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番外一 關於生子那點事兒
張翊天?她們對話中突然出現張翊天的名字,這讓郝恬恬一下頓住了身形,想要仔細聽個明白。
“張翊天本來就不喜歡娛樂圈的那些女生,雖然他的緋聞很多,可是我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他想要的是一個能安穩踏實地過日子的人,是一個能讓他避開娛樂圈那些紛紛擾擾的人,這些年他沒有直接拒絕我,說明我是有機會的。要怪只能怪葉雨笙突然殺回來。”萬芳有些不甘地道,“我要讓他們在一起也沒辦法開心……”說到最後,她的聲音越來越弱,因為她姐姐說得不錯,這些年,她也就只能做到這種程度而已。
萬芳知道自己要把愛情和麵包同時握在手中,那意味著是一場賭局。也許爸媽真的下錯注,賭錯人,一個大公司的白領根本不是他們想要的結果,雖然不愁吃穿,但是遠遠低於他們的期望,她一直都知道。
“他們不開心又怎樣?……你還是輸了。”笑聲變得有些刻薄。
郝恬恬心中猛然咯噔了一下,一股讓人難受的熱流在小腹中翻滾,沒想到萬芳竟然那麽喜歡張翊天。難道十年前那件事和萬芳有關?她口中說的不讓張翊天和葉雨笙開心指的是什麽?還有……她讓萬芳轉交給傅子衡的那些文件。
她扶著牆壁往後踉蹌一步,已經不敢再往下想,腦子一片混亂。這時候,她隻想到了傅子衡,想去告訴他她聽到的這些——傅子衡永遠是她手足無措時第一個想到的人。剛要轉身離去,突然後腦傳來一陣劇烈的疼痛,眼前一黑……
萬芳聽到有聲響,以為是有人在偷聽,連忙探身望向走廊,只看見空蕩蕩的走廊,並沒有看到任何人。
她遲疑了下,這才回身對那女人道:“我輸,也不會讓自己輸得太難看。我沒有摔下來,我只是沒有追到張翊天,但並不意味著我失敗了。只要我還待在傅氏,又有郝家大小姐做我朋友,我就還有機會。所以,走著瞧吧,我還真希望你可以經常回來,看我以後怎麽風光。”
其實,從郝恬恬把查到的那些資料給她時,她就知道自身難保了,不過是傅子衡早知道晚知道的問題,遲早會查到她身上。所以這個時候,她已經有了魚死網破的想法。不過在她姐姐面前,她不願意認輸,仍然嘴硬逞強。
“我等著看你怎麽風光。”那人收斂了笑聲,語氣曖昧不明。
萬芳怔了怔,姐妹一場,她怎麽會不知道姐姐的稟性,聽起來似乎姐姐對她的失敗已經胸有成竹。正在這時,小陸發來了短信,她低頭查看了下內容,一瞬間,報復張翊天和葉雨笙的欲望就把她的理智燃燒殆盡,頭也不回地衝了出去。
萬芳穿過臨演區,一路跑到了機控室,看見小陸也正在朝機控室走去,便放慢了腳步,朝他走過去,輕聲問道:“是真的嗎?你確定?”
“應該是吧……”小陸晃了晃手中的光盤,見她面容憔悴的樣子,有些心疼,道:“我知道你很喜歡他,所以我也一直在盡量幫你。”
前面會場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聲,在傅子衡的介紹下,名譽全球的鋼琴家郝雲登場獻藝。
“張翊天已經讓我去找人聯系好了,這件事是傅子衡直接授意的,這些都是剛剛才告訴我的,連我之前都不太能確定。郝雲先生會先彈一首肖邦的曲子,然後說準備了驚喜,接著彈奏《夢中的婚禮》,然後會場出現求婚的全息影像。”小陸歎了一口氣,暗示已經無力回天了,其實從在香港看到葉雨笙的那一瞬間,他就知道一定會有這麽一天。
之前小陸告訴過萬芳,發現張翊天有悄悄準備鑽戒,萬芳已有了心理準備,沒想到竟然真的來得這麽快。從中學開始,她的奮鬥目標就是不停地完善自己,接近張翊天,做他的女人。這突如其來的求婚,讓她的生活忽然就失去了重心。
她有些茫然,雙眼直直的,久久地不說話,耳邊傳來郝雲的肖邦樂曲,如月光般輕柔的琴聲也變得刺耳起來。
“我……還是祝福他們吧,不管葉雨笙如何,張翊天始終是我喜歡的人,他開心就好。”她嘴上喃喃道,心裡卻已經開始盤算如何將小陸手中的光盤調包。
小陸伸手拍了拍她的肩膀,兩人再沒言語。
“最後一次幫你,你還有沒有想要為他做的事?”
“最後幫我一次,我想把這個給張翊天送進去,在監視器裡看他得到幸福,挺好的結局,呵呵。”
兩個人幾乎是同時開口,說完都笑了起來。
“正好,我剛想上廁所,就麻煩你了。”小陸把光盤交給了她,道:“你先送進去吧,我等下過來陪你。”
有一萬個可以公開視頻的方法,不管是發給記者媒體,還是自己放網上,她都可以在被傅子衡查到之前全身而退,離開北京,遠走他鄉,只是每次她都有些於心不忍,不忍心張翊天被牽連進去受到傷害。直到剛剛被她姐姐一番刺激,她已經完全失去了理智,選擇了最危險的一種辦法。
本來是求婚的全息影像,在全京城眾多社會名流面前,變成葉雨笙的不堪視頻,多麽美好,讓她一輩子都抬不起頭,自己都無顏和張翊天在一起。
越想越激動的萬芳已經有些扭曲了,被父母教導一門心思要擠進上流社會嫁入豪門的她,心裡存了希望覺得自己有機會魚與熊掌兼顧,既可以嫁給自己喜歡的人,也可以了卻父母的心願。可惜,努力了那麽多年,不過是竹籃打水一場空。姐姐的諷刺,像刀一樣,一刀一刀割在她的心上,歸根到底,她就是輸了。
“你好,我是酒店的工作人員。”萬芳推門而入,因為是在機房,放全息影像不能開燈,所以房間裡只有三張大屏幕亮著,閃爍著幽暗的白光。她看見一個穿著帽衫、頭戴鴨舌帽的年輕技師正蹲在地上,調節全息的按鈕,便走了過去,從包包中掏出另外一張光盤遞給他,道:“這是傅氏那邊讓我拿過來的視頻光盤,等下郝雲先生彈奏《夢中的婚禮》時,請播放這裡的視頻配合。”
那技師並沒有抬頭,只是伸手示意讓她放在一邊,然後繼續調試機器。
萬芳愣了愣,然後將光盤放下。她直起身子看著屏幕裡面郝雲彈琴的特寫,心跟著他快速收尾的音符怦怦地跳動起來,興奮、不安、矛盾、痛苦、快意……許多雜亂的情緒填滿了她的內心,但是表面上鎮定自若。
她抱臂看著屏幕裡面的郝雲結束了彈奏,看他笑著說接下來要彈一首曲子,送上一個真正的驚喜,琴聲響起,果然……是《夢中的婚禮》。
她一邊看著屏幕,一邊低頭看技師拿起那張裝著葉雨笙視頻的光盤放進播放機,然後按下播放。奇怪的是,就在技師按下播放鍵的同時,她所有的洶湧的情緒都瞬間消散了……只剩下了空虛和……心疼。
會場上出現了關於葉雨笙不堪的全息影像,她應該很高興呀,為什麽沒有勝利感?為什麽沒有對報復葉雨笙成功的快感?為什麽只剩下了……心疼?
因為,無關葉雨笙。這時,她的腦海裡面不停閃現的是張翊天那張臉。憤怒?傷心?著急?難堪?……她真的很喜歡他,喜歡到不忍看見他當著那麽多人的面受辱,葉雨笙受辱,喜歡葉雨笙的他,肯定是感同身受。
他心疼葉雨笙,她卻心疼他。
“好、好像……放錯了……放錯了……”萬芳像失了魂一般朝著機器跑過去,卻不知道該怎樣關掉它,她伸手胡亂地在機器上撥弄,想讓機器關掉。
“別亂碰,這台機器很貴的。”技師抬手擋住了她,輕聲斥責道。
“我都說放錯了!你快停下!”萬芳心亂如麻,隻想趕快帶著那盤該死的碟子逃離現場,她一邊說一邊抬頭看監視器,發現屏幕裡還是郝雲那張因正彈著鋼琴而一臉陶醉的臉,除了特寫,沒有關於會場的任何監控,而郝雲對籠罩在台上的那些不堪入目的全息影像,似乎一點反應都沒有。
“有些事做了,就沒法回頭了,知道嗎?”技師抬了抬帽簷,笑眼看著她,眼神中透露著鄙夷。
萬芳有些蒙了,她木訥地垂下眼簾,與那技師對視,這才第一次看清楚這個技師的臉,一股冷氣從腳心直衝腦門,像是一記無聲的響雷在她腦袋中炸開了,讓她如寒蟬一般啞然無聲。就像是被瞬間抽掉了所有的力氣,她一下癱坐在了地上。
“搞定,出來吧。”吳霏站直了身子,把鴨舌帽摘下,一邊用手整理著被帽子壓壞的髮型,一邊說著。這句話當然不是對萬芳說,而是對其他人。
這時候,昏暗的機房一下亮了。
傅子衡、張翊天、葉雨笙從機房一側的暗間裡走了出來,萬芳看了看他們,又轉頭看了看監控室屏幕裡的畫面,已經是面如土色,像是當著這麽多人的面被扒光了衣服,內心的齷齪被人一覽無遺,羞愧、恐懼襲上全身,她不由自主地開始輕微地發起抖來,這難道是……
“電腦特效合成。”吳霏反手指了指屏幕,似乎對自己的技術頗為滿意。
果然……
她冷冷地哼了一聲,看來小陸也早已經成為他們安排的棋子,引導自己走到這一步。
“當年的事情,你是幕後主謀吧?”張翊天面色鐵青,厲聲問道,雖然怒火中燒,但是見她是女人,也不好動手,隻想快點問出當年的同謀是誰,或打消或確定他心中的疑問,不管怎麽樣,他都不會讓那人好過。
萬芳抬頭看了一眼張翊天,默了很久。
“不是……我。”她的解釋有些蒼白無力,可是的確不是她,十年前的她,再怎麽喜歡張翊天,也都還是一個初中小女生而已,怎麽可能有能力拿到別人學校的監控視頻,她以為他們口中的主謀,是拿到這個視頻的人。
“你不是主謀,那至少也是一個參與者吧?”吳霏取出碟子,丟在她面前。
後知後覺,萬芳回想起過去發生的種種,這才發現自己不僅被傅子衡、張翊天他們設了套,同時也被當年那件事的主謀給設計了,就像是警察要抓罪犯,她就是被罪犯利誘出來背黑鍋的那個人。
“我……我也只是一個中間人而已,我真的什麽都不知道。”她閉上眼睛,不敢去看張翊天,他眼神中的厭惡讓她膽戰心驚,皺眉道:“我不想葉雨笙和你在一起,所以當我收到那個視頻後,就發給了你,以為你看到後會和葉雨笙鬧翻。”
“如果我知道你早就知道這件事,我怎麽還會發送這個視頻給你?!而且為什麽我沒有發給記者或者發布到網上?就因為你說她是你女朋友,我不想你難堪啊,我隻想要你了解這個女人有多麽肮髒。你明白我的用心嗎?”再多的解釋,其實都是垂死掙扎,可是她還是緊緊抓住了最後機會解釋,她不願意背下這個黑鍋。被張翊天認定十年前的事情是她策劃的,那再沒有比這個更不堪的事情了。
“視頻發給你後,發現你無動於衷,後來小陸告訴我你有求婚的可能,我是真的很生氣。為什麽葉雨笙當年和傅子衡做那些不堪入目的事情,你都還可以愛她、接受她,甚至要娶她?!所以我才會想要放出這個視頻,我是走投無路了,是你們逼我的……”
她不遮不蓋地娓娓道來,剛開始慌亂恐懼的樣子,漸漸恢復了平靜,反正橫豎都是死,這反而讓她心緒漸穩,“是葉雨笙自己亂搞,被人拿了監控,有什麽資格怪別人?我只是負責把她的人品告訴張翊天、告訴恬恬,一個是我喜歡的人,一個是我的朋友,我有什麽錯?”
“恬恬?”一直在旁邊默不作聲的傅子衡終於開口了,他蹙著眉頭,得知恬恬已經知道這件事,他的心有些亂,她都看到了那些視頻,那之後她和他之間發生的那些事情,她對自己的順從、表現的喜歡……可是只有那麽一瞬間,他便恢復了鎮定,因為這個時候,眼前最重要的是找到十年前那件事的主謀。
其他都不重要,除了恬恬喜歡他,只要確定這一件事就好了,而他已經確定這件事。
“是啊,和發送給張翊天視頻是同一天,就是她生日那天,我找人包裝成生日禮物,幫我送了過去。”萬芳為了撇清自己不是主謀,把這些全盤托出,送給恬恬是計劃之外的事情,這裡面也有她的私心,“我想要暗暗提醒她,你傅子衡和葉雨笙當年做過一些不堪的事情,希望她能夠看清你這個人,離你遠點。”
“不要以為我不知道你喜歡她,我在你身邊做事那麽久,你那樣對一個女人,也就郝恬恬而已,不喜歡她的話,不會幫她在商場做那麽多事情,讓利、善後,架空了公司的公關部,把案子基本外包給了她。這不是你傅子衡的風格,只是郝恬恬自己傻,感覺不到。”她話鋒一轉,反問道:“如果我一直都有視頻的話,怎麽會拖延到最近才給她?我肯定早早地給她了,讓她早早地看清你這個人。”
“誰知道她竟然一點反應都沒有,還去找向榮,讓她幫忙把送禮物的人找出來。”萬芳把那遝資料從包包裡掏了出來丟在地上,道:“那個人送完東西就去了傅氏樓下,等我回去給錢。既然被查到他去了傅氏,遲早都會查到我頭上,所以我也無所謂了……”
她嘴角泛起了笑意,聲音卻有些絕望和無奈,喃喃道:“你們一個兩個都要護著她,連恬恬看到了視頻,都還是像沒事一樣和她繼續做朋友。這難道就是你們有錢小孩的圈子規則?只要有錢有背景,做這些見不得人的事,也不算什麽?我不懂,我不懂……”
其實關於整件事的發展,都只是他們幾個人的猜測,最後引出了萬芳這個人,沒想到她居然只是一個幫人背黑鍋的,雖然她做的蠢事也不可饒恕,可是她不是當年的主謀。
其實,傅子衡真正開始著手這件事時,是葉雨笙告訴他,她覺得萬芳和那個人的感覺很像,他們都有一雙細長的鳳眼,讓人印象深刻,過目不忘。
萬芳借著在傅氏工作的方便,積極接近這個圈子,在他眼皮底下追求張翊天的那些小動作,傅子衡向來是睜一眼閉一眼。畢竟當時的張翊天感情世界太封閉,私人生活裡從來沒有女生出現過,甚至有段時間的花邊新聞都懷疑他的性取向。說到這個,傅子衡還真的擔心過葉雨笙這個初戀的陰影會讓他變彎,畢竟這個弟弟長得那麽英俊,聽說娛樂圈那些gay都在努力爭取把他弄彎。
所以當時傅子衡想到的是,葉雨笙也在美國開始新的生活了,聽子璿和恬恬說有了男朋友,看起來是不會回來了。而萬芳對張翊天很用心,雖然家境一般,可是名牌大學畢業,工作努力,他還是十分欣賞的,加上和恬恬又是朋友,總之,一切順其自然,如果張翊天也對她有感覺,那也算一樁美事。
葉雨笙告訴他這件事後,傅子衡突然聯想到,這樣瘋狂喜歡張翊天的女孩,不是沒有可能做這件事。眼睛長得那麽相似,有沒有可能是萬芳的哥哥、表哥、堂哥?找人排查了許多線索,發現萬芳只有一個親大姐,叫萬芬,比她大五歲,當年作為職業女子籃球運動員移民到了英國,嫁了人改了姓名,現在在一家私人俱樂部擔任籃球經理。傅氏和英國方面的電影合作計劃一直都在穩步進行中,把一場所謂的中英慈善籃球賽納進計劃中,不過是舉手之勞。
當時,傅子衡心中也不甚確定,只是猜測而已。他猜測的是萬芳與萬芬兩姐妹一起做的這件事,當年十八九歲的萬芬,作為一個身高將近一米八的女子籃球運動員,對付一個葉雨笙,綽綽有余。
所以,當視頻被吳霏盡量複原後,確定當年後巷丟棄球衣時是兩個人合作的,一個在左邊的死角避開了攝像頭,一個在右邊的死角接住球衣幫忙丟掉,他只能想到,也許真的是萬芳和萬芬兩姐妹做的這件事。
可是現在聽萬芳的說辭,似乎她對當年的事情一點也不知情,因為她以為視頻中的那個人就是傅子衡。
只剩下最後一個疑問。
“當年,你是怎麽知道張翊天喜歡葉雨笙的?”這是傅子衡心中一直存在的問題,當年張翊天和葉雨笙的事情,可以說是偷偷摸摸的……畢竟早戀這種事始終不好,害怕家裡大人知道嘮叨,連郝恬恬都不知道。當然,傅子衡眼力見兒好,又是青春期的男孩子,他也有喜歡的人,自然看出來了這兩個人對彼此有意思。
郝恬恬都不知道的事情,作為她的朋友,萬芳是怎麽知道的?
“我當然不知道,連郝恬恬都不知道,我怎麽可能知道!”萬芳搖了搖頭,苦笑道,“我是後來通過小陸找機會去張翊天家中幫忙收拾屋子,發現他枕頭下面有葉雨笙的證件照,才知道的……所以真的不是我做的……”
葉雨笙一直站在一邊看著萬芳,目光淡然,見她一番辯白說到最後,找到那個人的希望又變成了迷霧,悵然若失。當初還以為那人肯定和萬芳是親戚,現在看來,萬芳真的不知情。
一切水落石出之前,都是各自猜測。其實傅子衡和張翊天的初衷是不願讓她插手的,如果不是張翊天大張旗鼓地宣布她是他女朋友,讓她急著要去澄清,張翊天也不會告訴她,畢竟這一切只是為了把萬芳逼急,露出馬腳。
如果萬芳是主謀,且一直都有視頻的話,這些年按兵不動一定有她的原因。加上傅子衡有把握讓視頻流不出去,或無法在網上傳播,所以兵行險招,逼她出手。
可是,如果萬芳沒有了嫌疑,那一切推論都變得失去了基石。
“你和小陸是何時認識的?”張翊天忽然開口問道。
“因為你和傅子衡的關系,我們兩人也要經常聯系,幫你們對日程,於是成為朋友。”一說到小陸,萬芳的臉色又變得難看起來,歎氣道:“不,不是朋友。你看,到最後,他不是還串通了你們出賣我?小陸曾經說過他是你的學長,也對,我和他認識幾年,你和小陸都認識那麽多年了。”
“小陸進公司當我助理之前,我都不認識他,也不知道他曾是我的校友。其實他也不算出賣你。”一直憋著一股悶氣無處發泄的張翊天,一邊說一邊從褲兜裡掏出煙盒,戳了戳煙盒子,想抽一支煙出來,他沉聲道:“因為我知道他一直都有給你我的消息,所以就故弄玄虛,讓他透露求婚的假消息給你,算是將計就計。”
話說到這裡,張翊天拿煙的動作停了下來。
當時吳霏解碼那個視頻時,他瞧著另外那個人的一點輪廓,便覺得很像小陸。雖然小陸是自己的校友,可是他和自己並無瓜葛,又怎麽會做出這種事情?但是心中已經有了疑惑,加上萬芳和小陸一直走得很近,所以他便猜想會不會是他們讀書的時候就認識,便有意試探。聽完萬芳的解釋,他以為自己和傅子衡他們都走錯了方向,被那人利用萬芳這個障眼法擺了一道,也誤會了小陸,所以才悶悶不樂。
可是當小陸再次被提起時,校友、將計就計這些關鍵詞一下讓張翊天猶如醍醐灌頂一般愣住了,呆呆地站在原地,拚命地想要把這兩條線索聯系到一起。可是他怎麽也想不明白,小陸到底和他有什麽冤仇,需要這樣處心積慮去謀劃這件事。
“你想到了什麽?”葉雨笙見張翊天有異樣,便開口問道。
張翊天這才回過神來,掏出手機開始撥打小陸的電話。
“你現在在哪裡?!”張翊天幾乎是吼出來的,如果真的是小陸做的,他怎麽能容忍這個傷害過葉雨笙的人在自己身邊待了那麽多年!
話音剛落,電話那頭就有了回應。
“走了,去世界上某一個地方,不用看見你和葉雨笙卿卿我我的地方,反正我也累了。”小陸的聲音輕輕的,跟以前一樣,斯文有禮。
“你到底是什麽意思?!你說清楚!不然你走到哪裡,我都能把你找出來!”聽他這麽一說,張翊天已經肯定了當年那個幫忙丟球衣的同謀就是小陸!
“我只能說我和當年那件事無關。”小陸頓了頓,笑了起來,“等了這麽久,才打來電話找我,我還以為你早就懷疑是我了,所以想利用我把萬芳揪出來。”
“這些年我對你怎麽樣?我還真的以為我們是朋友,是兄弟,沒想到你……”回想起入行這些年小陸對自己的照顧,張翊天有些說不下去了,一瞬間就反目成仇,這讓人有些難以接受。
小陸在那頭沉默了一陣,這才輕聲道:“對不起,我是真的喜歡你,我只是不喜歡葉雨笙在你身邊而已。”隱藏在心頭十多年不敢承認的猶如洪水猛獸一樣的感情,在這一刻輕松地脫口而出,因為他知道自己這次離開,就再也不會見到張翊天了。
電話那頭是長長的沉默,而一些關於張翊天、張翊天卻從來不知道的回憶,開始浮現在他的腦海中。
當年比張翊天高一級卻瘦瘦小小的男孩子,在一次遭受欺負時,被路過的張翊天出手相救。趕跑了那群小流氓後,張翊天就走了,後來在學校再次遇見時,膽小的男孩不敢直接上前道謝,經過打聽才知道他的名字。
聽起來真是一個美好故事的開頭,英雄救美,以身相許,不是嗎?可是他是男孩子呀,怎麽可能會喜歡張翊天?!就算喜歡,那肯定也是對張翊天的崇拜吧。故事的發展是,他們並沒有成為朋友,一個瘦小沒有存在感的學長,一個光芒四射的“校草”學弟,怎麽可能會有交集?而張翊天似乎很快把這件事拋之腦後。於是,男孩從剛開始的想要認識他,跟他好好道個謝,到後來的對張翊天無視自己的不甘,慢慢地變成了一種尾隨。
故事開始變得可怕起來,連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心中的那種感情,到底是何時開始變了質,還是他天生就是一個怪胎,竟然喜歡男孩子?那時,他覺得張翊天比全校所有的女孩都要長得好看。
有幾次,他尾隨張翊天到另外一個學校。他站在很遠的地方,看著張翊天和那個學校的一個女生在後門的小巷聊天。每一次,他們兩人都能聊很久很久,似乎有說不完的話,張翊天臉上那神采飛揚的模樣,他永遠都記得。
原來,他喜歡那個女生。
那個女生到底是個什麽樣的人?那幾次遠遠的觀望,讓他記住了一個大概的模樣。可是想要近距離看清楚那個女生的模樣的欲望日漸強烈,他想知道她到底漂不漂亮,有多漂亮,她是什麽樣的一個人,張翊天到底喜歡她什麽。
後來有一段時間,他逃課去那個學校的後門徘徊,等他們放學,期望能看見那個女生,甚至打聽到了那個女生叫葉雨笙。
直到有一天,他像從前一樣逃課去那個學校的後門守株待兔,遇見了那個穿著球衣翻牆而出的人。
兩個人在後門的小巷子中面面相覷,頃刻,那人便從牆頭一躍而下,看起來好像是個逃課的學生。
“在這裡等女朋友嗎?”那人的聲音有些微的顫抖,聽她一說話,才知道穿著大大的運動裝、帶著頭盔的人是個女生,雖然她的個子很高,讓他很有壓迫感。
她和他說話時故作輕松,空無一人的小巷子中,只有兩個人的氣氛確實有些尷尬,她似乎是想找點話題。
小陸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她,隻好胡亂地點了點頭。
“葉雨笙你認識嗎?”他問道,心想既然是同校的,這女生應該認識葉雨笙吧。
那人默了很久,回道:“她是你女朋友?”她的聲調有些偏高,明顯是不相信,甚至語氣中充滿了厭惡。從小就被人欺負的小陸察言觀色的本事一流,雖然那人帶著頭盔,可是從她的語氣中,他還是能想象得出她的臉是有多臭。
“不是,她是……我女朋友……討厭的人,我想幫我女朋友出氣。”小陸結結巴巴地把這個謊言圓了回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果然如此,那人一邊大笑一邊摘下了頭盔,她剪著一頭瀟灑的短發,看起來就像是個清秀的男生,一雙凌厲的眼睛細長細長的,眯起來的時候帶著一絲得意,“你幫我把這身運動裝和頭盔丟了,我告訴你葉雨笙是個什麽樣的人。”
她指了指離小陸不遠處的垃圾桶,又抬手指了指牆頭的“天眼”,警告說:“挨著牆根走,別讓保安室的人看見你。”
小陸咽了咽口水,雖然不知道這個高個子女生到底在玩什麽把戲,可還是鬼使神差地點頭同意。
於是,兩人就這麽認識了。
幾天之後,那高個女生找到他,給了他一個U盤,說可以把這裡面的視頻給他女朋友看,她算是幫他女朋友出氣了。雖然她嘴上這麽說著,似乎是狠狠地收拾了葉雨笙,可是臉色不怎麽好看,一個勁兒唉聲歎氣,愁容滿面。
“萬姐,你怎麽不高興?”小陸小心翼翼地問道。
“這個世界太殘酷了,所以我過得不高興,有錢人都他媽該去死!”這個讓他叫她萬姐的女生,抽完最後一支煙,說完這句話就離開了,自此以後,許多年間,他再也沒有見過她。
萬姐給他的那個U盤裡的視頻,後來被他匿名發送給了張翊天。沒過多久,傳出葉雨笙與她學校的一個學長在一起了,而張翊天幾乎是同時有了一個女朋友。又過了一段時間,那個叫葉雨笙的女生就出國了,張翊天也和那個所謂的女朋友分了手,再後來,他出道開始拍電影,身邊再沒有過女生。
小陸跟隨他的腳步,跑去當他的助理。當他們第一次見面張翊天笑著向他問好時,小陸心裡真的就像書裡說的那樣:低到塵埃,開出了一朵花。他覺得這是他和張翊天真正的開始。
一開始張翊天隻把他當同事,慢慢地,他們從同事變成可以說笑的朋友,從可以說笑的朋友變成可以偶爾吐露煩惱的兄弟,小陸心滿意足。偶爾他會像開玩笑一樣詢問張翊天對gay的看法,張翊天都說這是一個賣腐的世界,男演員長得越陰柔越好,但他會堅持走“型男”路線。他似乎是把他的意思理解錯了。
後來,小陸作為“知情人”向那些八卦周刊透風:張翊天一直都沒有女朋友,性向成疑。隔日就看見張翊天對著新聞破口大罵,強烈而堅決地要求公司替他證明自己是個喜歡女人的男人,於是沒過多久,公司就運作了那條很出名的新聞,張翊天在拍戲的時候對女演員有了反應,也算是幫他減輕了性向懷疑。
見他反應如此大,小陸不敢再對他袒露心聲,於是小心翼翼地收斂了自己的感情。雖然想要照顧他,可是不敢在工作時間之外做得太過。有些時候想要幫他,卻又怕自己跟他走得太近,控制不了感情被他發現。這個時候,萬芳出現了。
利用萬芳對張翊天的喜歡,讓她幫自己照顧他。對於張翊天會不會和萬芳好上,小陸不清楚,可是他想,張翊天心中一定還是只有葉雨笙那個女生吧,如果不是因為她,張翊天怎麽可能會身邊沒有女人?!倒追張翊天的女人實在太多了,論外貌、論條件,萬芳真的算不上什麽,所以小陸沒有危機感,放心地利用著萬芳。
他怎麽也沒有想到,這個萬芳竟然就是當年那個萬姐的親妹妹,而自己竟被這個多年前就消失的萬姐脅迫當幫手,做了這種事情。
小陸回過神來,歎氣道:“總之,對不起。我不願意你同葉雨笙在一起,你和她在一起後,我似乎就沒有了存在的意義,沒有了立足之地。我沒有愧疚,不想懺悔,也許我太自私,可是這就是我喜歡你的方式。你討厭我也好,反正愛不了,這也是讓你永遠記得我的一種方式。”
說完,他便掛斷電話。說到底,他依舊是當年那個膽小鬼,不敢面對他對張翊天的感情,也不敢面對張翊天對他的回應,所以他選擇說完後就立馬掛斷電話。手機還有一條早已經編輯好的短信,窗外夜景不停飛逝而過,在朝著機場奔去的出租車裡,他按下了發送鍵,仿佛對過去說再見一樣,長長地舒了一口氣。
真的,有時候,命運就像老天爺開的玩笑,或者是他突然來了興致寫下的惡作劇。但是,所有的事情,都不可能突然失去了結局,就像當年突然消失的那個萬姐一樣,也許上帝把結局安排在了很多年以後,於是,那個萬姐在很多年以後突然再次出現在了他面前。
因為自己當年幫忙丟了球衣,把意外得到的視頻發送給了張翊天,得到了能夠陪伴在他身邊的這幾年,然後一切又因為那個讓他丟球衣的萬姐回來而結束,這大概就是報應吧,他終於解脫了。
張翊天被小陸這突然的告白徹底搞蒙了,心裡毛毛的。當時他正咬牙切齒,努力回想小陸到底是何時喜歡上葉雨笙的,卻突然聽他說喜歡的是自己,這簡直就是晴天霹靂。
以至於後面小陸說的那些話,都在他耳邊飄飄忽忽的,他根本不知道他在說什麽。直到他突然掛了電話,張翊天才一個激靈,回過神來,窩著一肚子火沒處發泄,想再打過去問出當年穿著傅子衡球衣欺負葉雨笙的那人到底是誰,他卻關機了。
叮——
一條短信發送到了張翊天手機上,是小陸發的。
一個地址,還有一句話。
傅子衡的人生,一直都是按部就班地進行,學習、打球佔據了他生活的很大一部分,剩下的一點課余時間,被他爸安排去上書法興趣班,然後還有一點他拚命擠出來的時間,他拿來學自己真正感興趣的東西……呃,總之就是,他的人生都是有條不紊,有計劃,有安排,從來不會出現什麽重大差錯。
至少在張翊天收到那條短信之前,傅子衡都是這樣認為的。就連要抓出這個幕後黑手,他都覺得自己的計劃十分可行,至少真相已經快要水落石出了。可是現在他不太確定了。一向行事冷靜的他,第一次在人前失去了分寸。
他拿著張翊天的手機,二話不說就衝出了會場,在賓客們的驚訝聲中,一路狂奔奪門而出。
那個人到底是不是萬芬,他不知道。從對萬芳的否定中,他已經動搖了對萬芬的懷疑,所以也許當年那個穿著球衣欺負葉雨笙、現在又從會場劫走恬恬的人,真的是一個對他心懷仇恨、蓄意報復的男人。他不敢往下想。
立在車控台上的手機,是張翊天的手機,屏幕上顯示著那條短信:
當年偷你球衣的人就是我,我現在在東三環士林商務樓A座409號,想知道我是誰,你就過來。對了,不小心綁走了郝恬恬這丫頭,因為她知道得太多了,想要她安全的話,就一個人來,不要耍詐,不然郝恬恬性命堪憂。
他一邊開車,一邊不停望向那個手機,希望那個手機會突然響起電話什麽的,讓他聽聽那個人的聲音,聽聽他的條件,聽聽恬恬的聲音。只要恬恬安全就好,其他一切都好說。
忽然,他想起了什麽,恬恬去找過向榮幫忙,是不是因為恬恬順藤摸瓜查到一些其他線索,所以讓那個幕後黑手決定將她綁走?於是,他掏出手機撥通了向榮的電話。
“上次郝恬恬找你幫忙,你給了她多少資料?還有,你到底還背著我查到了些什麽?”傅子衡的聲音並不大,沒什麽起伏,卻透著一股寒意。
其實,向榮也一直等著他打來電話,她知道傅子衡遲早會打來,只是沒想到會這麽快,她心裡有些小小的激動,可是語氣還是無奈的,“我怎麽鬥得過她?雖然我一再堅持不能告訴她,可是耐不過她耍橫呀,我那辦公室還要接待其他的客戶呢,不能一直被她霸著吧!她還一直在我面前說你們有多相愛,她想為你分擔點,卻又不想你擔心。”
“我都被逼得無計可施了,還寫了協議想嚇嚇她,幫她也行,但是她必須和你斷絕關系,發誓這輩子不會嫁給你,以為她會退縮呢,沒想到那丫頭眼睛都沒眨一下就簽了。我這不是騎虎難下了嗎?隻好答應幫她找到那個送禮物的人的行蹤,那人最後去了你傅氏樓下。是有內鬼吧?郝恬恬告訴你了嗎?”
既給自己找好了退路,表示她也是被逼的,協議書的內容也是傅子衡問到了這裡她才說的,又將了郝恬恬一軍,告訴傅子衡那丫頭對他可沒有多深的感情。向榮一口氣劈裡啪啦講完,心裡止不住激動,等著聽傅子衡的回應。
那麽驕傲的傅子衡,當年為了葉雨笙做出那麽大犧牲,之後和她在一起,連手都懶得牽一下,任何事情,如果不是她主動要求,都是冷冷淡淡、興趣缺缺。既然他這麽喜歡郝恬恬,那她勢必要讓他嘗一下被喜歡的人潑冷水的滋味。
可是她剛說完,那頭電話就掛了,意料之中。不過向榮還是拿著電話樂了許久,然後又有些失落起來。
對啊,那麽驕傲的傅子衡。
她想起當年上學時第一次看見傅子衡在球場上打球的樣子,不知道怎麽的,自己就開始鬼迷心竅,不擇手段想要成為他的女朋友,正道追不上,就旁門左道,怎麽著也要把他變成自己的。因為那個時候,她覺得自己是一個公主,需要傅子衡這樣的王子來配,就像一件漂亮的公主裙,需要搭配一雙美麗的水晶鞋。哪裡知道時間讓王子登基成了國王,她卻從公主變成了惡毒的巫婆。
報復,不會讓人真正的快樂,只會讓人在報復這條路上變得愈發扭曲與醜陋。這句話不僅適用於向榮,也適用於另外一個正在實施著自己報復計劃的人。
這個人,正是萬芬。
“這個世界太殘酷了,所以我過得不高興,有錢人都他媽該去死!”
這句話包含了太多的憤怒,這種憤怒一直支撐萬芬從中國到了英國,搖身一變成為一個著名的華人運動員,嫁給了球隊的教練,成為當地一個俱樂部的經理。歲月讓她從一個少女變成了少婦,從一個在中國讀不起大學的窮孩子變成了英國的白領階層,可是她還是憤怒著。
因為她依舊不是有錢人,依舊沒有辦法讓世界的規則隨她而改變。當地不乏歧視華人、排外的英國佬,萬芬將這些歧視、這些欺負全部歸結於自己沒錢。她常想,如果自己有錢有勢,就不會過得這麽窩囊。
而在世界的另外一邊,那個造成自己人生不幸,甚至讓她同家庭斷絕關系的傅子衡卻過得好好的。他不僅有錢,而且變得更有錢了,福布斯排行榜上,他的名字不停地往上跳躍著。而她那個討嫌的妹妹竟然就在傅子衡身邊工作,靠著他的錢來實現他們家那個卑微的白日夢。
因為他們的存在,所以她的憤怒從未熄滅過,甚至比以前更甚。
直到傅氏在英國的負責人找到他們俱樂部,表示要辦一場中英籃球比賽,萬芬覺得是時候了。也許是老天爺開了眼,要給她一次發泄憤怒的機會,一次將傅子衡和萬芳都摧毀的機會。
“你是不是在想我和你們到底有什麽恩怨?”萬芬點燃一支煙,慢悠悠地抽著,瞄了一眼被綁在椅子上不能動彈的郝恬恬。
郝恬恬的嘴巴被膠帶封著,她瞪眼看著萬芬,一聲不吭。
“我只是和傅子衡還有萬芳有些個人恩怨而已,你們不走運,算是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萬芬笑了笑。
正在這個時候,409室的大門被人一腳踢開,幾乎是同時,萬芬手中的煙頭燙在了郝恬恬的額頭上。一霎間,那光潔白嫩的額頭就被燙出一塊鮮紅的疤,郝恬恬皺起了眉頭,痛苦地嗚了一聲。
“我的意思就是,你別過來,我說的那些話不是嚇唬你。”萬芬彈掉手中的煙灰,對著手指吹了吹,笑道:“雖然你身體素質不錯,也當過運動員,可是別忘了我曾經也是籃球運動員,身手未必會比你差。不信,你大可試試。”她歪了歪頭,示意對方看自己身邊的桌子上擺滿的刀具。
掛掉向榮的電話後,傅子衡心頭湧起一陣難以言表的難受滋味,他自己也分不清是失望、生氣還是傷心,太多情緒夾雜在其中,讓他無法平靜。
一想到這些日子以來郝恬恬突然對自己態度的軟化、對自己的示好,他以為那是因為她喜歡他,現在想來,原來都是那小妞被逼無奈演出來的,倒是難為她了!他傅子衡在她眼裡,原來是那麽不講道理的人,需要她這樣委曲求全,虛與委蛇,不敢與他說真話。當初,他不想她知道這些事,難道不是為了她好?!為什麽她一點也不明白自己的心?!自己現在這樣火急火燎地趕去救她,到底又是為了什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