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見得廬山真面目

  “小姐，您和姑爺還置氣呢？”

  這話，在奶娘心裡翻滾的無數次，也就是這個時候看小姐心情不錯這才問了出來。

  如今孩子都生了，二位主子也不好再一直這麽置氣下去啊。

  連小姐生產姑爺都不在身邊，奶娘怎麽想都覺得心裡過不去。

  後來他偷偷的拉著兒子問了才知道，原來是小姐還瞞著姑爺的，姑爺都不知道小姐有孕。

  如今小主子出生，姑爺也還不知道。

  兩人置氣都是大半年之前的事兒了，還打算繼續不成？
  小兩口床頭吵架床尾和的，一直不見面怎麽成？
  趁著小主子要辦滿月，二位主子也該和好了吧？

  從來沒有抱過小孩兒的鄭蓉，抱著兒子是手爪子都不知道怎麽放。

  奶娘給她糾正了姿勢後，她就這麽僵硬的抱著兒子連手指頭都不敢亂動一下。

  不成想，奶娘竟然跟她說趙宸屹，她抬眼看了奶娘一眼，心也知她是把這話憋在心裡多久了。

  她都忽略了，從奶娘來了到現在她都沒有提過趙宸屹一個字，是一直等著的。

  鄭蓉想，現在說不說又如何，他人在邊關，就算知道了能趕過來又如何？
  也不過是火急火燎的來看一眼就走，有何意義？

  “三年之期一到我就回去了，那時他也會回京，自然也就知道了。”

  一般兵役是三年，趙宸屹是跟著那一批人入伍的，三年之後他便能回。

  再一個，憑他的身份，還不是想什麽時候走就能走。

  清明半月會送一次他的消息過來，他的改變倒是讓她滿意。

  聽著小姐這淡然的模樣，奶娘歎了一口氣，“又不是不能送信，清明不是在那邊麽？
  邊關多危險，見天兒的打仗，姑爺是皇子哪裡吃得了那個苦，正好這次回來就別去了。

  咱們姑爺身子骨弱，您是最知道的，您就不心疼？”

  這個身子骨弱的話，還是鄭蓉有一次笑談的，結果現在被奶娘用來做了正當的勸說理由。

  這真是，讓鄭蓉無從辯解。

  “奶娘，他去之前可是到他老子跟前兒請了命的，豈能是說走就能走？

  這事兒，等三年吧，這也半年了，剩下不了多少日子了。

  這幾年邊關都算安穩，打仗也都是些小打小鬧，出不了大事。

  您也說了他身子骨弱，正好磨礪磨礪，可是難得的機會。”

  鄭蓉心裡有數，真要是有大仗要打，她也不會任由趙宸屹繼續留在那兒。

  其實，她也還沒想好跟他說，他們有了個小崽子。

  不過現在好了，知道小崽子不會一直都醜，她總算是松了一口氣。

  小姐做出的決定誰也改變不了，奶娘也無可奈何，只能安心的照顧小姐和小主子。

  收拾妥當，鄭蓉看著鏡中依舊光彩照人英姿勃發的自己，唇角不由上揚。

  這大半年簡直不想回憶，如今仿佛是重生一般。

  正巧這時候奶娘抱著剛吃飽了的趙旭進來，鄭蓉一見臉上笑容更甚。

  不用擔心兒子長得醜，還能吃能睡能哭，看來不是傻子，鄭蓉自然也就不嫌棄兒子。

  忽略那大半年的艱難，鄭蓉還是喜愛兒子的。

  “讓我抱抱。”

  小崽子一進了母親的懷抱，像是發現熟悉的氣息，扭著小腦袋就往母親身上蹭。

  兒子親近自己，鄭蓉自然是高興的，還出聲逗弄了兩聲。

  直到，小崽子吧唧著小嘴往她胸上蹭，惹得老母親無情拋棄。

  “這小崽子，得寸進尺。”

  奶娘笑呵呵的接過小主子，抱在懷裡輕柔的拍哄著。

  因為突然被母親拋棄，小小的趙旭不高興了，癟著嘴醞釀著要哭。

  “孩子想要親近母親都是天性，他在您肚子裡的時候就已經認得您，記得您了。”

  鄭蓉又看了兩眼在奶娘懷裡哼哼唧唧的小崽子，也哼哼兩聲，然後帶著笑意走了。

  “我去前頭看看情況，一會兒回來。”

  今兒來的人多，當然也不都是要她親自去招呼的，除了那幾個必要的人，也是不方便露面的人才要鄭蓉親自去。

  這時候還早，人都還沒有到，鄭蓉就是單純的想出去瞧瞧，因為憋得太久了。

  鄭蓉身邊就跟著牛二一個，著金陽幫上下牛二可是比她這個主人還熟悉。

  不說他本就在鎮北幫幾年，就是著半年他也比鄭蓉在金陽幫裡轉悠得多，鄭蓉就只是在她的那個院子裡遛，後面幾個月完全是沒有踏出過那院門。

  “主子，那邊已經收拾出來準備好了，今兒接待的貴賓都往那邊去。”

  順著牛二指的方向看去，是在不遠處的一個水上回廊，四面都是水，中間有個能會客的廳。

  能上去的只有相對的兩個廊橋，只要派人守著入口，任誰想上去都難。

  水中的廳上四周都是用幔帳圍了的，距離也不近，想從外面看進去不太容易。

  這樣的地方，對那種心懷鬼胎不方便露面的人來說，正好。

  “另外的人都是安排在外面的，演武場那邊地方大。”

  如果是忽略那上邊的才流的鮮血，確實是個不錯的地方。

  鮮血這個東西對鄭蓉來說向來不是什麽忌諱，反而是能夠讓人興奮的藥劑。

  “主子，前頭抓到的那些人都還在地牢裡關著的，真打算給官府？”

  牛二怎麽都覺得，就這麽給了官府，實在是便宜那群王八犢子，也便宜了官府的人。

  一邊是要來殺主子奪幫派的，一邊是乾吃飯不乾事兒的。

  揭個懸賞令還有銀子拿呢，怎麽到了他們這兒就平白給了？
  這時候牛二根本就不記得了，當初鄭蓉也是直接殺進鎮北幫殺人奪位。

  而且，最後還把鎮北幫的大當家的送給了官府。

  他不管這些，從前的鎮北幫是幹什麽的，魚肉鄉裡。

  現在的金陽幫可不同，正經做生意的不說，還讓他一家人都能吃飽飯。

  主子還給大哥請了大夫，還讓人專門照顧大哥。

  如今大哥雖然還是不能站起來，但也不用像從前那樣，因為他和母親都沒空而只能每天都躺在床上。

  天氣好的時候，小廝會搬大哥出來曬曬太陽，還會跟他講講話，大哥臉上笑容都多了。

  鄭蓉睨他一眼，不知道他怎麽的剛才還是愁苦著一張臉，現在又自個兒笑起來。

  這男人，不管是好看的還是不好看的，心思都捉摸不透。

  “那些人都是審問過了的，也問不出個什麽了，留著也沒什麽用，不如給了官府，也算是個人情。”

  如今他們做著生意，多少是要跟官府打交道的，能和平相處總是好的。

  “那章老二就是不服氣想來殺我而已，他不行。

  等他進了大牢，過不了幾天就要被發配出去，到時候在哪兒都不知道。”

  鄭蓉說的哪兒，是指他的屍骨，被發配的人，又幾個是有好下場的？
  說不定，在路上就死了。

  “主子英明。”

  這話，牛二不知道是在誰那兒學來的。

  又聽鄭蓉說上，“那個獨眼兒的……”

  到了嘴邊，鄭蓉想不起來那個土匪頭子叫個什麽名字。

  “常力，那個獨眼兒叫長力。”

  牛二趕緊的接話，這個他記得，有次得空了他還跟著林良一起去看他們審問來著。

  那常力真的是個硬漢子，渾身都是血了還中氣十足的罵章老二來著。

  所以，牛二就特別記得這個土匪頭子。

  經他一提醒鄭蓉也想起來了，“那個常力，著人送到莊子上去。”

  “唉，一會兒我去跟林幫主說。”

  應著話，牛二後知後覺的才反應過來，“啊，不把他交給官府？”

  問了一句之後，見主子不需多說，牛二也就閉嘴了。

  如今，憨貨牛二也是能看得懂一些主子的臉色。

  那人，鄭蓉也聽林良說過，是長連山脈的土匪，也是個有名有姓的，但算不得太出頭。

  這回跟章老二合作也是被章老二誆的，最後不僅是兄弟搭進來不少，連他自己也搭了進來。

  就這一個月，他兄弟可沒少來救他。

  隻這一點兒，便說明這個常力是個重情義的漢子。

  明知道是要賠上性命的買賣，他那些兄弟還願意來，正說明了他的人品。

  鄭蓉不僅是看中了他的人品，還看中了他一身的本事。

  能跟賀元對上的，並且還能讓賀元吃虧罵娘的人，可不多見。

  這等猛將，留著有用。

  若是他不願意，那就另說。

  “關他隔壁的那幾個，一並送走。”

  “唉。”

  那幾個牛二也有影響，上次他去看熱鬧還被罵來著。

  兩人說著話就到了前頭，時辰還早，客人沒這麽早來的。

  不過，外頭的流水席已經坐了不少的人。

  都是些百姓，來說上兩句話吉祥話就能做。

  廚子是金陽酒樓的大廚，還有外頭聘請的好幾個大廚一起張羅。

  下帖子請了祁城有頭有臉的人，又有自主上門兒來的，就只是金陽酒樓的廚子哪裡能夠。

  幸好是金陽幫的人多，不然打下手的都還要從外頭請。

  放眼望去，門口烏壓壓的一大片，鄭蓉瞧了一眼轉身離開。

  她說的露面就只是露面而已，可不是讓她親自去應付那些人。

  大致轉了一圈，鄭蓉回到後院，等著中午的時候應付某些人。

  在書房中，將那本帳本拿出來仔細的翻了翻，再三的確認上面的信息，還有今天要見的人。

  時辰差不多，林良來請鄭蓉。

  “小姐，人都齊了。”

  “那就走吧。”

  宴客廳中，鄭蓉要見的人都到齊了，準確來說他們都是前後腳到的，跟商量好了一般。

  林良親自接待的他們，待林良離開去請鄭蓉的時候，幾人便說開了話。

  “等了大半年，終於是要見真人兒了，呵，可是比見陛下還要難。”

  “可不是，要見她一面兒真是難比登天了。”

  “誰知道她竟然是躲著生孩子了，你們猜這孩子是誰的？”

  “唉，你們可知道，賀家莊的大公子時常都往金陽幫跑？”

  “哼！那天晚上賀家那老大就在。”

  “這麽說，這孩子莫非是賀家的？”

  “這樣的話，事情可就不簡單了。

  賀家本來在西北就根基深，隨便動不得。

  如今再加上這金陽幫，這可就更是硬點子了啊。”

  這個猜測一出來，在坐的這些人心都是一沉，危機感加重。

  “到現在都還沒有打聽出來這金陽幫是從哪兒冒出來的嗎？”

  上司問話，下頭一串的歎息搖頭。

  主要是，他們根本就沒有往深了想，不然一進京怎麽也能探聽出些消息來。

  幾人說著話，外頭傳來聲音便立馬閉了嘴。

  沒一會兒，一隻手掀開幔帳，先是隻白底兒黑金緞面兒的靴子跨進來，然後是一雙修長筆直的腿。

  眾人順著這雙腿往上瞧，來人腰縛黑金帶，打眼一看就知道不是一般料子。

  再看衣裳上繡的雲紋，都是帶著金線的。

  不得不感歎，這金陽幫可是比他們富有。

  等等，說好的女人呢？
  這一身，該是個男人吧！

  懷著疑惑的心思抬頭去看人，好家夥，果真絕美。

  可惜，好白菜已經被豬拱了。

  不過，這開過苞的又有不同的韻味。

  各有千秋，各有千秋啊。

  一時間，廳中落針可聞，誰都沒有出聲。

  當鄭蓉往主位上大馬金刀的一坐，她身後立了林良和立春二人後，剛才還有某些齷蹉心思的人都趕緊的撥正心態。

  這女人，美則美矣，卻不是那麽好消受的。

  “各位大人，這便是我家主人鄭蓉。”

  眾人都頓了頓，這才反應過來，“原來這位就是鄭小姐，真是久仰久仰。”

  “素日常聽林幫主提起鄭小姐，今日終是有緣得見，幸會幸會。”

  “還要恭喜鄭小姐喜得貴子，大喜臨門啊。”

  “各位大人客氣，鄭某敬各位大人一杯。

  今日，借著犬子滿月，也要感謝各位大人這些日子來對金陽幫的照應。

  鄭某，先乾為敬。”

  或許是第一次在酒桌上見到如此豪邁又嫵媚得女人，在坐的大人們都行動慢上了半拍。

  “好說好說。”

  “鄭小姐客氣。”

  “鄭小姐好酒量。”

  “今日趁著犬子滿月，請各位大人前來，還有要事要與眾位大人商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