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3章 窯子街

  一個年輕的俊書生，雙手背背後，邁著八字步，大搖大擺地走向窯子街。他身上穿著有些舊的粗布長衫，但是掩不住高貴的氣質。

  這裡的大街上，熙熙攘攘熱鬧無比，但無論看裝扮還有行為方式，幾乎全都是販夫走卒，傭工雜役，三教九流的下層勞動者。

  別說達官貴人了，連個窮酸的讀書人都看不見。這裡，就是專門給賣苦勞力的人服務的。

  大都市高檔青樓的娘子們雖然依窗賣笑，搔首弄姿，但是都衣著華麗，身懷絕技，一般的男人，她們還看不上，非得要那種腹有詩書兜裡有錢的，挑剔的很。

  但是在這裡，就完全不同了。

  不一會兒窯子街就到了。沒有花枝招展攬客的妓、女，也沒有燈紅酒綠的酒樓牌坊。一溜全都是低矮的平房，如同普通人家住的房子一樣。

  而街上揮著香噴噴的手帕，扯著嗓子拉客的，全都是親自上陣的半老徐娘——窯子的主人，老鴇。

  偶爾看到一位白白淨淨的小生，老鴇的眼睛裡都放了光。

  “公子！出來快活啊？來我們麗芳館吧？我們館裡的姑娘啊，既水靈又漂亮，保管讓您滿意。來了一回啊，準想來第二回！”

  書生的胳膊被她死死抓住，感覺自己這倒像是被人家給消費。他怯怯地應承到：“好呀好呀，那就到姐姐的麗芳館去看看！”

  老鴇聽了書生叫自己一聲姐姐，心都快化了，一張粉臉幾乎都要靠到書生的肩膀上。

  她邊走邊捏著嗓子對著院內的龜奴喊了一聲：“掀簾子！”

  老鴇拉著書生來到了一處類似於正堂的大間門口。這裡果然是有兩扇簾子。

  布簾子“刷——”地打開了，書生被眼前的景相驚得目瞪口呆，心跳加速，憤怒窘迫的同時又忍不住咽了咽口水。

  空蕩蕩的只有十幾條長凳的房間內，白花花或坐或站足足二三十個一絲不掛的姑娘。

  她們的樣子自然散漫完全沒有任何的忸怩和羞澀，看來早已經習慣的很。並且看到門前竟然出現一個白淨的公子，並不是先前每天要接待的臭烘烘的苦力甚至乞丐，她們的眼睛也如同先前老鴇那樣，放出了精光。

  顯然她們受到過很好的管教，眼神雖然已經放肆起來，但是仍然保持著原有的姿態，一言不發。

  書生好一會兒才緩過神來，但還是有些結巴的問身邊的老鴇：“這……”

  老鴇堆著一臉的笑容：“這就是我們麗芳館的姑娘們呀！看看一個個含苞待放，鮮嫩可口，就等著伺候公子您呢！來呀！給公子展示一下！”

  老鴇一聲令下，房間內的妓、女們都來了精神，她們紛紛站直了身子，訓練有素地排成一排。

  眼前的這些個女子，有白有黑，有高又矮，有纖細有豐滿，因著都是不過十四五歲的年紀，所以那身段全部看上去頗為不錯，只是臉長得並不盡如人意。

  比如第一個向她走過來的，一雙幾乎是刀裁的兩隻小眼睛，塌鼻梁，高顴骨，凹腮幫，完全乏善可陳。但是她發育的很好，前凸後翹，很招人眼。

  老鴇抓起書生的手，一下子就拍在那妓、女身上的突出部位，於是書生真切地感受到那彈性，嚇得趕緊縮回手來。

  一屋子的妓、女都吃吃地笑，心裡喜歡這個小公子哥的同時又譏諷她沒有見過世面。

  走上前的這個妓、女動作難度頗高地搔首弄姿了一下，著重展示了她的優勢部位和……其他部位，然後娉娉婷一轉身，返回原處。

  書生終於受不了了，轉身就走。

  身後傳來老鴇豪放的笑聲：“小公子，舍不得你的第一次讓咱姑娘開開葷？哈哈哈哈哈哈哈！”

  書生回頭恨恨地看了她一眼，繼續往前走。

  可是剛剛實在是太慌張了，袖袋裡放著的一個金錠子不小心掉了出來。

  這枚金錠子閃瞎了老鴇的眼。她原本以為只是個偷偷跑出來尋歡的寒門子弟，可沒想到他身上竟然有這麽許多的銀錢，她立刻衝了過來，擋住了書生的去路。

  “公子！不知剛才我們的姑娘，可有中意的？”

  書生白了她一眼：“怎麽，看見我有錢了，又變臉了唄？告訴你，你們這裡的姑娘啊，小爺我自然是看不上。你說的對，這一個個還沒有我乾淨呢，到底是誰嫖誰啊！告辭！”

  老鴇趕緊倒退著快走幾步，再次擋住書生：“公子，我們麗芳館可不止這些姑娘，後院啊，有個姿色上乘的姑娘，是個雛，與公子正好般配！來來來！”

  說著，老鴇不由分說拉著書生便往後院跑。

  來到一處廂房，鬼奴推開門，老鴇就帶著書生進去了。

  她努努嘴示意床上，書生看到帷幔內，影影綽綽有個女子的身影，身上捆著繩索。

  看到那女子的刹那，書生渾身的血都燒了起來。

  老鴇“噯”了一聲，說道：“這是我從人伢子手裡正經買過來的姑娘，手續齊全的很。只是這丫頭倔，一直都不肯接客。公子你儀表堂堂，往她面前一站，保準她身子都酥了一半去，決計不會有什麽不妥的！”

  見這書生不說話站著發愣，老鴇覺得有戲，便悄悄退了出去，把房門帶上。

  廂房內只剩下書生還有那個被捆了放在床上動彈不得的姑娘。

  書生走向床前，那女子聽到了腳步聲，身體扭動著，聲音沙啞：“不要過來！你不要過來！”

  “是我，青青，是我啊……”書生險些要哭出來，他抖著手將她身上的繩索解開，然後扶她坐了起來。

  將女子臉上綁的白綾扯掉，那張熟悉的面龐漏了出來，書生激動地一把將她摟緊懷裡。

  “我找到你了青青！我終於找到你了！”

  這個被叫做青青的美麗女子木然地被書生抱在懷裡，兩行清淚從她的眼窩裡滑出來，一直低落到書生的肩膀上。

  “殿下，謝謝你……”

  她從書生的懷裡坐直了身體，跪著退後一步，重重的給書生磕了一個頭。

  書生扶著她的胳膊，將她扶起來：“青青，我發誓，永遠永遠會保護好你！走，我們走，離開這裡！”

  “殿下……”

  “青青？”

  “對不起……”

  一道寒光閃過，書生胸口一痛，竟是一把匕首直插入心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