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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淑秀 :錯嫁權臣》第67章 ,不姓東郭
  第67章 ,不姓東郭

  人有趨於強勢的本能,對文天的興趣頓時大過宇文家剛發生的醜事。這在宇文靖的意料之中,也是他想要的。但對宇文家中和文天不好的人來說,他們可就站沒處站,蹲沒處蹲的滋味。

  面對換張面龐熱烈寒暄的客人們,二老爺乾咽口唾沫,嘟囔道:“怎麽會這樣。”

  三老爺、五老爺、六老爺、七老爺、八老爺都跟著不痛快,沒有為大老爺說話的老五、老八埋怨:“二哥三哥,老七,你們是不是呆?老大收拾九房,這不難明白。誰家沒有這樣的事情。但是,九房說的對,輸就認栽!還有客人們在,你們翻過來翻過去的狡辯,這會兒難看了不是?”

  兩個男子在和文天見禮,五老爺著了急。那是他的一個兄長,一個弟弟,十幾年前,他們和文天處得好。

  五老爺能把五房握在手裡,源於文天離家以後,大老爺得勢,這一個兄長和一個弟弟失去家中的許多支持。

  “不能讓客人看笑話,我得去和他說幾句。”五老爺一撩衣袍,頭也不回的走了。

  七老爺傻著眼,聽八老爺也道:“榮王殿下、凌朝都眼裡有他,咱們憑什麽眼裡沒有他?還有周英虎也衝著天哥才往家裡來。他手裡有錢呢。”

  他也去了。

  留下的二老爺、三老爺和七老爺難為情過去,又分別讓各自的妻子罵了好些。

  宇文紅打算帶著姐妹嫁明三的心思,家中女眷不打算原諒她。

  ……

  這一天,宇文家裡爆出醜聞,又添了新姿。

  ……

  打官司是件勞神事兒,哪怕文無憂沒有出首告的意思——官員們走出來料理,明三爺氣的到走也沒有好臉色,文無憂犯不著再出面——第二天一早,也有公差上門,請她往公堂上對質作證。

  宇文家大公子的手段愈發顯露,文天讓公差把要問的說出來,他提筆一一寫好,代女兒畫了個押,權當文無憂的證詞,公差拿走,再也沒有上門。

  文天也懶得去看,只有春草對這事兒後續熱烈,把她能找到的一個又一個消息傳回和月院裡。

  她跑回來:“姑娘姑娘,萬安長公主來了。”

  “和太師商議國事嗎?”無憂沒放心上。

  她顯然忘記了什麽,春草愉快的提醒:“姑娘姑娘,明三爺對太師答應的,讓家裡的姑娘以後不許想他。”

  文無憂拋個白眼兒:“太小心眼兒吧。”居然長公主也為這事登門。

  “這倒不奇怪,姑娘,他就是黑心人的外甥啊。”

  春草說過又跑出去,文無憂笑了半天。

  顧氏不住手繡女兒東西,聽到主仆對話莞爾:“春草近來消息靈通。”

  “母親快別說她,她如今很會和這家裡的仆從們往來。別人看著爹爹不敢得罪,她要聽什麽,人家就對她說什麽。”文無憂的語氣裡,有些為小婢的驕傲。

  “仆從們最能通消息,你以後當家,要留心這點。”顧氏借機對女兒說著。

  文無憂對母親嫣然地笑:“記住了。”

  門簾子又讓春草撞開,她進來樂不可支:“姑娘,萬安長公主走了,她來找太師,果然是為昨天的閑話。”

  “那叫閑話嗎?紅大姑娘分明就是喜歡。”

  “但妨礙明三爺清譽了。給太師打掃書房的小丫頭對我說,長公主很不高興,從進去到走沒有笑臉兒。太師打著躬送出去,一直在賠禮。”

  文無憂嘀嘀咕咕:“他有清譽嗎?清譽這事兒,有時候不過是別人眼裡嘴裡的假話。”

  春草又一回進來,不太高興。

  “你怎麽了?受了別人的氣?”

  以文無憂想這不可能,春草牙尖嘴利,又能動手,她不給別人氣受已算客氣。

  春草黑著個臉兒,通報的有氣無力:“白心反過來家的白心反過來丫頭來作客。”

  這一長串子繞的,讓心思沉浸在“裝腔作勢”明三爺身上的無憂愣了一會兒,才明白過來。

  榮王府的小青到了。

  當主人的不覺得有什麽,但對著春草不情願的神色,這還不是源自於她對無憂姑娘的忠心。無憂不厚道的竊笑了下。

  “請。”

  有春草那樣的臉色,小青進來前也不是太好看。但見到無憂,還算維持客氣。

  有兩個丫頭跟著她,一個捧著大盒子宮點,一個捧著——暖捂裝的水壺和茶具。

  “我帶了茶水和點心請你。”

  顧氏避開來,讓她們自在說話。文無憂直愣愣的,大腦一片空白。

  作客的人隨身帶著茶水和吃食,這是有多瞧不起主人?
  “是送我們的嗎?多謝。春草收下來,再拿咱們的好點心好茶水送上來。”

  小青大驚失色,雖隻一瞬,但足夠主人看得清楚。

  “不不不,這不是送你的,只是請你吃,與我同吃,我帶的有,你家的點心不用破費。”

  支支吾吾的態度,讓主仆面面相覷。

  春草不客氣:“難道我們家的東西有毒嗎?”

  小青面上有什麽一閃而過,雖沒有回答,也等同於回答。

  文無憂轉轉眼珠子望向春草,春草轉轉眼珠子望向姑娘。主仆幾乎同時說出:“啊哈,請母親(夫人)炸春花吃,我(姑娘)想吃了。”

  花膳的誘人,是個過人的藝術。而顧氏恰好擅長這一手兒。

  不到半個時辰,兩盤子鮮亮散發香氣的小吃端上來。

  “姑娘的。”春草殷勤地放下。

  “小青姑娘的。”春草壞笑,放下後,用個手把香氣對著小青煽幾煽。

  小青氣的小臉兒泛青,再看她帶來的雖然是宮點,也讓這一盤子香氣四溢的花小吃比下去。

  比下去,她還不惱。

  惱的是她很想吃。

  她味同嚼蠟的小口小口咬著點心,記不住的時候橫文無憂一眼,滿眼氣呼呼。

  院門外傳來喧鬧聲,有人大聲罵著:“都是你們房頭害的我父親母親……”又罵丫頭的聲氣兒:“不許攔著我,我要跟他攔了……。”

  小青一跳起了來,人還沒有出去呢,在院子裡就回罵:“你們房頭先害人的,等著,我這就出去會你!”

  文無憂跟著出去,見到小青氣勢洶洶打開院門,看也沒看,對著外面尖叫一聲:“找打嗎?我在這裡呢,我天天在這裡呢,誰敢來鬧事兒!”

  她罵完了,喧鬧聲也遠了,文無憂也走近了。

  春草大笑:“哈哈,人家不是尋我們的,哈哈,你白罵了人,笑死我了……”

  小青一甩手回了房,又去嚼她沒滋沒味的點心。

  文無憂跟回來,輕笑道:“怎麽,你是來護我的不成?”

  “你呀,就會惹事兒,又不會心狠手辣!昨天鬧了一大出兒,你家大房裡還有位姑娘,最是壞性子,不來尋你嗎?我還沒有同你算清楚呢,才不許別人欺負你。”小青噘起嘴兒。

  “那其實,不用你這樣對我。你盡管來算帳吧。”文無憂並不比小青大,但此時看她稚氣的可愛。

  “我是來同你算帳的啊,我就坐在這裡,等我找到你不防備的時候,我就來算帳。”小青小臉兒揚的高高。

  一枚花瓣小吃送到她唇邊,後面是無憂的笑靨:“我吃一半,你吃一半可好?我母親做的,外面沒的買。”

  說完,咬下一半:“不怕你嫌我吃過的,這樣少沾手,你總信是可以吃的。”

  咬下一半以後,小吃的香氣裡花的芬芳濃了又濃。

  小青瞪了一會兒,感覺嘴裡的口水多的快要存不住,榮王殿下的叮囑拋到腦後,接過送到嘴裡。

  舒服的一聲呻吟:“好吃。”

  余下的那一盤子,左拈一個右拈一個,一會兒吃的光光。盤子見底,她紅著臉兒道:“別告訴我家殿下。”

  “我不說。但是,他為什麽不讓你吃外面的東西呢?”無憂詫異。

  小青垂下臉兒:“打我小的時候,殿下就這樣說,見天兒說,我養成習慣,除去長公主面前,一般不吃外面的東西。”

  驚覺自己說多了話,黑長的睫毛忽閃著,悄悄的看過來。

  文無憂和春草有情同姐妹之感,對榮王主仆之間的關切沒有多想。雖然有些奇怪。因此小青丫頭沒開臉,就她的年紀來說,兩個人不是那種關系。

  她隻憋了悶氣,自家小心眼兒,也要教出闔府的小心眼兒嗎?

  春草又蹦出來,打斷小青的後悔不迭,和無憂對榮王的埋怨。

  “剛才真的是綾大姑娘,不過綾大姑娘不是尋我們事情,她是尋四房裡事。”春草樂的不行:“四房裡只有四老爺一個人,據說他棒傷剛好,散散心呢,讓綾大姑娘罵了一頓,往衙門裡救人去了。”

  小青也喜歡了:“看,幸好我在這裡。”雖然她沒有幫上忙。她這一天,更用心用意地在這裡守著。

  到中午,榮王府打發人給她送飯。下午,宇文紗帶著母親來道謝。

  對於這個小姑娘,她在昨天得到太師吩咐後,也不肯就去領錢糧,直守著宇文紅等人讓帶走,文無憂很喜歡她,讓她坐身邊說話,她歡喜不禁。

  下午,雲浩然寫了信來。

  “昨天郭公公來看我,今天他又來看我,照這樣下去,我得避到城外念書才行。不然,他毀我殿試矣。”

  文無憂收好信,顰了顰眉頭。

  小青在晚飯前離開,無憂送她到院門。和月院的好處,沒有大門二門的鬧,送往臨街的門不過幾步。轉回身,見通往宅院的門外,似有人伸頭探腦。

  春草不用這門,這門是關著的。但門縫裡可以看到衣角一閃,然後停在那裡。

  文無憂讓春草打開門,見到一個躲躲閃閃的丫頭,好生面熟。

  她怯生生的道:“姑娘,您是見過我的,我是跟綠二姑娘的丫頭心梅。”

  卻是宇文家裡頭一起子來鬧事的那個。當時跟著宇文綠狐假虎威的就是她。

  “有什麽事兒嗎?”文無憂不解。

  春草的消息多,繼昨天宇文紅讓帶走,四夫人丟不下女兒讓帶走,四老爺今天讓宇文綾鬧騰的去了衙門,鑒於他是刑部任職的官員,有司正在查刑部,把他“順便”也留下來。

  綠二姑娘現在沒有鬧事的能耐不是嗎?對於心梅前來,雖然她看上去可憐,但無憂沒有上當的心,也沒有同情的心,只有一大糊塗。

  心梅撇著嘴兒想哭:“救救我家二姑娘吧,”

  “憑什麽!”春草火爆的打斷:“第一個來尋我們事兒的就是你們!造成你四房的老爺來鬧,你家姨娘來鬧事兒,紅大姑娘挑唆,老爺打了綾大姑娘,你們主仆是罪魁禍首。怎麽還好意思上門?”

  把心梅往台階下面一推,把文無憂把院門裡一扶,就要去關門。

  “姑娘好心地不是嗎?城外不相乾的九姑娘都幫了,九姑娘她能為您做什麽呢?二姑娘好了,她會是個幫手……”

  文無憂轉身往裡走,怎麽都會這一句。她們一家人自進京後,幾時用得上宇文家的幫手?不尋釁已是善良人。

  “二姑娘她要死了,嗚嗚,沒有人管她……”哽咽聲從院外傳來。

  停下腳步,文無憂對春草挑眉:“你看是個當嗎?”

  春草猜到她的意思:“不然,咱們去看個笑話?”

  無憂當然不是去看笑話,不過是想到“就要死了”的這話,總要有點兒動容或表示。讓春草重新打開院門,見心梅小臉兒哭的花了,淚眼婆娑不似作假。

  “去看看可以,但是你家四老爺回來,要怪我們多事。”文無憂先同心梅說在前面。

  心梅哭道:“自從姨娘讓攆,二姑娘挨了家法板子,四夫人不給她藥,飲食也克扣,還把房裡的人分走。四老爺明明知道也不肯過問。今兒要不是四老爺不在房裡,我也不敢來求。”

  “不會吧,我記得四夫人給二姑娘請過醫生,是…。田太醫。”春草這包打聽不是虛的。

  心梅哭的更凶:“那是做給家裡人看的,醫生開了藥,四夫人不去拿,二姑娘這些日子全是自己熬著。”

  春草護主的心,同情心比無憂姑娘來得晚。但聽完,打個寒噤,直到四房沒有再說話。

  走進宇文綠的房門,文無憂主仆不再懷疑。眼前,是無憂見過最慘的場面。

  鼻子前,腐爛氣味難聞。

  床上的被褥,表面帶著汙漬。

  宇文綠瘦的脫了形,血色也點滴沒有,雪白的跟個紙畫人般,有氣無力的喘息。

  來以前,文無憂未必認為宇文綠值得自己的幫助,但見到這一幕,文無憂默然。

  春草手快地把窗戶打開,把心梅教訓著:“通風啊,病人住的屋子可不能悶著。”

  “二月裡天還冷,開窗戶姑娘冷。氣味不好,四夫人說過病氣給人,不許我們開。”心梅嚅囁,跟往和月院鬧事模樣相比,一個是王母面前的得意人兒,一個是地獄裡沒形沒狀的小鬼兒。

  春草還是小聲道:“哼,壞事兒辦多了。”

  心梅聽到淚如泉湧,床上的宇文綠病中耳朵尖,也聽到,動一動身子,對文無憂慘笑:“你看過我的笑話,不會再惱我了吧。”

  “我不想看你笑話,我也不惱。你再來鬧,再收拾你也不遲。”文無憂回的滴水不漏。

  “那,幫我,我把這些給你。”宇文綠對心梅一瞥,心梅從床底下捧出一個小小的烏木匣子,打開來,裡面是三、五件子首飾。

  恨,讓病得有上氣沒下氣的宇文綠有了精神:“我只有這些了,還是藏著被窩裡才留得住,”

  春草對她蓋的髒被看看,想想這首飾藏在那裡倒有多惡心,把文無憂往後面扶一扶:“姑娘站遠些。”

  “幫我找姨娘來,她還在京裡,她的地址是……。”宇文綠怕文無憂嫌棄,她現在能拿出手的也確實不怎麽樣,不等文無憂說話,不給她拒絕的機會,迫切的叫了出來。

  文無憂一口打斷:“不!”

  宇文綠和心梅尖叫:“別,別這樣對我們。”

  “我只會幫你討醫藥,但不會出這個家的地界兒。”

  “別,四夫人要是知道,會打死我們的。”宇文綠和心梅又尖叫。

  文無憂正色:“她要對你們做什麽,我不能約束。你要我幫忙作惡,省省吧。”

  “求你,你不找回姨娘,我死定了。”宇文綠激動。

  文無憂認真的道:“二姑娘,直到今天你也沒有理得明白。縱然太師允許你姨娘見你,我也不會幫你。你姨娘回來,不是跟這個鬥,就是跟那個鬥,成了我挑起的。我說過,我不助長作惡。我路不見平出手相助,只能是幫你在這個家裡問醫尋藥。”

  “這個家裡沒有人關心我死活,”

  文無憂淡淡:“那不在我幫忙之內,而且你好了,又將掀起新的一番風波,我還要考慮考慮呢。”

  宇文綠氣極:“那你走,我不要你管!”

  “現在也不是你說不要誰管,誰就不管。這樣說吧,哪怕是隻狗呢,它病在我面前,我說句話就有活,我也會說。”

  宇文綠聽出有盼頭,抗議的話弱弱的:“怎麽比做狗?”

  “那比做螞蟻吧,螞蟻太小,我也救不著。飛蛾?它愛撲火。我救了它,它還是要撲火,我只能把受傷的它從火旁挪開,不能幫它撲火。”

  眸光把肮髒的床鋪以至於地面的清冷掃過,文無憂轉身而走。

  這是一條命,看上去也極可憐,但綠二姑娘不明白的是,決定她是不是活下去的,不是無憂,也不是她自己。

  春草跟出來,在後面熱心出主意:“姑娘,咱們為她請哪家的醫生好?晚上診金貴,她的髒首飾誰要,但銀子數目得一錢不少的對她說。”

  “姑娘,家裡像是有現成的金創藥呢,這就不用為她花錢。”

  文無憂沒有回話,暮色裡,仔細的認著路。

  到認不得的地方,正想尋個人問問,一個人迎上來:“這不是無憂姑娘?太師要見您,姑娘您不在房裡,讓我好找。”

  無憂錯愕過,心想太師未卜先知的能耐倒不錯。文無憂此時要見的,正是宇文靖。

  見到無憂進來,宇文靖很開心:“呵呵,坐,一天都有客人,只有這晚飯前是個空兒,我還怕你不來。”

  原來太師相召,還不是為無憂多管了宇文綠的事情。而文無憂自知道,也不是多事兒。

  請太師先聽自己的來意:“綠二姑娘好嗎?就我看,她不是我心裡認為的好人。但她是這個家裡的人,理當受這個家裡的庇護。生病吃藥,天冷添衣,是她身為這家裡的人應該享有。四老爺夫妻有殺她的心,別人管不著。但不死不活的折磨人,這就不對。如今請太師拿主意,太師認為她當活呢,您知道怎麽辦。太師厭了她,要她這樣零零碎碎的去死,當我沒有說,權當我是個多話的人吧。”

  路見不平,就理當拔刀相助嗎?一個明知道心地不善的人,等她好了,說不定拔刀繼續對著文無憂。

  文無憂縱然見到宇文綠的生命流逝,她唯一能做的,她願意去做的,也只是為她爭取在自家的享有。

  如果家主不想要她活著,文無憂能有什麽辦法?又憑什麽為她力挽狂瀾。

  沒有這樣的交情不是嗎?文無憂也不是東郭先生。

   錯字再改哈。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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