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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門淑秀 :錯嫁權臣》第162章 ,厲害的姑奶奶
  第162章 ,厲害的姑奶奶

  門外候見的官員越來越多,而翁婿兩個的帳目也算到最重要的時刻。宇文天再一次看著明逸落筆,脾氣有些按壓不住。

  主動的對明逸說起探視雲浩然的話,出自這嶽父也知道對一前一後兩個女婿的對待上不平衡。

  他也沒辦法平衡。

  雲浩然曾是他的鄰居,在他的身邊長大。明逸是一出現就必然讓宇文天考驗的人。

  兩者遇到的宇文天面容不可能一樣。

  明逸煞有介事的寫上什麽一年笑幾回,宇文天還能遷就他。但他再寫,就是無憂的所有權。端正的幾行字沒有錯字,意思也貼切本朝大風向。

  “豈不聞,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夫在此,就比父言重……。”

  一把打落筆,再一把奪過紙張,宇文天團幾團,往地上一扔,罵上一聲:“豈不聞,這是胡扯。”

  明逸嘴角邊有一個狡黠的笑容:“那以後還刁難女婿嗎?”

  “小子,你等這一天等著急沒有?”宇文天當然不答應。翁婿兩個理論起來。

  正說著,皇帝打發人過來。這不是官員可以讓等著,二位太師起身辦公事。

  “皇上聽說官員們行為不檢,讓二位太師嚴查才好。”

  太監走以後,明逸不悅:“郭村就是個太監,不久前那受漢曲王指使進參湯的老王也是個太監。宮人們重新查過,這話不會是宮人多嘴。”

  “是禦史。這是他們的本分,他們耳目也聰敏。”宇文天裝著沒看到,一腳把剛才團到地上的帳目踩了踩,面上半點兒沒走樣,嚴肅而認真:“辦正事了,就快滿朝文武皆小人……。”

  他語聲一頓,而明逸也愕然,翁婿幾乎瞬間想到一處去。宇文天板起臉:“原來是這樣。”明逸叫出來:“好長遠的心思。”

  宇文天皺眉頭:“這就與幾位王爺沒有關系了。”

  “是啊,他們眼下保自己最重要,想不到這麽久遠。”明逸說著,掐指算日子:“秋闈、春闈到明年殿試,不會消停。會不會相中什麽官職,就把什麽官兒拉下來。”

  宇文天提醒他,也兼提醒自己:“有一件事情先得弄明白,這些隱私是從哪裡弄來。”

  “嶽父您想,除去郭村搜羅過,誰還能大手筆的知道這麽些。”明逸挑一挑眉頭:“與幾位王爺是離不開的,只怕他們嘴裡能說些什麽出來。”

  兩個人一會兒為公,一會兒為私,隻苦了外面等候的人。

  ……

  明府的二門上,花籬倚牆,日光不算酷夏。明府的角門外,凌霄衝天,也擋日光。但又一個婦人帶著兩個丫頭走過來,陰涼裡已沒有能站的地兒。日光全打在她身上,汗水是夏天每天要流,直射的熱她卻受不了。

  手扶著額頭晃了幾晃。

  “夫人,你怎麽了?”兩個丫頭有了慌亂。

  一旁等候的人,有的裝看不見,有的露出憐憫神色,但不會把她排好的位置讓出來。走過來扶的人,不超過三個。

  一個月華色衣裳的人從懷裡取出小小的水袋,湊到暈過去的夫人唇邊:“喝一口吧,這大夏天的候門可不好過。”

  低低的又有一聲抱怨:“這真是君王城門豎降旗,妾在深宮哪得知,老爺們倒了運,咱們事先不知道,事後卻跟著遭殃。”

  暈過去的夫人得了這一口水,半昏沉裡剛似醒非醒,聽到這句話同病相憐,還沒有完全睜開眼,淚水先如雨下般,從抖動的眼簾裡滑落,泣聲道:“只能恨嫁錯人吧。”

  這樣一說,在這裡排隊候見的女人們都有同病相憐之感,柔聲道:“是啊,咱們嫁人是依父母命,嫁的人在誰的手下辦事,咱們在內宅裡哪能知道。這犯了事,卻跟著大熱天的勞碌,這算什麽事兒。”

  月華色衣裳的婦人就先自我介紹:“我夫家姓鄭,是雲昭王府中侍候的官員,唉,這是我頭一回進京,卻是為他上下打點。”

  另一個人話已到唇邊,不用別人問,也說出來:“我丈夫也是雲昭王府中侍候的官員,唉,他讓關在獄裡,我也是為他上下打點。”

  第三個人眨巴下眼,結結巴巴道:“可是,幾位王爺讓拿下不過半年,聽說還沒有完全收復他們的封地?”她不著痕跡的後退一步,又是一個半步。

  第四個、第五個……都後退了一步。

  隻留下暈過的婦人、月華色衣裳的婦人,和另一個雲昭王府中出來的女人相對苦笑。

  退開的人已聚攏,小聲地說起來。

  “從正月裡幾位王爺在京裡謀反直到現在,陸續送來好些他們的人。還用問嗎?男的是罪官,女的是罪官家人。”

  “別跟她們有往來,小心讓沾惹。”

  三個讓打下罪官女眷烙印的婦人雖聽不完整話,但猜得到,暈過去的婦人掩面痛哭:“這關我們什麽事情,我們也不知道他們跟王爺做了什麽,”

  月華色的婦人歎氣:“別哭了,哭也不能洗清什麽,還是老實排隊吧。”仰面看天:“這也好早晚了,還輪不到咱們,只怕咱們今天見不到長公主。”

  第三個人小聲道:“見長公主不如見平王妃,”剛說到這裡,一個婆子從角門裡走出來:“夫人們請散了吧,今天會客的時辰就到這裡。”

  隨著她的話,在外面等候的這些人垮了面龐。猶不死心的原地徘徊著,聽到腳步聲,十數個衣著絢麗的夫人們走出來,後面跟著剛才的婆子,和對角門外的這些人不一樣,婆子欠身陪笑:“公主要歇了,列位請明兒來吧。”

  這是兩種待遇,一種在小客廳上等著,另一種在大門外曬日頭等著。

  在小客廳裡等著的人不是有意的,也有趾高氣揚。在外面曬了小半天的人,粉澀汗膩中更加氣苦。

  暈過去的那夫人又哭起來。

  很快,身邊的人走光,只剩下月華色衣裳的人,和另一個丈夫在雲昭王府中當差的婦人。

  一起勸她:“走吧,不走留在這裡過夜不成?”半扶半攙的,三個人走出這條街,丫頭們在後面跟著。

  “去哪裡?”三個人都有茫然。月華色的婦人鄭夫人躊躇下:“往我的下處去坐坐可好?”

  另外兩個還沒有回答,鄭夫人泫然狀:“我孤身前來,沒有臂膀也沒有依靠,這是我有高攀二位妹妹的心,還指望明天有哪一位先見到長公主,為我引見一二。”

  另外兩個人同聲道:“說的是,”互相幫扶的心都出來。鄭夫人前面帶路,或上車或上轎子,出兩條街,不是客棧是個小院子,鄭夫人請她們進去,客廳裡坐下,殷勤備至的吩咐侍候的人:“打水來淨面,衣裳都汗濕不能穿,取我的乾淨衣裳來,脂粉匣子也取來。”

  另外兩個人道謝過,也確實汗的難過,各自收拾一番。重新坐下,見一桌整齊的菜已擺好。

  這會兒,鄭夫人才問她們的名姓,和暈過去的婦人從哪裡來。

  暈過去的婦人自稱夫家姓陸:“是漢曲王手下的官員,可憐他上個月讓抓來,我變賣家產隨後跟來,可憐到現在還沒有見上一面,送飯菜都送不進去。”

  另一個人自稱夫家姓應,也是:“讓抓來以後還沒有見到,聽人說萬安大長公主府最有權勢,只能來求見她。我等了十天,到現在還沒有見上一面。”

  陸夫人花容變色:“為什麽等十天也見不到?”

  應夫人張口結舌:“您一看從沒有求過人。”

  陸夫人訕訕說聲是。

  應夫人解釋:“長公主會見客人,先親後疏,先把親近的人見一個遍,有心情有鍾點,再見幾個咱們這樣半點不熟悉的人。假如今天親近的人沒有見完,咱們這種也就一個不見。”

  陸夫人面色蒼白:“原來是這樣。”

  “還有銀包要送的過硬,前天我包的不小,可後面來一個人比我的多,她進去了,把我打下來。”應夫人低下頭。

  陸夫人忙道:“收錢不能不辦事,你昨天今天沒有找那個媽媽?”

  應夫人搖頭,嘴角邊盡是哀怨:“這兩天她不當值。”陸夫人倒抽一口涼氣,面有難色道:“這麽說,得把所有通報的人都送錢?”手不由自主的在袖子裡動一動,小聲道:“我可不能在不相乾的人身上花這麽多錢啊。”

  此間主人鄭夫人一直微笑看著她們說話,適時的插話:“所以我鬥膽請你們來做客,不管哪一個人先見到長公主,最好為另外兩個人也說說話,這樣,省下錢往牢獄裡為老爺打點。”

  應、陸兩個人進京後都覺走投無路,別人眼前是路,她們眼前處處是坑。三兩個衙門一轉,坑的錢堪稱肉痛。對鄭夫人的話紛紛點頭:“如果真的這樣,互相也是個臂膀。”

  應夫人大大方方的把她在長公主門外沒說完的半截話,此時說個乾淨:“不見長公主,也沒什麽。”

  “哦?”另外兩個人乾瞪眼,流露出疑惑。

  “關鍵的人物是平王妃。”應夫人伸出幾個指頭:“我打聽這個消息,花了這個數目呢。”

  陸夫人道:“八十?”

  “八百。”應夫人面上有痛色,陸夫人嚇的閉上嘴。八百兩對她們兩家,可不是一筆小錢。

  鄭夫人也讓嚇懵住,半晌才想到主人的職責:“邊吃邊聊。”把菜撿好的送過來。

  “咱們在京外怎麽能知道內幕,平王妃卻是泰王的獨女,”應夫人八百兩銀子花的不空落,接下來主要是她說話。

  陸夫人怯生生的問:“她得寵嗎?”

  另外兩個人誇她問的不錯,陸夫人其實是吃過虧:“剛進京往刑部裡打點,結果那家妾當家,聽說我送錢送的不是地方,反而吹了個告狀的耳邊風。我往獄裡去,好心的牢頭告訴我,說上面有話,不給我探監。”

  應夫人的話讓她心情好轉:“平王房裡沒有妾。”隨後心情也好轉了:“我的八百兩花的還挺值。”

  鄭夫人眸光微閃:“這麽說,平王妃說話是管用的嘍?”

  “她的父親是左太師,她的丈夫是右太師,她說話肯定管用。”應夫人悲從中來:“看看人家投的什麽胎,看看我們,跟個沒下梢的人,送牢飯都得找門路。”

  三個人緊緊閉起嘴唇,似乎都有一句不方便說出來的話。重犯才不許探監,牢飯也可以省下來。但打點的銀子卻更多。

  相同的身世,都有滿心的憋屈。相同的憋屈,打開話匣子以後,這一頓飯吃到宵禁以前,繁星明亮,街上幾沒有行人。

  鄭夫人顯露她殷勤的一面,她帶的侍候人不多,也一家一個的派出去跟車,直送陸、應二位到下處。

  第二天,三個人結伴往長公主府上去,這一回的等候互有安慰,這一天還是沒有見到人,但心情比以前要堅持的多。

  又過了幾天也見不到人,卻另有一個消息出來。

  “老太師之女,嫁的原來是趙家。”

  “哪個趙家?”內宅裡婦人不知道趙家很正常。

  “很厲害的人家,”這一位也解釋不清楚,或者不想多費唇齒在趙家身世上,接著道:“趙家長女要和平津侯的小兒子定親。”

  “那咱們往包家去吧。”

  “可不認識人,去到也是坐不久就走。”

  這一回鄭夫人拿出手段:“真巧,我前天剛和包家的一位奶奶認得,咱們衝著她去,只要能坐上席面,咱們就想法子賴到席終。不信見不到平王妃。”

  陸夫人又迷糊了:“平王妃一定會去嗎?”

  “哎,你呀,記住了。平王妃是宇文家的九房。這定親的是宇文家的姑奶奶之女。”

  ……。

  定親,一般請至親好友,隔房的客人不在這牌名上面。但小包嶽家是清陵趙家,包臨面上光彩,願意把親近和不親近的親戚都請到不說,早早的,熟悉和不熟悉的官員都來道賀,都說那天來吃酒。

  包臨知道他們想見趙曠,索性來者不拒,早幾天就請廚子,準備席面,風聲也放出去,凡是來的人都可以吃酒席。

  在有些人眼裡,本朝定親的規矩也打破。

  一般男家往女家去,下定禮,請媒人吃頓酒,地點應在宇文家。

  一場動亂,好些舊規矩都沒有恢復。比如還有人打官司,聲明他的妻、他的未婚妻、她的夫、她的未婚夫,在戰亂中興許可能有不檢點,導致不能成親。包臨在家大肆張揚,也有人願意上門。

  其實呢為不影響定親,包臨請客的日子在定親前一天,又和趙曠約好,這一天請他也來。

  泰王妃、平王妃母女由包夫人邀請,玉成公主最愛湊熱鬧,帶著嗣哥曼姐兒萬萬不能缺少。

  趙靈的嫁衣還沒有繡好,一早,文無憂約玉成往娘家見面。在這裡用早飯,還可以抽空繡上幾針。

  趙靈想當然氣鼓鼓。

  小臉兒上已不是顏色,趙悅趙思都不惹她,趙捷隨父親和老太師用飯,不在這裡。趙盾充當沒眼色的:“大姐,你要我帶話給姐丈嗎?”

  “你去做什麽?留在家裡陪我和母親。”趙靈噘著嘴。

  “咦,我們特意去吃酒席,遺憾大姐你從此避嫌,你不能去。”趙盾滿嘴的東西,不妨礙他壞笑一地:“母親也去,也不陪你。”

  趙靈嬌嗔的轉向宇文緗。

  宇文緗斥責道:“吃飯!”

  “母親?”趙靈不肯放過。

  顧氏莞爾:“緗妹,你不用陪我過去,京裡這些人我都見過。”

  宇文緗眸子微冷:“我倒不是說大嫂對付不了,不過我和她們一起長大,更懂她們心思。還是我去,讓這些人都閉嘴。”

  一個一個都挺長進,宇文緗幾時想到幾時生氣。她家天哥和顧氏是不是私奔,關別人什麽事情,要傳得滿城沸沸揚揚。

  抱著這樣的心思,趙靈不可能留下母親作伴。趙悅趙思等人聲稱入世就看紅塵,換成正常的話,包家今天為她們特意點一班小戲子。趙靈戚戚哀哀的眼神,都裝看不到。

  包家的熱鬧裡,不情願來的大有人在。三三兩兩的湊在一起正埋怨:“定親至於大請客嗎?”

  “請你自家的人不就行了。”

  “沒辦法,我們家老爺一定要來,還一定要我來,說是見識什麽趙家的人,依我看,趙家沒有什麽了不起,我也不想看到宇文緗……。”

  “她不會過來!親家互請,咱們更沒必要過來。這是包家定親大請客,”邊說邊樂:“定個姑娘,就要比殿下大婚還要隆重,包家這是犯的哪門子渾……。”

  冷不防的,腦後有一句話出來:“宇文緗來了。”

  這是在院落裡,鄭夫人、應夫人和陸夫人看在眼裡,也都奇怪,說的好好的,忽然見鬼的神情從哪裡出來。

  鄭夫人扭頭往門的方向看。

  見適才認得的平津侯夫妻陪著幾個人過來,這一行人裡,男男女女都極出色。

  “這個難道是宇文太師?”鄭夫人一眼認出老太師,因他胡子白。旁邊如明月俊日的男子,鄭夫人當他是宇文天。

  幸好聽到一句話,有一個人興奮地道:“快看,他名叫趙曠。”

  鄭夫人恍然大悟:“原來是趙家的人。”她站在人的後面,此時無數眸光對著趙曠飛去,多出鄭夫人的兩道目光不算多,方便鄭夫人目不轉睛。

  在她的身邊,應夫人和陸夫人常年在宅門裡,本地王爺都難過幾回,對著趙曠不由得倒抽涼氣。

  涼氣成片的出來,顯然不是應夫人和陸夫人能供應。

  宇文緗眼神兒左右微斜,把那些似流欲流的口水看了看,忽然對親家母包夫人道:“陪我嫂嫂進去,我就在這裡坐會兒。”

  包夫人也是當年宇文緗的閨中敗將,對她說一不二的性子記憶猶新。依言陪著顧氏母女和趙悅趙思進去。

  這裡近門,一般不是貴客所在地,支的是流水席面。居上的位置上本來坐的有人,包家的人低聲請她讓開,宇文緗坐了下來。

  宇文天和顧氏原是私奔的話,因明逸收到紙條上的姓名,就把相乾的人全拿了,真正出來是在宇文天大婚以後。一些人才想到,女兒已成年還補婚禮,那麽當年……還用問嗎?必然是六禮不全,三媒不周。

  閑話在這種時候出來。

  宇文緗才不管。

  她收到的消息,京裡說無憂出身不正。她的母親生她的那年,沒名也沒份。

  能把嫁給皇帝的親事換到趙家去,這位姑奶奶從來不是軟弱無能。

  一眼,從左到右,把在場的人籠罩在目光之下,最後鎖定一個女眷。

  都不用問為什麽瞅著她不丟,那女眷慢慢的往後退,不管怎麽退也躲不開宇文緗的犀利時,險地求生般的叫出來:“不是我說的,這話我是聽娘家二表嫂說出來,”

  她家二表嫂也在這裡,恨的就差拿個刀子扎她。此時沒有刀子,又堵不住表妹的嘴,她也出賣人:“我聽六舅太太說的,”

  鄭夫人、應夫人和陸夫人剛到京裡沒多久,聽不懂,但見宇文緗氣勢過人,先讓駭上一跳。

  好厲害。

   二更晚些。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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