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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四姐古言合集》第98章 禁庭(98)
  第98章 禁庭(98)
  獨家番外(2)
  如果太后起先還質疑,後來見了孩子,真無話可說了。太子和他爹爹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不光五官,連那表情和眼神都一樣。別人家的孩子落地像個沒毛的耗子,他作養得比別人好,在娘肚子裡待夠了一年才肯露面,出娘胎便帶了一頭烏黑的發,乍看趕得上人家五個月大小,自有老成的做派。長得也分外好,嘴唇嫣紅,皮膚潔白。只是脾氣隨他爹爹,懶懶的,有點倨傲,不怎麽願意理人。

  太后終歸是喜歡第三代的,以前那些成見,看見孩子便拋開了。憐皇后生產辛苦,在她跟前也有幾句好話了。只是和郭夫人依舊不對付,到一起長槍短炮針鋒相對,不過基本都是為了孩子,各人有個人育嬰的見地。

  穠華有子萬事足,身體恢復些就去看菡萏。他睡在搖籃裡,兩頰胖嘟嘟的,縮小的官家,穩如泰山。

  她怎麽看都覺得他可愛,在他搖籃旁坐下,喊了兩聲菡萏,他理都不理她。她有點擔心,“不會是耳朵不好吧?”

  太后說不會,“得意小時候也是這樣,父子兩個像得厲害。”傳秦讓拿一串銀鈴來,在他耳旁搖了搖,他聽見了,動了動,有些不耐煩。

  大家都笑,真是個古怪孩子。

  菡萏不愛哭,只有落地時為了敷衍,很隨意地喊了兩嗓子,之後再沒有出過聲。官家來看他,他掀起眼皮瞥了他一眼,似乎心情平平。官家嗟歎:“靜水深流,有帝王之才!”

  可是滿月那天為他落胎發,他卻哭得異常激烈,把闔殿的人驚得不知如何是好。

  穠華和今上站在一旁,看他委屈地癟著小嘴,兩個人商量一下,覺得他應該是不想光頭吧!穠華趕緊安撫,“不要緊的,新頭髮長出來才更漂亮。現在的頭髮太軟,不能梳丱發,等長大了還是軟塌塌的,那怎麽行?”

  他直打噎,倒不哭了,看來是聽懂了。眾人嘖嘖稱奇,剛滿月的孩子知道美醜,真是奇了。

  西征大軍終於傳來好消息,顒城攻破,烏戎國君棄城逃亡,被兵馬大元帥斬殺於七裡坡。自此大鉞終於定鼎中原,一統天下了。

  今上登五嶽,俯視四海。三國鼎立的局面維持了上百年,在他手裡終結,他躊躇滿志,誓要開創新紀元。至於穠華呢,從一個小國的皇后變成整個中原的皇后,對她來說沒有太大的區別。她的世界就是這禁庭,是官家,還有她的兒子。官家重新為她舉辦了封後儀式,盛況空前。她站在萬人中央,有那麽一刻感到驕傲且心滿意足,所謂的夫貴妻榮,便是現在這樣吧!她抓緊了官家的手,他在她身旁,同她並肩而立。他是至高無上的君王,在她眼裡,卻依舊是她的得意、她的郎君。

  官家的后宮不再擴充,穠華與眾娘子相安無事,禁中歲月靜好。菡萏一天天長大,個性鮮明,只是開口遲,三歲才會叫孃孃。今上籠著袖子搖頭,“以前覺得說話晚沒什麽,現在看著菡萏,我心裡有些急。”

  她不以為然,“你五歲還不會說話,菡萏三歲會叫孃孃,比你強多了。”

  他想了想,似乎很有道理。

  最近皇后又在為高斐的親事發愁,郭夫人進宮時提起,說相看的幾門親,他總覺得人家是忌憚皇后威儀,不是真心同他攀親。回到宅邸唉聲歎氣,歎自己孤獨,沒人能理解他。皇后想了很久,決定討官家示下,夜裡睡覺時同他說:“我想向你要個人。”

  他舉著書,視線沒有移開,“要什麽人?你心裡怎麽想的,隻管去做就是了。”

  她搬開他的書,面對面坐在他腿上,兩手在他脖後交扣起來,羞赧道:“我要的人,怕你不肯給。”

  他會意了,露出不懷好意的笑,“你要人,我必定給,現在就給。”說著就要將她放倒。

  她唉地一聲掙扎起來,知道他誤會了,紅著臉說:“我不是那個意思!官家還記得三年前送入瑤華宮的貴妃麽?”

  他的手一刻都沒閑著,在她衣襟下亂竄,隨口應道:“怎麽突然想起她來?”

  她忙著壓他的手,一面道:“烏戎被滅了,她如今孤苦伶仃實在可憐。官家將她賞給高斐吧,同是天涯淪落人,應當說得到一處去的。”

  他滿腦子旖旎,聽見這話倒清醒過來了,“將她賞給高斐?”

  她霎著眼睛盯住他,“不好麽?”

  他一臉疑惑,“好麽?”

  其實的確不太好,皇帝的東西,通常情願放在那裡爛掉,也不會隨意賞人,何況那人曾經是地位僅次於皇后的貴妃。今上有他的顧慮,兩個人都是亡了國的,惺惺相惜之余,會不會結成同盟?倘或安穩過日子倒罷了,如果再生二心,皇后離他們近,則等同於聖躬離他們近。萬一出點紕漏,殃及禁庭,那就不好了。

  可皇后一片赤誠,他也不好意思拒絕她,思忖了下道:“也不是不可行,雖然有些荒唐,但看什麽人去做。昏君將把嬪禦賞人,那是亡國氣象,是爭戴綠帽子。換作明君,則是悲天憫人,體天格物。”他笑了笑,“我是明君,如此一來,反而能安撫烏戎人,掙得個好名聲。不過你得答應我一件事。”

  她一聽有希望,正了身子道:“官家請講。”

  他說:“菡萏大了,安國夫人出入禁中的次數當減少,不是不讓你們見,是要少見。畢竟皇城不像尋常人家,沒有規矩,不成方圓。”

  她頷首道:“這個不必你說,我今日已經同孃孃提過了。她近來為高斐的親事煩憂,來了也是心不在焉。貴妃的事,我不過先同你通個氣,當真要指婚,還需好好試探,待確保無虞了再說不遲。我也不瞞你,從三年前剿滅烏戎開始,我就派人監視她。原先烏戎細作不少,可是大廈將傾,樹倒猢猻散,連她貼身的人都跑了,她孤身在瑤華宮獨活了三年。女人有多少個三年呢?她和高斐同歲,今年十九,都不小了,該成個家了。以前種種恩怨,過去便過去吧。她若是聰明,當念官家不殺之恩,讓她有機會離開瑤華宮,也該對官家感激涕零。”

  他歎息著撫了撫她的臉,“難為你,準備了三年。只是不知道你用心良苦,最後能不能感化他們。”

  她懶散傾前身子吻他的嘴唇,那唇軟糯,叼在嘴裡使勁吮了吮,把他的唇瓣吮得嫣紅,“我不稀圖他們謝我,我就是閑來無事,又覺得他們都很可憐罷了。”

  他的手遊下去,拖住她的臀瓣,低聲道:“別人的事這樣上心,乍一聽,以為你的要人是另外一個意思呢!皇后,太子三歲了,該給他添個妹妹了。建安府是魚米之鄉,還未賞出去,可惜了。”

  她聽了頰上泛紅,靠在他的頸上說:“也是呢,菡萏一個人寂寞,有個妹妹伴著他,讓他自小知道肩上擔著責任,將來能治世。可我就是怕,萬一再懷一年怎麽辦?”

  他似乎也有顧慮,“菡萏這孩子古怪,妹妹一定不是這樣的。你若是怕,那就不生了。反正已經立了太子,我也算後繼有人了。”

  穠華想起兒子,打心眼裡的愛,搖著他道:“尚宮們說菡萏長得越來越像我了,兒子像娘,女兒像爹,再生個公主,其實也沒什麽不好的。”

  他聽了這話心花怒放,火急火燎將她放倒。她仰在暗紅緞面的床褥裡,潔白纖細的身段,一如闊別多年後,在寶慈宮裡再見她時的模樣。經得起推敲的美人,做了母親,愈發有種成熟可愛的韻味,那是少年青澀遠不能及的。

  她微微勾起唇,眼眸裡山一重水一重。他俯下身,她鬢角有淡淡的香氣。他閉上眼,將臉埋在那三千青絲裡,對她眷戀,一輩子難以自拔。

  又到五月,風和日麗。

  汴梁漸漸開始展現類似於建安的柔軟,大概是兩國間的文化交融了,建安的綽約一點一滴滲透進汴梁。這個兵戈氣頗重的都城不再劍拔弩張,空中有笙歌,有綿綿的柳絮,是嶄新的,又似曾相識。

  穠華挑了個閑暇日子,去瑤華宮探望持盈。甫入宮門便見一個道袍翩翩的人立在牆下,正仰頭看頂上的梧桐。三年未見,她似乎長高了,不像四方館初見時,雖然心機深沉,面上猶帶三分稚嫩。現在大不同,身姿楚楚遺世獨立,無依無靠的女道,孤單也不與人說。

  官家待她並不寬宏,奪了她的妃號貶為庶人,令她入道,不過是變相的囚禁。瑤華宮裡的生活穠華知道,當初她至少還有春渥和金姑子她們,持盈身邊卻連一個人都沒有。

  她擺了擺手,示意隨侍的黃門退下,掖著袖子獨自上前,沒有叫她的道號,依舊喚她持盈。

  這個名字塵封了多年,突然有人提起,分明令她訝然。她回過身來,十九歲的眼睛裡夾帶著蒼老。見了她,微微一怔,然後向她打躬,“皇后親臨,有失遠迎。”

  她虛扶了她一把,“你我之間,以前是宿敵,現在時過境遷,所有積怨都應當放下了。”她仔細打量她,“近來可好?”

  持盈引她到樹下的石桌旁坐下,垂著眼睫替她斟茶。三年的清苦磨光了她的銳氣,換作以前,看到對手也許很反感,也許會出言不遜,現在卻不然。索性卸下了擔子,清靜無為,好多鬱結都豁然開朗了。

  穠華看她動作,不緊不慢。將茶盞遞過來,視線與她相撞,到底略有些尷尬。捋了袍子在對面坐下,低頭道:“這裡遠離塵囂,雖然不及禁中繁華,但勝在璞樸。我每日打坐念經,一切都好,多謝聖人關心。聖人今日來,是為了參禪麽?”

  她說不是,“我是專程來看你的。”

  她清瘦的臉頰上浮起笑意來,“我是戴罪之人,怎敢勞動聖人大駕。沒想到你今日會來,初一見,我心頭也起栗。過去我年輕,因為立場不同,與你結下很多過結。後來烏戎覆國,再回過頭來看,實在愧怍得很。”

  她壓了壓手,“我先前說過,那些都過去了,不要再提了。你眼下悟道,道家講究‘放下’,放下便得圓滿。如今四海歸一,其實也不是壞事,惦記家國,日日活在陰謀裡,時候長了,任誰都會覺得厭煩。”

  她慢慢點頭,“那時在禁中,明裡暗裡同你較勁,雖然從沒贏過,卻總覺得那是我的使命,不和你爭,我就無事可做。現在勝負已分,烏戎沒了,我阿爹阿娘也都死了,我了無牽掛,這樣……也好。”

  穠華道:“你該為自己活了,了無牽掛,白來世上一遭。”

  她有些自嘲,“我的人生沒開始就結束了,不過看著自己一天天變老罷了。”一面說,又注意起她的肚子來,“聖人這是第二胎了吧?”

  她嗯了聲,在隆起的小腹上撫了撫,“我一直想,女人有了孩子,才不枉跌進紅塵裡來。我現在過得很好,你也可以的。還記得第一次在四方館見到你,我那時就很羨慕你,覺得你一定是世上最快樂的姑娘。若不是各為其主,也許我們可以做朋友。可惜後來……”

  持盈惘惘的,“各有各的命,你與官家之間,從來沒有人能介入,這是你的幸福。至於我,在瑤華宮裡了此殘生,也是我的命數。”

  她望著她,嘴角勾起恬淡的笑容,“你與從前不一樣了。”

  一個人的心性,面上可以偽裝,眼睛卻不能掩藏。穠華仔細地留意,這位烏戎公主被磨平了鋒芒,觸手溫潤,很是喜人。

  持盈依舊笑靨盈盈,“因為以前有野心,現在都化作塵土了。”

  她緩緩搖頭,“你的人生,不應該就這樣結束。與官家無緣,或許與別人有緣。”

  她訝然抬眼,轉瞬眼裡又黯淡下來,“我曾是貴妃,我身上有帝王家的烙印。”

  她探過去握住她的手,“我與官家說起過,官家並不反對……不知你記不記得高斐,那年中秋宴上見過的。”

  她想了想道:“綏國建帝高斐?我記得他。聖人提他做什麽?”

  “高斐與你同歲,生得也算風雅勻停,不知你對他可有好感?”穠華委婉道,“我是想,你們兩個都經受過風雨,更能體諒對方。高斐配宗女,他自己不太願意,別人也未見得不挑剔。你呢,本來是金枝玉葉,屈在這瑤華宮,辜負了大好年華。國公府雖然不及禁庭富貴滔天,但至少萬事無憂,比這瑤華宮強百倍。我那日探過高斐口風,他對你有些意思,如今只看你的了。”

  持盈轉頭望天邊流雲,恍惚記起那個倚在抱柱旁吹笛的少年,落魄了,卻依舊皎潔如明月。

  她垂首盤弄腰上的太極印,左思右想,心頭起了微瀾。只是還很猶豫,“我……入了道。”

  “這不重要。”穠華沒有再追問,看她的態度便有底了。

  也未過多久,今上宣旨梁氏還俗,賜婚與茂國公,著實辦了場盛大的婚宴,多少算是彌補對持盈的虧欠吧!
  穠華這胎比較順利,將過九個月就發作了,又是個兒子。官家盼女兒的願望落空了,失落了兩天,不過看見小的,依舊很高興。叉腰站在搖籃前說:“皇子越多,朕的江山越穩如磐石。這胎是男孩不要緊,下胎再生公主。”因為孩子生在十一月,沒有合適的花來命名,小字就叫玄英——涉青陽不增其華,歷玄英不減其翠。

  不過玄英的脾氣和菡萏不一樣,菡萏極像官家,玄英更像穠華,愛哭,愛撒嬌,也討人喜歡。今上就抱著孩子感慨,“我到現在才知道自己小時候多討人嫌。”笑著對皇后道,“你小時候得人愛,不是沒有道理的。”

  忽覺不遠處一道凌厲視線射來,菡萏剜他一眼,扔下書卷,負手而出。

  穠華看了訕笑,“如今開始討兒子嫌了。”複在他頰上親了下,“不過我喜歡,也算功德圓滿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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