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藏暗玄機
“要是再換成來郊遊的那位,我真要愁死了!”塗銘樾想必守得艱難,原本俊俏的書生硬生生變成下巴泛青,面色黝黑的‘草莽’。
趙霽畢竟有幼時的情誼在,寬慰道:“你也太實誠,守得住就守,守不住就放他們過去。”
塗銘樾咬牙指他,“趙霽,我苦力支撐是為了誰?!”
“多謝塗兄相助!”趙霽輕笑拱手。
塗銘樾擺手不理他,“你既來了,我就先去歇歇,身上都發臭了!”一轉身發現寧仙兒與染翠,回頭又看向趙霽,“你,也太,當我沒說!”
“塗兄盡管去休整。”趙霽雖然明白他所指為何,卻不解釋,反而看向漸漸走近的寧仙兒,“在仙兒眼中,塗禦史可是最公正無私的新科狀元郎,高入雲天般的人物。”
塗銘樾轉身就走,惹得他得意地輕笑,回頭對寧仙兒說道:“莫走遠了,山坡那邊時有兵匪現身。”
寧仙兒抬眼望去,蔥鬱的灌木有一人多高,要真藏身其間,只要行動謹慎,確實難以發現。
她不懂兵法,不知塗銘樾堅守在此有何關竅,問出了自己的疑慮,“要是有人躲在其中射箭,豈不是有些危險?”
“沒想到,你竟也懂得兵法?”
寧仙兒轉頭,看明白他的神色,就知道他在取笑,“難道不是嗎?”
“伍月,拿箭來。”
趙霽執弓朝著灌木就是一箭,箭翎破空的聲音過後,最終釘在了山坡下的一棵小樹上。
之後將箭遞給寧仙兒,“想來四姑娘箭法在本世子之上。”
寧仙兒偏頭不接,嘟起嘴滿臉委屈。
趙霽輕笑,“想學嗎?左右無事,我可以教你。”
寧仙兒轉身就走。
卻突兀地轉身,問染翠,“是有人在叫我嗎?”
染翠下意識看向手拿弓箭的趙霽,可惜正巧貳月來回話,他正側耳聆聽,根本沒有挽留四姑娘的意思。
寧仙兒四處張望,最終眼光停留在不遠處的灌木叢,難道是自己的錯覺,緣於心底最深刻的思念。
趙霽回頭見她望著灌木叢發呆,走過來向她解釋,“塗銘樾扎營在此,一為在羽箭射程之外,二為最大限度將兵匪攔在外圍。否則,身後一馬平川,他手裡三千余的兵力,如何攔得住?”
寧仙兒訥訥說道:“我好像聽到娘喚我的聲音了。”
恰好有風穿過,掃動樹葉的聲音,如訴如泣,趙霽心知她必然是聽岔,“等營帳扎好,你沐浴過後,好好睡上一覺。”
“是我聽錯了嗎?”寧仙兒依舊望著對面的灌木叢,可惜除了枝葉搖晃,連隻鳥都未飛起。
明白這也算是她的執念,趙霽低聲勸慰,“等戰事停了,我陪你去二老墳前祭奠一番。”
“不用。”寧仙兒聽後,隻覺汗毛直豎,頃刻間牽動了她最不能提之事,轉身就走。
趙霽感悟出後,靜靜立在原處,看她漸行漸遠。
休息了一晚的塗銘樾神清氣爽來找趙霽時,離營帳三丈外突然就停了腳步,示意伍月前去稟告。
伍月卻直接掀起了門簾,“世子,塗大人到了。”
塗銘樾正躊躇著,寧仙兒已從臨近的營帳掀簾而出,見了他,恭敬地行禮,“民女見過塗大人。”
崇王世子隨軍帶了愛妾,他早聽了無數次。
他雖然在奏折中誇讚了寧仙兒,但也知道尚不足以讓聖上如此看重她,敕封仁善娘子,享從七品俸儀。
更知道崇王府不會出面為她求封,趙霽尤其不便為她出頭。
詫異她為何仍舊自稱民女,但極重規矩的他還是出言提醒,“寧四姑娘已獲聖上敕封,仍用民女自稱是為不妥。”
“是不妥,我為她想了個字,塗兄看看是否合適?”趙霽自營帳中現身,“就取花照二字,如何?”
塗銘樾腦海裡刹時浮現:‘小雨初晴好天氣,晚花殘照野人家。’的詩句。
拱手說道:“梅花照雪,清新雅致,好字!”
“我也覺得極配!”趙霽明知他有意顧左右而言他,還是一語中的,承認自己的心思。
寧仙兒明白這字取自她曾說過的那句詩,卻不願意順著他的意思說出口。
因為她始終無法接受趙霽突然間的轉變,但當著塗銘樾,隻得行禮謝過,“多謝世子贈字。”
同樣無法適應的還有塗銘樾,岔開話題,“世子,既盼了你來,還是軍務為重。”
趙霽點頭,轉身入了營帳。
寧仙兒待塗銘樾進入後,依舊去了灌木叢處,無論這五年過得如何潦草狼狽,但娘親將她藏好後,叮囑的聲音始終盤旋在腦海。
昨日不可能聽錯,“仙兒!”二個字清晰入耳。
蘇無量見她不由自主靠近了防線,趕緊提醒,“四姑娘,不可再往前了!”
寧仙兒猛然驚醒,歉意地對正緊張看她的守衛笑笑,後退了數步。
“四姑娘,我一早就去裡面轉了圈,雖然有腳印無數,但並沒遇見兵匪。”
染翠咬牙指了指他,“我說一早找不到你,當心犯了軍法!”
“四姑娘既然覺得灌木叢古怪,我自然要尋機會去看看。”蘇無量小聲嘀咕著,寧仙兒回頭,“都怪我,以後別去了。”
蘇無量卻倔強地盯著灌木叢,“與其這樣防著,不如一把火燒了它,看兵匪還往哪躲?”
“這灌木叢綿延數十裡,我爹當初都輕易不敢進去,偏你逞英雄!”染翠依舊怪怨地看著蘇無量,寧仙兒卻覺出些異樣,瞅了他倆好一陣,“染翠說得對,你以後要多聽聽她的。”
身後是一馬平川,並無高處可以觀望,數十裡的灌木叢,藏身何其容易。
營帳內,趙霽也提及了火攻,塗銘樾搖頭,“杜顯彰明顯帶了目的前來,你昨日出奇兵,雖解了渚州城之圍,但也傷及不少流民,要是被人奏到聖上面前,還不知會鬧出什麽來?”
“如今再一把火,豈不是親手給人遞刀?”
趙霽轉而問道:“依你之見,人數古怪之處,是為何解?”
塗銘樾搖頭,“非但你們提及的人數有古怪,就是這灌木叢也極其古怪,我曾經想砍掉些,沒承想,總是進去的人多,回來的人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