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5章 窺破詭計
  所謂身正不怕影子斜，趙霂如果真的沒有妄念，也不會與人同流合汙，謀害同胞兄長。

  兄長趙霽未回渚州時，身為崇王府二公子的趙霂就是渚州城一等一的貴公子，身邊友朋無數，畫舫這樣的風月場所，早已是常客。

  盧家的兩位兄弟，正一左一右相陪，向他舉薦新到的美人。

  可惜再好的脂粉，看多了也膩人，這兩位就攛掇著他出城玩耍。

  “我得知有一處地方，竟有花鹿，比獵些尋常的免子，有興致多了！”盧氏兄弟說完，趙霂果然有了興趣，“可惜我前次的弓壞了。”

  “我新做了一把，二公子盡管拿去，若合適，就當它和二公子有緣！”趙霂一向從他們手裡拿慣了的，沒有推辭，“那明日就去？”

  “明日定是好天氣，一早我就來迎二公子。”

  因為興致勃勃，下畫舫時，三個人仍說得津津有味，盯著他們的壹月聽到，立刻回稟了趙霽。

  “左不過就那些事，再去盯著，莫露了行蹤。”

  杜顯彰卻有不同的看法，“事出反常必為妖，我想跟去看看。”到目前為止，趙霂並未與盧氏結親，他們不可能為他下血本。

  要知道突生兵亂，謀害世子，無論哪樣都是誅九族之罪。

  既然明路上，王妃這關過不了，自然只有暗渡陳倉，還有什麽比生米煮成熟飯更快捷。

  這話不能與趙霽明說，只能見招拆招，暗中行事。

  趙霽想跟去瞧熱鬧，杜顯彰就讓他同自己一樣，喬裝了容貌，扮成砍柴的樵夫。

  和杜顯彰在馬車裡往小腿及腳上抹泥，趙霽好奇問他：“嘉言，看你像做慣了這事，明明京中與你日日在一處讀書。”

  杜顯彰替他彌補著不足，直到將他打扮得像極了日曬雨淋的樵夫，才放他下馬車。

  肆月撓頭想跟著去，杜顯彰搖頭不許，“一座山頭，哪有那麽多的樵夫？你們切忌不要弄巧成拙，只在此處等著。”

  不但警示了趙霽的隨從，還叮囑了自己的隨從。

  長公子落水之後，整個人更顯氣勢，兩個隨從低頭聽命。

  兩個人扛著木棍繩索，褲腳挽至小腿，穿著草鞋，半身泥濘，一前一後往目標的山頭走去。

  之所以沒有暗中窺探，是因為杜顯彰猜到，盧氏這盤大棋，必定嚴防死守，怕是一接近山頭，就有人留意到了。

  不如光明正大去試探，要是他們真的防守嚴密，就說明今日有鬼。

  在他的認知裡，就算美人計，為了他日明媒正娶，也不可能頭次就在野地裡苟合。

  卻沒想到，有的人的下限就是沒有下限，何況盧氏本來就出身草寇，不過為了掩藏身份，早早在渚州城裝成富戶，將搶掠的銀錢如此洗白。

  而盧氏也沒有他想的那樣心思縝密，又或許是平常與趙霂荒唐慣了，崇王府也從來不管，杜顯彰借著前次剿匪的經驗，領著趙霽從另一處山頭悄悄摸過去。

  正好看到了香豔的前戲，前塵順利嫁入崇王府的盧氏，此時正衣衫半解，在一處清潭裡洗浴。

  而不遠處，盧氏兄弟正哄著趙霂且去水邊歇歇，等他們尋到了花鹿的蹤跡，再來請他。

  趙霽暗自咬了牙，“這也怪不得二弟，如此勾引，隻當是風月女子，哪個會警醒？”

  “你也會上勾？”杜顯彰直接回了句，讓他緋紅了臉，“怎麽可能！”

  杜顯彰輕輕推他，“你不是最會嚇人嗎？還不去救你二弟一難！”

  趙霽會意，悄悄摸過去，在趙霂身後不遠處的草叢裡，弄了些不明的動靜，嚇得趙霂一個激靈，“誰？！”

  很快草叢裡傳來似乎是野豬或其他野獸的低喘聲，嚇得趙霂這個富貴公子連驚叫都忘了，直奔山下而去。

  一路上跌跌撞撞，可身後不遠不近處，總能聽到野獸追逐的腳步聲。

  直到他狼狽衝下山，不顧其他盧氏人的阻攔，直奔自己馬車，吩咐隨從，“回城！”連其他原本與他同在山上的隨從都不顧了。

  杜顯彰拉著趙霽悄悄躲在不遠處的草叢裡，因為很快盧氏兄弟就會追上來。

  等聽到氣急敗壞的盧氏兄弟吐槽，千日算計竟在一朝功虧一潰時，牙關咬得鐵緊。

  這是什麽樣的人家，居然用自己女兒的清白來換取富貴榮華。

  杜顯彰就是要讓趙霽聽明白，這樣比自己費心解釋要強上千倍。

  等所有人俱已散去，他才慢慢引著趙霽警醒，“像盧氏這樣的豪強，早就搶掠成富戶，若隻為你二弟，何需這樣費盡心機？”

  趙霽立刻明白，自己身為長子，也不過得個崇王的虛位，雖有富貴，但注定一世碌碌無為，連杜顯彰他日的作為都不能比。

  更何況二弟，除了當個富貴的閑散人，畢生不能出渚州界。

  “或許是他們銀錢用盡，想再攀高枝，以解財庫空虛。”趙霽隨口一句，卻讓杜顯彰茅塞頓開。

  前塵聖上之所以認定是崇王所為，正因為兵禍之後，渚州幾乎被搶掠一空，之後數年民生凋零，再難恢復繁盛。

  而那些搶掠所得，也隨著剩余的兵匪一道消失無蹤。

  順著這個思路，以前的謎團已經解開一半。

  正是一石二鳥之計，令他們費盡心計，將趙霂扯下水。

  許他來日的世子之位，讓他心甘情願娶已生米煮成熟飯的盧氏女。

  而順勢發一筆橫財。

  這些年豢養的私兵也需要減少一些，否則遲早要將自己吃窮。

  陰狠卻管用，符合佔山為王者的心性。

  “初晴，恐怕他們擺弄了你二弟之後，接下來，目標便是你。”

  趙霽隻思索片刻，就點了頭，“有道理。”

  見他神色淡色，杜顯彰以為他沒想明白，“你不怕死嗎？”

  “怕。”趙霽接話，“但他們不可能成功。”

  輕拍杜顯彰的肩，“因為我們提前識破了他們的詭計。”

  杜顯彰也難得地摟了他的肩，“沒錯，我們提前識破了他們的詭計。”

  這回，定要讓這些賊人自食惡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