙兒又開始凝眉,“他們為了藏匿,擄走我爹娘,我弄明白了。”
“可是,今年又是為何?”
也難怪她這樣問,這次的趙霽不再像前塵那樣,需要佯裝腿傷,才會被他們再次伏擊,殞命水中,讓他們陰謀得逞。
他因有崇王世子位,早在兵匪起時,就領兵迎敵。
難道他們是妄想在陣前殺了他?
“要想弄清這個問題,不如好好想想,他們五年前起事,除了你說的那個原因,還會為了什麽?”
寧仙兒思索良久,終究搖頭表示想不明白。
杜顯彰解釋道:“以往佔山為寇,搶掠慣了的,盧氏倒是想另謀生路,那些山匪呢?”
寧仙兒經他一點撥,瞬時明白過來,“他養不起了!”
杜顯彰點頭,“此其一,另外,應該還有想趁機減輕些負擔。”
“既向趙霂表示了誠意;又減輕了負擔;還趁機將荷包裝滿。”
寧仙兒接道:“沒錯,渚州百姓的錢財幾乎被他搜刮一空,到現在都未緩過氣來。”
“五年前的事我弄明白了。義兄,那今年這次,是他們又想故計重施嗎?”
杜顯彰答道:“這或許是原因之一,又或許另有起因。”
“不論怎樣,盧氏總算伏法,也為五年前失了性命的人,報了仇!”寧仙兒切齒道。
五年前,她身邊親近的無人幸存。
而自己也深受其苦,至今親人不得團圓。
杜顯彰也因為心中的猜測和幾分篤定,陷入沉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