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6章 再回鄴城
  “我苦讀又不為做官！”穆莨宸甩不開趙霽強勢的摟抱，只能任由了他，卻堅持說出自己的立場。

  “呆子！這世間大儒沒有高官站台推舉，著書立說之後哪得銀錢刻印傳揚？何人信服？”

  趙霽將他按在桌案前，請杜顯彰坐下，“他著了涼，替他開個方子，療效快些的，明後日，我們還要去鄴城呢！”

  穆莨宸瞪大眼睛，“你真要去灌木叢？！”

  趙霽並不搭話，隻催促他快些診脈。

  涼水裡泡過，確實需要散寒，穆莨宸叫來隨從，吩咐熬份驅寒湯。

  “早知你會生這份心思，我就不說給你聽了。”穆莨宸知道趙霽是個死性子，開始遊說杜顯彰。

  “杜公子，我少時隨家中進山采藥，與他一樣沒吃過苦頭，變著法子甩脫了家人，鑽進灌木叢中，隻想一探究竟。”

  “最後，困在裡面一天一夜，全憑，全憑運氣，才驚險出來。”

  “裡面啥也沒有，除了蛇蟲鼠蟻。”

  趙霽打斷了他，“你前次可不是這樣說的。”

  也開始遊說杜顯彰，“嘉言，他說裡面縱橫交錯，粗的有大腿粗，形成的孔洞可躺人。他就是躲在裡面，睡了一晚。”

  “也就是這樣而已，有什麽好再去的？”穆莨宸努力打消著趙霽的興致，“要是也像我一樣被困在裡面，老頭子一定知道是我告訴你的，你還讓不讓我讀書了？”

  一直安靜聆聽的杜顯彰，十分認真地問穆莨宸，“穆公子，裡面真的人跡全無嗎？”

  穆莨宸坦然搖頭，“那裡面，不曉得有多潮濕，人如何住得？”

  “你一個人在裡面，害怕嗎？”杜顯彰盡量問出符合年紀的話，免得讓他心生戒備。

  “怎麽不怕，怕得要死。”穆莨宸看起來是回答杜顯彰，卻朝趙霽橫眉豎眼。

  “有野獸之類的動靜嗎？”杜顯彰懷疑穆莨宸並未深入其中，只在外沿徘徊，但是聲音可藏不住。

  搖頭之後，穆莨宸等隨從將驅寒湯送進來，“這湯要趁熱喝，發汗最好。”

  見杜顯彰不端碗，“就是太過安靜，才覺得恐怖。”

  等他一飲而盡，臉上顯露他這個年紀少有的老成，穆莨宸看他的眼神已與剛才不同，“就從喝藥上，你比這小子氣概多了。他呀，”

  “藥苦難道還不能說了，扯什麽男子氣概！”趙霽胡亂翻著穆莨宸的書，“他晚上不會發熱吧？”

  “杜公子回去泡個熱水浴，捂著被子睡一覺，應當無事。”穆茛宸與趙霽說話再隨意，一旦和杜顯彰交談，就變得正經起來。

  “走了！”趙霽將翻亂的書重新整理好，穆茛宸緊張地提醒，“別去！”

  可惜趙霽不置可否，“嘉言，你說呢？”

  杜顯彰一本正經說道：“值得一探。”

  穆莨宸瞠目結舌地望著他倆，手指了半天，最終無力垂下，“讓你去闖禍，最多我去書院求學，一走了之！”

  準備了兩天，挑了個好天氣，趙霽和杜顯彰假借去廣福寺，出城就轉向了鄴城，半途遇見穆莨宸騎馬在路旁等候。

  “好歹我有經驗，再者比你謹慎，懂得知難而退！”

  這理由趙霽馬都未停，聽進去多少只有他自己知道。

  “不就是得了禦賜的馬，需要騎成一道閃電嗎？”穆莨宸見杜顯彰放緩速度等著自己，忍不住和他抱怨遙遙領先的趙霽。

  “聽說你與初晴生辰在同一日？”

  “可不是，他第一口奶還搶了我的先，之後就再也甩不掉了。”反正趙霽聽不見，穆茛宸盡情吐槽，“誰讓他哭聲震天，一點餓都忍不住。”

  崇王妃一直未能生育，回到封地吃了蓮辛堂的藥才懷了趙霽，因為穆茛宸母親是女醫，又恰好同一天生，就結了這難解的緣份。

  杜顯彰認為，是那場兵禍，才讓趙霽改了性子。同樣改變的還有寧仙兒。

  雖然趙霽隻想去灌木叢過上一夜，可穆茛宸幾句話就說服了杜顯彰，留在鄴城過夜，明日一早再去灌木叢探險。

  三個人在城內閑逛，杜顯彰想去找與寧仙兒吃過的餛飩攤，可惜未遭洗劫的鄴城布局完全不一樣，有數個餛飩攤，老板都十分陌生，弄得他有點選擇困難。

  趙霽見他猶豫不決，挑了家客人最多的，“老板，我們人多，還剩多少，全包圓了！”

  穆茛宸躲到一旁，卻不得不承認，除了自己孤身一人，趙霽和杜顯彰都帶了隨從，一個餛飩攤子，確實可以包圓。

  攤主好奇地問了句，“幾位小公子，這是途經，還是訪人？”

  “途經。”趙霽隨口回答，見杜顯彰自顧自磨起了胡椒，好奇地看著他，“你不是不喜歡這味嗎？”

  “現磨的，尚可。”杜顯彰替他與穆莨宸都灑了些，“試試。”

  “我本來就吃。”趙霽替穆茛宸答道，“他還常勸人吃。”

  杜顯彰替自己灑了些，幾乎在一瞬間決定，回到渚州城後，一定借著登門致謝的理由，與寧葉誠攀上關系，常來常往。

  鄴城並不大，但主街的熱鬧不輸渚州城，杜顯彰借口消食，沿街慢慢遊走。

  一道似曾相識的身影閃過，是個梳著雙丫的小姑娘，他居然一眼認出，這是年幼的染翠。

  雖比不上寧仙兒那般錦衣玉食，但身上的繡花小衫也能看出是個富足人家的孩子。

  身後的奶娘追得辛苦，她卻逃得歡快。

  直到家中大人出來訓斥，她才嘟著嘴往回走，這人杜顯彰怎能不認識，就是他與寧仙兒同審的那個死士。

  這人十分機敏，立刻發現了杜顯彰的注視，幸虧趙霽打岔，“那邊有賣脆李的，嘗嘗去。”

  見是幾個貪吃的半大小子，那人沒再留意。

  杜顯彰卻內心恍然，怪不得染翠最後會消失無蹤。

  似有一張無形的大網籠罩在頭頂，讓人發慌。

  “嘉言，想什麽呢？你喜歡什麽味道的，買些當乾糧。”趙霽一連挑了十幾塊餅子，這樣的大客戶，令老板笑彎了眉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