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她到底是怎樣的一個玲瓏剔透的女子？

  只是，造化弄人，她明知道自己身中劇毒，卻甘願赴死，當真是紅顏薄命？
  她不在乎世人異樣的眼光，不在乎兄弟姐妹對她的無情刻薄，不在乎府中下人對她的汙言穢語，她在乎的只是這世上她最親的父親能夠安然無恙地生活在這世上。

  當父親戰死的噩耗傳入她的耳際，親眼看見父親的遺體，她唯一的期盼已經破滅，如此沉重的打擊，讓她再也沒有勇氣活在這個世界上，她便沒了生的念頭。

  夏雲舒想到了自己的父親，那個為她甘願墜入地獄的男人，為她不惜雙手沾滿鮮血的男人，最後慘死在視如親兄弟的手下，當她看見父親冷冰冰地遺像時，她的心與這世的她一樣的痛，那是一種噬骨的痛，一種絕望的痛，唯一的親人的遠離，讓她沒有了活下去的勇氣，可是，她不想父親就這樣慘死，所以，她要替父親報仇。

  也許這是一種冥冥之中的注定，注定自己代替她好好地活下去，因為，她比這個女子更有勇氣去改變一切，現在的夏雲舒要為自己，連帶著她，重新地痛痛快快地活一次。

  這一夜注定無眠，翌日，夏雲舒便早早起身，往日襲月總是擔憂著她，每晚都守在她的身旁，睡得極不安穩，可是，昨夜睡在自己的身旁，卻是極其安逸。

  夏雲舒獨自下床，腳步輕盈地來到梳妝台前，望著銅鏡中的自己，銀色的半面面具，將自己半面遮住，隻留出一半白皙的面容，毫無血色的薄唇，還有那一雙翦水雙瞳，如一汪秋水，清寒冷冽。夏雲舒打量著銅鏡中現在的自己，抬頭將那面具輕輕地摘下，目光如炬，她想知道面具下的另一面到底是如何醜陋。面具緩緩地滑落，透過銅鏡，她的杏眸中溢出驚訝之色。鏡中的自己，完全與現代中的自己別無兩樣，而自己另一半的面容居然已經恢復如初，記憶中青色膿包的半面變成現在白皙的面頰，並沒有了陰陽臉的恐怖景象。她暗付疑惑，這到底是為何？
  夏雲舒雙眸微冷地打量著鏡中的那張她熟悉不過的面容，相同的雙眼，一樣的挺鼻，一樣的紅唇，唯一不同的是，現在的這具身體太過孱弱，面色略顯蒼白，更加地清瘦。

  她的大腦中迅速地回轉著她所熟知的信息，古代的夏雲舒是因中毒而死，而此毒為世間罕有的慢性毒藥，所謂萬物相生相克，難道？以毒攻毒，解了她面上的毒膿？

  如若真是如此，那她是不是還要好好感謝一下想將她置之死地的那個下毒之人？夏雲舒嘴角不自覺間掛起一抹邪魅地笑容，看來，現在是時候出手反擊了。她不能再坐以待斃了，為了自己，也為了這具身體的主人。

  “小姐……你……”襲月驚詫地半坐在床上，雙手捂著大張的嘴，瞪大雙眼，不可置信地盯著銅鏡中的夏雲舒。

  “襲月，還不趕快下床，準備梳洗的東西，待會我們還有很多事情要做呢。”夏雲舒轉身，無視襲月的極度詫異之色，自顧地開口。

  “小姐……你……你的容貌……”襲月還是呆坐在床上，不敢相信自己的雙眼，不，自己是在做夢，她用手拍著自己的腦袋，是的，自己一定是在做夢。

  “襲月，還沒睡醒嗎？”夏雲舒提高了嗓音，徑自走向床邊。

  襲月抬頭，看著夏雲舒緩緩地走來，而她的容貌的確完好無損，恢復容貌的小姐，陽光照射在她的臉上，光芒四溢，美得傾國傾城，這是她每每在夢中夢到的景象。她真的不是在做夢嗎？她大力地搖著頭，想也不想，一頭撞在床柱上，“啊，好痛。”不自覺地捂著額頭，呲牙咧嘴地叫出聲來。

  “襲月，你在幹嘛？”夏雲舒呵斥道，疾步上前。

  “襲月不是在做夢，真的好痛。”襲月突然大笑出聲，“小姐，你的容貌恢復了？真的恢復了？”

  “我都站在你身邊了，那還有假嗎？”夏雲舒抬起右手，彈了一下她的腦袋，淺笑開口。

  “小姐，讓我好好看看你，襲月真是太高興了，小姐的容貌恢復了，真的恢復了，太好了，這真是大喜之事。”

  襲月睜大雙眼，目不轉睛地望著夏雲舒的面容，又驚又喜，“小姐，你好美啊！比二小姐還美上十分，比京城第一美女的蘇婉兒小姐還美。”襲月破涕而笑，熱淚盈眶，突然跳下床，向著窗子的方向雙膝跪地，雙手合十，“老爺，一定是您在天之靈保佑著小姐，襲月在這裡給您叩頭了。”一邊說著，一邊重重地磕了三個響頭。

  夏雲舒看著襲月的舉動，心裡莫名地一股溫暖，她來到這個陌生的世界，幸好有襲月陪著她，起身拉起襲月，“好了，襲月快去準備水。”

  自從襲月知道她的容貌恢復之後，一直傻傻地笑著，一直到她梳洗之後，她還是傻笑不停，目光癡迷地看著她。

  夏雲舒一陣梳洗之後，將面具重新戴上，“小姐，你的容貌已經恢復了，為何還要戴著面具呢？”襲月不解地問道。

  “襲月，我恢復容貌之事，只有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絕不能讓第三人知道，聽明白了嗎？”襲月面帶冷色。

  “連雲公子也不行嗎？”襲月不假思索，脫口而出。

  “是的，如果讓第三個人知道的話，你以後就不要再跟著我了。”夏雲舒冷聲開口，當夏雲舒聽到‘雲公子’這三個字時，她的心莫名地跳動了一下，這讓夏雲舒頓感不悅。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