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5章 費心準備
“肆月,打水來給我洗洗。”揚著嗓子叫了一聲,杜顯彰無奈看他,“後半夜了,你且悠著些。”
“我倒是十分好奇,他們打算如何謀奪我的世子位。”趙霽隻著中衣,解下發髻,忍不住又聞了聞,直接皺了眉,“肆月,恐怕還要洗洗頭髮。”
肆月倒是盡責地在外頭應了聲。
“我只聽了半截,說是尋了什麽有毒的樹,假借意外,讓你人不知鬼不覺的不治而亡。”這一切都是憑借寧仙兒前塵時的敘說,添油加醋而成。
趙霽一時沒聽明白,“有毒的樹?種在我的院中嗎?”
“非也,是趁你出城之際,與山石一道從山坡滾落,只要傷了你,你必然難逃一死。”杜顯彰不得不說得直白些,這一世順風順水的趙霽,真讓人羨慕。
趙霽終於收起了臉上掛著的輕笑,因為只要不傻,就知道此計實施容易,只要拿準了時機,而自己出城的機會何其之多。
見他終於認了真,杜顯彰接著提醒,“依我之見,必然是與他們趁亂搶掠同時進行。唯有如此,你才會無暇醫治,也不會有人去查尋真相,他們有的是時間收拾現場。”
“因為與二弟相關,所以不能告訴父王。”趙霽低垂了頭,回來已有月余,除了母親對他關懷備至,父王與兩個弟弟,都客套且疏離得不似家人。
“無妨。”杜顯彰更加不想驚動崇王,“我來想辦法。”
“你回京求援,必然會驚動聖上。”趙霽擰緊了眉,“聖上豈能不疑心父王,我不能為家中招禍。”
“非也。”杜顯彰搖頭,“相信我,隻憑你、我和寧三爺,就能挫敗他們的陰謀。”
趙霽亮了眼神,很快又搖頭,“怎麽可能?”
聽到肆月在外面說熱水已準備妥當,杜顯彰催他先去沐浴,“你身上難聞得很。”
趙霽氣塞,“三人同去的,你偏嫌我一人?”
“我已經沐浴過。”杜顯彰順手將幹了頭髮挽起,卻因尋不到發簪,隻得重新放下,惹得趙霽一把扯散頭髮,拿著發簪在他眼前晃來晃去,卻不給他。
杜顯彰弄不清楚,自己到底是希望他如前塵那樣有勇有謀,戰無不勝;還是像現在這樣少不更事,一派少年人的意氣。
“借你。”趙霽最終將發簪放在桌上,“我去洗洗。”
杜顯彰終於得空思索,先假設崇王有事,那府衙與鄴城的三千余人馬,應該無事。
因為按聖上的心境,這兩處兵馬,必定是他用來監視崇王的。
只要想辦法驚動了這兩處兵馬,且不說能否牽出藏匿的兵匪,至少盧氏是保不住了。
這樣一來,趙霽就不會被人惦記,無論何人再想禍亂渚州,都必須收手以保平安。
躲過這一劫,再慢慢查訪,總能查出真相。
睡前他說明日想與寧三爺一道出城。
趙霽則說道:“我要去趟封田。”
答應小丫頭的小馬,得盡快辦妥,免得她認為自己失信,一時氣急,說漏了嘴。
從這兩日看來,寧三爺應該不知道,他在書房裡與小丫頭鬥智鬥勇過。
剛和肆月出現在封田,得了信的叁月就興奮拍馬前來,“長公子,是來看練兵的嗎?”
趙霽心中咯噔一聲,好端端的,練什麽兵?
隨後趕來的岑副將頓時打消了他的疑惑,“長公子,王爺說城中仄逼,這些人都學懶了,讓拉出城來練練,免得再出現賊人,連個影子都抓不住。長公子,是掛念身邊人嗎?”
趙霽擺手,“他們是為母妃辦差,我有什麽可掛念的。此次來,不過想尋匹小馬。”
“小馬?”叁月插話,“前兩日,正好下了幾匹小馬。”
趙霽被簇擁著去了馬廄,一眼就相中那匹雪白的小馬,連鬃毛都沒有雜色。
叁月表達了自己的意見,“長公子,這匹馬日後恐跑不了遠路。”
“有什麽要緊,好看就行。”
叁月挑了眉,又不是挑小娘子,好看管什麽用?
到他快走時,壹月和貳月才急匆匆來見禮,“長公子,王妃交代的盤存事宜,暫時恐怕完不成。”
“無妨,盡心辦事就可。”趙霽輕笑,“我不過來挑匹小馬。”
得知他挑中了那匹雪白無暇的,表情竟與叁月如出一轍,不過沒他嘴快。
趙霽受不了這份暗地裡的蔑視,“送人的。”
叁月果然忍不住,“我就說嘛,這馬與素驍站在一處,實在配不上。”
“哪裡配不上?”趙霽也不知為何如此介意。
“腳力啊。”叁月接話,“腿那麽細。”
趙霽有些坐不住,但挑都挑了,為了他們幾句話就換,顯得太沒氣勢,隻得起身,“我走了。”
岑副將親自送出封田,“長公子,他日若再來,一定提前帶話,我好準備提前野味。”
趙霽不置可否,擺手離開。
半路仍舊忍不住問肆月,“這馬很差嗎?”
“漂亮。”肆月看著手中牽的小馬,鬃毛隨風如雲漂浮半空,腿腳細長,“長大了,更漂亮。”
趙霽這才展露笑顏,“不就圖這個。”個子小小的丫頭,要是選匹健壯的,摔著了,這人情豈不是白送了。
“長公子,送禮送全套,不如打副馬鞍?”
趙霽輕笑,“好。”這下,小丫頭該不會說自己沒誠意了吧。
此時的寧仙兒,正站在田莊的桃樹下,興奮地指揮石頭去摘自己中意的桃子。
“姑娘,可不敢靠近,草叢深著呢。”玉媽媽扯著不肯松手,提醒她,“今次夫人可來了的。”
原本躍躍欲試的寧仙兒果然老實,“石頭叔,那邊,那邊有顆大的。”
寧葉誠正好陪著杜顯彰從初具雛形的藥田歸來,遠遠看見,輕笑解釋,“杜公子,我這個女兒啊,每年頭一茬最好的桃子,總要親自挑了,送去給內子嘗鮮。”
杜顯彰記得,前塵時,寧仙兒曾說過,這桃樹,是父親為解母親思鄉之愁,費心從京中移栽過來。
“不過吃了兩次,就兵禍了。”言猶在耳。
而自己此時舌尖,似也彌漫了桃汁的鮮甜,“確實好吃。”
寧葉誠回頭看他,“杜公子何時嘗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