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章 定情(5)
皇帝眸光微動,徐婉柔求見當是去找皇后,何以直接來找他,除非……
“讓她去禦書房等朕。”皇帝緩緩說著,轉身又看著夏侯逸:“你先回去吧,大婚之事不得怠慢。”
夏侯逸蹙眉,緩緩點頭離開。
太子殿中,夏侯逸目光悠遠,庭前一地的枯葉和花瓣,蕭瑟落寞,他不讓人清掃,經常獨自一人就那麽站著,往往就是一整天。
大婚的日子越來越近,他身負天下,有的事情無法逃,那是他的責任,是他必須所承擔面對的,可是自己的心……
微微歎出口氣,忽然一側有暗影落下,影衛跪在地上,低低的聲音毫無波瀾:“太子,屬下已經查到風千華的下落。”
夏侯逸先是一愣,忽然明白他話中的意思,暗淡無光的面容上,一瞬間湧起無盡的神采,他不顧身份一把將影衛扶起,急切的問道:“她在哪裡?”
影衛的面容上,劃過複雜之色,但轉瞬又歸於死寂:“她在博陽。”
夏侯逸一怔,重複道:“博陽?”怎麽會這麽巧。
影衛道:“是,她就是皇上親封的監軍,端木簫!”
蹬蹬!
連著倒退了兩步,夏侯逸臉上震驚一片,端木簫那張平淡無奇的臉,頓時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從第一次看他時,朝堂上他舌戰群儒,杭城她從容抗疫,大理寺她怒辯公堂,中秋夜她舌燦蓮花,甚至在天香樓上,她佔卦卜算,一幕一幕,他曾有過疑惑,為什麽他對端木簫的感覺,是那樣的熟悉,原來,原來……
他就是風千華。
那個時而煞氣冷冽,時而淡然清華的女子。
原來,他找了這麽就,念了這麽久,想了這麽久,她一直在他身邊,只是,他不知道罷了!
原來,王叔的變化,所謂的斷袖之名,不過都是障眼法,原來他就知道端木簫是風千華,所以,他甘願背負斷袖,也時時不離在她身邊。
心中有驚,有喜,有失落,有不甘,有悔恨……
夏侯逸緩緩坐在椅子上,手撫胸口,那裡……很痛!
他要大婚了,卻在這時知道她的消息,是可喜抑或是對他後知後覺的嘲諷和懲罰。
閉上眼睛,他努力讓自己明白,有王叔在她身邊,他剛剛得知他們兩人無辜失蹤,現在看來,應該原因在這裡吧。
影衛面露震驚,看著夏侯逸面色蒼白的坐在椅子上,眼中所有的神采,仿佛一瞬間消散,卻又極力壓抑著,不讓情緒外露。
這樣失態的太子,他還是第一次見到。
他默默轉身欲走,主子的事不是他們該知道的,忽然,耳尖微動,殿門外吳德福小步跑了過來,在寒涼的冬日,他的頭上還細細的滲著汗珠。
“太子!”吳德福跑進來,來不及擦汗,便急急說:“太子,不好了。”
夏侯逸的眼中,焦距緩緩恢復,慢慢落在吳德福臉上,聲音淡淡毫無情緒:“什麽事?”
吳德福也顧不上他此刻的反常,甩開拂塵低著頭,在夏侯逸耳邊細聲說著……
夏侯逸的面色越加的難看,直到最後,一向溫潤的他,猛然站了起來,頭也不回的衝出了皇宮。
而宮外,一個小童牽著馬,四處張望不知在等著何人,夏侯逸見此,想也未想,身體一躍便落在馬上,打馬便飛衝出城。
金都難得的豔陽天,卻在這一刻驟然變了,一陣冷冽的北風刮過,迎來今年的第一場雪……
銀裝素裹,入眼之處皆是一片蕭瑟的白。
博陽城軍營中,死寂一片,大敗瀾月俘虜皇子,本該興奮的全軍,此時卻是耷拉著腦袋,一個個無精打采。
端木箏炸毛的來回走著,眼中滿是焦急,指著霽月的鼻子罵道:“你……你再加派人手去找啊,這都四天了。”
她當時並沒有看到夏侯淵帶走風千華,只聽霽月添油加醋曖昧的描述了一番,她自是不信,才急的跳腳。
霽月蹙著眉頭,埋頭在一堆軍務中,終於抬起腦袋,頂著碩大的熊貓眼:“滄州要緊,明日我們便拔營離開,他們兩個你不用擔心。”
可笑,這天下能將夏侯淵傷著的人,還沒出生呢。
況且,他絕對相信,若是因為去找他而耽誤了軍中之事,等找他的那一天,也是他霽月的死期了。
他完全不擔心那兩個人,眼下反而是滄州比較緊張,瀾秋絕態度不明,那個反覆無常的人物,誰又知道腦子會不會搭錯根筋,突然為瀾秋意收拾爛攤子。
若是滄州出事,皇帝那裡……
“什麽,明天就走?那他們兩個不管了?”端木箏氣的臉色發青,這隻狐狸,明顯就是居心不良:“你是不是等著夏侯淵死了,你好做主主帥?你要有這個想法,我現在就一巴掌拍死你。”
霽月眼眸深陷,疲憊的用筆擋住端木箏的手:“魯忱,張碩都去了,如果有消息,必然會傳訊回來的,你著急也沒有用。”他停下,揉著額頭:“主帥?你以為主帥是人人想做的?”
他何嘗不急,可是孰輕孰重,他分得清!
端木箏正色,覺得和他沒的談,眼睛一瞪轉身就走。他不去找那她自己再去,就不相信兩個大活人一點就這麽失蹤了,什麽滄州,什麽瀾月,都比不上大華的安全重要!
霽月看著她背影,狠狠的蹙著眉頭,再次一腦門扎進軍務中。
軍營中,眾人一見端木箏出來,立刻齊齊圍了過來,七嘴八舌:“怎麽樣,軍師怎麽說?”
“讓不讓我們去找?”
“快說話啊!”
端木箏手臂一揮,喝道:“我們自己去!”
“我們自己去找!”所有人個個心焦如焚,轉了身就要走……
忽然霽月從裡面走出來,一向笑眯眯的狐狸眼冷厲的掃過眾人,含著薄怒:“都給我回去準備,卯時拔營。”
腳步頓住,所有人詫異的轉過臉來看著霽月,他們認識他五年,從未見過他發火,沒想到發怒時那一向溫和的面容,竟也這般的攝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