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俏麗端莊
  寧仙兒也意識到自己剛才說話有欠考慮，當時屋內好像還有蓮香，都怪趙霽回答得太過自然，害她忘記了身份尊卑。

  她明白是昨日的相救，還有識破了他的隱秘讓自己失了分寸，全然忘記與他相識不久，還是這樣尷尬的關系。

  所以，清明後，趙霽再次來查看她的傷勢時，寧仙兒恭敬說道：“現在都不痛了，靜養即可，怎可再勞世子爺日日查看？”

  趙霽沉默看著翻臉比翻書還快的她，眼神漸漸變得犀利，寧仙兒有些委屈，她並不打算將他假裝癱子的事說出去，他沒必要在意的。

  她只是依照兩人現有的關系，妥善處理而已。

  趙霽調轉了輪椅，側身對著她，“還是謹慎些好，看著還有些腫。”轉而吩咐蓮香，“你瞧著些，要她別亂動。”

  蓮香在他走後，說道：“四姑娘，世子爺好像生氣了？”

  寧仙兒自然知道他為何介意，可她堅持自己的想法，一碼歸一碼，怎可因為一些變故就忘了身份有別？

  “是嗎？那說話更要謹慎了。”

  蓮香滿腦子都是前幾日，她像吩咐管事一樣的吩咐世子爺，這一覺醒來，好像全都忘了。

  伍月在門口現身，“四姑娘，世子爺說鋪子裡的帳目以後直接送你這裡，他就不勞神了。”

  如此一來，蓮香越發緊張，“四姑娘，看來世子爺真的生氣了。”

  “為我嗎？”寧仙兒決定繼續裝傻，雙手舉著帳本，翻著翻著，決定不能死守規矩，否則這帳本裡面弄不明白的事，要去找誰問？
  當下緊張地看著蓮香，“那我該怎麽做？”

  蓮香搖頭，“四姑娘前幾日不是與世子爺挺親近的嘛？”

  寧仙兒回避了蓮香的打量，“正是因為前幾日受腿傷的影響，忘了分寸，所以才不知道該如何在世子爺面前自處，最為得體。”

  “那四姑娘何不依舊像前幾日那樣，若世子爺還生氣，便不是為今日之事。”

  寧仙兒不太想去理會蓮香的用意，她有自己的打算，與趙霽有了特別的交情之後，她的想法就變了。

  他有他的隱衷，自己有自己的打算，若是有機會詳談一番，說不定能各取所需，皆大歡喜。

  所以，再見到趙霽，她乾脆將話挑明，“世子爺，仙兒初入王府，若有不妥之處，還望世子爺寬宥一二。”

  趙霽掃了她一眼，“說正事。”

  寧仙兒沒敢太直入正題，“我初初接手鋪子和田莊，又受了傷，若有不明白的，能問世子嗎？”

  “說正事。”趙霽有些懷念以前的寧仙兒，無論何事都是單刀直入，乾脆利落，不但是他，還是塗銘樾，都不由自主被她牽了鼻子走尚不自知。

  “帳本我看不太懂。”

  趙霽嘴角不禁上揚，“不懂就問。”

  寧仙兒沒再客氣，兩個人一問一答，半日的光景很快過去，伍月來傳話，“世子，塗大人送了帖子來。”

  趙霽看向寧仙兒，對方恍若未聞，依舊專注於手中的帳本。

  “你若還有不懂的，就記下來，日後再問。”

  寧仙兒頭都未抬，“知道了。”

  新鮮感佔據上風，還有失而復得的欣喜，寧仙兒無暇他顧，隻想盡快成為老練的東家，有了倚仗才能撐握主動，去論其他。

  哪知第二日，趙霽告訴她，府衙想要她的證詞，寧仙兒心下一緊，自己胡編亂造的說詞，再說一次，會不會筐瓢，她不能確定。

  “我該如何說？”

  趙霽留意到她眼神中的慌張，想起她信手撚來的胡編亂造，抿了抿唇，“照實說就是。”

  寧仙兒睜著無辜的大眼睛，看著伍月，“你沒照實說嗎？”

  伍月回以無辜的眼神，慌忙解釋，“四姑娘，報官時我就留了證詞在府衙。”

  寧仙兒撇著唇，一臉不情不願，“那還問什麽？”

  趙霽突然想為難她一下，“自然是問當日的經過，應該是怕伍月說得不夠詳細吧？”

  寧仙兒嘟著嘴，“既然不能提寧府，還有什麽好說的？”

  “臆測自然不能提，得有證據。”趙霽想起她前次的慘死，理解她對寧府深深的芥蒂，可他暫時如不了她的願。

  “他們是想要我性命的，除了寧府，那只有，”寧仙兒直接看向了趙霽，“殺雞儆猴？”否則她剛剛入府，又無名無份，有什麽值得人家大費周章的痛下殺手？
  再有一點，世子爺出現得也挺怪，猶如天降神兵一般。

  趙霽輕哼一聲，“或許隻為劫財亦或劫色？”

  “我嗎？”寧仙兒自嘲地笑了一聲，“如果真是這樣，那些賊人怕是瞎了眼。”

  “確實瞎了眼。”趙霽說話間已經到了門口，寧仙兒扭頭想回懟，看到蓮香就恢復了冷靜，悶悶轉回頭，望著帳頂，誰也不想理。

  “好好準備，明日多半會有女眷來問你話。”

  寧仙兒詫異地支起身子，門口已不見了他人。

  趙霽說得不錯，來得還不止一人。

  穿著淺灰細棉布春衫的寧仙兒半靠著軟椅，受傷的左腿架在軟凳上，安靜望著眼前的兩人。

  其中一人儀容俏麗，彎彎的眉眼，瓜子臉，五官小巧精致，應該是剛梳了髻，十五歲上下。

  水藍色的春衫，泛著湖綠的下擺，腰間的翡翠雙魚玉佩下的絛子介於水粉和粉黃之間，不動而招搖。

  嫩白的手腕上各有一隻青綠玉鐲；發間也是同色的玉簪，是個講究且固執的人。

  田媽媽說她是塗禦史的表妹顧姑娘，前來問她話的。

  另一人秀美端莊，五官精致得挑不出毛病，月白色的春裝雖然簡單，用料卻考究，將她窈窕的身姿體現得淋漓盡致。

  從田媽媽剛才的殷勤看得出來，這人來頭應該不小，蓮香對她也十分恭敬熱情，直接稱呼她為杜姑娘。

  三人對視之下，寧仙兒覺得與其忍受顧姑娘毫不掩飾的打量，也不願接受她眼神中隱晦的探究。

  可自小爹就說過，敵不動己不動，靜安其變，才可進可退。

  情急之下，懷著為恩人世子爺遮掩的心態，一通胡說，現在被人較了真，怎樣都不能露了餡。

  “寧姨娘，”顧姑娘突然開口，寧仙兒發現對這個稱呼，比自己更介意的居然是杜姑娘，因為她的眉瞬間擰緊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