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沛城的大年三十 1
  誰也不知道這場紅色雪，下了多久。

  也不知道天上天，那生死之戰的三個人到底是誰死了。

  金陵宗六祖六妖，這個喜歡遊歷天下的人，喜歡看盡世間美景的姑娘，現在破天荒的坐鎮在金陵宗山頭之內。封上了玖兒所在的宮殿。

  在祭堂中，擺上了那個姑娘的名字，那個敢愛敢恨，喝酒，看雪，殺伐果斷的姑娘名字。很是可惜的對著牌位說了句：“玖兒，金陵十二祖，十二個姑娘，天上天五人，天下一人。地下六人，其中五人為情而死。”

  添上蠟燭，上了三根上好的檀香，在祭堂中呆了許久許久，她遊山玩水，看著過往和自己談笑風生的人都受著感情的折磨，在心底也就對所謂的感情敬而遠之，絕不沾染。

  所以也不明白為什麽會有這樣子的結局，不知道。也不能理解。可還是給這個姑娘的靈牌前面放上一壺好酒，慰藉她泉下吧。

  長安城中，一片縞素，白色的紗幔遍布從朝中大臣，到街邊百姓，無不掛起。甚至有不少的人也都在自己頭上纏繞上白色。

  一片哭泣之聲，李未央還是走了。走的很快，在和李貞談話之後沒兩天就離開人世。

  李貞披麻戴孝，看似哭的最傷心的那個人，不過心裡已經歡喜的不得了，諾大的南國，總算自己做主，自己說了算。

  李譽也回到了皇宮，整個長安城最為傷心的，不是那些所謂的皇家子嗣，忠臣，良將，后宮妃子，就是那個忍住哭泣，主持著整個大局的冉儀。

  沒有鳳冠，沒有華裳，沒有描眉粉黛，素面之上，已經有了歲月的痕跡。

  送著李未央進入峰山墓，隔龍石緩緩落下，禮部官員，祭稿宣讀，眾人三拜九叩。

  禮儀畢，山包出，這個重用余坪的皇帝，頗有色彩的一生，別人眼裡傀儡的一生，總算落下帷幕。

  至於對於李未央的評價，留給後人去評說吧，冉儀，這位國母，皇后，墳包裡面那個男人最愛的女人，也加了太字，成為皇太后。

  這位冉儀，嚴莊肅穆，站立在這皇陵跟前，面對著文武百官，還沒宣布就位的李貞，李譽，余坪，周山秀等人。

  那濕潤的眼眶，淚水一直未曾落下，強忍著悲痛，轉身，侍女很自覺的提著素裝衣袖。

  “都退下吧，哀家再陪陛下說說話。”

  龐大的送行隊伍，開始有條不紊的離開。

  李貞，算得上是第一個走的人，畢竟心中有的不是父親離世的傷心，更多的是想坐那龍椅的心。

  李譽是最後走的，沒有攜帶折扇，沒有往日的自信，畢竟他還是認可自己這位父親的。

  恭敬的朝著冉儀行禮：“孩兒退下，還請太后節哀。”

  李譽沒有隨從，也不會有人去主動找這個皇子，孑然一身，大步流星，朝著安村方向前行。

  冉儀這才淚水止不住的落了下來，雙手扒著墓碑，完全沒有個太后的樣子，也沒有往日裡，端莊大氣的氣質，就像個小女兒，一個心裡誰都容不下，隻想念著那個人的姑娘。

  余坪和周山秀一直未曾離開，就這麽在這裡，也算得上是緬懷。

  緬懷這位曾經的，曾經同自己對弈，談論天下的皇帝。在他心裡，能夠感覺到李未央的壯志，能夠很清晰的看到，李未央的聰明，如果他真的還是那個年輕的帝皇，或許真的能看到天下盡歸南國，長安城裡萬邦來朝的景象。

  可是，天命或許就是這樣子，任他余坪也是不能改變。

  周山秀坐著輪椅，眉心的那點朱砂痣，好像也有些暗淡，無言，勝有言。

  冉儀似乎那一刹那，就把心中積壓許久的悲痛全部釋放出來，只見衣衫濕了大片，地上還殘留著一點淚水。

  余坪把雙手負後，面無表情的對著冉儀說道：“李未央是個好皇帝，他很懂權術，能看的清利害。我覺得他值得我余坪敬他一杯茶。”

  手中憑空出現一小茶杯，底部的紅色錦鯉，真的活了，不斷的在茶水裡面歡快的遊動。

  手指傾斜，茶水落地，那錦鯉也化作光芒消失。

  冉儀收拾下心情，端正下姿態，淚痕依舊存在，那顆心還是那樣子的疼，哽咽的聲音就在這。

  “余坪，余聖人。未央能讓你敬茶，也算，也算不枉此生。”

  余坪繼續開口道：“李貞心野，適當時候我會敲打他。逝者已逝，生者當自強，現在我們應該好好談談。”

  冉儀聽著余坪的話，自然明白眼前這個人什麽意思，強打起精神，背靠著墓碑，就還像以前一樣，靠著李未央本人一樣，一樣的幸福。

  想起李未央曾經對自己的叮囑，現在再看這個所謂的新帝皇，自己親生的兒子，很失望，失望到了極致，畢竟曾經，自己生出來的兒子，竟然有著弑父的心。

  語氣也是很失望，甚至是絕望，到了一種不可附加的程度。

  “憑心而論，李譽真的比貞兒強。真的扶不起，就換個人吧。南國畢竟還是李家的南國，未央的子嗣就行，我不能因為個人，讓未央成為李家的罪人。”

  周山秀內心萬分驚訝，他原本以為，作為一個母親，無論如何，也不能有如此想法。

  不過余坪卻很平靜，仿佛一切都和他設想的沒有任何出入，
  “未央看上你，沒有看錯人。”

  冉儀看著余坪沒有離開的心思，自然明白他可能也想和自己深愛的那個男人多說幾句，說幾句男人之間的話。

  很知趣，流著淚，離開峰山墓。

  余坪，再敬李未央一杯茶水。自顧的說道：“算得上半個知己，大順其實已經敗了，假以時日，必定拿下，可是你卻看不到。如果沒有第四芙芙，你或許真的能看見。”

  頓了頓，對著周山秀像是老師解惑，很詳細的說道：“這個局，只有站在第四芙芙的角度，才能看的特別清。卜字宗可能會入了大丘水澤，不過四長老堅定的主戰派。作為第四芙芙，肯定不願意讓大家真真切切的看到卜字宗反水，那這個聖人要死，還死的順暢，就必須要有因果。妖祖對著天上天出手，一箭雙雕，不僅僅看清了天上天的態度，還讓仙人不能對銀狐出手。接著，利用銀狐想要了解千年恩怨的心思，給他創造個理由。”

  周山秀聽完余坪的分析，這才繼續順著余坪說道：“所以，讓賀蘭江神出手。礙於面子和心思，四長老必須殺翟夜，翟夜一死，銀狐也是妖，而且銀狐和真龍一脈有交集，所以利用這個理由，殺四長老。阿柴，就是讓風陵子出手的最後一根稻草，即使他不想隨了銀狐的心思，了卻恩怨，那銀狐必殺阿柴！”

  余坪點點頭，補充道：“不過，銀狐畢竟是銀狐，風陵子畢竟是風陵子。第四芙芙本心的算盤，就是阿柴，白尺直，都被銀狐殺了，然後風陵子出手，銀狐和金陵九祖身死，最好的結局是風陵子也死。那人間可少了很多頂尖實力。至於大順，第四芙芙看得上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