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火燒之策
  “為何？”趙霽詫異地看著他，穆莨宸隨軍以來，還是頭次插手軍務。

  “裡面，”穆莨宸坐下，自顧自倒了水喝，“你這邊放火，人不曉得逃嗎？但是裡面的生靈，可就得活活丟了性命！”

  “就憑你和塗銘樾的兵力，根本圍不住這片灌木叢。”穆莨宸放下手中的杯子，“別當我不懂這些。”

  “不燒上一燒？如何一窺全貌？”趙霽挑了顆青綠色的李子遞給他，一旁的寧仙兒直接咂了舌。

  可惜穆莨宸情緒激動，看也沒看，直接拋入口中，之後就見他擰緊了眉，又顧忌寧仙兒端坐一側，生生咽了下去。

  之後許久沒有說話。

  趙霽看向寧仙兒，眼神中竟有得意，這樣小兒般的玩笑，讓她有些哭笑不得。

  “總之，這灌木叢燒不得。”

  穆莨宸的堅持讓趙霽側目，“你何時修成了菩薩心腸？”

  “你若還將我看成兄弟，就不能燒！”

  “塗銘樾讓你來勸我的？”趙霽隻得自己為他找個理由。

  “塗大人也是為你著想，其中的利害不用我多說了吧？”穆莨宸說完起身，望著寧仙兒，“你既與他同氣連枝，就該勸他行事謹慎些為上，杜顯彰明顯另有目的而來。”

  趙霽生怕寧仙兒提及分籍之事，“聽你的，行了吧！”

  穆莨宸滿意離開之後，寧仙兒也跟著起身，“世子，既然事已辦妥，民女先回營帳了。”

  “花照不好聽嗎？”趙霽問她，“其實因為你喜歡苔蘚，我原本想取‘青綠’二字的。青為青女，與你名字相合；綠為青苔，又為綠痕。”

  寧仙兒腦海最先浮現的就是，‘青女初晴，向醜梢枯乾，幻出妍姿。’

  “都太過雅致，民女粗鄙，哪裡配得上？”寧仙兒的推辭又讓趙霽冷了臉，“為何總想與我離得十萬八千裡。當初分明是你自己攀上來的，過後又說與我前世有緣，情深不疇。”

  寧仙兒後退數步，他眼神中的銳氣十分逼人，與她熟悉的‘趙霽’，太不相同。

  “你明知離開我，再無人敢娶。”趙霽依舊步步緊逼，“為何要一意孤行？”

  “還是你覺得，本世子可以任你欺耍？”

  寧仙兒停下腳步，直面於他，“世子，我以為實言以告，你能明白，我並不是無緣無故行事孟浪。自從知曉世子並不是‘他’，民女便自請離去。”

  “我不明白，世子為何前後判若兩人？”

  趙霽居高臨下看她閃動的睫毛，透著狡黠和盤算，禁不住咬緊了牙，“我判若兩人？到底是誰在欲擒故縱，判若兩人？”

  “我已經解釋了。”寧仙兒又退了一步，以期避開他撲面而來的氣息。

  趙霽又進了一步，將寧仙兒直接抵在廊柱上，讓她避無可避，“我不想再聽狡辯之詞，戰事最快也有半月，你好好想想。”

  “那我想好了，再來回世子。”寧仙兒逃也似地出了營帳，趙霽輕撫廊柱，良久輕笑，看著猶自輕晃的門簾，“我等你。”

  次日果然風起，趙霽和塗銘樾將陣式擺開，數十個火堆燒得炙熱，就連隔了距離的寧仙兒他們都感覺到了熱意。

  伍月手執布條，緊張地觀察著風向。

  如此一個時辰過去，灌木叢安靜無比，竟沒有一人露頭。

  從旁觀望的穆莨宸緊張地問他，“世子，是派人過去點火嗎？”

  趙霽搖頭，接過叁月遞來的弓箭，以箭頭輕點火堆，頓時燃起雄雄大火，“這種點火方式，如何？”

  穆莨宸納悶，“不是在射程之外嗎？”

  “可是有風助勢啊！”趙霽輕笑，“溫水可煮青蛙，慢火最適合燒老鼠了。”

  說完輕舉右手，他率下的兵士紛紛舉起弓箭，往前三步，仿佛只等他一聲令下，就可點火射箭。

  另一側的塗銘樾則緊張地看著他，卻又不能出言勸阻，隻得朝著灌木叢大聲疾呼，“朝廷有令，主動投誠者，可從輕發落。若再負隅頑抗，定斬不饒！”

  趙霽輕笑著回他，“塗大人，你先前在此地，差點丟了性命！今日霽便燒上一燒，給你出口惡氣！”

  穆莨宸抿緊了唇，生怕下一刻他就會點火射箭。

  又等了一刻鍾，伍月輕聲說道：“世子，風向對了！”

  話音一落，趙霽點火射箭一氣呵成。

  所有執箭的兵士也皆如是，一時間，火球帶著箭雨紛紛射向了灌木叢的外沿，火點起小樹或是草叢，因為風的助力，很快最外沿的灌木叢紛紛火起。

  塗銘樾無奈搖頭，隻得吩咐下去，“大家戒備，以防有人衝出來！”

  可惜火勢越燒越旺，濃煙彌漫了半塊天，連隻小獸都不曾出來過。

  穆莨宸輕聲說道：“我早說過，是人早跑了。”

  趙霽沉默無言，靜靜看著火勢，眼神中也有些疑惑。

  火勢在傍晚時，漸漸熄滅，趙霽不解，“這就是你們所說的延綿十余裡？”

  同樣觀望的寧仙兒，先是看到遠處有一行人疾馳而來，近處看清之後，認出是杜顯彰的親隨。

  “世子，塗大人，杜大人問，為何濃煙彌漫？”下馬之後，黑色勁裝的親隨看著燒成一片焦黑的灌木叢，後面的話再也沒有問出口。

  趙霽解釋，“這灌木叢果然有古怪，可惜天將黑，只能明日再去查探。”

  “世子為何如此說？”親隨重新上馬，沿著防線跑了個來回，明顯也覺得不同尋常。

  塗銘樾見趙霽明顯對他此舉十分不悅，定然不會回應，隻得當了和事佬，“這片灌木叢有十余裡之寬，我們正午風起才燒，不可能這時候就熄了火。”

  “我先行回去稟告大人，明日清早，與你們一同進去查探。”他隻領了一人徑直離去，同來的幾人則依舊騎在馬上，借著高於常人的優勢探頭看著灌木叢，皆沉默不語。

  趙霽輕拍了穆莨宸的肩，“你的小獸並未燒出來，這下可以放心了吧。”

  穆莨宸趕緊跟上了他的步伐，“我也是一片好心。”

  趙霽走向寧仙兒，“旁觀者清，可看出什麽門道了？”

  “殺雞儆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