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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鸞令》第155章 連累
  第155章 連累
  他說做人不能太自私自利,魏子期再去細想他說出口的那番話,自然在心中更高看這位表哥。

  若換做是她,他自問……

  魏子期自問是沒有這樣的境界的,人在生死關頭,誰還能夠顧得上替旁人著想呢?

  孫昶眼下所面臨的,不就是生死的選擇嗎?
  他生或是他死,其實都只在齊王殿下一念之間罷了。

  而於魏子期來說,黎晏會否救人,那要看他的名聲能不能夠保全的了。

  這頭魏子期陷入了沉默之中,一則是不知道該如何勸孫昶甭這麽惦記旁人,二來……二來他其實慚愧的很,畢竟他做不到的事,孫昶做到了,他自然會覺得自愧不如。

  可是那邊魏鸞聽了這樣的話,隻覺得滿心的不滿意。

  她把音調也沉了下去,不見了方才的囁噥,嘀咕了兩聲什麽話,孫昶和魏子期在一時之間竟都沒能聽真切了。

  孫昶抬手,揉了一把耳朵,叫一聲鸞兒。

  魏鸞順勢回望過去,發現他拿著垂詢的眼神在打量著自己,於是哦了一嗓子:“我只是覺得表哥這樣的想法,未免也太愚了些。”

  孫昶當下一愣。

  倘或魏子期來反駁,說他太聖人心性,那他無話可說,橫豎他心裡頭就是這樣想過,自然也就要這麽勸。

  他又不是幾歲的孩子不知事兒,難道真的為了自己,斷送人家一輩子的前程嗎?

  陳家在湖州是有土地的,那些地,大多拿來種了茶樹,每年下來新茶時,陳家都是湖州產茶的大戶,而他們之所以還要去收底下這些茶農手上的茶葉,那就是為了能在湖州,乃至於大梁境內,都要做茶葉生意的第一家,做出個名堂來,茶葉市場的價格,也就得跟著他陳家走。

  去歲便算做是個意外,陳家也束手無策。

  可是孫昶明白的很,那些茶農散戶,能在陳家的威勢之下苟活多年,還能有自己的土地,種植茶樹,每年蠅頭小利賺上一筆,實在是不容易的事情。

  原本他殺了人,不管這裡頭有沒有陰謀,又有沒有算計吧,那條命到底交代在他手上了,現在還要再去連累別人,他的罪業,豈不是越發的重了嗎?

  是以他聽魏鸞這樣說,面色便不大好看起來:“那如果是你來說,豈不是隻想著自己,不顧及別個的死活了?”

  “可是眼下要死要活的,不是表哥你嗎?”魏鸞聽出了他話中的譏諷和嘲弄意味,倒也不生氣,只是抿起唇來,“我說表哥想的愚,正是你隻想著別人。那些人,都只是外人而已,況且我們是無緣無故找上他們的嗎?也並不是——”

  魏鸞把這話拖長了,目不轉睛的盯著孫昶打量:“表哥去年到湖州談生意,湖州這裡的這些茶農,是個個情願冒險賣你茶葉的嗎?”

  孫昶眉心一擰,心說這怎麽說來說去,又把話給扯回來了呢?

  這兜兜轉轉的,分明剛才魏子期就問過的。

  到底是魏子期更了解自個兒親妹妹的心思,那裡孫昶還愁眉不展,想著怎麽回她,他這頭就已經開了口,接過了魏鸞的話來:“當初既然是他們自己選擇冒險,為了這些銀子,那說到底,現如今齊王殿下找上門去,就也是他們自己的選擇,一切有因才有果,他們種了什麽樣的因,便要得什麽樣的果,這沒什麽好說的,既不是表哥你逼迫他們賣你茶葉,也不是齊王殿下與我們是非不分的糾纏他們。”

  他話止於此,再沒有後話說出口。

  孫昶瞧著這兄妹二人的架勢,真是勸也勸不動的,他自己也知道多說無益,眼下不管說什麽,他們兩個都擁有話來反駁他。

  人家說雙拳難敵四手,他再如何巧言善辯,這兄妹兩個一唱一合的,他也招架不住啊。

  孫昶頗為無奈的長歎一聲:“你們怎麽說,都有你們的道理,既然是這樣,我也不好再多說什麽,一切便隻由得你們去就是了。”

  ……

  打從監牢出來的時候,趙隼是沒有再行在前頭去引路的。

  來時怕衙門口的衙役們衝撞,是以他做奴才的,便要走在主子們的前頭,要去傳話,有時候也要去示威。

  眼下回客棧是不必這些的,他自然是不大好仍舊就在他們前面了。

  趙隼和兄妹兩個始終保持了兩步開外的距離,魏鸞又是有意的壓低了聲音,在這喧鬧的大街上,兄妹倆說起話來,趙隼便聽不見了。

  她走著走著歎了口氣,一抬頭,望向了魏子期:“我是真的覺得,表哥這幾年,讓外祖父和舅舅養的越來越愚了。”

  魏子期嘖的咂舌:“編排起長輩的不是了?”

  她愣了下,也沒在意這話過來如何的不妥當,直到聽了她大哥這麽一句,才一吐舌頭,扮了個鬼臉給他看:“也不是說我要編排外祖父和舅舅,編排老家兒和長輩這樣的事,到什麽時候我也不敢做,這不是話趕話說到這兒,我又一時嘴快,大哥你別生我的氣啊。”

  魏子期心說何曾與你話趕話,只是追究起來沒意思,她知道自己說錯了話,下回記在心裡,要想著改了這個壞毛病也就是了。

  他便嗯了一嗓子:“你剛才是想說,表哥從前其實也是個機靈的,一肚子的壞水兒,小的時候不管是到京城還是回齊州小住,都沒少帶著你胡鬧,那會兒出格的事情他也真是沒少乾,怎麽這兩年的時間過去,面兒沒見過,他倒成了個愚笨的,便是把話說開了,他仍舊腦子裡頭不轉彎兒,是嗎?”

  魏鸞忙不迭的點頭,覺得她大哥說的這些再對沒有了。

  等到點完了頭,她又想了想:“大哥覺得我說的不對嗎?論說經商,我也是佩服表哥那樣的頭腦和心思的,去年茶葉生意慘淡的那樣,要不是外祖父當機立斷,還有表哥後來的年底分紅的法子,恐怕孫家來這麽一下,就要元氣大傷,一蹶不振了。”

  對於此,魏子期是再認同沒有的了。

  於是他頷首嗯了一嗓子,算是認可了她的話,她分明還有後話沒說話,故而他也不接話,只是示意她繼續說下去。

  魏鸞看了又看,發覺他是真的沒有在生氣,才繼續開了口往下說:“可是你看現在呢?我說的話,沒有道理嗎?連你也會說,種什麽因,得什麽果,今天會被咱們找上門,也是他們自己種下的因,如此而已。再者說來,我們也不是要逼迫那幾戶茶農做什麽,還不是你情我願的事情?他們要是不同意,不願意替表哥說話,難道咱們硬是按著他們的頭來說這些話?表哥一開口,倒先去關心他們,像是咱們會仗勢欺人。”

  黎晏好歹是個親王之尊,不論是走到哪裡,都是要見面的人,難道真的在這小小的湖州,顏面盡失,乾出那些個有損祖宗顏面的事來?

  她既是氣孫昶被養成了這樣的心性,更是氣孫昶這樣看低了黎晏和他們。

  魏子期又哪裡聽不出來呢?
  從頭到尾,她話裡話外,都是在維護黎晏更多一些的。

  人家都說女大不中留,外向是真的,但是像是她外向成這樣的……

  魏子期在心下長歎,早就知道多勸也只是浪費口舌罷了。

  “他有他的道理,我們畢竟都不是他。”他抬了抬手臂,落在魏鸞的腦袋上,溫熱的掌心,帶著莫名的安撫,“你也不用生他的氣,這樣的心性未必就不好,至少是心存善念,總歸不是無法無天的一個人。況且他手上有了人命,一輩子都於心不安,現在說起那些茶農,他覺得,那都是無辜的人,即便只是被問上幾句話,也都是無辜被牽扯到這個案子裡來的。鸞兒,我們如果無法設身處地的替表哥著想,也至少不要去責怪他什麽。這世上原有這樣多的人,人和人之間有所不同,那太正常不過了,所以你看,在監牢你勸表哥的時候,我能順著你的話來勸他,可等到出了門,你對表哥生出怨怪的心思,我便反過頭來勸你了。”

  魏鸞細細的品味著他的這一番話,隻覺得心下不是滋味。

  這世上的人各樣的都有,也自然有他這樣的——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

  魏鸞不喜歡這樣的人,心中怕永遠沒什麽執著,對他們這樣的人來說,正話反著說,反話正著說,根本就是家常便飯一樣。

  她沒有見過大哥生意場上是什麽樣,從前也願意體諒大哥的難處,直到今天,他當著自己的面,婉轉的說出這樣一番話,魏鸞一時間覺得準心之痛,莫過於此。

  那或許該稱之為失望,又或許,是失落吧,她希望自己的大哥頂天立地,是個鐵骨錚錚的好兒郎,而不是這樣,長袖善舞,圓滑至此。

  魏子期見她好半天不說話,等了許久,到底催問似的叫她一嗓子:“我說的話,你聽進去了嗎?”

  魏鸞有些訕訕的,哦了一聲,把小腦袋低垂下去,叫魏子期再也看不見她面上情緒,才勉強平穩著語調回他的話:“我聽見了,也記在心裡了。不過大哥,我剛才在想,如果案子真的如表哥說的這樣,那是不是可以把陳家那兩個小廝找來問話,或是從他們身上下手呢?”

  “下手?”她說下手,把魏子期說愣了,“你這是覺著,陳家有人想要害陳昱卿,又正好借了表哥的手?”

  魏鸞唔了會兒,她是這麽想過,可又覺得不大有可能,所以也沒好明著說。

  這會兒他問了,她左右想了想,橫豎也沒有外人在,便是說了什麽不對的,或者不該說的,至多挨頓罵而已,況且剛才她那樣子維護黎晏,大哥都沒有責罵她半句,就更別說這些事兒了……

  於是她嗯了一回,就算是應了他前頭問的話:“我也覺得奇怪,本來都是一家子的骨肉,有誰要害誰的呢?可是你別忘了表哥說的,那兩個小廝,不敢對他動手,可是又上來拉扯,偏偏拉扯之間,陳昱卿的衣襟在他手裡是攥的愈發緊了,到後來,才沒了氣息。這話多半也是得寶後來說的,但是我想,八九不離十,得寶也沒必要在這種事情上扯謊,那大哥你來想,陳家不待見表哥,這次為難了表哥這麽久,陳昱卿他是陳家的大爺,他身邊跟著服侍的,也得是貼身的小廝吧?怎麽不敢動手了?”

  這裡頭的確古怪的厲害,乍然聽了孫昶的那一番話,還隻當是陳家的兩個小廝,故意為之,好借著孫昶的手,殺了陳昱卿。

  而至於後路,他們想的也很明白——陳昱卿一死,陳正廷又和魏家是舊仇,那就更不會善罷甘休,不咬死了孫昶不算完的,到那時,誰還會惦記兩個看起來無足輕重的小廝呢?

  魏子期面色微微變了,再一抬頭,他們下榻的客棧已然出現在了眼前。

  他站住腳,望著客棧的匾額久久的出神。

  魏鸞看看他,再看看那塊匾額:“大哥?你在看什麽?”

  魏子期搖頭說沒有:“進去吧,這個話,到底是應該告訴齊王,至於他怎麽樣想,就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了。”

  他一面說,一面不放心的看向魏鸞:“你明白我的意思嗎?”

  魏鸞心下咯噔一聲:“你怕我這樣和黎晏說,左右了黎晏的想法?”

  魏子期揚起唇角來,那是若有似無的笑意:“難道不是嗎?”

  或許從一開始,黎晏根本無意救人的。

  這其中是為了什麽,他們心照不宣罷了。

  魏鸞沉下臉來:“大哥,關於黎晏的事,你是不是一輩子,都沒辦法跟我好好的談?也沒辦法試著去體諒什麽?”

  “體諒?”魏子期說著又失笑搖頭,“至少現在,的確如此,我不待見他,不論他是親王還是庶民,從他對你存了心思而又不知收斂,連累的我們……”他突然收了話音,“好了,快點進去吧,正經事要緊。”

  魏鸞心下一緊,他突然收住了後話,那後面沒說完的……黎晏,他又到底連累了什麽呢?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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