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有意為之
  “可還有什麽當時未憶起，過後又想起來的？”

  寧仙兒暗自松了口氣，昨晚一夜輾轉，最怕要她複述，萬一失口講得不同，豈不是糟糕？

  直接搖頭，“嚇都嚇死了，這幾日想都不敢想。”

  “裡面可有你面熟之人？”

  寧仙兒依舊搖頭，世子爺趙霽提醒過不要胡亂攀扯寧府，當時死在她面前的三個人，確實沒一個面善的。

  “凡果必有因，你覺得會是何人所為？”

  寧仙兒還是搖頭，顧姑娘面露不滿之色，追問道：“就沒有一個可疑之人？”

  “世子爺說，不可無端臆測。”寧仙兒原本想搬出趙霽這座大山來擋擋，可杜姑娘瞬間變幻的神色讓她領悟到，這位非同尋常的俏佳人十分在意世子趙霽。

  “那就是說，寧姨娘其實，心中有疑心之人。”寧仙兒覺得眼前這位顧姑娘不但思路清晰，而且從語氣判斷，對自己沒有善意。

  所以她心生叛逆，“世子爺說，此事無外乎針對他和我，既與我無關，那就只能，”她有意話說半句，且看這位言語犀利，明顯輕看自己的顧姑娘如何回話。

  “顧妹妹，我看這事還是要去問世子。”一直沉默，且專注於打量寧仙兒和屋內陳設的杜姑娘突然溫柔體貼地開口，“她腿傷了，讓她養傷吧。”

  不願稱呼自己為寧姨娘，寧仙兒已經篤定她對趙霽別有用心，今日她會跟著進來，恐怕隻為將自己看個仔細。

  可惜與她不熟，否則等時機成熟，借她之力離開崇王府，倒是個好辦法。

  伍月出現在門口，“顧姑娘，杜姑娘，世子請二位去花廳一敘。”

  “花廳？”顧姑娘回頭看杜姑娘，“像以前一樣，直接去書房多好，你不是有畫要請教世子嗎？”

  杜姑娘沒接話，卻面帶嬌羞率先跨出了門檻，顧姑娘一改剛才對杜姑娘的親和，轉回頭嚴肅的對寧仙兒說道：“寧姨娘，若有事，再來尋你問話。”

  寧仙兒敷衍地點了下頭，連話也懶得說，男歡女愛是他們的事，但如此薄待她，她是不能接受的。

  傍晚，蓮香端了飯進來，“四姑娘，王妃請杜姑娘和顧姑娘過去用晚飯，世子需陪客，姑娘吃了飯，不如我扶著姑娘出去坐坐吧。”

  寧仙兒覺得她簡直是沒話找話，自從摔斷了腿，整日都待在屋內，世子要幹什麽與她何乾？“光禿禿的，有什麽好看。”

  蓮香卻意味深長地看著她，“姑娘生氣了？”

  寧仙兒覺得今晚的菜有些敷衍，讓她胃口不佳，“氣有什麽用，腿傷只能慢慢養。”

  這個答案顯然不是蓮香想要的，平日話不多的她又說了句，“姑娘不是說腿開始癢了嗎？那就不必日日都困在屋內，去書房坐坐也好。”

  寧仙兒覺得她今日話多得反常，索性將心跡挑明，“我與世子，畢竟男女有別，共處一室總不大好。”

  蓮香總算沒再說話，寧仙兒隻當她識趣，沒想到她端著碗碟出去的時候，“姑娘，我打水給你沐浴吧，世子說明日需要再上一次藥，若姑娘還是忍不住疼，又要好幾日才能下床了。”

  等寧仙兒回過味來，蓮香已經不見了人。

  拐著彎提醒自己趙霽為她治腿傷的事，就差沒有直接點明她剛才的話十分矯情。

  真是個人精，半點不肯饒人，心思也奇奇怪怪，猜不透。

  沐浴之後，蓮香扶著她坐在沿廊上，說是屋內好像有了蚊子，要先熏熏。

  寧仙兒看著空蕩蕩的院子，除了平整的石板地，連根草都不長，再次為世子爺奇特的喜好歎服。

  今日天邊的晚霞倒是好看，氤著紅色，拖著迤邐的尾巴，好一個夕陽西下，和風仲春，真是踏春賞景的好時候，只是她不知還要困在這裡多久？
  “蓮香呢？這時的風已經冷了，頭髮沒乾，當心著涼。”

  寧仙兒回頭，趙霽由伍月推著，剛從前院穿過二進的月亮門。

  “世子找蓮香嗎？”

  現在的她散著頭髮，外衫也有些松跨，左腿隨意架在沿廊上，這形象實在有失體統。

  正猶豫要不要大聲提醒去了後院的蓮香，“今日她們問了你什麽？”趙霽示意伍月轉向寧仙兒的方向，沒了剛才的關切，反而有些不悅。

  寧仙兒心中一涼，自己明明應對得體，世子為何會問，難道是出了岔子而自己尚不自知？
  想到為了回避顧姑娘的問題，曾經兩次推到了世子趙霽的身上，“世子，我不是成心搪塞。”多半是顧姑娘如實告訴了他，他才會找自己麻煩。

  “明日我要外出，晚些來給你換藥。”

  寧仙兒覺得趙霽實在奇怪，讓伍月推著他拐個彎過來，只為了說這三兩句話，也不體恤體恤伍月因為無法調頭，隻得順著沿廊繞上好大一圈才能回他住的廂房。

  難道是怕站在院中說話，她會聽不清楚？

  老實坐在軟椅上架起左腿等他來上藥，等看到進來的趙霽，她簡直無語至極，恨不得站起來與他理論。

  自己剛才那樣確實有失體統，可蓮香明明說他會陪客到很晚，暫時不會回院子。

  他也不用打扮得一模一樣，散著半乾的頭髮，松垮著居家的衣衫，還比她更過份地露了些許的鎖骨，來和她示威吧？
  對了，腳上還沒穿襪子。

  努力說服自己，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全當沒看到。

  他動作依舊溫柔，可摸到骨裂處，還是有些微微的刺痛，所以她冷吸出聲。

  “這次上完藥，再過十天就可以去掉夾板了。”趙霽用沾了藥水的細棉布輕輕擦拭著她的傷處，因為俯身的緣故，除了鎖骨，寧仙兒不可避免地看到得更多，害她立刻偏過頭去，抿緊了唇。

  “怎麽會比上次更疼？”誤會的趙霽詫異問她，寧仙兒不能實話實說，隻得搖頭表示。

  “我只是久病成良醫，如果真有不妥，一定要說出來，我去問穆莨宸。”

  寧仙兒一聽，“算了，再多幾個人來看腿，我都不要見人了。”想著趙霽也有把柄在她手裡，料他日後不會胡說，至於伍月和蓮香，哪會不聽世子爺的。

  趙霽沉默了一會，“顧家娘子性情向來如此，又因為你的身份，你別與她一般見識。”

  前言不搭後語，寧仙兒卻聽明白了，“理解。”不但理解，更對他的好姻緣樂見其成。

  “母親留她們住在了王府，說是驛館不適宜住，若她們再來，你隨意推托掉就是。”恰巧趙霽在綁夾板，寧仙兒忍著不適，逃過了回應。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