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妄為招惹
  想起趙霽的警告，就請塗銘樾先行一步，以免被人看到她與禦史過從太密。

  塗園客氣地告訴她，馬車租金已付，就在驛館外等候。

  寧仙兒再三謝過後，領著染翠慢悠悠走著，有意與塗銘樾拉開距離。

  走到大門處，身後有人急匆匆走來，“寧四姑娘，杜大人有請！”

  寧仙兒僵在那裡，後悔不已，早知道就不顧顏面，直接拿了三百六十兩銀子走人。

  慢騰騰踱回剛才的房間，杜顯彰果然在裡面端坐。

  寧仙兒綻開笑顏，“杜大人，可是還有事吩咐民女？”

  杜顯彰看戲一般地看她，之後指了指裝銀子的木盒，“塗銘樾能看得上眼的棋譜，必非凡物。”

  “趙霽、穆莨宸都不是眼淺之人。”

  “怎麽？在寧四姑娘眼中，杜某就隻值當這區區三百余兩的白銀？”

  寧仙兒剛剛彎下膝蓋，就被他喝止，“少來這套，否則讓你跪著跟我回京！”

  寧仙兒知道不能善了，索性開誠布公，“回杜大人，民女不敢欺瞞半句，塗大人的禮是陳堂主明示於我，而我恰巧就有。”

  “世子與我真沒有半點瓜葛，隻帶了話來，說要我盡快賠罪認罰，免得再連累於他。”

  “穆大夫真是我強求於他，他萬般無奈才答應的，還說，還說他以後再也不想看到我。”

  杜顯彰更傾向於她滿口謊言，但苦無對證。

  “銀子我不收，你另外想辦法，寧四姑娘家藏頗豐，動輒精妙棋譜亦或貴重藥材，想來必定能有打動杜某的東西！”

  “回杜大人，民女若是沒有興辦成德堂，鋪子田莊，若是能讓杜大人和杜姑娘消氣，隨便哪樣都可。只是，”

  話沒說完就被杜顯彰接了下去，“只是如今興辦了成德堂，處處都要花銷，時常艱難，步步困阻，誇不下這樣的海口！”

  寧仙兒只能將頭埋得更低，這人恐怕會讀心術。

  “你這些淺薄的招術，我及冠前就用膩了！”

  “杜大人，民女當真愚鈍，想求個明示。民女若知道與顧姑娘意氣之爭，會殃及杜姑娘，斷不會與她爭執。”

  “民女沒有見過世面，也不知道達官顯貴是如何交際來往的，以為，以為真金白銀最顯誠意。”

  “所以，所以就妄為了。”

  杜顯彰突然起身，“我不相信光憑你這聊聊數語，穆莨宸就會被你說動。你可知，當初有人在他蓮辛堂前跪了數日，他就在內屋行走，也不為所動。”

  “他是聽我說出了杜姑娘的名諱，才和我提條件的。”

  杜顯彰進一步，寧仙兒就下意識退一步，雖然染翠就在門外，可屋內也只有她與他。

  “恐怕，恐怕真是因為他與世子有交情的緣故？”雖然不能明著提及杜若靈，可旁敲側擊總是可以的，穆莨宸看在趙霽的份上對他未過門的世子妃施以援手，不正好說明，趙霽極為看重此事嗎？
  “我看你分明是對世子仍不死心！”

  寧仙兒搖頭不止，發間金珠亂晃，晃得杜顯彰隻想用手去穩住了，免得讓他心煩。

  “杜大人，民女可以起誓！”起誓她對趙霽絕無瓜葛，反正已不可能與他再續前緣。

  杜顯彰終於停住了逼近的腳步，“起誓？”

  寧仙兒剛要張口，外頭有人回話，“大人，趙世子來了。”

  可能是寧仙兒驚愕的表情太過明顯，杜顯彰原先冷俊凝重的表情漸漸回暖，“有請！”幾個跨步回去端坐。

  寧仙兒站在原地，低眉順眼，既希望趙霽能為她解圍，又不希望杜顯彰因為趙霽的相助再找自己的麻煩。

  趙霽進來，隻掃了她一眼，就開始和杜顯彰客套。

  客套過後，嫌棄地看了眼寧仙兒，“路上遇到塗大人，還以為你已回去，怎麽還在這裡！”

  寧仙兒立刻謙卑地回話，“回世子，杜大人已收了民女的請罪書！”

  “那還不快滾，嫌你惹的事還不夠多！”

  寧仙兒點頭哈腰和兩人見了禮，麻溜地閃出了房間，領著染翠腳不沾地出了驛館大門，直到一口氣鑽進馬車，才長長舒了口氣。

  盤算著要不要避去田莊一陣，後來一想，城外荒僻，如果顧青鈴再打上門來，找個幫手都不容易。

  茶飯不思地坐在書房裡唉聲歎氣，就算門外閃進了趙霽，她也只是興致缺缺看了眼。

  “既有心去賠罪，打扮得花枝招展做什麽？！”

  寧仙兒正一肚子悶氣，準備互懟，意識到趙霽盯著自己頭上，摸了兩下，表情開始尷尬，胡亂扯下來，“我說今日怎麽這麽不順？！”

  “想著快要及笄，就算無人做主，也替自己置辦幾件首飾，與娘留給我的十八顆金珠配成一套，日後當個嫁妝。”

  “今日剛好打出來，就試戴了，塗園請得匆忙，一時竟忘了！”

  “虧得我還在杜大人面前哭窮，怪不得他陰陽怪氣！”

  “他也太小氣了，這所有加在一起，也不過三兩金子！”

  趙霽耐著性子等她抱怨完，“杜顯彰什麽出身，你打聽過嗎？”

  寧仙兒搖頭。

  “他出仕前，曾替聖上掌管詔獄。”

  見寧仙兒依舊懵懂，趙霽揮手示意她趕緊讓座，“為何到現在，都不曉得在書房裡添些桌椅？”

  不等她回答，意識到自己跑了題，“五品以下的官員涉案，根本沒有資格入詔獄。凡入詔獄者，就算得以脫罪，也難以活得長久。”

  見寧仙兒依舊是懂非懂，無奈地揉著眼眶，“裡面的刑罰，五花八門，任何一項，都可以讓你脫一層皮，非殘即傷。”

  寧仙兒總算明白了趙霽話中之意，也意識到為何杜顯彰身上總有煞氣。

  “可你卻不知天高地厚的在他面前胡說八道！”

  寧仙兒捂住了嘴，之後直接捂住臉，“我說他怎麽不依不饒，還以為，以為他賺銀子少呢！”

  趙霽幾乎可以想見，她在杜顯彰面前的作派，“早知如此，為何要在他面前賣弄！”

  寧仙兒無力地靠著書架，“我是真的隻想伏低做小，說些好話，混過去的。”

  “那他為何知道你送了本稀缺的棋譜給塗銘樾？”

  寧仙兒隻覺胃痛且肝痛，總而言之，哪哪都痛，“是我嘴欠，忘了那是他的地盤，應該是被他不小心聽去了。”

  “還有，”

  寧仙兒心早亂了，不等趙霽說完，竹筒倒豆子一般，“還有穆大夫，我說是拿杜仲換來的；唯有世子，我咬死了即將被你休棄出府，他應該不會懷疑。”

  “懷疑？”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