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不快點登入,你們這些看小說都不登入就離開的。
登入可以幫助你收藏跟紀錄愛書,大叔的心血要多來支持。
不然管理員會難過。
《嬌鸞令》第153章 經商之才
  第153章 經商之才
  第151章經商之才

  是這麽個道理。

  湖州茶聞名天下,再不濟,都有人爭相搶購,要是遇上些黑心的茶商,了不起把這些積攢到下半年的茶葉,再混進去些陳茶一道做了茶餅賣出去,利潤仍舊是可觀的,也不至於叫孫昶壓下三成的價就把這些茶給買走了。

  可是陳正廷又為什麽當堂扯謊呢?

  他明知黎晏已到湖州,這案子再不是杜啟崖一人說了算,他有意扯謊攀咬誣陷,黎晏絕不會坐視不理。

  魏子期愁眉不展,百思不得其解:“可是今日公堂之上,陳正廷言辭鑿鑿,說今年陳家絕不願再看你們從湖州買走一兩茶,就是因為去歲你在湖州惡意壓了茶農的價格。”

  一句這不可能,孫昶是脫口而出。

  他終於有了要起身的姿態,但身子直挺了一半,成了個跪坐的姿勢,沒有站起身。

  魏鸞瞧他那樣,像是不服氣,可是先前那種喪氣的、頹敗的情緒又一下子湧上來,於是他沒了聲音,又放棄了反駁和抵抗。

  難不成這湖州府衙的地牢,竟是這樣能磋磨人嗎?
  從前相交,她這位表哥,絕不是這樣沒有骨氣沒有血性的。

  即便是他殺了人,可是陳正廷若這樣誣陷他,他也就認了嗎?
  魏鸞跨上前去半步:“表哥,你三緘其口,不肯明說,我當你是一心赴死,再無意辯白,可你卻要想明白了——陳家指責你惡意來壓價,咱們都是經商的人家,我雖是閨閣女兒,卻也明白一個道理,惡意哄抬或是惡意打壓,這都是黑了心腸的作為,這樣的人,壞了規矩,不配為商。表哥,你是孫家的嫡長子,你做的事,就等同是孫家做的事——”

  她終於把話音咬重了起來:“你方才說什麽?即便救了你,也要連累了外祖父的一生清名?你要叫他背上這麽個名聲,難道就好聽了?”

  孫昶一抬眼望過去:“我……”

  那些話,好像就在他唇角滾動。

  兄妹兩個面面相覷,誰都沒有再逼他。

  大約過了有半展茶的工夫,孫昶終於一聲長歎,到底是松了口:“去年下半年我再到湖州,其實是祖父叫我來的。本來上半年茶葉生意慘淡,便是湖州新茶,賣的也並不好,我在湖州一次性進了兩萬兩銀子的茶葉,到六月中旬櫃上清帳時,連本帶利,也隻買了九千余兩而已。”

  魏子期霎時間倒吸口氣:“連本帶利尚不足萬兩?”

  孫昶點了頭,他更覺得心驚。

  這何止是慘淡,簡直是虧的離譜了。

  孫家不至於拿不出這兩萬兩,手上自也還有別的生意做,但兩萬兩對他們而言,又的確算不上一筆小數目,絕不是眨眨眼就過去的事兒。

  既然如此,外祖父竟還叫孫昶到湖州收茶?

  “外祖父囑咐你來收茶,是因為什麽?上半年虧成了這樣,照說你們賣出去九千余兩,按著去歲茶葉的價格……我們家是不做茶葉生意的,但我多少也還算知道價兒,那你再到湖州收茶前,你們手上應該還剩下不少的茶,當初進的兩萬兩銀子的茶葉,恐怕連三成也沒賣出去吧?”

  孫昶一向知道他算帳厲害,倒也不驚奇,說了句是:“大約就賣出去兩成多一些。其實這筆帳你比我會算,按照那個價格,要是全都賣了,保管不賠,還能大賺一筆。可去年就是古怪得很,沒人買,這就算了,各地的商號還都不肯把價格降下來,一來二去,所有的茶葉,幾乎都爛在自家手上了。”

  這一點,魏子期是有所耳聞的,只是當初這與他們都無關,茶葉的生意他們是一點兒也不碰,人家肯不肯降價,又到底為了什麽寧可爛在手裡,也不願意虧本賣出去,他無從得知。

  現下看來,孫昶也是稀裡糊塗的不清楚。

  他摸了摸下巴,摩挲了好一會兒:“你繼續說。”

  “祖父叫我來收茶,那時候就放了話給我,要比往常的價格壓下去三成。”

  魏鸞險些驚呼出聲來:“是外祖父叫你……”她忙收了聲,又嚇的吞咽口水,“可你不是說沒有嗎?”

  孫昶搖頭:“祖父的意思是,按這個價格把下半年的茶收回去,上半年的茶和下半年的茶放在一起賣,這收茶的價,就沒那麽高,賣出去一兩,利潤就更大,要是等到進了十月,各地還是不肯降價,那我們家就做回惡人,把價格往下降。”

  魏子期立時就聽懂了,無非是想要止損,等到了十月價格不降,他們降了價,肯定有商號跟著一起降,但是孫家是頭一份兒,要數賣的最快的,也得是孫家,況且他們手上的量又大,又全都是湖州新茶,價格比往年低了那麽多,自然不怕賣不動。

  到年底去清櫃上的掌,賺的或許少一些,但總歸還有得賺,最要緊的,是把上半年高價收回來的那些茶葉,盡快的脫手賣出去。

  “那後來呢?”魏子期轉了話鋒,“我聽表哥你剛才意思,這不是陳正廷栽贓你的?”

  “價我的確是按低了三成的那個價談下來的,但卻並不是像陳正廷說的那般,倒像我真的惡意的壓了茶農的價。”他翻了眼皮去看魏子期,“茶農種地產茶,我們手上有再多的銀子,人家要是不賣,我們也沒地兒去買,把這些茶農得罪了,來年我們靠什麽掙銀子?”

  魏子期一頓,就沒有再接話,只是示意他繼續往下說。

  “我去年那個價格收了茶之後,和他們白紙黑字的寫過契約,等到了年底清帳,倘或掙了銀子,同他們三七分帳,孫家三,他們七。”孫昶是瞧見了魏子期眼底的震驚的,失笑著搖頭,“給茶農們分這麽多,是為著我談了三家茶農,攏共又收了一萬多兩銀子的茶葉,當初說好的,拿出來分給他們的那七成,一分為三,他們賣了多少銀子的茶給我,就按多少份兒的紅利去分這七成——你想啊,或許到年底掙了銀子,也沒多少,再給人家分三成,叫人家三家去分這三成,那可就太沒誠意了。”

  “這是你的主意,還是外祖父的想法?”

  “是我的。”話既然都說開了,孫昶自然直言不諱起來,“但這個事兒太大,要拿出這麽多的銀子給茶農分,我不敢擅自做主,之前是寫了書信問過祖父,祖父同意了,我才去談的。”

  是,這事兒當然大了!
  所以實際上孫家去歲忙活了一年,到頭來真是沒掙幾個銀子,大頭都拿出來分給這幾戶茶農了,他們賣給孫家那點子茶葉,起先是叫壓了三成的價,但是分走這七成的紅利,恐怕不止能找補回來那三成,還另有富裕。

  這買賣做的當然值,只是冒的風險大了些。

  魏子期略一挑眉:“表哥你當初跟人家說這樣的主意,人家就都願意冒這個險了?”

  孫昶把肩頭一聳,說也不全是:“好些是不願意的,談到最後就這麽三家,人家是真想的開,上半年茶葉賣都賣不出去,誰家商號不是把上好的茶葉茶餅都砸手裡了的?他們其實也怕,就怕下半年沒人來收茶。我到湖州不算最早了,要是按照往年來算,那時候早就該有大批的商號湧入湖州,再次購進茶葉,而且他們手上也不該再有那麽多的余量,新茶早就賣完了,下半年再來,那是另一批茶才對。”

  所以茶農手上那些沒賣完的新茶,很可能也是爛在手裡賣不掉了的,與其等到真的白送都沒人要,還不如冒一冒險,賭上一把,要是孫家本事大,真的能把茶葉都賣了,他們坐著等分紅利,什麽也不用乾,而且先前價格雖然低一些,總歸是實打實的收回了一筆銀子,也好備著來年的東西了。

  魏子期以前從來沒想過——他一直受爹的教導,總覺得外祖父是個庸碌的人,之所以沒有野心,正是因為平庸,而自知平庸,才不爭不搶,守著這點子小福貴,一家子安寧的過一輩子也就過了。

  直到今日,站在這府衙的地牢中,聽到了孫昶的這一番話,他才幡然醒悟,原來這麽多年來,都是他看錯了孫家,也是爹小看了孫家。

  外祖父能想出那樣的法子去帶銷上半年的新茶,而孫昶在湖州,又能想到年底分成這樣的辦法,叫茶農把茶葉賣給他……

  這是平庸嗎?是無商才嗎?
  魏子期在心下矢口否認。

  這實則是大才。

  他不由的感慨:“表哥實有大才,要不是你這樣的主意,壓下三成的價格,恐怕你走遍整個湖州,也不會有一家茶農肯賣茶給你,若買不回這些茶葉,外祖父的想法就全都得落空,上半年的新茶還是要賣不動,再過幾個月,全都爛在家裡頭,那才是真正的血本無歸。”

  魏鸞的眼底也不免浮現出敬佩來,只是想起陳正廷,她那匆匆閃過的敬佩,又蕩然無存。

  “看樣子,陳正廷是知情的。”

  孫昶苦笑了一回:“我就是因為知情,覺得我在湖州邀買人心,今年才要斷了我們家的路子。那些茶農為著去年的事情,其實很願意把今歲新茶多賣我一些,可是有陳家從中作梗,他們也左右為難……陳昱卿一開始的時候,還跟我抬抬價,到後來索性放出話來,說他倒想看一看,這湖州城中有哪一家茶農,敢把今歲新茶賣我孫昶一兩。”

  魏鸞站的地方,離那張破落的桌子很近,乍然聽了這話,她右臂一抬,小手照著桌面重重的拍下去,發出一聲巨響來:“混帳東西!”

  外頭的衙役根本就沒走的十分遠,這裡畢竟是監牢,哪怕是上頭放了話叫帶人進來的,他們也不敢真那樣大意,倘或出了事,他們脖子上那一顆腦袋可不夠砍的。

  這會子因聽見牢房傳來一聲巨響,監牢中當值的兩個獄卒,並著先前為魏鸞他們帶路的那個衙役,三個人一前一後的,一路小跑著近了牢房這頭。

  魏子期不悅的瞥了魏鸞一眼,又要去安撫那幾個獄卒衙役,說了一車話,又舍出去二兩銀子給他們添酒添菜,這才算打發了他們。

  “一個姑娘家,現如今也不知跟誰學的,這樣子拍案叫板,這是你乾的事兒嗎?”

  魏鸞自知理虧,便不敢言聲。

  孫昶反倒笑了:“兩年不見,鸞兒還是這麽個直爽性子,到底是姑父驕縱你,又有齊王護著你,說起話來硬氣,辦事兒更不必瞻前顧後。其實這樣挺好的——”他轉頭叫子期,“你也不要總說她,姑娘家柔情似水是很好,但我們鸞兒這樣,我看著也沒什麽不好的,倒有那麽幾分英姿颯爽的樣。她生的像極了姑母,這才十三而已,便已見傾國絕色姿容,再過兩年,她這張臉,便是掀翻了桌子,也不會有人指責這美人慍怒,只會怪有人不長眼,惹得佳人如此大怒。”

  這話聽來像是調侃打趣,可仔細品一品,既又沒有半分這樣的意思,成了最真心實意的誇讚一般。

  魏鸞不大好意思,又怪他們做兄長的不成樣子,監牢這樣的地方,說著這樣嚴肅的事情,還要拿她尋開心似的。

  她抬腳在地上輕一踏:“我這裡義憤填膺是為表哥,表哥反倒轉過頭便打趣我,什麽傾國絕色姿容,這話我半句也不愛聽。”

  魏子期按了按她:“別得了便宜還賣乖的,表哥這是護著你。”他拿魏鸞真是一點辦法也沒有,這個是沒打過沒罵過的,大道理講了好幾車,可是架不住她主意正心思多,聽不聽得進去,他真是管不著。

  於是他又歎氣,索性也不再說教魏鸞:“那表哥遇見他當街強搶民女那天,又是怎麽一回事?你怎麽會錯手把他給殺了?平日裡從不見你舞刀弄槍,既不是習武之人,便是與他廝打起來,也不該有這麽重的手才對,來湖州的一路上我都在想,這裡頭究竟出了什麽差錯,叫你如今成了錯手殺人的案犯呢?”

  (本章完)
鍵盤左右鍵 ← → 可以切換章節
章節問題回報:
翻譯有問題
章節內容不符
章節內容空白
章節內容殘缺
上下章節連動錯誤
小說很久沒更新了
章節顯示『本章節內容更新中』
其他訊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