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戾王為她撐腰
  眾人聞言朝門口一看，是戾王姒天旋。

  一時間紛紛向他行禮，唯獨姒天璣僅從座上站起身，別有深意地望了望姒天旋，又覷了眼步裔兮。

  姒天旋踱步至堂中，淡然地瞟了一眼姒天璣，冷冷地對屈有致道：“既然受害人還活著，自然得聽聽他怎麽說。”

  步裔兮的目光靜靜地隨著姒天旋挪移。

  原本兩人約定好了待他散朝之後，一起來屈府，可不知他因何遲遲未歸，她便先行來了。

  來了之後她一直較為鎮定，但畢竟面對的不止是屈有致夫婦，還有為他們撐腰的姒天璣，她一顆心到底是懸著的。

  適才屈有致怒不可遏地斥責她滿口胡言，她真擔心會被轟處屈府去，若是那樣，答應幫屈玢娘的事不但沒辦成，反而還可能會害了她和婁以杭。

  直到此刻聽到姒天旋那熟悉的聲音，她一顆心才真正安定下來。

  屈有致一聽姒天旋此話，趕忙朝姒天璣投去求助的目光。

  姒天璣會意，看向姒天旋，嘴邊扯出一絲極其輕淺的笑意：“二哥今日既要忙於公務，又要備辦婚事，怎麽還有空管別人家的閑事？莫非二哥覺得這點小事小弟我還處理不了？”

  “五弟此言差矣。孤本也無心去管別人的閑事，只是這事情牽扯到孤的未婚妻頭上，孤便不得不管。”姒天旋掃了一眼屈府眾人，“屈家自己下帖子請人過來處理妖邪之事，如今眼見著事情快要得到解決了，卻又對人諸多責難，世上哪有這樣的道理？孤也斷不會讓人這般欺負她！”

  聲音不急不怒，卻如鍾罄之響，回蕩在整個廳堂，也撞擊在眾人心裡。

  屈有致聞言心下狠狠一顫，驚得面色一白：“戾王殿下言重了，下官如何敢對未來的戾王妃不敬？既然殿下也相信婁生還活著，那便讓人把他找來，大家見上一見。”

  步裔兮看了眼屈玢娘，接話道：“此事還得有勞令嬡親自去，別人去了怕是見不到他。”

  眾人一想也是，婁以杭既然在黑夜裡裝神弄鬼，定然是不願意讓別人見到的，尤其是屈家的人。

  屈玢娘站起身，抬眼望著步裔兮，見她朝自己點頭，便應諾去找婁以杭了。

  屈有致安排姒天旋與姒天璣一同坐在上座，心裡不禁捏了一把汗。

  朝野上下無人不知這戾王與玦王表面融洽，背地裡卻是爭鋒相對。他投靠於玦王一派，如今出了這樁事，無疑落了把柄在戾王手裡，還不知戾王要如何揪住不放，興許還會大做文章。到時不知玦王又會如何對待他。

  姒天璣一手捏著茶杯杯壁來回摩挲，默默思忖著什麽。

  姒天旋倒神態悠閑地細品著杯中芬芳濃鬱的茶。步裔兮立於姒天旋身旁，靜靜地望著門外。

  不久，屈玢娘回來了，身後跟著一個體格偏瘦的男子，他兩眼周圍有些烏青，下巴上胡茬一片，卻隱約能看得出實際長相俊雅。

  屈有致仔細上前一辨認，這可不正是婁以杭嗎？一時驚得張口結舌：“你……”

  “你沒想到我還能活下來，是嗎？”婁以杭冷笑，乜斜了一眼屈有致和卜氏，“你們還真是沒有半點愧疚之心的人，做了喪良心的事，居然連妖魔鬼怪都嚇不到你們！”

  卜氏想高聲責罵婁以杭一通，可礙於兩位親王在場，又不敢放肆，只能強忍著拿兩眼瞪著他。

  屈玢娘聽了婁以杭的嘲笑，心裡不忍，又苦澀難當，眼前不由地變得一片模糊。

  屈有致仍然試圖掙扎：“我們也是聽聞你喝醉了酒，失足跌落山澗之中去了，這與我們什麽相乾？你莫要信口雌黃！”

  婁以杭怒目而視：“哼！我喝醉了？若不是你使了詭計，讓你家仆人謊稱要幫我，請我喝酒，我會喝醉嗎？若不是他把我帶到後山推了我一把，我又怎會掉下山澗？我雖然醉了卻也不是一毫不清醒，那仆人的樣子我還記得清楚，你可敢讓他來跟我對質？”

  “按你說的，此事只有你二人知曉，焉知不是你誣賴他？他若不認，你也無法證明是他加害了你！”屈有致到底心虛，不太想讓涉事的仆人來對證，擔心他會出賣自己。

  “怎麽能說只有我二人知曉？不還有你嗎？沒有你的指使，他一個仆從與我無冤無仇，何故害我？！”婁以杭當真覺得屈有致這副惡態令人作嘔。

  屈有致厲聲道：“你一介書生，我若要對付你有的是辦法，已經把你趕出了屈府，何須再多此一舉，惹上人命官司？無憑無據，不要妄言！”

  婁以杭怨憤不已。他記得清楚，當晚他被屈家仆人領到了後山，當時他還心中奇怪，只是暈暈乎乎，也沒問什麽，可被拉到了山坡邊以及被仆人一把狠推下去這一段他記得很清楚。

  之後他墜入山澗之中，冰涼的澗水一激，登時神思清明了幾分。幸而他會游水，澗水也不太深，但更深夜黑，只有點點星光，他不知該從何處爬上山去，隻得循著水流找到了一個開闊點的高處湊合歇了一晚。

  次日天一亮，他便尋路爬坡，邊爬邊琢磨整件事情的經過，越發覺得自己中了屈有致的毒計。他萬萬沒料到屈有致身為朝廷命官，把他趕走還不罷休，居然要謀害他的性命！

  他也想過直接去長雒府擊鼓鳴冤，但顧慮到一旦訴冤，必定要交代自己與玢娘的一段幽情，他們二人本是無媒私會，於禮不合，若是傳出去恐會影響他明年科考。指不定屈有致還會暗中疏通，讓學官罷了他的殿試資格，如此一來，他一生前程便將斷送了。

  然而就此忍氣吞聲他又實不甘心，思來想去，便想到了裝鬼怪的震嚇屈有致夫婦。於是他趁夜從屈府後院翻牆入來，悄悄尋到屈玢娘房間，與她會面備述了受害一事。玢娘聽後大驚，也怨恨爹娘怎的做出恁般冷血無情之事來，她本是一心念著婁以杭，此時更是心疼不已，便一口答應配合他裝鬼作怪。

  只是婁以杭沒想到屈有致夫婦雖受到了驚嚇困擾，卻沒有什麽太大影響，甚至時至今日他們也無半點悔過之意。屈有致居然還厚顏無恥地聲稱此事與他無關！

  婁以杭一發不能忍受，隻恨自己無權無勢，人微言輕，與屈家對抗無異於螳臂當車。

  正在他目眥盡裂，不知該如何是好之際，坐在上位的姒天旋站起身悠悠開了口：“既然如此，便只能對簿公堂了，相信長雒府尹必然會秉公辦理。屈左丞若是想如此做，孤這就去發個信號，不消一刻，訴狀便會遞到長雒府衙。”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