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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嬌鸞令》第373章 拿人
  第373章 拿人
  第三百五十五章左右為難

  是,他怎麽能猶豫?
  可他要在王羨那個位置上,他也會這樣義憤填膺。

  然而他不能。

  他是大晉的尚書令,他必須揣摩聖意,也必須要仔細考慮天子心意,才能行事。

  他的一言一行,一舉一動,都不只是他崔長陵自己的而已。

  這天下人提及博陵崔不問,如今總要稱一句崔令君,他做的一切,就都意味著陛下的心思了。

  陛下予他便宜之權,那也是因為相信他,無論遇到什麽棘手難辦的事情,他都能夠處理的恰到好處,而這個恰到好處,一定不是要他只要真相,不顧一切。

  任廷尉卿的那幾年,他能只求真相二字,可饒是如此,對廷尉府中的包庇和藏汙納垢,大多時候,他都還不得不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只是在十分緊要的事情上,他要真相,而從前的先帝和陛下,要的,也從來都只是真相而已。

  勾心鬥角,利益勾結,士族鼎立之勢,從前他都不必考慮,現如今,不得不考慮。

  崔長陵偶爾回想,也會厭惡如今的自己,要想的太多,要考慮的也太多,心思變得複雜了,就很難純粹的為朝廷、為天下百姓做些什麽。

  可這都是沒法子的事,阿耶和夫子大約也不想見他變成如今這樣,但卻也都早能預料得到,是以這麽多年過去,阿耶從不曾耳提面命的說教他,朝中的任何事,他身為尚書令做出的任何決斷,阿耶從沒有半個字的否決或是異議。

  至於夫子……

  他早就明白過來,夫子自當年將他送回博陵,話裡話外說的都是不如不見這樣的話,便已經是料到了,會有今日情形。

  崔不問還是那個崔不問,而崔長陵,卻再不是八歲上跟著溫祈道雲遊天下的那個崔長陵了。

  他回過神來,眼見王羨仍舊氣鼓鼓的,她腮幫子有些鼓起來,模樣其實很可愛,一點兒也不嚇人。

  他想了想,沒忍住,上了手去捏她的腮幫,當然也不會使勁兒,只是透出一股子的親昵而已。

  王羨倒叫嚇住了,這青天白日站在街上,他這是做什麽呢?

  兩個人表明了心跡,也漸次親密,可王羨一直都知道,她的身份一天不揭穿,人前她就只能與崔長陵以師生相稱,她是太原王氏的小郎君而已。

  故而王羨稍稍退離,偏過腦袋躲開崔長陵的手:“你這又是做什麽?”

  崔長陵知道她擔心,再加上三分的害羞不好意思,也就訕訕的把手收了回來:“我如果是你,也會這樣義憤填膺,這是真心話。我不是不想要真相,也不是真的就甘心動搖。我說過,庾子惠和我,並不至於就到了你死我活的地步,只是沒由來的誰也看不慣誰,不待見罷了,所以他今次的舉動,我並不會覺得如何的不妥,從最理智的角度來看,他做的是對的。而我,陛下委我以全權,要我調查南漳貪墨案,進而去查清楚襄陽王叔案,我本該義無反顧,此時卻不得不考慮,庾子惠是對的,我該學一學他。”

  王羨其實不大能夠理解,只是覺得他顧左右而言他,這樣的行為很招人厭煩,可看看崔長陵的那張臉,想想他這些年來做過的事,又實在提不起那口氣了。

  生氣都不過是一瞬間的而已,真要同他為了這樣的事情置半天的氣,她自己都繃不住。

  這會子聽崔長陵長篇大論的扯了一通,她搖了搖頭:“我只聽懂了你說的,若是我,也會義憤填膺。那就是說,在其位謀其政,因你是大晉尚書令,所以你才不能輕易的動鄭檀道?”

  她這樣子理解,有些斷章取義,可是真的要糾她的錯處,又好像揪不出來。

  他先前說的那番話,粗略的想一想,不就是這麽個意思嗎?後頭那些只能稱之為解釋,是希望王羨能夠對他更多一些理解的解釋而已,可她要真的不理解,或是聽不進去,他也沒辦法。

  念及此,崔長陵點了頭,動作很輕,似乎有些不情願。

  他不知道點了頭承認了之後,是會換來王羨的體諒,還是招惹的她愈發生氣。

  他歎氣,真的覺得遇上她之後,他歎過的氣,比之從前二十七年還要多的多。

  那口氣一歎到底,崔長陵才收了神思。

  王羨說不上是生氣還是失望,畢竟她總能為崔長陵找出無數的理由和借口,從而說服自己,崔長陵做的是對的,他都是有苦衷的。

  而她也始終相信,崔長陵是一心為民,更是一心為國的人,他會為難,會猶豫,都是真的有苦衷。

  她想來,依崔長陵的性子,昔年在廷尉府時那樣鐵血手腕的一個人,如今身在尚書台,要考慮的,或許真的太多了。

  誠如他自己所說的,士族之間的利益勾結,朝廷上的結黨營私,如今連庾子惠都會在朝中培植自己的勢力和心腹,那些人說是為陛下所用的,可歸根結底,不都是庾子惠一手培養的嗎?就如鮑護,再一如裴季安。

  大晉的尚書令,不好做啊。

  王羨的面色稍有緩和:“我以為,正因你是大晉的尚書令,才更應該把鄭檀道的事處置妥當的。”

  崔長陵松了口氣,好歹她還能聽進去些,自己也能想清楚一些事,偶爾鑽牛角尖兒,卻不至於事事都如此。

  人家說聽人勸,吃飽飯,他從沒有何時是如眼下這般,迫切的希望王羨能夠聽他的,能夠理解他。

  “你這樣說原是不錯的,但那個前提是,庾子惠今次並沒有打算還了鄭度之當年的那份情。”

  王羨開始隱隱明白,庾子惠要還人情,其實就等同於陛下要還這個人情,所以他才會為難,會搖擺不定。

  她摸了摸鼻尖兒,又吸了吸鼻子:“那接下來怎麽辦呢?如果動不了鄭檀道,要怎麽去調查蕭佛之?如此一來,你所有的想法就都不成了,咱們只能換個人下手,這個人按照你說的,還得位高權重,是一方封疆大吏,能和廣陽王打交道說的上話的。”

  第三百五十六章討主意
  見到溫祈道那會兒,是他們二人剛一進了驛館中,就發現溫祈道坐在一樓堂中,面前一盞茶,茶盞上還冒著熱氣,看樣子是剛沏了新茶上來,這是特意在等他們了。

  崔長陵與王羨面面相覷,快步上了前:“夫子在等我們?”

  溫祈道點了點桌案,也不含糊:“等了有兩盞茶了,從熱茶到徹底涼透了,我一口也沒吃。”

  崔長陵一擰眉:“夫子?”

  “你去提審了馮啟功?”溫祈道抬眼掃過去,面色平淡,眼底卻隱隱帶著不善。

  王羨心說這是怎麽了?她想著溫祈道先前的態度和表現,覺得時至今日,他應當是不會插手朝廷的事,尤其是崔長陵經手的事,但他們從縣衙回來,溫祈道的卻一改態度,好似對崔長陵今次的舉動十分不滿?

  她挪動著腳步湊過去,卻明顯瞧見了崔長陵的衣袖處震動了下。

  他在衝著她擺手,示意她不要多嘴插話。

  王羨呼吸一頓,看來崔長陵是知道溫祈道因何而不快了。

  這種感覺其實很不好,崔長陵對另外的人這樣了解,只是一個眼神,一句話,他就知道,溫祈道生氣了,甚至能夠猜出來,溫祈道在氣什麽。

  她在心裡勸自己,崔長陵畢竟從八歲就跟著溫祈道一起生活,十二年的時間,是很難有人能夠替代溫祈道在崔長陵心中地位的,況且整整十二年,要徹底了解一個人,早就夠了,她沒什麽好生氣,更沒什麽好堵心的。

  可是勸來勸去也不頂用。

  她慢慢的會發現,她和崔長陵之間的交談,很多時候,需要彼此的體諒,更需要的是他們二人對彼此無條件的信任。

  這將會是一個漫長的過程,也許是一年半載,也許是三年五年,又或者,像是崔長陵和溫祈道這樣,要經歷漫長的十二載,師生之間經歷了無數的風雨,才能變成如今這樣。

  王羨吸了吸鼻子,盡量不叫自己發出聲音,又往旁邊兒退了小半步,眼巴巴的望著崔長陵的背影,還有那頭叫崔長陵身形擋住了的,她看不見的溫祈道。

  溫祈道心裡有事兒,自然也沒在意王羨的神色和打量,只是見崔長陵半天不應聲,他嗤了一嗓子:“你到南漳這麽多天了,今天突然去提審馮啟功。”

  他就說這麽一句而已,難聽的話他不願意說,這是他最喜歡的一個學生,從小拿他當親生的孩子看待的,孩子長大了,有主見了,自己做自己的主也過了七年,這天底下現在少有人能做崔長陵的主了。

  崔長陵敬他重他,他卻不能一味的倚老賣老,也做不來這樣的事,況且原本也是擔心崔長陵,既是有一顆善心和好心,那沒必要咄咄逼人,出口傷人。

  是以溫祈道收了聲,略頓了頓,又輕咳一聲,清了清嗓子:“我不是要插手管你什麽,當年送你回博陵,我就說過,往後的路都要你自己走,我再也幫不了你什麽。今日也不過是我恰好在南漳,就在這驛館中。不問,你是怎麽想的?在南漳停留了數日之後,把什麽都撂開手不管不問,早幾日甚至還有那份兒閑心到妙玉樓去——”

  他這時候才拿眼角的余光掃到了站在一旁的王羨,最後那句話脫口而出時,王羨的臉色登時就變了,大有一副要同他好好理論理論的樣子。

  溫祈道也不是多愛同個小孩子較真兒,就趕在王羨開口之前,又添了幾句:“誠然你並不是因為一時興起,跑去尋歡作樂,可在外人眼中,終歸就是這樣的。今日一轉臉到縣衙去提人,你覺得,欒子義會不告知襄陽嗎?”

  “他如今告知襄陽,也已經無濟於事。”

  崔長陵深吸了口氣,其實本來也沒打算告訴溫祈道,但他這樣關切,他只能坦言:“前陣子什麽都不做,是在等京中庾子惠送消息來,今日到縣衙去提審,是因學生想要的,庾子惠已經送到了南漳來。南漳的貪墨案本就不是最要緊的,陛下生平是最恨官員貪墨,可謀逆更甚。從學生到南漳的那天起,襄陽就已經被驚動了,欒子義現在再和襄陽通氣兒,也沒多大的用處。”

  他說的篤定,成竹在胸的模樣叫溫祈道忍不住的蹙攏了眉心:“這麽說來,你也從馮啟功身上,得到了想要的了?”

  崔長陵面色一沉:“沒有,他給學生帶來的,只有麻煩。”

  溫祈道藏在袖口下的手霎時捏緊了:“麻煩?”

  如今在南漳,能討個主意的,其實只有溫祈道而已。

  王羨機敏,卻也只是個孩子,至少於崔長陵而言,現如今的王羨,還不足以與他商量這樣的事情,從而拿個主意出來。

  他看看溫祈道,又扭臉兒去看了看王羨,到後來,定了心神,把心一橫:“馮啟功多年來貪墨,孝敬到襄陽去的銀子,都是先經了襄陽別駕鄭檀道的手,那之後,襄陽刺史蕭佛之是如何得的銀子,連馮啟功也並不知情,只是在庾子惠送來的名冊上,明確的記錄著,這些年以來,蕭佛之貪墨所得之數如何,一筆一筆的,十分詳細,但是……”

  他頓了聲,沒再說下去,是因為瞧見了溫祈道鐵青的臉色。

  溫祈道盯著面前的茶杯,眼看著熱氣騰騰往上竄:“但是庾子惠給你送來的名冊上,卻並沒有鄭檀道的名字,是吧?”

  崔長陵懸著心立時就放回了肚子裡了。

  數年過去,夫子仍舊關心著朝堂,他雖雲隱數年,可政局朝堂之變,一直都在夫子的眼裡心上。

  崔長陵說是:“鄭度之當年做的事情,夫子是知道的,到如今為止,都沒有人知道先帝究竟給了他什麽東西,而庾子惠不把鄭檀道拉進來,擺明了是要還鄭度之這份人情,也是不想牽扯出先帝給他的那樣東西,免得麻煩無窮。”他說著深呼吸,再開口時,便是鈍鈍的,“學生有心再書信一封送回建康,想請陛下示下,但尚未拿定主意,夫子既然問起今日到縣衙提審馮啟功之事,學生也想同夫子討個主意……”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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