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再次獲封
“還有棉花,正在搶摘,到時候都運回來,成德堂的人都可幫忙摘籽。”
寧仙兒再聰慧,到底年歲所致,憑她一己之力,斷斷沒有陳九辦事老道,聽得心潮澎湃,行了一禮,“陳堂主,仙兒無以為報。”
陳九趕緊避過,連連擺手,“不止是我,成德堂所有人皆這樣想,四姑娘巾幗胸懷,我們豈能坐吃山空而熟視無睹。”
周圍的人皆都附和,寧仙兒想起杜顯彰走前說的話,她身後有三百余眾,並非昔日的孤女。
雖未當場許下海口,但心中主意打定,成德堂只要有人需要,她便一直辦下去。
陳九又提及一事,施粥雖然停了,但城外的流民仍在,府衙擔心兵匪混入其中,對渚州城不軌,正將他們趕往周圍的村集。
顧青鈴與自己在城外粥棚互懟之後,便被塗銘樾警告再不許去。
千余聚在一處的流民也被分成四撥,分別安置。
塗銘樾討來了賑災的錢糧,成德堂的人怕寧仙兒會守信,堅拒了發給孤兒及殘疾的錢糧,城外有些人得了盤纏,已陸續還鄉。
但剩下未走的,還有七百余眾。
“會為禍鄉裡嗎?”寧仙兒有些擔心,陳九搖頭,“我們的莊子緊挨崇王府的封田,並未往那邊趕人。”
“姑娘,有幾個莊子上的老人一直問姑娘何時能再去,說是上次姑娘去的時候,竟隻待了小會,他們都沒說上話。”
寧仙兒後悔不已,都怪自己控制不住情緒,與顧青鈴互懟,浪費了時間。
隻記得與掌櫃們商討春耕和用人之事,竟忘了與這些娘親陪嫁的‘老人’敘舊。
“我就告訴他們,如今正鬧兵匪,姑娘如何能出城。若他們有事,大可讓我轉告,可他們又說沒什麽大事,隻想與你說說話。”
陳九說完,寧仙兒直言以告,“想是以前寧府代管的時候,讓他們吃了苦頭,也是我年輕,竟然沒考慮到。”
“我看他們都好,吃得飽穿得暖,工錢也按時發放。那些以前的舊時酸楚,以後姑娘再聽他們訴說也可。”
陳九說得沒錯,局勢這樣莫測未知,如何能率性而為?
店鋪和田莊,所有爹娘在時的老人,她都吩咐厚待,想來他們也只是想倒倒昔日苦水。
風聲漸松,店鋪生意回暖,陳九卻還是奔波於田莊和城內,寧仙兒白日無事,就會去成德堂坐坐。
從城外莊子上運回的東西,將數個院子堆得滿滿當當,有剝棉籽的,有繅蠶絲的,連屋頂都曬滿了新出的茶葉。
尤其一個院子,曬了新製的果乾,果香召來了蜜蜂,也吸引了寧仙兒。
染翠與她一同偷嘴,評論著桃乾和杏乾的區別。
正在醃製紫蘇楊梅薑的大娘,只剩了一隻手,腿也是瘸的,卻能乾得很,“四姑娘,過兩天,您嘗嘗我這個,包管好吃。”
寧仙兒笑著搭話,“大娘,我還梳著雙髻呢,您字如何當得起?”
蘇無量匆匆跑過來,“四姑娘,快去前門,府衙來人了。”
寧仙兒頓時覺得手裡的桃乾不甜了,塗銘樾與趙霽一同出的城,杜顯彰回京了,會是何人?會有何事?
還沒走到院門,門外已經響起了鞭炮聲,有嘴快的奔走相告,“四姑娘被朝廷封了仁善娘子!”
沒有趙霽的加持,這稱號依舊如約而至,寧仙兒尚未理清思緒,劉知州並渚州府衙的一眾官吏已經魚貫而入,寧仙兒趕緊上前見禮。
“寧四姑娘,大喜啊!接旨吧!”劉知州手拿聖旨,與有榮焉地滿臉笑意。
府衙的人居然比她先行跪下,倒是提醒了她該有的規矩。
跪在地上,聽劉知州喜氣洋洋念完聖旨,她才明白,聖上認為她一介女流,居然散盡家財,用祖宅興辦成德堂,照顧兵亂遺留的孤兒殘疾,且不求回報,婉拒朝廷撥銀,是為大善之舉。
故敕封她為仁善娘子,俸祿比肩從七品。
前次沾了崇王世子側室的光,得了六品官眷的俸儀,這回單打獨鬥,只是幫朝廷省了些賑災的銀子,就得了個從七品。
旁人不知內情,隻當她矜持大氣,榮辱不驚,劉知洲讚許了她幾句。
寧仙兒正苦於陳九不在,聽到消息的幾個店鋪掌櫃趕來,隻低聲詢問了她幾句,就開始熱情地招呼起來。
雲集樓包場,沾了喜氣的紅包,自然少不了。
前次在王府獲封,她隻走了過場,其他的事,或許是王妃,或許是趙霽在為她打點,這次被推到前台,雖未曾經歷過,寧仙兒還是打起精神宴客。
午後客散,才發現,自己光顧著接受別人的賀喜,一口飯食都未進肚。
時間早不早,晚不晚,於是想到了孫婆婆孫子的餛飩攤。
拐進小巷,杜顯彰依舊獨自一人坐在小桌前,等著餛飩,正與攤主閑聊。
攤主見了寧仙兒,哪裡收得住嘴,“寧四姑娘,賀喜啊!”
寧仙兒與轉頭看她的杜顯彰對視一眼,“多謝!我要小份餛飩!”
杜顯彰立刻輕笑出聲,“雲集樓的酒食難以下咽嗎?”
寧仙兒實言以告,杜顯彰依舊帶著笑意,“我看,還是因為雲集樓的酒食不行。”
他的餛飩上桌,寧仙兒就沒再接話,安靜等著自己的餛飩。
“回京之後,我也去吃過餛飩,竟然覺得不如渚州的。”
寧仙兒接過攤主端來的餛飩,先灑了些胡椒,杜顯彰指指自己的碗,“忘了,幫我灑上些。”
舉手之勞,寧仙兒在他說完多謝之後,回了句,“杜大人太客氣了!”
兩個人相對而坐,杜顯彰依舊安靜等她吃完,“朝廷派兵剿匪,讓我負責押運糧草,你不用緊張我再來找你麻煩。”
“杜大人肱骨之臣,民女怎會如此不知進退?”
“你如今也有品級在身,算是半個同僚,稱呼我為杜兄,也算合規。”
寧仙兒依舊搶先給了銅板,“杜大人莫折煞民女,民女如何敢當?”
“從七品太低了嗎?”
寧仙兒連連搖頭,雙髻上的小珍珠串歡快跳躍,似跳入了他的心底。
“杜大人,民女今日雖然接了旨,但腦子裡還是一團漿糊,既沒弄明白仁善娘子是個什麽稱號,也沒弄明白從七品是怎麽回事?”
這樣說最為妥貼,也讓杜顯彰心情大好,“仁善娘子大概是因為你尚未出嫁,若出了嫁就會稱夫人。”
寧仙兒知道並不是,前次她是趙霽的妾室,也是這個稱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