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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鸞令》第154章 自私自利
  第154章 自私自利
  第156章

  回想起那天發生的事情,孫昶面目痛色。

  ——那是兩個多月前,天色已經昏暗下來,他到酒樓吃酒,身邊跟著貼身服侍的小廝,那壺酒好似喝不盡吃不完,他一直從夕陽西下,暮色昏黃,喝到了燭火通明時。

  其實他酒量倒也算說得過去,只是心情煩悶,加之許久不飲酒,一時上了頭。

  旁邊的奴才一個勁兒的勸,他那樣吃酒的法子,總歸是要醉一場的,可他吃醉了酒是什麽模樣,家裡人沒有不知道的,於是奴才越發提心吊膽,生怕惹出是非來,到最後,索性上了手來奪他面前的酒壺,說什麽也不叫他再碰了。

  他覺得這一切都無趣極了,湖州的人是,這奴才亦然。

  底下的茶農有心和他做生意,也情願把茶葉賣給孫家,這其實就是人心。

  孫昶心裡清楚的很,陳家在湖州這樣耀武揚威,沒少得罪底下這些茶農,只是他們還要養家糊口過日子,不敢跟陳家撕破臉而已,所以去歲收茶時,他想出這樣的法子,要說賠錢,那大家一起賠,孫家也撈不著好處,要是掙了銀子,他們拿大頭,孫家不是說一分不賺,那成了傻子了,白賺吆喝還幹什麽生意呢?

  很顯然他成功了,但也極其成功的把陳正廷得罪了個乾乾淨淨。

  當初到湖州之前,祖父和爹就再三的交代過,不要同陳家人起衝突,真到了逼不得已的時候,也要仔細斟酌,三思而後行,到底他們和魏家是姻親,人家看著就心裡不痛快,得罪了人,那是和銀子過不去。

  可是他再三的斟酌了,也是再三的忍耐了,起初的時候陳家那個混帳東西,把今歲茶葉的價格,提的比往年高出了兩成都不止。

  按著這樣的價格收了茶葉回去,今年恐怕是沒什麽銀子可賺了,況且令孫昶最生氣的,是他特意的去打聽過,陳家並不是對誰家都這般,唯獨針對了他們孫家而已。

  於是孫昶便明白了。

  他這頭認了慫是不假,然而陳家可一點兒也不買帳,更不會認可了。

  祖父和爹說的不錯,那點子陳年舊怨,陳家真是記到骨子裡,打算記上一輩子的。

  他就是再服軟,再不爭不搶的,陳家也不會感念他的半點好處,今次明擺著就是不叫他家裡做成生意的。

  可是湖州又如何呢?這些茶農去年得了孫家那樣大的好處,到了今年,仍舊不是懼怕陳家,不敢和他們做這筆生意嗎?
  這些人,這些事,爛在骨子裡,無趣極了。

  他身邊這一個也一樣,多吃了兩杯酒而已,就要這樣死命的勸,倒像是他要惹出什麽是非似的。

  彼時孫昶的確是有些醉意上了頭的,那酒壺叫小廝按著,他橫豎也沒酒可吃,索性起了身,搖搖晃晃地往外走。

  小廝一見這個更是慌了神,松了手就去扶他:“大爺您等等,這帳還沒有結,您等等奴才……”

  他話沒說完,孫昶一把揮開了他的手,仍舊自顧自的往外走。

  小廝哪裡敢就放他去,立時便要跟上去,無奈這酒家攔住了不叫他走,他眼睛始終是盯著孫昶的,匆匆打懷中掏了碎銀丟過去,連余下的銀子也不等酒家找回來,腳下生了風,一路跟了出去。

  事情其實發生的很突然,孫昶那頭出了門,遠遠的瞧見個人影,很熟悉的,身後還跟著兩個小廝,站在那頭仿佛同個姑娘拉拉扯扯。

  孫昶的酒勁一下子便上了頭。

  他早就聽說過,陳家這位大爺,實在是算不上正人君子,他好色的很,家中娶了一大堆不說,還成日尋花宿柳,風流浪蕩。

  如果說陳家在湖州的生意是一絕,那麽這位大爺的花名,便是那第二絕。

  放眼整個湖州城中,再沒有誰,比得過他這樣放蕩的了。

  然則於孫昶而言,娶回家的也好,到樓子裡頭去尋歡作樂的也罷,那其實都是陳昱卿的自由,他爹都不管,哪裡輪到自己說話了?是以看不慣歸看不慣,不插手歸不插手。

  但是這會兒站在湖州的街上,他同個姑娘拉扯不清,隱約之間還能聽見幾句不堪入耳的混帳話。

  孫昶豎起耳朵來聽,那姑娘分明生了懼怕之意,聲音裡染上了哭腔。

  回想這些日子以來陳家的所作所為,孫昶一時間怒火中燒,三兩步跨出去,就近了他幾人身旁。

  而那小廝緊趕慢趕的追出來,四下裡掃過了一圈兒,沒瞧見人,還尋思著分明吃多了酒,如何會走的這樣快,直到那頭起了爭執,吵鬧的聲音傳過來,他認出了自家主子的聲音,才邁開腿,提了步子,幾乎是一路小跑著過去的。

  等湊近了,發覺孫昶正揪著陳昱卿的衣襟處,口裡說的有些含糊,聽的不大真切。

  陳家跟著服侍的兩個小廝,在旁邊兒想要拉住孫昶,可孫昶畢竟是富貴人家的公子哥兒,他們也不敢真的上了手,反而一來二去的,孫昶拽著陳昱卿衣襟的那隻手,就越發的收緊了。

  喝多了的酒鬼往往不知道自己做過什麽事,他好似在那一瞬間就已經忘記了,陳昱卿的衣襟,被他死死的攥在手裡。

  而素日裡孫昶走南闖北,身體遠比陳昱卿這樣花天酒地的要強壯的多,加上這會兒酒勁上來,怒火燃燒盡所有的理智,陳昱卿試圖掙扎,卻不得其法。

  直到陳昱卿的臉色漸次灰白起來,露出一臉的死相,小廝驚慌失措的叫大爺:“快……大爺快松手……陳家大爺……陳家大爺只怕不好了。”

  後來驚動了陳家人,連夜報了官,知府衙門又連夜就拿了人。

  杜啟崖那會兒其實也算是留了後路,沒把孫昶身邊的小廝一並抓了,反倒是給了他回孫家去報信的時間,只是這頭在大堂上,實在又沒少給孫昶苦頭吃就是了。

  ……

  話說到這裡,魏子期眉頭緊鎖,早就聽出了端倪來。

  他側目去看魏鸞,發現這丫頭的眉峰也早就攏起,高高的聳起小山峰。

  看樣子,這些端倪,不只是他一個人聽出來了。

  而孫昶自己說起來的時候,顯得那樣激動,眸色也愈發的黯然,只怕連他自己,也覺察出來的。

  魏鸞果然忍不住,先她大哥開了口:“所以他們一直說表哥你是酒後失手,就是這麽失手的嗎?”

  孫昶點頭說是:“起初在公堂上,我也說起過,陳家的小廝緣何不來拉住我,那樣子半推半就的,反倒對陳昱卿更是不好。我的確是失手,可是這裡頭,恐怕也有那兩個小廝的事兒。”

  他說著又頓了頓聲,須臾長歎:“後來陳正廷說,那兩個小廝,原是他們陳家家生的奴才,要怎麽處置,自然也輪不到我來過問插嘴。即便我是無心之失,他的兒子,總歸是死在了我的手上,我這一輩子,沾著一條人命,是跑不了的。”

  誅心。

  陳正廷慣會誅心的手段。

  表哥是仁義的人,如果讓他背負著一條人命過一輩子,他絕做不到安心二字。

  怪不得今天打從見了他,他就毫無求生的意思,一心赴死,說要給陳昱卿償命。

  這是中了陳正廷的誅心奸計了。

  魏鸞黑著臉:“那後來,杜知府放了你身邊的奴才,卻在堂上對你動了刑……”她略微一頓,隱隱明白過來什麽,倒吸口涼氣,繼而又問,“舅舅從家裡趕到湖州,見過你嗎?”

  孫昶嗤了一嗓子:“爹不見到我那樣的慘狀,又怎麽會先舍出去那麽多的銀子呢?杜啟崖——”他眼中冰冷一片,“杜啟崖從一開始,就是為了敲孫家一大筆的銀子,而我的案子,也只是能拖便拖,等到真的拖不下去了,他倘或是要給陳家一個交代,殺了我,在爹的面前,也有話說。自古以來就是殺人償命,他已經盡全力保全,只是不得其法罷了。到頭來,銀子他賺了,名聲他也賺了不是嗎?”

  這個人……

  杜啟崖的心思,令人作嘔。

  大梁的官場中,竟然有這樣的人,還能坐上四品知府的位置!

  魏鸞覺得一陣的反胃:“表哥,你那天晚上見陳昱卿,都說了些什麽,為什麽會突然動起手來?”

  孫昶壓了壓太陽穴,沒再回話。

  魏子期眉心突突的跳,便知道這是不必再問,恐怕他那天真是喝醉了,其實和陳昱卿之間,究竟是怎麽起的衝突,他都已經全然忘記了。

  如果忘了怎麽起的爭執,那陳昱卿要強搶的那個姑娘……

  魏子期神色一凜:“表哥你是會畫的,那天晚上的那位姑娘,還能畫的出來嗎?”

  果然他仍舊不開口。

  至此,魏鸞也明白過來,他其實不是不願說,而是實在不記得了。

  她簡直是哭笑不得,這麽要緊的事情,他說忘就忘。

  孫昶這會兒其實有些回過味兒來,叫他們兄妹兩個你一言我一語的問,好似當初他生出償命的心思,真是上了陳正廷的當,中了人家的圈套而不自知,也是為他殺了人在前,那段時間,整個人都慌了神,陷入難以自拔的懊惱和悔恨中。

  爹雖然也到監牢中來看過他,但是卻並沒有問的這樣詳細的……

  他身上的這些傷,過去了兩個月,看起來仍舊可怖,那麽當日爹到監牢來,看見他的時候,他的樣子只會更嚇人。

  人家說可憐天下父母心,當爹的見兒子遭罪,哪裡還有什麽別的心思呢?

  於是從頭至尾,就沒有人真正的能夠開解了他,以至於到了今日,他才明白自己其實想錯了!
  倘或真的死了,遂了陳家人的心意,還白白的便宜了杜啟崖這個混帳知府,可惜了家裡的那份憐惜疼愛他的心,和那些已經舍出去的銀子!
  孫昶突然坐正了身子,臉上都有了精神:“我那天夜裡吃醉了,什麽也記不得,腦子裡是一片混亂的,但是你們可以去問問得寶。”

  “得寶?”

  他說是:“得寶應該還記得那天發生的事情至少……至少他一定記得那姑娘長的什麽樣子。得寶這些年跟著我,從小一起長大的,以前我見不得他目不識丁,是教過他讀書作畫的。”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

  他們在湖州毫無頭緒的查,恐怕還不如得寶三言兩語的回憶,以及……一幅畫像?
  魏鸞除去想這些,更多的是面上藏不住的歡喜:“表哥,你總算是想通了是嗎?”

  孫昶臉上有了釋然笑意:“誰也不是傻子,當初中了陳正廷的圈套,上了他的惡當,是我一直都放不下這個案子,每次看見我這雙手,我都會想到陳昱卿的死——你永遠不會明白,活生生的一個人,死在你的手上,殺了人,那是什麽樣的感覺。那時終日懊悔,他一句話,便叫我陷入那樣的情緒中難以自拔。直到今日見到你們,才恍然大悟。”

  魏子期稍稍的放下心來。

  他能想通了,那真是再好不過的,不然不說別的,隻說黎晏今次跑過這麽一趟,又在府衙大堂上那樣的行事,他所做的種種,都只是為了救人而已要是給他知道了,孫昶其實死念已決,誰勸都沒有用,那對黎晏來說,他做的這一切又算什麽呢?而最初跑到齊王府請他出面的魏家,又算什麽?
  於是魏子期一直提著的那口氣終於長舒出來:“我過後就打發人到家裡,去把得寶接到湖州來。不過另外還有一件事,齊王他想知道,去年表哥你都是和哪些茶農做了生意的,孫家下半年收走的那些茶葉,是從誰家手裡頭收走的?現如今我也算知道了,他們其實該高看孫家和表哥才對,如果再有齊王出面做保,要他們為表哥你說上幾句話,應該也不是什麽難事,況且到現在為止,今年的新茶生意一直沒有談攏,說到底還是要怪到陳家頭上,這些人養家糊口的,只怕心裡更是記恨陳家。”

  孫昶一面搖頭一面問他:“一定要把這些無辜的人牽扯進來嗎?有齊王做保又怎麽樣呢?他們如今為我說了話,以後要怎麽在湖州立足?不是說我聖人心性,自己都快保不住命了,還替人家去操這份兒心,只是這總歸是為我,子期,做人不能太自私自利是不是?”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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