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光宗耀祖
“從七品,縣令為七品,縣丞有從七品,也有無品的。”
“像渚州府衙,裡面主事的,就有一大撥從七品的。”
寧仙兒越聽越迷糊,“那我與他們有何區別?”
“你領的是官眷的俸,因為從七品本來沒有官眷敕封,所以你實際領到手的,應該是七品官眷的俸。”
“還有,你的俸儀應該也是七品的。”
寧仙兒想起前次從未穿過的六品俸儀冠戴,總覺得一切都是虛幻,轉眼即滅。
但是她的平淡看在杜顯彰眼中,卻是另一番含義。
“人之稟性必要遇事才能顯現,寧四姑娘淡泊心志,真不輸尋常男子。”
寧仙兒如何能說,自己是因為經歷過一回才會如此,隻得裝傻,“哪有那麽回事,我是因為稀裡糊塗。說不準,今晚就會興奮得睡不著了!”
“這樣難得的喜事,得意些也是應當。”
兩個人邊說邊談,居然一路走到了寧仙兒住的院子,回過神來的寧仙兒,臉上有了緋色,“杜大人,民女到底是興奮忘形了。”
“明日我會隨軍出城。”杜顯彰說了句不上不下的話,見寧仙兒沒有反應,揮了揮手,徑直轉身離開。
蘇無量等他走後,“四姑娘,聖旨和俸儀余婆婆都接了。”
這是件大事,寧仙兒趕緊進去,將東西供奉在書房中。
一來時局不允許,二來前次獲封出城祭拜,給她帶來的打擊太大,所以這次她隻選擇了在家裡稟告爹娘。
空著的左側廂房,自那夜驚醒後,就供奉了爹娘的牌位。
離奇的遭遇,她總覺得是爹娘冥冥中的庇佑。
莫非是爹娘並不認可趙霽,所以沒有讓他也一起重來一回嗎?
牌位前青煙嫋嫋,寂靜無聲。
雖然心中仍有掛念,但既然物是人非,強求又有何益?
雙手合十,祈求爹娘,“就算已經與他無緣,還是盼著他余生順遂,無驚無險,希望爹娘庇佑他此次剿匪,平安無事!”
這樣一樁大好事,寧府自然不甘於人後,連著送了幾封帖子,見寧仙兒依舊不理,竟主動找上門來。
寧仙兒在成德堂正廳接待了族裡幾位長老和爹的三位兄弟。
耐著性子聽他們說完客套話,隻端莊大氣地謝過,便隻喝茶不搭話。
大伯無奈,“仙兒,想這成德堂興辦之時,我可是也曾出過力的,四百兩銀子呢!”
二伯和四叔也趕緊搭話,“正是,正是,我倆在塗禦史和陳堂主的募捐上,也各出了一百五十兩呢。”
族裡來的一位長老接話,“盧通判說敕封修建的牌坊,會佔族裡的地,我們是滿口答應啊!這光宗耀祖的事,別說隻佔了一分的地,就是全修在我們寧府地界,也是應當啊!”
寧仙兒等染翠為大家將茶續上,“各位長輩叔伯,仙兒這個敕封來得受寵若驚,全沒想到不過稀松平常的事,竟得了聖上的誇讚,還得了這份榮耀。要是爹娘還在,不知會如何高興!”
寧三爺和簡六娘留下的遺孤,他們除了謀算財產,就隻給了她活命的飯食,當下各自心裡明白,寧仙兒仍未消氣。
大伯接話,“仙兒,是啊,你爹娘故去後,你隨著我們過了五年,我們可是憑良心做事,既沒凍著你,更沒餓著你。否則,哪來今日的榮耀?”
寧仙兒乾脆將話挑明,“我才剛獲封,隻知會有從七品的俸儀,到底多少,尚不可知,不知各位長輩叔伯,來尋仙兒所為何事?”
七品官的俸儀每月才不過糧一百石,錢六十文,從七品能有多少?本來就是榮耀大過金錢的事。
族中長輩臉面上有些受不住,起身說道:“仙兒,今日前來,是為兩件正事。其一,府衙準備在敕封修建的牌坊旁豎一塊功德碑,凡在成德堂興辦之初或是塗禦史募捐之時,出了銀兩的,都會在上面刻上名號。既是我們寧家獲封的牌坊,那我們寧家人的名號皆要寫在前列。”
“其二,你雖是女眷,卻是我寧家的女兒,你得的榮耀也是寧家的榮耀,聖旨當供奉在家族的祠堂內,供後輩子孫景仰!”
寧仙兒緩緩起身,態度謙恭,“長老,快請坐!”
“這兩件事,第一件我人微言輕,如何能辦得到?第二件,劉知州千交待萬交待,讓我好好供奉,就是我死了,聖旨都不能有失,否則當以欺君論處!搞不好還要連累族人。”
“我已經將聖旨供奉在了家中,這規矩我又不懂,等我送了拜帖給劉知州,問過才好定啊!千萬別讓族人沒沾上我的光,倒先受了我的連累!”
“功德碑之事,不如也等我一同問過劉知州?萬一,我是說萬一,劉知州另有打算,也不好莽撞開口,得罪了人還不自知,各位長輩叔伯,如此可好?”
雖然滿堂都是父輩年紀的男子,寧仙兒卻絲毫不懼,回答得有理有據。
恰巧趕回的陳九躲在一旁對著蘇無量豎了大拇指,悄悄退去。
大伯走時,熱絡地說著,“仙兒啊,你與兩位姐姐向來交好,你長姐很快就要與吳家定親,到時候下帖子,你一定要來啊!”
“還有你二姐,左右家中無事,成德堂若要幫忙,盡管去找她!”
寧仙兒忍住心中的惡寒,“只要我仍未出城,一定赴約!”
“出城,城外鬧兵匪,你還要出城?!”
這是最好的借口,寧仙兒自然要露出不懼之色,“兵匪在鄴城,離這遠著呢。二姐若不怕,哪日我出城,就叫上她?”
大伯連忙擺手,“她最近鬧腿疼,怕走不得遠路,日後再說,日後再說。”
打發了這些人,蘇無量上前,“陳堂主回來了。”
“不用傳話,四姑娘,我有話與你說。”陳九端著碗,嘴角沾著油,指指屋內,自己就先進去了。
陳九讀書人出身,向來注重儀表,這樣一反常態,必然是有大事相商。
寧仙兒趕緊跟了進去。
“四姑娘,穆大夫送了信來。”陳九言簡意賅,碗沒放下,從懷裡抽出一封信。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