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 有意來訪
回程的路上,杜顯彰突然讓叁月換個方向,“去找個地方洗洗,這樣回城不好解釋。”
趙霽不解,“就去城外的河邊洗乾淨不就得了?”
“萬一被人看到,豈不壞事?”杜顯彰理由無懈可擊。
走了一段,叁月在車外問道:“杜公子,可是去封田的莊子上?”
杜顯彰掀起車簾,“能去嗎?往左直行。”
叁月不解,“杜公子,那是私人的田莊,恐不會讓人進。”
“且去看看。”杜顯彰希望能再遇到寧葉誠,如果說他在兵禍前,細心為女兒種下了暗含奇門遁甲的藥田,必然要花費時間在藥田中布陣。
果然,馬車剛踏入田莊的地界,遠處一道花蝴蝶樣的身影,就在麥田盡頭跳躍。
也在杜顯彰心中跳躍,令他嘴角上揚,彎了眉眼。
“這是哪裡的貴人?不好再往前了,這是私人的田莊。”果然有盡責的農夫自田地裡走出,攔住了馬車。
杜顯彰怕叁月說錯話,趕緊從馬車上跳下,“我們走岔了道,敢問這是何人的田莊?”
農夫見車上跳下一個與自己打扮一般無二的半大小子,分明是剛從泥地裡爬上來。
探頭去看車裡剩下的趙霽,也是一樣的打扮。
可是趕車的,和跟隨馬車騎馬而行的,打扮都像極了旁邊崇王府封田,時而會來巡視的親隨。
“這位大哥,煩請相告!”杜顯彰為自己的奇怪裝扮找了借口,“我倆剛剛摸魚上來。”
喜歡吃野味的,這時的田間地頭,確實有平日難得的鮮食。
只是主子親自下場的,卻是難得。
農夫指了指不遠處的界碑,“這裡姓簡。”
杜顯彰回頭一看,一尺高的界碑上果然刻了‘簡’字。
但他必須要進去,所以故意思索了一陣,“渚州城姓簡的?”
趙霽卻以為他不知道簡六娘為何人,“整個渚州界姓簡的,自然是寧三爺的夫人。”
杜顯彰從未像這一刻感激趙霽鋪好的台階,“原來如此,既是故人,就該去拜見拜見。否則,明知而不往,非君子所為。”
趙霽想說,哪有主家無事會待在田莊的,要拜見,也該提前送了帖子,備足厚禮,過府拜見吧。
“煩請大哥去通報一聲,就說杜公子攜友前來拜會。”
農夫見他自報家門,便讓他們先在此等候,自己飛快朝著田莊的主屋跑了過去。
很快,有人迎了出來,就連麥田盡頭的‘花蝴蝶’也轉過身,朝這邊張望。
來人大家都見過,是寧三爺的親隨,叫石頭,二十出頭。
“杜公子,你這是?”石頭走近,詫異相問,轉向趙霽後,更是愕然,“長公子,您這是?”
“我們去田裡摸魚,怕回去被人笑話,故而想尋個地方洗乾淨。”杜顯彰謊說得泰然自若,“一問才知這是寧三爺的地盤,豈能一走了之?”
“三爺正好在,兩位小公子請隨我來。”杜顯彰棄車步行,與石頭邊走邊攀談,趙霽納悶地走在他身後,越想越不明白。
這個孤傲的悶葫蘆,何時轉了性子?
走近主屋時,寧葉誠已經從裡面出來,輕笑看著他們。
倒是寧仙兒,等終於看清他和趙霽之後,毫不掩飾地瞪大了眼睛,“爹,他們摔泥坑裡了?”
寧葉誠輕撫她的頭,“別胡說。”
杜顯彰坦然拱手,“寧三爺,莽撞叨擾,失禮至極。”
趙霽心裡吐槽,既有這份自知,就不會非要來了。
“無妨。”寧葉誠吩咐石頭,“這泥幹了,必是不會舒服。先讓兩位小公子沐浴更衣,吩咐廚房,招待貴客。”
這倒是正中趙霽下懷,拱手謝道:“多謝寧三爺。”
寧葉誠擺擺手,“我去備好茶,為各位解渴。”說完徑直入了主屋。
寧仙兒隻偏頭瞧著熱鬧,趙霽一時起了逗弄之心,“下回再去摸魚,叫上你好不好?”
誰知人家根本不領情,“我才不想弄髒衣衫。”
這話在理,今日人家穿著淡荷色的上衫,淺碧色的羅裙,絹絲的繡鞋,就連沾了灰都可惜,怎麽能踩泥?
趙霽看著她腰間的銀鈴鐺,“你爹這是怕你走丟了,找不到吧?無時無刻都系著鈴鐺。”
“非也。”為何非也,寧仙兒並未解釋,而是看著杜顯彰,和氣地說道:“摸著魚了嗎?”
杜顯彰搖頭,“讓它溜了。”
“既然你們這樣的想吃魚,我讓廚房去準備。”說完利落轉身,跳躍向前,很快轉過主屋,入了側門。
玉媽媽和兩個婢女趕緊跟了上去。
沐浴之後,頭髮卻難乾,石頭居然體貼地現身,“三爺說,這裡並無女眷,不必太過在意,請二位小公子過去喝茶。”
說得也是,寧仙兒未足十歲,算不得正經的女眷。
兩人便隻將半乾的頭髮於腦後簡單束了,結伴去尋寧葉誠。
典雅大氣的書房內,隻寧葉誠一人獨坐,四周多寶閣上,書籍不多,卷軸倒是不少。
“並非前去催促,而是茶到此時最好,不飲可惜了。”
為落座的二人,分別倒了一杯,卻是小盞,只有茶水,未見茶葉。
杜顯彰後半生,極喜飲茶,一嘗便知,是經年的熟茶,還是上佳的極品,“入口醇和,甘香適口,好茶。”
年紀輕輕就懂得品茗,怎能不讓人意外,“杜公子,不錯!”
趙霽隻覺得這茶比綠茶好喝,比紅茶清爽,其他的,暫未嘗出。
等茶續過三盅,寧仙兒在門外探頭,“爹,可入席了!”
等杜顯彰回頭,人已沒影。
飯席間,寧仙兒也沒露面,杜顯彰想問而不敢問,倒是趙霽依舊沒顧忌,“寧姑娘呢?”
“她啊,怕是纏著廚房在做心儀的美食呢。”寧葉誠舉杯,“今日我不歸府,酒可暢飲。二位小公子可要回城?”
杜顯彰舉杯,“原本想去封田過夜,若醉了,就在此叨擾三爺!”
寧葉誠又樂呵呵看向趙霽,“長公子,若不能飲,淺嘗即可。”
趙霽不服氣地舉杯,“在京中,也大醉過幾回,無妨!”
頭杯酒,自然要一乾而盡,杜顯彰就算前塵也極少飲酒,僅有的一次微醺,就是在這主屋正堂,除了座位不同。
那次是香醇的米酒,這次卻是醬香的佳釀,十分辣口,令他下意識蹙眉,寧葉誠總算看到他少年人該有的神態,輕笑出聲。
反倒是趙霽,由衷讚歎,“好酒,不輸,京中佳釀。”原本想說聖上的私藏,半途改了口。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