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終於事敗
  “姑娘快去看看吧，崇王府的人都被鐐銬鎖了，正遊街呢！”

  寧仙兒扶著門框，腿腳發軟，邁不出門檻。

  剛到前院，蘇無量正好趕到，“姑娘，封田也有地堡。”

  光憑這一句，就足夠驚人。

  寧仙兒有些喘不過氣來，怎麽這一世與前塵這麽的不同？
  爹娘之事，竟然和崇王府扯上了關系？

  “不過，世子並未被問罪。”蘇無量見寧仙兒刹時慘白了臉，暖心解釋道。

  寧仙兒緩緩坐下，手捧余婆婆送上的熱茶，仍舊覺得冰涼。

  她需要好好想想，理順思路。

  五年前和今年，盧氏都是兵匪的禍頭，已經做實。

  崇王府二子趙霂因為覬覦趙霽的世子之位，被盧氏攛掇著向嫡親兄長下手，卻因為肆月的忠心護主未果。

  崇王能被說動，或者說是願意相互勾連，應該各有妄念，一拍即合。

  拋開他們為禍鄉裡，妄念橫生，自己記憶裡，爹或是娘，似乎從未與崇王府有過交集。

  怎麽就被算計上了呢？
  “杜大人要人傳話來，姑娘最好回避一下崇王府，這樣的熱鬧不看也罷。”

  寧仙兒卻問道：“杜大人，可有提及我爹娘的蹤跡？”

  蘇無量搖頭，“我特意問過。”

  寧仙兒焦燥說道：“這渚州都翻天了，誰還能再困著他們？”

  “可惜封田被重兵圍住，根本靠近不了。”蘇無量說道，“杜大人仍在封田內。”

  寧仙兒晃晃頭，起身，“我還是想去看看。”

  “那我陪姑娘去。”蘇無量接過余婆婆遞來的遮陽傘，小心問道：“姑娘要帶藩籬嗎？”

  寧仙兒搖頭，默默出了院門。

  這樣大的熱鬧，渚州城內但凡能走動的，都趕去瞧熱鬧，要不是蘇無量帶著她從背街小巷拐著彎走，隻憑她這矮小的個頭，恐怕只能看個人群的後腦杓。

  之後領著她尋了個遠處的高地，果然有一行人皆戴著腳鐐手銬從遠處步履蹣跚而來。

  寧仙兒認出前頭的崇王，她只見過一次，只是昔日保養得宜的白晰富態，如今都變成了灰敗。

  之後是崇王妃，不再尊貴，也不再冷眼看她，鄙夷至極。

  再之後是二子趙霂和其妻盧氏，隨後應該是崇王爺的庶出子女，更有抱在手中的嬰孩，少不更事，像旁人一樣瞧著熱鬧。

  隊伍最前方騎在馬上，一身純白盔甲，少年模樣，不是趙霽又是誰？

  寧仙兒心口一陣鈍痛，所謂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能做出這種事的，除了遠在京城廟堂的聖上，還會有誰？

  讓趙霽去押送滿府親眷，這是在試煉他嗎？
  將他置於火堆之上，翻來覆去地烤，烤得焦黃一片，日後就算無事，也不可能再有舒心日子過了。

  她今日正好穿了鵝黃色的夏衫，雖然遠遠站在高處，趙霽仍舊看向了她。

  對視之間，兩個人形如木偶泥塑，誰都沒有顯露心緒。

  卻又都從對方眼中看出了端倪，最後趙霽居然微微上揚了唇角，仿佛身後之人已是陌路，與他無關。

  寧仙兒擰緊了眉，他總是這樣，無論遇到何事，都面不改色，一笑而過。

  經過她身邊時，趙霽不再看她，而是目視前方，盡職盡責當個押送官。

  蘇無量卻使勁朝著趙霽身後，同樣騎在馬上的叁月使眼色，示意自己有話要說。

  最後叁月沒來，與他們一道而行的穆莨宸中途下馬，朝她們走來。

  “寧四姑娘，借一步說話。”

  三個人走到僻靜處，穆莨宸說道：“於你而言，應是好消息。”

  “世子說杜大人自然會來報喜，但我還是想先告訴你。”

  “封田裡，我們找到了你娘。”

  寧仙兒握緊了傘柄，指尖發白，期待地看著他。

  “世子與我奉命離開封田時，仍有最後一撥頑匪不曾投降。”

  “可惜我不能去問你娘，不過我猜測，你爹應該就在其中。”

  寧仙兒不想泄露心底的忐忑，不曾接話。

  “這趟差事，世子又添新傷，所以我要陪他一同去京城。”

  “我替世子多謝寧四姑娘的良藥。”

  寧仙兒輕輕搖頭，“一路順風。”

  穆莨宸愣了一下，繼而意會，“我會轉告世子。”

  寧仙兒本想輕笑回應，可惜終成苦笑。

  穆莨宸不再言語，虛無地輕揮了下手，算是先別。

  寧仙兒與蘇無量依舊回到高處，見他趕上隊伍，重新上馬，湊近趙霽說了句話。

  趙霽並未回頭，卻輕揚了馬鞭。

  等他身影再也不見，寧仙兒像個犯錯的孩童，慌張問蘇無量，“我將家財幾乎散盡，尤其是娘的嫁妝，那些上好的黃花梨和紫檀木，一件都不剩，如何向娘交代？”

  蘇無量接道：“陳堂主早就說了，世子另購了宅子，特意用來放置那些家俬。”

  “我不是賣了嗎？！”不等蘇無量回答，寧仙兒已然明白其中緣由。

  記得當時，趙霽每每夜裡來，從沒一個好臉色對她。

  卻暗地裡對她幫助良多，還不求回報。

  算起來，自己欠他的，還從未還過。

  “姑娘不如好好想想，夫人回來，如何安身吧。”蘇無量的提醒，讓寧仙兒不再停留，直接奔回家中，開始收拾自己的廂房。

  既然爹娘都在，那書房對面的廂房就不需再設生祠，日日上香，找個吉日供奉在廣福寺即可。

  自己就住在那裡。

  日後再慢慢尋處寬敞的宅院，重新安家。

  “暫時不需如此。”杜顯彰出現在廂房門口，示意挽著袖子，正打掃的寧仙兒出來說話。

  卻又沉吟良久，才斟酌開口，“聖上早有旨意，封田中的活人，俱要押送入京受審。”

  “我爹娘是無辜的。”寧仙兒急切說道，“他們是受脅迫的，義兄你不是知道嘛！”

  杜顯彰等她發泄完，解釋道：“正因為此，更需上京，好正經還你爹娘一個公道。”

  “如我猜得不錯，寧三爺非但無罪，反而有功。”杜顯彰輕笑看她，“難道你不想爹娘由此受到朝廷嘉獎，一門三傑嗎？”

  寧仙兒回以輕笑，“我與娘都不想當英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