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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鸞令》第294章 這事兒沒完
  第294章 這事兒沒完

  第296章這事兒沒完
  是啊,之後的很多事情,要怎麽處置呢?
  王川的話,問的正是關鍵所在。

  現在他知道了全部的真相,那麽接下來呢?接下來又當如何?

  實際上,黎晏自己也不知道怎麽做才是最好的選擇。

  在知道了這樣的事實真相之後,他應該怎麽樣去面對魏業,還有阿鸞……

  他一直都知道的,在阿鸞的心裡,從沒有一日忘記過孫夫人,哪怕從小到大,她都沒有見過孫夫人,但是在她的心裡面,那個位置,是沒有任何人能夠取代的。

  孫夫人為生她難產去了,從她懂事以來,對章氏的態度就特別的差,也就是小的時候魏業還算疼愛的,不然少不了在她頭上扣上頑劣兩個字,一個姑娘家,生性頑劣,不服管教,這名聲便是壞透了。

  而阿鸞何至於對章氏那般不好,說穿了,小時候她是覺得,章氏霸佔了她親娘的位置。

  那會兒年紀太小了,實在不懂,什麽叫做生離死別,那個人不在了,就像是被什麽人擠走的,落在幼年阿鸞的眼中,就成了章氏的過錯。

  等到再大一些,閑言閑語聽的也多,雖然沒什麽人在她耳朵邊兒嚼舌根,齊娘大概也不會把她往歪路上帶,可是總歸她能聽到,事關她親娘,她一定往心裡去,再加上章氏對她本身也就不好,一來二去,那種仇視,就牢牢地刻在了骨子裡,誰也改變不了她的想法和心思。

  事到如今,他明知道阿鸞對孫夫人的感情,在知道了這些事情後,又應該怎麽去面對阿鸞?
  他的確是說過,這些事,即便他知道了,也不可能告訴阿鸞,不會叫她為此而煩心憂慮,可那時是他不知道,魏業的心黑成了這樣子,更不敢想,從頭到尾,都不過是魏業的一場陰謀。

  孫夫人也好,阿鸞也罷,都只是犧牲品,是魏業這盤棋局上,必須在,卻又必然可以舍棄犧牲的那枚棋。

  “今天的事情,你會告訴魏業的吧?”

  黎晏不答反問,反而叫王川愣了愣神:“殿下覺得,我不該告訴老爺?還是以為,我必定不會告訴老爺呢?”

  這種事兒,被揭穿了,就要早作打算,且在王川看來,老爺一定早就有打算的。

  當年的籌謀盤算,大約把數年後的種種都盤算進去了的,或許會有所不同,可是隨著時間流逝,二姑娘漸次長大成人,老爺這些年,也一定在心裡過了很多想法,總有一樣,是足以應對的。

  至少似今日發生的情況,雖然是打了他們一個措手不及,但老爺一定能夠及時補救。

  是以王川深吸口氣,靠著牆站直了:“其實殿下心裡很清楚,我怎麽會瞞著老爺呢?從來所有事情,都是我陪著老爺做的,哪怕有些,是連我也不知道的,可大事兒上,老爺從沒有瞞過我,也都是我在替老爺辦,事到如今,被殿下拿住了,我也向殿下坦白了一切,怎麽可能把老爺蒙在鼓裡呢?”

  他話到這裡,見黎晏的唇角抽動了下,便失笑一聲,那聲音聽來更像是嘲弄,卻是自嘲,絕非嘲笑黎晏而去的。

  黎晏高高的挑眉,旋即又將眉頭皺起來:“你笑什麽?”

  “我今日與殿下坦白一切,是無可奈何。誠如殿下所說,鄭歸就在這裡,殿下既然有辦法拿捏著鄭歸,叫他無法從牢中抽身,就總有法子,不動聲色的把他從牢裡帶走,一直到帶到老爺的面前去,而我,什麽也做不了,只能眼看著。”王川略搖了搖頭,“我說,或是老爺說,都是一樣的。”

  “你倒算的明明白白的,”黎晏嗤鼻一聲,聲兒完全是從鼻子裡擠出的一個音調,“你就不怕魏業會怪罪你?”

  王川好似遲疑了那麽一瞬,眼底也曾掠過茫然,可也就是短短一瞬間,眨眼的工夫,等黎晏再定睛,帶著審視的目光去看時,那些情緒,還有他臉上的神情,就全都不見了蹤影。

  他還是呆呆的靠在那裡,目光在黎晏和趙隼身上來回遊移著。

  黎晏已然明白了他的意思,也大抵猜到了他會說什麽。

  果然,在黎晏眉頭稍作舒展之時,王川笑著問出聲來:“如果換做是殿下和趙隼,殿下會怪罪他嗎?會把一切的罪過,都推到他身上去嗎?我想不會的——”

  他拖了尾音,收回目光,望向了遠處,卻不知究竟看向何方:“殿下是會體諒他的。他為殿下做了很多事,對的、錯的、應該的、不應該的,只要是殿下吩咐的,他早沒了自我,都替殿下辦了。到後來,真沒了辦法,說與不說,結果都是一樣,倒不如坦誠些,坦白些,說不得,人家還真不會輕易就揭穿所有的秘密和陰謀。既然是這樣,他又何錯之有呢?”

  黎晏知道,王川是不同的,魏業這樣的人,能夠重用王川,信任王川這麽多年,王川必定有他的過人之處。

  當機立斷,這便是他的長處。

  而王川也永遠會在做出決斷之前,心中快速掠過此事對魏業是否有害這樣的想法,如果對魏業不利,他一定會再三斟酌,慎之又慎,可如果對魏業而言,都是一樣的結果,那他會選擇最好的處理辦法,便一如今日。

  他不會叫鄭歸走到魏業的面前去,不會再讓鄭歸和魏業兩個人去對峙,昔年的事情,魏業的口中,和鄭歸的口中,一定是不一樣的說詞。

  而且……

  鄭歸已經見過了齊娘,早就知道了事情的真相。

  他是跟著秦昭戰場殺伐,真正從死人堆兒裡活下來的人,過命的交情不是尋常人所能夠理解的,似魏業那樣無奸不商的唯利者,更體會不到,那是一種什麽樣的情誼。

  如今鄭歸心裡只怕恨死了魏業,恨不得親手殺了他,一旦見了面,那句話怎麽說的來著——是了,仇人見面,分外眼紅。

  於鄭歸而言,魏業用這樣不堪的手段算計秦昭,那就是與秦昭為敵,而秦昭的仇敵,就是他鄭歸的仇敵。

  這種情況之下,王川怎麽可能叫鄭歸見到魏業,就怕一時有什麽衝突,憑鄭歸的身手,想要魏業的命,他們這些人,誰又攔得住呢?

  其實到了如今,王川還是忠於魏業,護著魏業的。

  黎晏雖然能夠從他的話語中,多少聽出他的無奈,還有他對孫夫人的愧疚與歉意,但到頭來,他認準的主子,也不過一個魏業罷了。

  黎晏深吸口氣:“你要告訴他,就告訴他吧,他既然敢做,大概也沒什麽不敢認的。算計人都算計到廣陽王頭上去了,魏業膽子大,不怕捅破了天。不過——”

  他學了王川先前的模樣,尾音挑著,拖長了,到最後,才一氣兒往地上砸:“你記得告訴他,這件事情,沒完。”

  王川登時來了精神,也警醒起來:“殿下想做什麽?”

  “你在怕什麽?”黎晏眸色堅定,閃過王川看不懂的情緒。

  他只是問了這麽一句,邁開腿,徑直的繞過了王川身側,路過時,又在他肩膀上拍了一把,而後揚長而去,再不理會王川在身後刻意壓低了聲音的叫聲。

  趙隼猶豫了片刻而已,便提步跟了上去,一直到出了大牢,他呼吸了口外頭的氣,抬眼去看湛藍的天:“主子是想回頭去找魏業算帳?”

  算帳?可他又跟魏業算哪門子帳呢?
  孫夫人的那筆,還是阿鸞的這一筆呢?

  他心疼阿鸞,也替孫夫人感到惋惜,可歸根結底,他沒有什麽立場。

  黎晏搖頭:“事情沒法子鬧大的。”

  趙隼一怔:“可您剛才說……”

  “這事兒沒完,是肯定的,難道魏業當年這樣算計了秦昭之後,現在還想全身而退嗎?他未免也太小看秦昭,再說了,孫夫人十有八九死在他手上,我雖然沒什麽立場,可總要過問兩句,至少為了阿鸞……”黎晏眸中閃過無奈,背在身後的手一松開,立時又垂在了身側。

  他那手指一遞一下的動著,敲打在腿上:“但同樣的,為了阿鸞,我不能把事情鬧大,甚至將來秦昭想懲治魏業,我也只能攔著。”

  趙隼立時便想到了王川的話。

  如果二姑娘還是魏家的女兒……可如果她不是了,名不正言不順,且不要說孫夫人當年已為人婦,便是沒有,那她和廣陽王之間也是名不正言不順,甚至連無媒苟合都談不上,這樣的出身,怎麽做齊王妃?不要說陛下不會點頭,就連太后,都一定站出來反對。

  這些年來,主子為了二姑娘,費了多少心思,好不容易說動太后,不去介意二姑娘商門女的出身,不插手這件事情,可現在卻又突然告訴太后,二姑娘本該是廣陽王府的小郡主,其實是個這樣的出身,太后絕不可能接受,主子再怎麽勸,太后那一關,也是過不去的了。

  “主子,那您說魏業他會不會……”趙隼眉頭一皺,立即感覺到事情不對勁,“王川敢這麽坦白,他就是有恃無恐,所以魏業他早就明白,真出了事兒,您只能護著他,護著魏家。其實不管怎麽樣,有您在,就不可能眼看著廣陽王把事情鬧大了,就算私下裡廣陽王不肯放過他,出手對付魏家,您坐視不理,可總歸鬧不到禦前,也要不了他那條命。而說到底,您的心裡偏袒二姑娘,總是想叫二姑娘活的無憂又自在,這些醃臢事兒,是不想叫她知道的,如果能瞞著二姑娘一輩子,將來二姑娘真做了齊王妃,您多多少少,還是得幫襯著魏家。而魏業的盤算,哪怕是您不肯,將來他身死後,魏家大爺繼承了家業,不管怎麽說,那總是二姑娘的兄長,當年的事情也和魏家大爺無關……”

  他有些說不下去。

  這些道理,黎晏顯然也都明白,便順著他的話,苦笑一聲接了過來:“是啊,秦昭打了一輩子的仗,到老了,難道跟個後生晚輩過不去嗎?一碼歸一碼,人家雖然總是說,父債子償,可秦昭不是這樣的人。上一輩人的事兒,到上一輩人這裡,也就了結了。”

  他又頓了聲,那口氣深吸進去,又緩緩地吐出來:“等到魏子期繼承了魏家的家業,秦昭就不會再盯著魏家不放,而阿鸞這裡又有我,哪怕先前秦昭打壓魏家,即便能壓的魏家抬不起頭,翻不了身,一旦魏子期做了家主,我難道真的不管他?魏業的盤算,是很精明的,這事兒,不管怎麽算,他都不會虧。”

  當然不會虧了。

  如果不是這次出了玉佩丟失的事情,他將來會找到廣陽王,就像是主子說的那般,他就成了受害最多的那一個,到時候求什麽,廣陽王會不給呢?
  即便是出了事,就如同眼下這般,將來魏家也不會倒,他替魏家大爺掙出來的,是絕好的前程。

  像這樣子,一手拉著廣陽王府,一手拉著齊王府,他魏家的生意,便是如虎添翼,放眼這大梁天下為商的人家,還有什麽人家,動得了他們家?

  怪不得主子說,這事兒沒完。

  趙隼心下一沉:“但即便您和魏業把這些話挑明了說,事實就擺在眼前,這一局,總歸是他要勝出一子半子,主子您還能拿他怎麽樣?除非……”除非能割舍得了對二姑娘的感情。

  但是趙隼哪裡敢說,瑟縮了下脖子:“說來是無破解之法的,您就是叫王川跟他說這樣的話,他也未必怕您。”

  “這世上的結,從來就沒有解不開的,不都說事在人為嗎?總會有法子的。”黎晏揉了揉眉心,“明天咱們不去,我也要平複平複心情,乍然聽聞這種事,我不知道進了魏家,怎麽面對魏業和阿鸞,等過兩天,我去見見他。我倒是想聽一聽,事到如今,他打算拿什麽話來替自己開脫。”

  開脫?他憑什麽為自己開脫?
  出賣了發妻,又親手殺害發妻的人,事情被揭穿了,難不成還能夠站在人前,大言不慚嗎?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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