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運動會

  轉眼到了高二文理分班的時候，穆嘉言糾結選文還是選理，她平時文理成績差不多，沒有區別，但是她物理學的不是很好。

  穆嘉言回家谘詢了爸爸媽媽，皺著眉頭，煩心地說道，“我選擇哪個好？”

  他們互看了一眼對方，耐心地說，“看你自己吧，選哪個都可以。”

  穆嘉言考慮了很久，最後還是選擇了文科。她後來想過如果當初學理的話，書是不是會念的更好一些，人生道路是不是會變的更清晰，自己活得會不會更自由一點，這些永遠也不知道了。

  高二以後，學校把花裡胡哨的英語側重班取消了，穆嘉言留在了5班，周晴去了4班，轉身走去各自的班級時，周晴捏了捏她的臉，笑眯眯的說，“你成熟了，還以為我們不在一個班你會哭，害我白擔心了，以後要好好學習呀。”

  穆嘉言白了周晴一眼，“以後還上同一個大學呢，我才不會哭，幼稚。”

  說完便大步朝自己班走去，沒有扭頭去看周晴，怕自己忍不住會哭。

  剛開學沒多久，學校就要求各年級統一定製冬季校服，那個時候遭到了大部分同學的否定，他們覺得已經有了長袖校服，新校服萬一不保暖，又浪費錢財。

  他們高二年級反抗意見最大，聽說好多地方都貼了抗議書，廁所，走廊，還有老師領導們必經之地都有。他們班當初還聯名簽字抗議，穆嘉言也跟著湊熱鬧，小組裡就剩劉星瑞沒有簽字，組長就問他，

  “喂，劉星瑞，你為什麽不簽字啊，我們都簽了，你也不想訂那個校服吧。”

  劉星瑞說，“我無所謂，學校要訂就訂唄，你們搞這個東西沒用的。”

  沒想到最後真讓他說中了，到底是胳膊擰不過大腿，牆上的抗議書都撕了下來，反抗運動也逐漸悄無聲息了，上面直接通知每個班把衣服型號報齊送上來，學生必須統一穿冬季校服。

  當時轟烈烈的行動被鎮壓了，年輕氣盛的同學們最後也乖乖的穿著冬季校服出入校門了。

  學校的第二操場新鋪好不久，同學們經常到操場上遛彎跑步，緩解壓力，穆嘉言有時候晚上約周晴來操場散步聊天，累了就會躺在草坪上，大家那個時候喜歡穿著寬松的校服躺在草坪上談心，然後望著夜空，心也會變得格外平靜。

  可以說，不管哪季的校服，都陪著他們度過了漫長的三年，穿著它跑步，蓋著它睡覺，裹著它買早餐，全年級穿著相同的衣服，都是令人難以遺忘的時光。

  每年春天學校都會舉辦運動會，要求高一高二年級必須參加，高三年級以學習為主。第一年的時候穆嘉言參加了800米賽跑沒拿到獎項，高二本來打算不參加的，體育委員不知從哪裡得知她運動神經不錯，鼓勵她報名，大不了就是得不了獎嘛，重在參與，她被說服了，勉強答應參加比賽。

  體育委員給她報了100米和200米，還有4×100米接力，穆嘉言想既然參加一回，就好好練習，她每天有時間就去操場跑步，其實訓練比學習課本要簡單多了，不用動腦。

  轉眼運動會到了，每年的開幕式，領導的發言與往年比大同小異，聽到同學們在下面站著發牢騷，說演講都能背的下來了，一點都沒有新意。

  通常賽事安排都是第一天上午開幕式結束後進行100米短跑。

  穆嘉言抽了比賽順序，第3小組1跑道，說實話，雖然不是第一次了，但她還是很緊張，被看台上那麽多雙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在操場上做著熱身運動，眾目睽睽之下感覺渾身不自在，不喜歡這樣被人盯著。

  廣播裡不間斷地提醒他們這一組準備就位，她此刻就站在自己跑道上，只聽時間一到發令槍響得那一刻，穆嘉言衝了出去，她領先了小組的其他人，晉級肯定是沒問題的了。

  等了很久，大屏幕上也沒有自己晉級的記錄，她很納悶，跑去問了裁判員，原因是她自己竄跑道了，成績取消。

  穆嘉言心生遺憾，怪自己沒有了解100米短跑的規則，才導致犯規取消成績。

  為了吸取教訓再犯錯誤，穆嘉言向體委仔細了解了後面比賽項目的規則，為後面的比賽做好了十分的準備。後來200米賽跑進了決賽拿了名次，參加的接力賽也拿了名次，雖然辛苦但是充滿了榮譽感。

  穆嘉言想說的是，同學們在看台上加油助威的時候，她其實什麽都聽不到，比賽的時候腦袋裡空空的，只有耳畔的風聲，但是她能感受到那個熱烈激情的呼喊。

  她真的是學習的克星，從小到大沒拿過跟學習有關的獎項，她一直覺得自己不適合學習，所以總喜歡鼓搗那些課業外的東西。

  穆嘉言之前從沒有思考過自己將來想做什麽，要做什麽，自己的夢想是什麽，她認為高中的自己一點都不成熟，浮躁不安分，每天過得混混沌沌。

  穆嘉言升高三之前，她爸爸特意找她詳談，頗為期待的問道，“告訴爸爸，你想做什麽？”

  她思索了很久，沒有答案，搖搖頭，“我也不知道。”

  她總覺得沒有夢想支撐的人，是悲哀的，如她。

  高三的學生開始忙碌起來，每天沉浸在知識的海洋裡，收起了玩耍的心思，變得沉穩起來，他們有了更明確的目標，高考。

  整個年級換了另一棟教學樓，穆嘉言坐在靠窗位置，那次上完英語課，英語吳老師招手跟她說自習課來他的辦公室一趟。

  穆嘉言平常聽傳言說，他們吳老師喜歡對女孩子動手動腳，另外辦公室只有吳老師和年級主任兩個人，難免會發生什麽來掩人耳目。

  穆嘉言知道吳老師讓她去辦公室後，坐立不安，十分抗拒。

  等到晚上自習時間，穆嘉言在看書，吳老師的腦袋從窗戶上突然出現，眼神示意她出去，她嚇得直搖頭，不敢出去，身子彎的越來越低，不爭氣的哭了，周圍同學幫她解圍道，“哦，吳老師，穆嘉言她肚子不舒服，你下次再喊她吧。”

  穆嘉言一直不敢抬頭，同學跟她說吳老師已經走了，她才抬起頭。

  同桌任蕾跟她說，“你哭什麽，怕他做什麽，他又不會吃了你。給紙，快擦擦。”

  穆嘉言擔心地說，“不是都傳吳老師他喜歡動手動腳，他叫我去，我害怕，我打不過他。”

  任蕾拍了她的腦袋，“你傻啊，謠言有幾分可信的呀，你要是擔心下次就帶個人跟著你一起去。”

  隔了幾天，自習時吳老師再次讓同學過來喊她，她擔心，就叫了小組裡的王曉宇跟著她一起去，王曉宇平時和吳老師交流聊天也多，老師也不會起疑。

  王曉宇在去辦公室的路上安慰她，“你不要怕，我跟著你呢。吳老師不會吃了你的，放心。”

  到了辦公室後，王曉宇和吳老師打了招呼就隨意坐下了，吳老師招呼穆嘉言坐下，先問到穆嘉言，“我上次叫你來辦公室，你怎麽沒有出來，身體不舒服？”

  穆嘉言欲哭無淚，小聲嘀咕我總不能說是聽了那些謠言害怕你吧。

  她坐直了身體，低著頭，“嗯。”

  吳老師點了點頭，開門見山說道，“是這樣的，你媽媽找我聊過，你成績也不太理想，聽你媽媽說你隻想高考隨便上個大學，沒有自己的打算嗎。”

  穆嘉言奇怪，她怎麽就沒聽她媽媽提起過，什麽時候找的老師。

  “嗯，是有這樣的想法，落下太多了，選擇容易一點的大學比較保險。”

  這時，王曉宇站起來說，“老師，我先去教室看書了。”說完對穆嘉言眨了眨眼關門出去了。

  吳老師點了點頭，看向穆嘉言，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你不努力怎麽知道自己的極限在哪裡，隻想著上了大學就可以，這才第一學期剛開始，還有很多的時間能補上去，不要把自己想的太懦弱了，你可以的，沒試過怎麽就先放棄了呢，不要讓自己後悔，老師知道你還是有潛力的。”

  穆嘉言心下震動，向吳老師鞠躬致謝，“嗯，謝謝吳老師，我知道了，我先回教室了。”

  她轉身關上了辦公室的門，拍了拍胸脯，吳老師快讓自己嚇死了，是誰傳出的謠言，害得她把吳老師想的那麽壞，之前進去的時候手心都緊張的出汗了。

  晚上回家躺在床上，穆嘉言久違地想到了傅晨，已經很久很久沒有見到他了，不知道他想要去哪裡，準備念什麽專業，有沒有跟她一樣在困惑著，有沒有偷偷喜歡的人，有沒有偶爾想起過她。

  她知道傅晨學習好，出色，不像她，怎麽努力也學不好。之前本來打算簡簡單單考個學校，畢業後再找個安分的工作，可今天自習時候吳老師的一番話讓她醒悟。

  她隻想著躲避困難，滿足於現狀。雖然現在沒有找到自己想做的事情，那就邊努力邊尋找，總能發現自己喜歡的東西。

  還有，穆嘉言告訴自己，如果喜歡他，一定要變得足夠優秀，將來才有勇氣站在他身邊，時間長了，她都忘記自己當初為什麽要來這所學校，不就是想跟隨傅晨的腳步嗎。

  時候尚早，心意未知，不要自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