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5章 被鳥啄了
衛長琴轉過了身,回到了關押著楊氏和顧玨清的破屋。
“四夫人,太師府來人救你了。”衛長琴看向楊氏,“太師果然還是看重你的,跟我出去吧。”
楊氏聞言,目光中浮現一絲期盼。
看這土匪的態度,似乎不打算反悔?
她連忙站起了身,走到衛長琴的面前,“你們真的會放過我們?”
衛長琴道:“不是你們,而是你一個。”
楊氏怔住,“隻放我一個,那他呢?”
說話的同時,指向了顧玨清。
衛長琴聞言,輕挑了一下眉頭,“我去太師府上送信,信上隻說了,用藍羽雀來交換四夫人,這場交換跟顧大人好像沒什麽關系吧?顧大人自然還有顧大人的用處,我們可以拿顧大人再交換一大筆財富。”
楊氏聞言,冷哼了一聲,“你們還真是打的好算盤。”
這幫土匪留住顧玨清只是為了換錢的話……那倒還好。
就當是破財消災,最後人沒事就行了。
再有,如果現在她和顧玨清一起走出去,被太師派來的人給看見了,豈不就很難解釋了嗎?
這麽一想,楊氏便不再多說什麽,朝著屋外走去了。
顧久和顧桃紫把她的護衛與丫鬟也捆好了拉出去,這些小嘍囉留著沒什麽用處。
衛長琴帶著人質們回到了巷口處,朝著太師派來的兩人說道:“四夫人,以及四夫人的下人們都在這,完好無損,現在可以把藍羽雀的羽毛給我看了嗎?若你們敢拿假的藍羽雀來糊弄我,我就讓四夫人血濺當場。”
太師府的人早就拔下了一根羽毛,遞給了衛長琴。
衛長琴接過了那根羽毛,用指腹搓了搓,沒有搓下半點兒顏色。
果真是天然的藍色羽毛,不會掉色。
衛長琴這下子放了心,朝著太師府的人伸出了手,“把藍羽雀給我,四夫人就還給你們。”
“憑什麽要我們先給?”太師府的人不滿道,“為何不是你先放人?”
“你們似乎沒有跟我討價還價的權利,四夫人在我手上,當然我說了算,哪有我讓著你們的道理?”衛長琴冷笑道,“我要的只有這隻鳥,把它給我,四夫人就沒有任何利用價值了,我還留著作甚?你們要是不願意,那就直接走吧。”
“那就從一數到三,我們同時動手,我把鳥籠子扔給你,你把四夫人推過來,不得耍賴。”
“好啊。”衛長琴應了下來,“如果你們耍賴,我就砍下四夫人的一隻手。”
此話一出,嚇得楊氏立刻花容失色,連忙朝著對面的兩人說道:“你們兩個聽到了沒有?不準耍賴!要是本夫人有個三長兩短的,要你們好看!”
“夫人放心,我們一定會把你安全帶回府的。”對面的人說著,已經開始數數了,“一、二、三!”
話音落下的同時,手裡的鳥籠子已經拋向了衛長琴。
衛長琴也並沒有反悔,把楊氏推向了他們,同時,顧久也把楊氏的幾個下人們踹向了馬車的方向。
衛長琴伸手撈過了鳥籠子,立刻轉身離去,兩個眨眼的功夫就給閃遠了。
“四夫人,您沒事吧?”太師府的人扶住了楊氏,抬頭看了一眼衛長琴的身影。
衛長琴提著鳥籠子已經奔出很遠了。
“好俊的功夫,咱們肯定是追不上了。四夫人,這幾個土匪沒有把你怎麽樣吧?”
“沒有,只不過是把我關起來了而已。”楊氏獲得了自由,松了一口氣,“幸好他們說話算數,否則我可能就見不到老爺了……”
“老爺就在離這不遠的茶棚等著咱們的消息呢。他十分擔憂四夫人的狀況,咱們這就去與他會合。”
“老爺竟然就在這附近?那咱們快去找他。”楊氏一邊說著,一邊上了馬車。
……
衛長琴站在巷尾處,眼見著太師府的馬車離去了,這才拎著鳥籠子回到了破屋。
“小清,你不是很想看藍羽雀嗎?這就是了。”
衛長琴掀開了鳥籠上的綢布。
顧玨清看向籠子裡那隻漂亮的藍色小鳥,喜上眉梢,“這藍羽雀長得還真好看,還真的像極了縮小版的鳳凰!”
藍羽雀在籠子裡似乎十分活潑,時不時就展翅欲飛,然而,它的頭根本就無法鑽出鳥籠的縫隙,只能用翅膀拍打著鳥籠的門,似乎想借此發泄不滿的情緒。
“這大概是一隻向往自由的鳥。”顧玨清望著藍羽雀,低頭撿了一根草,伸進籠子縫隙裡逗鳥,“蝶王說,它去年就被太師給買了,在進太師府之前,應該也是被賣鳥販子給關著的,這麽算起來,它呆在籠子裡的時間真的很長了,少則一兩年,多則更久。”
“別忘了,從前先帝養著它的時候,也是關著它的。”衛長琴道,“皇帝陛下為了對付周貴妃,特意把它給放跑了,逃脫皇宮之後的那段時間,它大概很無憂無慮,也不知怎麽的又落到了商人的手裡,當然只會面臨繼續被囚禁的下場。”
“你看它老撲騰,顯然是想要離開籠子。”顧玨清道,“我想養著它,卻又不想總是關著它,如果我讓它自由,它還願意繼續留在我身邊的話就好了。要不然這樣吧,給它的腳上綁一根繩子,再放它出籠子,讓它活動的空間增大一些,總比局限在這小小的籠子裡更好,有繩子牽引著它也跑不掉。”
“你想如何都好。”衛長琴道,“先把它帶回顧府去,養在你的房間裡,不要讓其他人看到,我拔幾根它尾部的羽毛帶回衛府,讓神墨先按照配方製造毒液試試。”
“好。”
……
衛長琴回到了衛府之後,把藍羽雀尾部的羽毛交給神墨時,神墨有些吃驚。
“這麽快就得手了嗎?怎麽拿到的?”
“當然是智取了。”衛長琴把顧玨清所用的方法大致說了一遍。
“你們這辦事速度也真是夠快的,這才幾天的時間,就把製造毒液最關鍵的東西拿到了。”神墨仔細觀察著藍羽雀的羽毛,誇獎道,“這羽毛真的是漂亮啊,誰能想到這麽漂亮的東西含有劇毒。”
“多虧了小清想出來的美男計。”衛長琴悠然說道,“要不是她把楊氏引到了小巷子裡,我們也不會這麽輕易地捉住楊氏。”
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之上,想要綁人可是不容易的,會引來太多的注目,有可能招來官府的人。
引到小巷子裡動手可就方便多了,過路的人都沒幾個,即使呼救,也是叫天天不應叫地地不靈。
“我立刻按照配方,先用這羽毛配一點兒毒液出來,在小白鼠的身上試試效果。”
“好。藍羽雀暫時養在小清的屋子裡,如果你想看,就直接去找她。”
“嗯。”
另一邊的顧府,顧玨清把蓋著黑綢布的鳥籠放在了自己房間的桌子上。
拿了一捆毛線球來,又從抽屜裡翻出了一雙皮質的手套戴上,這才掀開了黑布,緩緩地打開了鳥籠門。
之所以要戴手套,是顧忌著它尾部的羽毛,龍祁世說它尾部的羽毛有劇毒,但具體沒說是怎麽個毒法,是口服會中毒,還是觸碰到肌膚就會中毒?尚未可知。為了安全起見,皮膚還是不要直接觸碰到比較好。
藍羽雀的眼睛緊盯著鳥籠門,眼見門開出了縫隙,就伸長了脖子想要往外鑽。
顧玨清伸手想要去抓它,它便十分警覺地又把脖子縮了回去,撲扇著翅膀,在狹小的籠子裡飛來飛去。
顧玨清已經把手伸進了門裡,抓了好幾回都沒能抓到藍羽雀。
別看籠子的空間狹小,藍羽雀靈活地躲來躲去,顧玨清試著抓了好一會兒,才抓住了它小巧的身子。
“真能躲啊你,本來就想把你放出來溜達的。”
顧玨清一手抓著它的身子,另一隻手拿著毛線頭,纏在了藍羽雀的腳上。
纏上了好幾圈,打了個複雜的結,她這才放開了藍羽雀。
藍羽雀似乎很亢奮,撲騰著翅膀就往窗口處飛。
窗戶只是半掩著的,並沒有關緊。
然而,還不等它的身子鑽出窗戶,它就再也不能前進半分了。
顧玨清把纏著它的那根毛線放出了一丈左右的距離,這個距離已經足夠它在這間屋子裡自由飛翔,飛出窗戶自然是不可能的。
藍羽雀掙扎了一會兒,便放棄了掙扎,落在了靠窗的茶幾上,一雙褐色的眼珠子緊盯著顧玨清。
顧玨清從它的眼神裡讀不出任何訊息。
人的眼神她倒是會看,鳥的眼神……算了吧。
那雙眼珠子太小了,人類大概很難透過它的眼神明白它的情緒,不過想也知道,它肯定是心裡不爽。
顧玨清看了一眼鳥籠子裡的食碗,放的是瓜子仁,還是砸碎的那種。
藍羽雀大概是喜歡吃堅果一類的東西?
這麽一想,顧玨清便出了房門,去拿了一些杏仁核桃回來。
把杏仁核桃的果仁砸碎了,放在自己的手掌心裡,她走到藍羽雀的面前,把手遞到了它的鳥喙邊,“吃吧。”
藍羽雀把鳥頭湊近了些,卻並沒有去啄食那些果仁,而是拿它的喙很不客氣地啄了一下顧玨清的手!
顧玨清感到瞬間的刺痛,險些就把手裡的果仁給抖到地上。
這藍羽雀的嘴應該沒毒吧?
龍祁世隻說過尾部的羽毛有毒,既然強調了尾部,別的地方應該就沒事了,萬一被它啄到也會有毛病的話……
那就只能放一兩滴它的血來喝了。
它的血專治它的毒,真稱得上是一隻神奇的小東西。
而且這隻鳥還很有脾氣。
顧玨清心想,藍羽雀大概是被楊氏養的時間長了,跟楊氏熟悉了,忽然換了新主人,會令它覺得不適應。
畢竟楊氏從去年就開始養它了,一整年也該熟悉了。
顧玨清向來是有仇報仇,就算是被鳥給啄了一下,也是不甘心的,便伸出了空著的那隻手,屈指彈了一下藍羽雀的鳥頭。
“再啄我,就把你的鳥頭當成彈珠彈。”
人與動物說話,其實並不指望動物能夠明白意思,只不過是下意識的一種交流方式。
就像貓貓狗狗能夠聽懂一部分的人語,而鳥類的聰明其實並不亞於貓狗,否則也就不存在飛鴿傳書和鸚鵡學舌。
顧玨清把手心裡的果仁放在桌子上,心想著,藍羽雀餓了總會吃的。
可她才把手收回來,藍羽雀忽然又跳起來啄了一下她的手背!
顧玨清抽了抽唇角,不甘示弱地要去彈它的腦門,卻被它給躲開了。
顧玨清跳起來要去抓它的身子,它卻仗著毛線的長度夠長,直接飛到了床帳上。
顧玨清這才想起來,要抓它其實很簡單,直接扯繩子就行了。
於是,她扯過那條毛線,要把藍羽雀從床帳上扯下來,哪知道藍羽雀的爪子鉤著床帳,顧玨清稍微一用力,藍羽雀被扯下來了,床帳也被扯開了一個大口子。
這帳幔所用的絲線可是很貴的……
顧玨清磨了磨牙,把藍羽雀拉到了自己的手邊,冷不丁就被它給啄了兩下。
靠,這明明不是啄木鳥,怎麽就那麽喜歡啄人。
“好心把你放出來,結果你這麽能搗亂,果然應該還是把你關回你的鳥籠子裡。”
顧玨清並不只是說說而已,就要付諸行動,藍羽雀又低頭啄了幾下她的手指,趁著她吃痛,從她的手上掙脫,又飛回到帳幔上去了。
顧玨清:“……”
養哈士奇的人都說二哈會拆家,她現在懷疑這藍羽雀的屬性是不是也愛拆家搗亂。小小的鳥身子裡,住著哈士奇的靈魂麽?
剛才剝核桃的時候戴著手套不方便,所以把手套脫掉了,這下子顧玨清想起來,如果戴著手套,要抓鳥就方便多了,於是又把手套給戴了回去,再去扯毛線。
毫不意外的,幔帳又被扯了一道大口子,不等她把藍羽雀扯到了身前,藍羽雀落在了她的頭頂上。
顧玨清擔心它會啄自己的頭皮,連忙伸手到頭頂上把它打開!
藍羽雀撲騰著翅膀飛到了她的背後,隔著衣服狠狠地啄了一下她的後背。
顧玨清:“……”
雖然沒有比啄在皮膚上來得疼,卻還是令她感到很不爽。
堂堂顧相,怎麽就被一隻鳥給欺負了?傳出去還不讓人笑話。
顧玨清再一次扯起了毛線,乾脆利落地把藍羽雀扯到了手上,藍羽雀再次啄下來,啄在了她的手套上,她並沒有感受到疼痛,也就不可能放松力度讓它逃脫。
總算是把它成功抓在了手裡,顧玨清走到了桌邊,把它扔回籠子裡去。
真是太不乖巧了。
看了一眼破掉的帳幔,顧玨清把整床帳幔全都扯了下來,準備吩咐下人換一張新的來。
出門之前,用黑綢布把鳥籠子給蓋嚴實了,這才吩咐下人去買新的帳幔過來換上。
下人換好了帳幔,順便提醒顧玨清該用晚膳了。
顧玨清道:“把晚膳端過來吧。”
片刻的時間過去之後,四菜一湯擺上顧玨清的飯桌。
她一個人吃飯時,只要求四菜一湯,若有人陪她吃,便會吩咐廚房加菜。
顧玨清等下人們全都出去了,這才掀開了籠子上的黑綢布,把籠子放在桌子的邊緣。
藍羽雀站在籠子裡瞪著她。
顧玨清在它的瞪視之下,若無其事地吃著飯。
藍羽雀瞪了一會兒,便也低下了頭,啄食著食碗裡的瓜子仁。
剩下的瓜子仁不多了,吃了一會兒便吃空了,它再次抬起頭,看到顧玨清仍然在進食,便把頭湊到了縫隙邊,撲騰著翅膀,似乎想要引起顧玨清的注意力。
顧玨清瞥了它一眼。
這是在跟她討食?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