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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鸞令》第161章 牽一發而動全身
  第161章 牽一發而動全身
  第163章牽一發而動全身
  如此行事,便是做了萬全的準備,一時間想要拿住了人,那怕真是如大海撈針,大約比查京中舊事還要費工夫。

  黎晏愁眉不展,顯然趙隼帶來的這個消息,並沒有令他有半分歡愉,反倒越發給他添了堵。

  趙隼自然也瞧出了他主子眼下心情不佳,試探著問了句:“主子要不要把人交給知府衙門去辦?外面的流言已經牽扯到主子身上了,您發個話,責令杜知府,給他個期限,倘或期限內不能查出幕後主使之人,便治他個辦事不利的罪?”

  黎晏只是翻了眼皮丟個白眼過去:“這不是遷怒杜啟崖嗎?我明知他辦不到,還要這樣責令他去辦,這是強人所難,你就是殺了他,他也照樣辦不到。他要是再糊塗些,臨到日子,隨意抓了人來屈打成招,為了在我這裡好交差,叫人家來頂罪,那不成了我的罪孽?”

  其實趙隼心裡不是這樣想的。

  他手底下的人還盯著陳家呢,雖說陳正廷眼下是把自己摘的乾乾淨淨了,而且他也在主子面前是那樣回話了,但他心裡頭總是隱隱感到不安,仍舊覺得,這事兒到頭來還得著落在陳家身上。

  杜啟崖和陳家是什麽關系?叫他去查,最合適不過。

  他是要保自己的前途,還是要保他那個不爭氣的親家,隻管叫他自己選就是了。

  念及此,趙隼一哽喉嚨:“他要抓人頂罪,這個罪也得落在陳家腦袋上,主子您說呢?”

  然則黎晏卻絲毫不領情,搖了頭便否決了:“那如果陳家真是無辜的呢?你這殺才,平日聰明又謹慎,今次遇上這樣的事情,亂出主意起來,是不耐煩我叫你派人盯著陳家,還是不耐煩我叫你派人回京查線索?橫豎兩頭都要你盯緊了,什麽事兒都得經你的手,過些日子還有得寶自濱州來,你覺著忙的不可開交,無暇分心,便索性想把這一攤子事情撂開,隨意尋個由頭,壓到杜啟崖身上去?”

  趙隼知道他不是真的這樣想,更不是真的惱了自己,可主子的話都出了口,他做奴才的仍舊只有請罪的份兒。

  於是他雙膝一並,撲通一聲跪下去。

  那真是直挺挺的跪下去的,膝蓋磕在石磚上的聲音都入了魏鸞的耳。

  他在那裡俯首磕頭告罪,魏鸞隻覺得替他疼,仿佛在一時間,連她自個兒的膝蓋,都跟著隱隱作痛起來。

  黎晏沒言聲,魏鸞嘶的倒吸口氣:“你為難趙隼做什麽呢?他一顆心,原也只是想替你分憂,不忍見你名聲受損,哪裡就成了你說的自己憊懶,隨意尋了由頭要推脫差事。你把他嚇唬的這樣,我聽著他跪下去的那一聲,膝蓋大抵是要傷了的。”

  “我是玩笑他兩句,他自己也不是沒數,是我叫他跪的?”黎晏斜過來看魏鸞,到底是又衝著趙隼擺了手,“你也不要跪,叫你姑娘看著,隻當我是個多嚴苛的人,平日裡就這樣為難你們做奴才的。你去吧,交代他們把人送到知府衙門去收監,至於杜啟崖要不要過堂審,由他自己去,交代了差事,去叫周諶看看你的膝蓋,要真傷著了,開點藥,自己塗一塗。”

  趙隼自然做出一副感恩戴德的模樣來:“奴才皮糙肉厚,耐摔耐打的,可沒有那樣金貴,謝主子賞,謝姑娘金口。”

  魏鳶也沒看他,只是站在那裡,目光始終落在黎晏的身上。

  等到趙隼走遠了,魏鸞才長歎一聲:“我瞧你這個樣子,倒像是有心拿了趙隼做筏子,叫我來做這個好人。”

  “什麽都瞞不過你。”黎晏回過頭看她,略牽了牽她衣袖處,邁開步子進了大堂中,一面走,又一面與她說,“這次出了事,底下的奴才們怕心裡怨你,他們嘴上不敢說,心裡頭要生了怨,將來怕生出事端來。趙隼是貼身服侍我的,我倒是能說他一說,可就怕他陽奉陰違,仍覺得你牽累我,倒不如叫你施舍他兩個恩德。”

  魏鸞跟著他進門,聽他此番話,起先一愣,旋即噗嗤一聲笑出來:“你當你身邊服侍的奴才都是傻子了?趙隼人精似的,平時你看他不言聲,那是為著有你在,他做奴才的,自斂盡鋒芒罷了。你是故意拿他做筏子,他能看不出來嗎?這個恩德,真要布施,也且輪不著我呢。”

  “要的就是他心裡有個數罷了,你要他欠你什麽恩德了?”黎晏拉著她坐下去,又騰出手來給她倒茶,“他猜不出我心思,那就承你的情,猜得出我的心思,那就記清楚了我是什麽用意,甭打量著為這麽點小事,就不把你放眼裡了。趙隼安分了,底下的奴才才能安分。”

  他無奈的歎氣,把手上茶盞遞過去:“你怎麽像不明白我的苦心一樣,還要我一樣一樣的說與你聽。”

  魏鸞順勢接下茶杯,倒也不吃茶,就端在手裡,低頭看那白瓷小盞。

  湖州是不出瓷器的,大梁官窯五口,齊州就佔了兩口,他們家就做瓷器生意,從前做皇商時,官窯的窯口出了好東西,都要經他魏家手,後來皇商不做了,自己家裡又置辦了燒瓷的窯口,為著好東西見得多,又舍得出重金請了積年的老師傅來鎮著,每每出窯,都不乏好東西。

  魏鸞瓷器見得多,手上這一隻,便正是齊州民窯燒出來的上等白瓷。

  她有些恍惚:“其實你看,我們家多少年不踏足湖州,陳家人也就多少年不邁進齊州城半步,可齊州城中吃的上湖州新茶,湖州城內也有齊州的瓷。我手上這一隻,我不敢說就一定是我們家的窯口出的,可只是齊州瓷,我總歸還是認得出來。有什麽舊怨,能這麽放不下呢?”

  魏鸞搖著頭,把茶杯往桌子上一擱:“趙隼想讓你把人交給杜知府去辦,實則他打心眼兒裡還是信不過陳家。我也信不過——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人,誰不想吞了誰?要我說,我表哥這個案子,陳家為難他,並不只為著什麽當年的仇怨,更多的,只是想拉我們家下水,好叫他有了機會,慢慢的變著法子重創了我們家裡,等到我們家直不起腰杆子了,保不齊他能把瓷器香料的生意,都爭上一爭呢?”

  “齊州城中還有個宋家,怎麽也輪不著陳家把手伸的那樣長。”黎晏擰著眉,不置可否,“你要這樣說,那你爹……”

  “我沒說我爹沒有這樣的心思。”魏鸞攔了他的話,順勢接過來,也跟著沉了沉聲,“無奸不商,這道理我明白著呢,這話我敢說,就不怕你說我爹如何。只是總歸是陳家先行了惡事吧?這回湖州流言一事鬧的滿城風雨,你真的信了,陳家一清二白?”

  她說著又自顧自的接了句恐怕未必,不等黎晏的後話,又接上去:“能不能查陳家的帳?”

  黎晏恍惚之間以為自個兒聽錯了,把耳朵一揉:“你說什麽?”

  “我想查陳家的帳,你能辦到嗎?”魏鸞抿平了唇角,說起這話都有些為難起來,大約是黎晏的反應出乎了她意料之外,“趙隼抓到的人,多半是湖州城中的流民,無家可歸,終日乞討度日。這樣的人,不會等著人家按月例來給他們銀子的,辦一天的差事,就要見到一天的錢,銀子拿不到手,他們不會再替人辦事。方才沒有細問趙隼總歸抓了多少個,可我想來,能把事情鬧的滿城皆知,之後有知府衙門出面力壓,然則三四日過去,竟一點平息都不曾見,便足可見,幕後黑手下了血本,這樣的動靜,一日沒有三五十個流民在城中散播,怕是鬧不出來的。”

  若一人一日得二兩銀子,便隻按三十人來算,一日也要支出六十兩銀子,這三四日的工夫,少說二百兩銀子搭進去了。

  大戶人家花銀子如流水,真要說百八十兩的銀子的帳,那確實不算什麽,可魏鸞知道,大戶人家有大戶人家的定數,內宅中的用度,家裡下人們的例銀,這些都是有數的,沒有說哪一日突然就多出幾十兩的。

  即便是像他們這樣經商的人家,要置辦什麽材料,要談什麽生意,那也沒有心血來潮突然就急用了銀子的,要從櫃上支取銀子,得主子們發了簽,底下的奴才才支的走,大多時候生意上要用的銀子,最少三個月前就挪出來了,不會臨到了跟前,才專門去備。

  是以於魏鸞而言,查帳便成了最直截了當的辦法。

  倘或陳家帳面上能查出漏洞,這幾百兩的銀子,陳正廷說不出個所以然,可沒那麽好糊弄過去。

  但是她側目細觀黎晏的面色,略一愣怔:“我說的不對嗎?”

  “你說得對,這想法也沒錯——”可他卻拖長了尾音,顯然有後話要說的。

  魏鸞屏氣凝神等了須臾,果然等到了黎晏的然而:“你知不知道,查陳家的帳,意味著什麽?”

  她怔怔的搖頭:“你……你說。”

  “我要出面查陳家的帳,就一定要師出有名,這個名目要正,那就只能是陳家以商亂政。”他一字一句都咬的重,每一個字都擲地有聲,砸的魏鸞心頭直打顫,“阿鸞,以商亂政,那是抄家滅門的罪!我便是說他多年來向湖州官場行賄,這實則也在以商亂政之列,且又將湖州一眾官員全都牽扯其中,只怕是要在朝廷裡,掀起一場風波。你輕輕松松一句話,後果卻並非你所能承擔,便是我,也要考量再三。”

  魏鸞呼吸一窒。

  他最後的那一句,已然帶上了責怪的意味。

  她是魯莽了……

  “我不知……”魏鸞死死地咬緊了下唇,“是我不知輕重了。原只是想著,查了帳,能查著虧空的地方,自然也就有了實打實的證據,這個事兒,就是陳正廷乾的。我真沒有想著這樣厲害……”

  她無心以此坑害陳家,可這無心,聽來卻怎麽都像是有意為之。

  好在黎晏知她涉世未深,便有幾分聰明伶俐,到底對朝堂一無所知,自不知這其中厲害。

  他冷靜下來回頭想,方才那幾句話,的確是說的重了些,無怪她眼下誠惶誠恐,急著解釋。

  黎晏心有不忍,叫了聲阿鸞,長臂一揚,落在她頭頂,輕撫了幾下,帶著安撫:“我沒有怪你,我知道你的本意不是這樣,可我卻得叫你知道,這罪名陳家擔不起,這件事,自然就不能辦。再者說,即便是退一步來講,鬧不到這麽厲害的地步,我動腦筋想了法子去查陳家的帳目,但他們家裡那麽大的生意,每年虧空的地方,只怕不少……”

  他說來一頓,又抬眼去看她:“便是你們家,也是有的,總不至於這樣大的家業,就一點兒紕漏都沒有?底下的奴才們撈油水,撈的不都是你們家的銀子嗎?是以不要說少個幾百兩,真要查,到最後有個幾千兩的虧空,我都不驚訝。你要想憑這個拿住陳家,說陳正廷就是背後指使之人,只怕是站不住腳,人家也不會服氣的。”

  魏鸞一時想起了她爹生辰時,內宅廚房鬧出的那場動靜。

  底下的奴才們撈油水……在內宅尚看得見那幾兩銀子,更不要說在外頭櫃上當差的,或是替她爹和她大哥在外奔走的掌櫃們,那恐怕一撈,就是幾十兩,甚至是幾百兩進去了。

  她眼中的雀躍早不見了蹤影,那點子希望也全被打碎,隻余下一腔失望,覺得心口空落落的:“是我輕狂了。”

  黎晏略一擰眉:“沒有輕不輕狂這樣的說法,你這麽說話,我聽著不好受。你不知道的,我教給你,不明白的,我慢慢的與你說就是了。似陳家,似宋家,再似你們魏家,我大梁天下有太多這樣的富商豪族,看似朝中無人,只是你們一家的生意而已,實則是牽一發而動全身,說到底,行賄之事總少不了,誰又真的敢徹查你們這樣的人家?到時候拔出蘿卜帶出泥,還不定多少人跟著倒霉……現在明白了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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