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5章 俱是年少
  “嘉言兄，你馬騎得也太快了，等我們來時，只見馬不見你人。”趙霂膽戰心驚說道。

  “長兄，等找你的人都回來了，一定要他們瞞住，否則，以後都別想出京了。”杜若靈眼眶泛紅，臉上淚痕未乾，可見剛哭過。

  “我沒事。”杜顯彰晃了晃提著的濕衣衫，“找個地方先烘幹了衣衫，免得回王府，被人看出來。”

  他不記得幼時曾有這麽一出，幸虧都是熟人，不會出錯。

  借了間民宿烘衣服時，發現杜若靈一如既往的傾心趙霽，而趙霂幾乎跪舔妹妹，以前他倒是沒有留意過。

  年紀最小的趙霄，性格與他在京中認識的一般無二，看似謙和，實則陰鬱。

  這次來渚州，居然是為送一直留在京中的趙霽回家，身為親王長子，及冠之後即可封為世子，之後便是承繼崇王之位。

  按道理應該是二子趙霂頂替為質，不知何故，後來變成了三子趙霄。

  而自己，按說現在已被聖上選到了身邊，開始在詔獄歷練，怎麽會如此閑適，來到渚州？

  與前塵有太多不同，杜顯彰有些沉默，趙霽隻當他嚇著了，輕推了他一把，“嚇懵了？要不要我去廣福寺布施布施，再給你請道平安符！”

  這回的趙霽也與自己親近許多，毫無前塵的疏離。

  歲月更迭，但他與寧仙兒一道弓弩穿身的場景，之後許多年仍會時不時出現在夢中，所以看著趙霽少年的面孔出神。

  “看來當真是嚇著了，剛才應該和寧三爺打聲招呼的，要他莫要聲張才好！”

  杜顯彰接話，“人家都沒問我姓甚名誰。”

  緩過來後，他記起自己到老都未曾參透的奇門遁甲，現在遇到真人，如何不想好好求教。

  可惜幼時的寧仙兒太過吸睛，忍不住多看了兩眼，被人家老爹介意，生生沒了這個好機會。

  “也是，今日我們偷跑出來，穿著便服，他大致不會知道我們是崇王府的。”趙霂見杜若靈隻盯著趙霽和長兄，趕緊插了話，讓她也能看自己兩眼。

  “寧三爺名聲在外，你既已道謝，這身船工的衣衫，就算不還回去，人家也不會介意。”趙霽替他烘烤著褲子，“還是想想，明日如何找個借口，去鄴城轉轉。”

  覺得杜顯彰看他的眼神奇怪，“你不會吧，落一次水，連膽都沒了。”

  “我告訴你，鄴城外數裡處，有一片灌木叢，盤根錯節，進去之後極易迷路，你不是自詡天下無事能擋住你嗎？”

  “怎麽樣？敢不敢去？”

  杜顯彰長歎一聲，強行將自己注入現在的身份，“為何不敢？！”

  現在的趙霽不認識寧仙兒，現在的寧仙兒也不認識趙霽。

  回城經過雲集樓時，杜顯彰留意了一下，二樓雅間，有雙髻系著五彩絲帶，下墜珍珠搖晃不停，清脆的聲音時隱時現，卻是求能免兩張字帖。

  記憶中她的字比尋常男兒凌利，筆鋒如勾，過目難忘，沒想到幼年時，這般的偷懶耍賴。

  “杜兄長，杜妹妹，今日天晚，怕父王母妃責怪。明日由我做東，就在雲集樓，如何？”

  趙霂熱絡的客套，杜若靈卻直接搖頭，“王妃約我明日去廣福寺看廟會。霽哥哥，不如明日我們一同去吧，你不是說要替長兄求平安符嗎？”

  趙霽與杜顯彰並肩而騎，湊近說道：“明日不能去，否則就沒了借口去鄴城。”

  神女有心，襄王無意。

  杜顯彰有些心疼妹妹，前塵時，妹妹在趙霽死後，被嫁給了皇子，卻是個瘸的，隻為顯示杜府的衷心。

  沒想到，趙霽身邊有沒有寧仙兒，都不曾對她有意。

  索性讓她早日清醒，早擇佳婿，以免再落入前塵的淒苦。

  “你自己陪王妃去吧，不要總與我們這些半大小子混在一處。”

  杜若靈剛嘟起嘴，趙霂就開始諂媚，“杜妹妹，我得空，我陪你去。”

  杜顯彰又皺起了眉，如果秉性難移，那趙霂一定不像他現在裝的這樣癡傻純良，只要他仍覬覦世子之位，就不是杜若靈的佳婿。

  “你去做什麽？當心又挨母妃的訓斥，禁你的足，罰你抄書！”一直沉默寡言的趙霄搭了腔。

  這個送上門的助力，讓杜顯彰回頭看他，趙霄則平淡回視，仿佛他是以理服人，沒有他意。

  趙霂果然不敢回嘴，只是看向趙霄的眼神閃過一絲狠厲。

  將這一切看在眼裡的杜顯彰，暗自搖頭，這三兄弟分明一母同胞，卻性格迥異，人品也是。

  也由此，想到了將渚州滅頂的兵禍，還有那再也不可能弄清的謎團。

  趙霽躍躍欲試，怕是等不及他去請教寧葉誠之後再去灌木叢一探究竟，他自己也想去看看，此時的灌木叢中，是否已經藏了兵匪。

  趙霽的兩個弟弟對又去荒郊野外興致缺缺，看樣子根本不會同行。

  杜顯彰忍不住揉起了發脹的腦袋，這裡面到底還有多少，是以前尚未查清的。

  “不會吧，你著涼了？”趙霽一驚一乍，讓他頭愈發地疼，這小子，難道以前的矜持全是裝的？
  “我有個發小，家裡有個醫館，讓他們先回去，我陪你去看看。”趙霽轉頭就開始吩咐隨從們，“若家中長輩問起，就說我和嘉言去找穆老夫子喝茶了！”

  杜顯彰見他已經調轉馬頭，隻得吩咐杜若靈先行回府，別說漏了嘴。

  杜若靈他們也真當他著涼頭疼，哪裡還敢多說，老實先回了王府。

  趙霽敲開蓮辛堂的側門，像自家一樣，徑直領著杜顯彰穿堂越院，最後拍響了一扇院門，“大白天的關什麽院門啊！”

  很快院門敞開，稚嫩不少的穆莨宸皺著眉頭看一眼趙霽，最終將目光鎖定了杜顯彰，“你們自去混去，別來擾我讀書。”

  “有正事，進去再說。”

  趙霽像個主人一樣，側身讓杜顯彰先進，自己一把摟住穆莨宸，“穆老夫子，別小看了他，我是入仕無望，但他前途無量。所謂朝中有人好做官，先結識結識！”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