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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鸞令》第230章 原來是他
  第230章 原來是他
  第232章原來是他

  黎晏和魏鸞二人皆是眼中一亮,那是精光閃過,那樣的光芒,自然沒有入了張氏的眼。

  此時的張氏,已經陷入了自己的思緒當中。

  她跟了許恭這麽多年了,一直都覺得這個男人是她的天,也能為她撐起一片天,她遇上難處麻煩事兒,很少去惹許恭煩心,她不願意給許恭帶來任何麻煩,她知道這個男人願意為她付出,這就足夠了,又何必事事都去麻煩他呢?他每日要操勞府裡府外的事,已經很累了,她心疼尚且來不及,實在舍不得他有更多的麻煩。

  張氏自認為是處處替許恭著想和考慮了的,便是當年被周錦拿住的時候……

  她把周錦奶大,拿周錦當親生的姑娘看待的,她倒是也拿周錦當主子看了,只是大多時候,還是有些別的心思,覺著周錦敬著她,也是應當應分的。

  所以當初周錦拿住了她和許恭的時候,她去求過周錦,豁出去這張老臉,希望周錦不要拿著這件事兒去對她和許恭做什麽……

  張氏還記得,那時候周錦板著臉,幾乎把這麽多年的情分,都弄沒了。

  這件事,時至今日,她都沒有同許恭說過,說出口來像是在邀功,兩個人情分到了,為彼此做些什麽,也沒必要非得什麽事兒都說個明明白白的,大家心照不宣,日子不也一樣的過了嗎?
  但如今……如今她為許恭做了那麽多,許恭卻轉過頭來給她身上潑髒水,陷害她,叫她百口莫辯。

  這幾日她住在這監牢中,備受折磨,可是能把這一切的苦都忍下來,那些委屈,也都往自己肚子裡吞,當初她決定那樣子攀咬周家的時候,甚至於把周錦也出賣了,從小到大的情分,那真是她一手拉扯大的孩子,她為許恭付出的,難道還不夠嗎?

  張氏深吸了口氣,整個人靠在牢房西側的那面牆上,她側目望向那小小的窗口,仍舊是有微光照進來,又灑落在地上,可是沒能搖曳生輝,僅僅是把監牢中的陰涼,越發放大了。

  魏鸞有些心急,張氏這裡會松口,吐露出的一定是會令她和黎晏都震驚不已的話,可偏偏這時候,張氏又沉默了……

  她腳下一動,又往牢房門前湊了湊,嘴角一揚的工夫,一聲張氏便脫口而出了。

  黎晏想要攔的,可是來不及,只是勉強扯住了她衣袖一角。

  她動作快了些,一步跨出去,衣角卻在黎晏的手上,魏鸞能真切的感受到那一股子外力,往後頭扯了一把。

  她回頭看,見黎晏面色如舊,只是暗暗地示意她不必驚擾張氏,她抿了抿唇角,猶豫了須臾,到底訕訕的收了聲。

  張氏那裡反而悠悠開口:“殿下您不用怕,二姑娘便是說了什麽不該說的,您也不用怕奴才不肯開口了。”

  她回頭去看,好似把神思斂了起來,她不再看那扇小窗,踱步往牢房門口的方向來:“奴才說了,許恭他騙了您,騙了所有人,當然了,他也騙了奴才。”

  黎晏始終不動如山的面色,終於有一瞬間的崩塌。

  他略擰起眉頭來:“他怎麽騙了你,騙了我們?”

  張氏臉上閃過沉痛,那種無辜的模樣,叫魏鸞心下動容:“這整件事,都是許恭一手策劃的,不是奴才。給了王石頭的那五百兩銀子,也不是從周家的茶莊上弄出來的,周家虧空的那七百兩銀子,是我買通了人,悄悄弄走的,為的就是有朝一日,真的事情敗露了,那要把這髒水潑到周家身上去。”

  “是許恭策劃的?”黎晏果然大吃一驚,“周錦知道嗎?”

  張氏搖頭:“我們姑娘不知道。”她一臉愁苦,“奴才不是說了嗎?事兒是許恭策劃的,其實……其實……”她支支吾吾的,又偷偷抬眼去打量黎晏,“後面的話,奴才說了,殿下您願意信奴才嗎?”

  黎晏覺得有趣兒,連魏鸞聽了也直挑眉頭。

  這個女人其實是不尋常的,都到了這種時候,她還能問出這樣的話,若換做別的什麽人,今日只怕要哭死在這府衙大牢中了,莫名其妙的替所謂的愛人背了這樣的罪名,到頭來還被自己心愛的男人潑髒水,不願意與她共同分擔,說穿了,就是把她推出來,叫她一個人扛下所有的罪名而已。

  張氏這會子這樣說……

  魏鸞拉了拉黎晏的衣袖,側目看他,而黎晏卻並沒有低頭回望回來。

  黎晏想了想:“願不願意相信你,那是要看從你的嘴裡說出什麽樣的話來的。”他高高的挑眉,“你打算告訴我什麽呢?這件案子,許恭不是主使之人嗎?是他策劃的,可他背後,仍舊另有其人?”

  “是!”張氏斬釘截鐵的回了他,又帶著些許咬牙切齒的模樣,“許恭的背後,是另有其人的,而那個人,您大概永遠都想不到——”她把尾音拖長了,又昂首挺胸的,“陳正廷,陳家那位好家主,陳,正,廷!”

  她幾乎咬著後槽牙,一字一頓的把陳正廷的名字丟出口來。

  而魏鸞果然驚詫之余更兼害怕,下意識的就往後退了兩步,還是黎晏上了手穩住她:“當心些。”

  她勉強站定住,心口突突的跳,一味的不敢相信。

  原來……原來黎晏的直覺是對的,不,那或許不是直覺。

  從黎晏第一眼見到陳正廷時,他也許就看出了陳家這位老爺的貓膩了。

  當日在府衙大堂上,黎晏那樣子針對陳昱明的時候,陳正廷仍舊無動於衷,他真的就站在旁邊,那樣看著,哪怕是後來杜啟崖把陳昱明扔到大牢裡頭去,陳正廷不是也沒再出面過嗎?他和杜啟崖那樣的交情,陳昱明犯的那點事兒,根本也沒多大,總歸不知者無罪,說上幾句軟話,把人撈出來也就是了。

  偏偏陳正廷沒有,他什麽都沒做過。

  魏鸞呼吸一窒,她想到了——那天黎晏說過,陳正廷從頭到尾,或許都只看重自己的名譽,或者說,那是陳家的名譽,似陳昱卿和陳昱明這樣的兒子,對他、對陳家來說,一定是敗壞門風的存在。

  想一想客棧中的那個廂房,陳昱卿花了那麽多銀子在外頭亂來,可見他平日裡有多麽的不收斂,至於陳昱明,她是見識過的。

  魏鸞暗暗心驚,連呼吸都變得急促,叫了聲黎晏:“你說對了,真的是他……”

  黎晏衝著她搖了搖頭,仍舊把目光死死地定在了張氏身上:“所以從頭到尾,是陳正廷指使許恭,讓他殺了這幾個兒子?而許恭左思右想,以防萬一,找上了你,想著等到出事兒了,把你推出來頂罪,自然了,也能拉上整個周家一起來頂這個罪。而你最初是信了許恭的鬼話的,覺得不會出事,即便是出了事,他會保著你,只會讓周余和周錦父女兩個做主謀,你不過是聽了他兩個的指使而已,是嗎?”

  張氏忙不迭的點頭:“便是殿下您說的這樣了。那時候許恭與奴才說的很好……”

  她又在霎時間陷入了回憶之中,片刻的沉默過後,到底是又開了口,接上了自己前頭的那番話:“那是半年多之前了。那會兒許恭找上奴才,說了這件事,一開始奴才是不同意的,要說叫周家來頂罪,那奴才是再沒那麽同意的,您知道的,奴才對周余可以說是深惡痛絕的——”

  她一面說著,就一面又刻意的把尾音去拉長。

  其實張氏的心裡是痛苦的,她眼下說出的這些話,她自己的心,都在隱隱刺痛。

  說到底,她很難以想象,許恭是以什麽樣的心態,同黎晏他們說出的那些話來的,又或者說,打從一開始……對,她沒有說錯,許恭騙了她,從一開始就騙了她。

  許恭那時候說的所有的話,會保著她護著她,諸如此類的,全都是騙人的,一旦出了事,第一個被推到前面去頂罪的,就是她這個棄子。

  棄子,她就是那個棄子而已。

  張氏的那口氣,實在是咽不下去,做了一副深呼吸狀,又把那口氣長長的吐出去:“那會兒要說把我們姑娘也拉進來頂罪,奴才是說什麽都不肯的。您知道,那畢竟是奴才奶大的孩子,怎麽忍心呢?”

  她後頭的話都不必再說,黎晏也懂了。

  實際上張氏目下說的這番話,同許恭是差不離的,都是為著不忍心,也都是為了舍不得三個字。

  她真心的愛慕著許恭,自然經不住許恭的軟磨硬泡,更或者,當初雖然許恭說過會拉了周錦來頂罪,但也許她和張氏做了些保證,周錦的罪名小一些,總歸不會叫她拿那條命去頂了這份兒罪也就是了。

  所以後來張氏松了口,同意了許恭的要求,也願意為許恭做這個中間人,又去找上馮正北。

  “陳正廷為什麽要殺陳昱卿?”黎晏面色陰沉,哪怕他早就猜測到,會有這樣的可能性,可是當張氏真的說出這番話的時候,他難免心情不好。

  畢竟虎毒不食子,陳正廷要有多狠的心,才會一定要讓自己的兒子死在自己的手上,這樣的人,心狠手辣,更不配為人。

  張氏唉聲歎氣的,又搖了搖頭:“說來是冤孽吧。陳正廷這個人,把自己的臉面看的極重,當年陳昱卿強搶民女,又在外頭整天的亂來,今兒宿在這個樓子裡,明兒個懷裡摟著個樓裡的姑娘招搖過市,為這事兒,陳正廷不止一次的請過家法,後來他年紀漸長,大概是夫人也不停地說教,他才有所收斂,可您知道的,這樣的高門大戶中,陳昱卿身為嫡長子,他這樣子的行徑與作為,外頭說三道四,指指點點,讓陳正廷沒少蒙羞。”

  “他為了這個恨陳昱卿嗎?”魏鸞真是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更難以置信的望向黎晏,他真的把一切都猜對了,那麽接下來,陳正廷還有什麽作為?
  她腦海中幾乎空白一片,猛然轉過頭來問張氏:“殺了陳昱卿,接下來呢?他要陳昱禮和陳昱明兄弟兩個……不對,他要把罪名放到周錦的身上,那陳昱舟就不配再繼承陳家家業,他在陳昱禮兩兄弟之間,一定有一個是要保下來的,是……陳昱禮?”

  話到後來,魏鸞的聲音幾乎在顫抖著。

  黎晏聽著,廣袖略震了震,去捏了捏魏鸞的手心兒。

  他知道她在怕什麽,也知道她心悸在哪裡,無非是他猜對了一切,而這一切,簡直令人匪夷所思。

  然則不出他所料的是,張氏站在陰暗處,背著小窗照下來的光,又把頭點了下去。

  他聽見魏鸞倒吸口氣,越發捏緊了她的小手:“陳正廷做的這一切,其實也不只是為了讓陳昱禮繼承家業,當初我說過,陳正廷他自個兒就不是嫡長,他爹當年叫他繼承家業時,也只不過看中了他的能力和本事,陳家不是什麽百年望族,沒有那樣大的規矩約束著,要誰來繼承家業,不過憑陳正廷一句話而已,他沒必要為了讓陳昱禮當家做主,這樣害自己的孩子,歸根結底,都只為了該死的面子二字。”

  對他的這番話,張氏真是再同意不過的,站在那頭頻頻點頭:“殿下您真不知道,奴才從許恭嘴裡聽到過許多話,早在我們姑娘沒有進陳家門之前,陳正廷這個人就是個心胸狹隘的,把面子看的極重,照許恭的說法,當年許恭也受不了他這樣,只是時間久了,慢慢的也就忍下來了。這回他要殺陳昱卿和陳昱明兩兄弟,為的就是這個了,到了這種時候,奴才也不騙您,也不會再瞞您什麽,您也知道,當初拿了奴才到府衙大堂,奴才就已經認命了的,那會兒說的有關於周家的一切,都是許恭交給我的……”

  她一面說,一面仍舊顯出一副愁苦姿態:“半年前奴才離開過湖州一段時間,殿下應該是知道的吧?”

  黎晏聽她自己提起這件事,咦了聲:“我知道,你出城做什麽去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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