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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尤四姐古言合集》第48章 禁庭(48)
  第48章 禁庭(48)
  哪怕你不對我歸心,哪怕你算計我……(1)
  次日五更視朝,他寅正三刻醒來時,她正沉沉好眠。

  月亮掛在天上,變成一個白慘慘的影子,就著朦朧的光看她,恬靜的一張臉,偎在他身旁。他一向習慣了孤單,習慣了雷厲風行,如今緩下來,過上普通人的日子,有了牽掛,有了心甘情願背負的溫柔的重壓。這樣其實很好,他從一些細枝末節裡感覺到快樂,她的亦嗔亦怨的語調和肆意的嬌憨,讓他知道自己被她依賴著。原來了無牽掛並不是成功,而是一種悲哀。所幸他現在不再那麽失敗了,他有了可以做伴的人。

  只可惜這個做伴的人,不知道他的所需,每每弄得騰空起來,半道上拋下,實在讓人無奈。他苦笑了下,撐身坐起來,本來打算下床了,卻見她寢衣的交領下露出一片光潔的皮肉,他略遲疑,最後還是把手探了過去。

  她嗡噥一聲,“餓了。”

  他氣結,不是困了就是餓了,這是在逗他玩麽?他發狠壓了上去,引得她一聲哀鳴。

  她總算醒了,睜開眼一看,他凶神惡煞的模樣,她倒笑了,“官家怎麽了?”

  “昨晚為什麽睡著?那種時候怎麽能睡呢!”他還在為昨晚的事不平,“你一點都不沉醉麽?是不是嫌棄我手段不高?”

  她剛醒,腦子昏昏的,不太明白,“官家手段高啊,我就是太困了,緊張了半日……你不高興了麽?”

  他嗯了聲,“我很不高興。皇后與我在一起,我如何待你才是你最喜歡的?”

  她說:“官家和我廝混的時候麽?”

  他皺了皺眉,這個詞很不雅,不過很精準,便勉為其難地點點頭。

  她呆愣愣回憶,“我喜歡官家親我,一親身上就發熱,到了冬天可以多親。還有現在這樣……”她紅了臉,“我喜歡官家壓著我,我喜歡官家的份量。”說完哀聲捂臉,“我是不是病了,怎麽會有這麽羞人的怪癖?”

  他也不太懂她的嗜好,喜歡馱著人麽?反正不管怎麽樣吧,他覺得心裡有一團火,始終發泄不出來,粗魯地置身在她腿間,隔著布料奮力動了兩下。

  她倒是很配合,婉媚地吟哦,“官家……官家……”

  她一喚他,他就有點把持不住了。騰出手來扯褲腰,恰好這時錄景的聲音在窗外響起來,“時候到了,官家當起身了。”

  他懊惱地癱在她身上,實在倦怠,今日不想視朝了,或者就稱病吧,明日再說。可是想想不行,烏戎的使節來訪,還有昨天雲觀鬧的那出,今天早朝上必會有人提起。他如果不出現,會引得眾人猜測,所以還是要去,離開這溫柔鄉,到冷冰冰的朝堂上去。

  他橫了心翻身下床,回頭衝她指點,“你給我自省,今晚再議。”

  前殿有宮人燃了燈,狹長的光帶漸漸移過來,照亮了後殿的床帷。她半撐在床沿,長發披散著,不施脂粉的臉孔純淨自然。起先愕著一雙大眼睛,等反應過來才紅了臉。慢吞吞下床,囁嚅道:“再議便再議,我今天歇個午覺,夜裡就不會犯困了。”

  像他們這樣的夫妻恐怕世間難找,也怪他學藝不精,若上回一鼓作氣,也不用拖到今天了。她來侍候他洗漱,他在她耳邊輕聲道:“我前日讓錄景重新找了本冊子,畫得很清楚,這次應當不會錯了。”

  她怨懟地看他,“你明白在肚子裡就好了,非得說出來麽?我是端穩大方的皇后,官家莫要教壞了我。”

  他噎了下,“我是想讓你放心。”

  她伺候他穿上朝服,蹲踞下來整理他佩綬上的曲璜和衝牙,一面道:“我放心得很,倒是官家常記掛著,還讓人找畫冊子,不嫌丟人。”

  她居然嘲笑他,他把他撈起來攬在懷裡,手從背上一路往下滑,滑到那俏臀上,輕輕捏了一把,“你說什麽?”

  邊上有宮人,她大感窘迫,隻咬著唇不說話。他低頭在她頸上吻了吻,“太縱著你了,膽子越來越大。等我把手上的事辦完了,我與皇后的帳也該清算清算了。還上延福宮去麽?住移清殿,那晚沒有看明白的,我再讓皇后看一遍。”

  原來他都知道的,那還做癲狂樣子給人看?她的臉轟地一下漲得通紅,跺腳嗔怨,“你當我傻麽?”

  他正色道:“我給皇后說個笑話吧!以前有個進士到廟裡進香,看見和尚……那個,便作了首詩,說‘獨坐禪房手作妻,此情不與外人提。若將左手換右手,便是停妻再娶妻’。”說著吐舌一笑,轉身取他的進賢冠去了。

  她呆滯地思量了半天,終於明白過來,羞得無地自容。假作幫他戴冠,邊上一盆墨菊開得正好,悄悄掐了一朵,嵌在他的玉犀簪上。

  錄景和紫宸殿殿頭在外等候,見今上出來,忙侍候著送上禦輦。只是那花看在眼裡很覺怪異,大鉞男子戴花常見,今上卻從來沒有過。況且今日視朝,似乎有些欠妥吧!錄景支吾著比了比,“官家……”

  他看他一眼,沒放在心上,整整中單登輦,不耐道:“快些,時候差不多了。”

  錄景不知道其中緣故,未敢多言,隻得揚聲喊起駕,眾人簇擁著禦輦往宮門上去了。

  皇后送走了人,又懶懶倒回床上。這時天還沒有亮,天地間朦朦地暈染一層深藍,燈籠的鐵鉤掛在簷角,被風吹得搖擺,偶爾發出吱吱的兩聲輕響。

  迷迷糊糊又睡一陣,醒來已經到了辰時。忙起床梳妝打扮,收拾好了去寶慈宮請安。

  貴妃一向是比較早的,她不得今上寵幸,但與太后相處十分融洽。穠華提裙上台階,她領著先到的嬪妃們按序站班,等她進門時欠身行禮,恭祝聖人金安。

  穠華請眾人免禮,恭恭敬敬向太后納福,太后點了點頭,賞她在身側坐下。禦廚送松仁奶酪進來分與眾人,太后手裡捏著銀匙,偏過頭問:“皇后今日可好些了?”

  想是問她受驚可好些吧!她含糊應道:“謝孃孃關心,歇了一晚上,今天心裡安定下來,已經好多了。”

  太后垂眼在碗裡攪了攪,悵然道:“我聽了消息,心都要震碎了。好好的在宮門上舍酒,怎麽會遇上這種事。這重光也是,既然還活著,三四年裡怎麽消失得無影無蹤了。”複看穠華一眼,“皇后與他早就相識麽?”

  不管怎麽樣,雲觀的身份太特殊了,他的存在在所有人眼裡都是陰謀,與他沾邊,總與陰謀息息相關。殿裡眾娘子神情不變,手上動作卻慢了,拔長了耳朵聽她的解釋。昨日官家替她圓了謊,但太后未必養在深宮萬事不知,她若是撇得一乾二淨,反倒顯得假了,便道:“回孃孃的話,我與懷思王幼時是相識的,他在綏國為質子,曾經有過兩面之緣。昨日舍酒時他混在內侍裡,我並未留意他,其實多年未見,就算他站在我面前,我也認不得他。官家前一日知會過我,讓我露個面便回宮,我將酒端子交給了賢妃進左掖門,這時候他才來同我說話,說要見官家,請我傳達。”

  太后側目看她,“他是前太子,是先帝的血脈,要見官家做什麽不直接入朝,卻要通過你?”

  穠華擰了眉頭,不解道:“臣妾也想不通呢,照理說,以他的身份要見官家並不難,何必兜這麽大的圈子!後來諸班直到了,官家也到了,懷思王脫不得身,便挾持了臣妾。”

  今上與雲觀的恩怨都從皇位上起,太后是今上生母,一個名利場中討生活的人,不會不知道其中緣故。連她都在裝糊塗,她若聰明,就應該將計就計推說不知情。所以球踢來踢去,重新又回到了太后面前。

  太后自然不會深挖,隻模糊掩蓋過去,輕輕歎道:“我身在禁中,前朝的事已經許久不問了,究竟裡頭什麽緣故,我也鬧不清楚。皇后無虞便好,要有個長短,我看官家頭一個不能放過重光。”邊說邊舀起奶酪喝了一匙,誰知嗆到了,掩口咳嗽起來。

  穠華忙起身替她捶背,“孃孃無需擔心,官家運籌帷幄,事情總會圓滿解決的。”

  太后頷首,將盞擱在了一旁,“我看重光來勢洶洶,不知他心裡什麽打算。官家念及手足之情,他卻未必。想是裡頭有什麽誤會……隔了四年死而複生,怎麽弄得《山海經》似的!”

  貴妃一語中的,“總逃不脫想奪位。若是要回朝,正大光明上紫宸殿面見官家,他是官家手足,總不會虧待了他。如今他這樣心懷叵測,又劫持聖人,能做出什麽好事來?我們這些人是依附官家而生的,好壞都分得清。若有人想謀朝篡位,用不著講什麽理,連根鏟除就是了。”

  持盈的話一則是為討好太后,二則頗有含沙射影的意思。穠華看了她一眼,“貴妃才大安,不要太激動了。前朝的事自有官家處理,宮眷還是不議論為好。禁中娘子多,莫弄得人人自危。昨天是個巧合,恰好逢舍酒,宮門大開。往後沒有這樣的機會,他要入大內也不容易。本宮已經吩咐下去了,命各處門禁加強戒備,娘子們可高枕無憂。”

  她端著架子一番義正言辭的話,娘子們都欠身領命。貴妃畢竟身份在那裡,口無遮攔失了體統。不過她也不急,悠哉轉了話題,對太后笑道:“昨日烏戎使節來朝,帶了些本國的特產,有溫柑和甘棠梨,都分與各閣了。另剩下幾張上好的狐皮,叫她們打理妥當,送與孃孃和聖人做氅衣。”

  正說著,錢十貫匆匆進來,風風火火的樣子引人注目。見眾多娘子在場,便放緩了步子向上揖手,湊到太后耳邊道:“朝堂上出了大事,懷思王先發製人,著朝服於宣德門上擊登聞鼓。軍頭司欲拿下,無奈圍觀百姓眾多,竟不能奈他何。懷思王上朝與官家對話,眾臣都看著,紫宸殿中還有外邦使節在場,官家發作不得。倒是未提及其他,隻說這幾年陰錯陽差流落在外,甚是思念官家,連昨日挾持皇后的事都輕描淡寫蓋過了……如今看來,只怕要還朝了。”

  穠華聽在耳朵裡,不由大受震動。未提及其他,就是說將官家暗殺他的事掩住了,暫求息事寧人麽?既然有烏戎使節在場,官家自然不好劍拔弩張做給外人看,內亂於國家來說是致命的,宣揚出去沒有半點好處。他不露面,可以搜捕他,但是他大大方方地出現,又是以如此一種求和的姿態,官家若是震怒,反而有失體尊了。

  她弄不清他這樣做的道理,先前在榮國長公主府邸時她曾問過他,公然露面會如何,他說身份不能定乾坤,可現在怎麽又改變主意了?本以為他會蟄伏一陣子,沒想到殺了個回馬槍,他究竟是什麽打算?她心裡沒底,看太后,太后皺起了眉頭,喃喃道:“晉德懷思王是諡號啊,看來官家要費心替他劃封地了。”

  前太子還朝,對朝野上下是個不小的衝擊,今上面臨的困難大了,她隻覺揪心,坐著也有些心不在焉。

  殿中娘子們眉眼來去,一個個如臨大敵。太后發覺了,擺手道:“都散了罷,不過是多了個活王爺,沒什麽了不得的。”待眾娘子告退了,對穠華道,“看官家如何安排,若暫時不動乾戈,皇后安排一場家宴,咱們應當宴請重光。”

  穠華心裡七上八下,料想太后是要設鴻門宴,也未問太多,欠身應了個是。

  太后沉吟半晌,自言自語道:“恐怕沒有太平日子了,好不容易收攏的人心,又要因為重光回朝動搖。那些宰相大臣們,永遠這山望著那山高,反對這反對那,恨不得換了皇帝才稱他們的心。我知道官家眼下難,不想落人口實,只有等重光自己露馬腳了。”

  她坐不住,掖著兩手道:“不知官家眼下如何,看時辰應當已經散朝了,臣妾想去崇政殿接他回禁中。”

  太后看向她,點了點頭道:“去吧,若是有什麽事,派人來回稟我一聲。”

  她起身納福應了,出寶慈宮往前朝去。崇政殿是散朝後的便殿,今上一般在那裡休息,處置朝上未辦妥的瑣事。她讓時照引路,登了階陛向上,正遇見幾位宰執從殿內出來,簷下碰個正著,慌忙斂袖長揖下去,“聖人長樂無極。”

  她抬手請諸位免禮,“本宮聽聞懷思王還朝了,可有這樣的事?”

  樞密使道是,“聖人坐鎮禁中都得知了,的確有這回事。”

  這群人裡基本都是一二品的大員,她不說要置雲觀於死地,至少先給他們提個醒,便道:“昨日懷思王挾持本宮的事,諸位相公可聽說了?往小了說是家事,但天家家事亦是國事。官家大度,礙於手足之情不忍苛責,眾位相公是官家倚重的股肱,心中當有數。”

  皇后是今上的枕邊人,同今上的心意是相通的,表明了態度,就是給他們警醒,官家施天恩,不代表不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幾位宰相自然都明白,俯首道:“聖人且放心,這事終會有個論斷。聖人乃國母,國母不可褻瀆,臣等時時謹記在心。待明日上朝,臣等具奏疏再議,必定給聖人一個說法。”

  她頷首道好,“如此相公們自便吧,代本宮向夫人們問好。過幾日天寧節,再設宴請諸位夫人入宮相聚。”

  眾官員諾諾應了,卻行退後幾步下了丹陛。她轉身欲入殿,一抬頭卻見雲觀立在那裡,朝陽和暖的金芒灑在他的方心曲領和羅裳大帶上,好一副煌煌的氣象。

  可是再見他,卻已經沒有了原來的感覺,從他扔下她那刻起,她就已經不再認得他了。剛才的話他大概都聽見了吧,她也不在乎,與他擦肩而過,他失口叫了聲穠華,“昨晚的事……”

  她頓住了步子,因為決絕,有種昂揚的美,“王爺需慎言,我是皇后,直呼其名是為大不敬。”

  她廣袖一拂,他心頭驟痛。回身看,重元不知什麽時候到了殿門前,朝她伸出手,她極自然地交付在他掌心,相攜進了崇政殿。

  他撇嘴笑了笑,提起袍角下丹陛,蔽膝上千絲萬縷的金銀線刮擦著拇指,有種鈍鈍的麻木感。

  承事郎左右隨行,原本是東宮詹事府出身,跟了他十幾年,對內情也都熟知。待出了右承天門,見近處無人才道:“皇后對郎主的誤會愈發深了,如今只怕一心向今上那頭倒戈,日後郎主行事亦有不便。”

  他頓住了腳,眯著眼仰頭望天上的太陽,看久了眼花,腦子裡卻愈發明晰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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