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牙尖嘴利
  相比於塗銘樾的親切，顧青鈴臉色自然不會好看，寧仙兒直接忽略了她，向塗銘樾行了禮。

  “塗某今日是為牌坊選址而來，也想最後去成德堂內逛逛。”塗銘樾說完，寧仙兒回頭張望，這是寧府的內街，若要修牌坊，恐怕得修到街口敞亮處。

  只是那裡，與寧府祖宅相臨，少不得要佔了族裡的地。

  趙霽卻聽到了最後二字，“塗大人要回京了嗎？”

  “是也，差事已然辦妥，是時候回京覆命。”寧仙兒見塗銘樾不忘客氣地招呼自己先行進入成德堂，下意識退到了趙霽身後，幾乎將他樂開懷，開口說道：“塗大人是客，當先請。”

  一行人進去逛了圈，寧仙兒忍不住誇讚陳九，“竟與我想法一般無二。”

  有無數從門窗探出來的小腦袋，好奇地打量著，寧仙兒回頭，“蓮香，你不是帶了糖嗎？”

  有趙霽身邊的壹月、貳月、肆月、伍月的幫忙，再加上‘三菊’的吆喝，院內很快沸騰，陳九匆匆從院外趕來，“陳九緊趕慢趕，還是遲了。諸位貴人，千萬見諒。”

  寧仙兒因為日日書信往來，知曉他這是從城外莊子上趕回，“無妨，陳堂主且歇歇。”

  “賀喜寧四姑娘受封仁善娘子。”陳九恭敬地行禮，寧仙兒側身退避，“萬當不得，全勞陳堂主費心，仙兒受之有愧。”

  “這事你得謝我表哥。”顧青鈴見一直被人忽略，早就不滿，瞅準了機會，哪肯放過。

  “青鈴。”塗銘樾立刻喝止，寧仙兒卻恭敬朝著塗銘樾行了一禮，“寧仙兒謝過塗大人舉薦之恩。”

  “諸位貴人，請去前院喝茶。”陳九眼觀六路，立刻打了圓場。

  落座之後，塗銘樾開始談起正事，“世子，寧四姑娘，陳堂主，昨日劉知州提及，有意在牌坊旁豎一石碑，也宣揚宣揚渚州鄉賢的善舉，諸位以為如何？”

  趙霽一轉頭，就看到寧仙兒正望著自己，明顯想聽他的意思，心下歡喜，“可是為了前次募捐之事？”

  “正是。”

  “我看不如由府衙出面，征地修建，仙兒，以為如何？”寧仙兒見趙霽提及自己，“如若修在內街，只需知會寧府；若佔了大街，確實宜府衙出面。”

  說話間，外面傳寧府來人求見。

  等族中長老和寧氏三兄弟進來，不得不承認寧仙兒早已不是昔日沉默寡言的受氣包，如今端坐世子趙霽的下首，雖然起身回禮，但眼神清淡，全無一絲怯懦，仿若氣度非凡的簡六娘再世。

  寧府的人說明來意後，大家已然明了，他們願意獻出寧府門前的地，只求能在石碑上列在前排。

  寧仙兒淡然觀望，眼前寧府諂媚的神色與五年前一般無二，讓人不得不感歎世事無常，但心中芥蒂仍在，所以推說由世子做主。

  等到男人們都去查勘地基時，顧青鈴望著獨剩下的寧仙兒，“你還真會裝，莫忘了，你是如何使了心計攀上崇王世子的。”

  “是嗎？”寧仙兒坦然回望，“那便祝你婚姻之事也如我一般順風順水。”

  顧青鈴不知為何猶如被人踩中了尾巴，立刻變了臉色，“我再不堪，也是正室。等杜姐姐為世子妃，自有你的好日子過。”

  “那也是我與她的事，與你何乾？”寧仙兒端起茶盞，毫無懼色。

  “你，”顧青鈴咬牙切齒，“就知道你不是個善類，先是勾中了世子，又來蠱惑表哥，你莫忘了，你再折騰也是個六品的安人，崇王世子妃可是從二品，足以碾壓你成泥。”

  寧仙兒拿起桌上趙霽的折扇，緩緩展開，輕輕扇動，“那也要她美夢成真方可。”

  “你莫得意，成德堂能有今日，表哥的功勞就有一半，另一半應當算在王爺、王妃、世子、杜姐姐、我，還有渚州鄉賢身上。”

  “不過是杜姐姐出了力又不爭不搶，才讓你撿了個便宜。”

  “世子都親口謝過杜姐姐了，隻你這個厚臉皮，也不怕人笑話。”

  顧青鈴說得暢快，一直沉默的蓮香提醒，“世子和塗大人回來了。”

  塗銘樾和趙霽等人進來，隻覺得屋內氣氛詭異，但除了顧青鈴臉色緋紅，激動不已的模樣，寧仙兒臉上倒是看不出絲毫端倪。

  趙霽見她手裡是自己的折扇，嘴角上揚，“已經定了。”

  寧仙兒其實並不在意，剛才硬剛顧青鈴，一吐前兩次的惡氣，爽得不行，有意再給顧青鈴添堵，嬌俏說道：“有勞世子和塗大人費心，仙兒受之有愧。”

  前所未有的態度，讓趙霽狐疑地看著她，倒是塗銘樾十分客套，“大事落定，塗某終於可以安心起程回京覆命。”

  顧青鈴果然中招，圓睜著雙目，又顧忌塗銘樾，敢怒不敢言，看得寧仙兒嘴角上揚，輕笑看她。

  一直留意她的趙霽當下明白，無奈搖頭，“塗大人幾時起程，可否容霽再做一回東？”

  “你若誠心，今日午間即可。”塗銘樾的坦蕩讓趙霽始料未及，“那好，我讓人請了穆莨宸，希望他尚未出城。”

  寧仙兒正欲說自己先行回府，趙霽已經替她做主，“你難得出府，塗大人又不是外人，穆大夫你也見過，無需顧忌。”

  寧仙兒發現顧青鈴眼神閃爍，直到大家落座後，顧青鈴陪了杜若靈進來，才明白她暗地裡的算計。

  “恰好遇到杜姐姐，世子，表哥，穆大夫，你們不會介意吧？”

  相比於塗銘樾和穆莨宸滿臉的尷尬，趙霽倒是神色正常，“無妨。”

  雲集樓二樓，十人座的圓桌，雅致的隔間，顧青鈴怎麽都沒料到，頭一個不給她臉的居然是穆莨宸。

  與寧仙兒一左一右，分居趙霽兩側的他，居然公然反對讓座給杜若靈，“聽說二位皆是尋塗大人而來，怎好與我相臨而坐？”

  寧仙兒沒想到數面之緣的穆大夫竟成了助力，不由忍住嘴角的笑意。

  越發由心裡佩服趙霽，身邊都這樣劍拔弩張了，他還是神色依舊，端茶相敬塗銘樾，“塗兄，渚州鄉野之地，粗茶淡飯，聊表心意。”

  塗銘樾也一樣坦然，仿佛一切未聞，或與他無關，“世子無需客套，昔日在京中，打了你無數秋風，我早吃順嘴了。”

  “可惜我不良於行，不如你去自請當渚州的知州，我不但讓你日日打秋風，還可成就你嬌妻美眷。”

  顧青鈴果然又如被踩了尾巴，“趙霽，你別太過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