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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月的天空下了雨》第23章 終獲光明(1)
  第23章 終獲光明(1)
  殘忍中深情,哭泣著微笑,心酸裡浪漫。

  1
  她的瞳孔漆黑、潤濕,像深不見底的淵洞,無欲無染,醫生的醫用小手電筒直直地照上去,一種微微的不適感讓她輕輕皺了皺眉,閉上了眼睛。

  醫生不置一詞。

  隨即,她又被送入另一間檢查室,一個龐大的機器打開,耳邊傳來陣陣輕微的嗡鳴聲。檢查室的門口寫著“腦部CT檢查室”的字樣。

  許久,她才被護士扶出來,為她檢查的亨利醫生也一臉凝重地走出來。玖玥的父母、卓然、林霆鈞一乾人焦灼地迎了上去。

  “醫生,怎麽樣?”林霆鈞用嫻熟的英語問道。

  亨利醫生是美國著名的眼科專家,林霆鈞在美國時就相識,此次,恰逢亨利醫生來中國參加一次學術交流,玖玥才有了這次難得的檢查和治療的機會。

  可情況似乎並不容樂觀。亨利醫生搖了搖頭,嘰裡咕嚕地對林霆鈞說了一大堆英文,玖玥的父母一句也沒聽懂。

  “他說什麽?說什麽?”媽媽急慌慌地問。

  林霆鈞神色凝重地擺了擺手,繼續聽醫生說下去,終於,露出一個輕松的表情。

  卓然的英文水平雖不及有留學經歷的林霆鈞,但也大概聽懂了。他的臉色,在不安、凝滯、釋然、喟然之間轉換著,奇怪而複雜。景阿姨忍不住又回頭問他:“醫生到底怎麽說的啊?”

  “沒事兒,能治。”卓然簡單地說。

  醫生又嘰裡咕嚕地和林霆鈞交待了些什麽,兩人又握了握手。醫生親切地拍了拍玖玥的肩,用略顯生澀的中文對大家說道:“好好治療。”

  大家心裡那顆懸著的石頭總算放下了。林霆鈞向大家轉述了醫生的話。玖玥的盲,並不是無藥可救,只是情況比較複雜,小時候誤服了藥是一個原因,當時耽誤治療,貽誤了病情,才導致失明的。

  “情況比較複雜,是什麽意思啊?”玖玥媽媽問。

  林霆鈞沒有直接回答她的話,答非所問:“玖玥小時候摔傷過頭部嗎?”

  這一問,讓景蘭愧疚萬分。那是玖玥九歲那年,她被接到暄城的第一年。

  那時候,玖玥還沒有完全習慣失明後的生活,而景蘭自己,也沒有做母親的經驗,更沒有照顧盲童的經驗,有一天,她帶玖玥出門,回頭鎖門的時候,一眼沒注意,玖玥從樓梯口一腳踩空,摔下十幾級的台階,右側頭部著地,當時就昏迷不醒,送到醫院二十分鍾後醒過來,但意識喪失,開始出現四肢抽搐、口吐白沬的症狀。醫院當時診斷為顱內出血,醫生建議保守治療,兩個月後,玖玥痊愈。

  景蘭講了當時的情況,心有余悸地問:“那個,對玖玥的眼睛有影響嗎?”

  “有一些影響,可能還要做一個小手術,放心吧!只要配合治療,沒事的。”他輕描淡寫地說道。

  景蘭仿佛吃了一顆定心丸一般放下心來。

  一行人朝醫院外走去。顏一鳴寸步不離地跟在林霆鈞身後,希望借此機會重新獲得林霆鈞的信任。

  “林董,您看,那個裝修工程?”

  “顏先生,咱們在商言商,這個問題,您去問王秘書。”

  景蘭不滿地瞪了丈夫一眼。顏一鳴臉上訕訕地,打起了親情牌,尷尬地笑著:“我這,也都是為了孩子嘛!”

  “手術的費用完全不用擔心。我們集團有一套完善的慈善系統,玖玥的手術費用,基金會全部承擔。我會聯系醫院,盡快為她安排手術的。”

  一家人除了忙不迭地道謝,不知再說什麽好。

  只有卓然,一直憂心忡忡,沉默不語。這時,電話響起來,他側身到一旁接了個電話,回來時臉上又掛上了和煦的笑。

  “叔叔阿姨,今天天氣很好,我想帶玖玥出去玩,下午會送她回來,可以嗎?”

  自從那次私奔事件後,兩家家長對卓然和玖玥的關系都采取了默許的態度。玖玥媽媽滿口答應:“好啊,去吧!”爸爸看看林霆鈞,再看看卓然,心裡很自然地做了一番比較,於是不滿地嘟囔道:“天快下雨了,外面車多人多的,還是回家吧!”

  “爸!”玖玥拖長聲音嬌嗔地喊了一聲,爸爸無奈地搖搖頭,隻好作罷。

  一行人在醫院門口告別。

  林霆鈞從車庫開車出來時,卓然和玖玥還在街邊等車,一副你儂我儂的樣子。

  “剛才其實是我媽打電話,讓我帶你去家裡吃飯,她做了拿手的油燜大蝦。”卓然靠近玖玥耳邊悄悄地說,“醜媳婦要見公婆了!”

  “討厭!”玖玥聽到“媳婦”“公婆”這樣的字眼,瞬間緋紅了臉,伸手輕輕捶打了他一下。林霆鈞緩緩地停了車子,從車窗裡探出頭來:“你們去哪裡?送你們一程?”

  “不用了,謝謝你,鈞哥!”卓然婉言謝絕,俯下身來,像個大人似的很老成地寒暄,“鈞哥,玖玥的事,讓您費心了。大恩不言謝,日後小弟願效犬馬之勞。”

  林霆鈞朗聲笑起來:“你小子,還給我唱起來了。唱得再好聽也沒用。”他壓低了聲音,半開玩笑半認真道,“你辜負了小雪,要是再辜負玖玥,哼!”他做出一個惡狠狠的抹脖的動作,發動車子緩緩離去。

  話題又回到“醜媳婦見公婆”上,玖玥局促不安,連珠炮一樣問道:“我穿這個可以嗎?會不會很醜?要不要買點兒水果什麽的?阿姨會不會見到我還是像以前一樣不高興?我知道我笨手笨腳的,她肯定會煩我的。”

  所有的擔憂,源自內心深深的自卑。卓然心疼地拉住她的手:“不會的。有我在你身邊,什麽都不用怕。”

  玖玥一路忐忑不安地跟著卓然來到他家門前,就像小時候那樣,躲著卓然媽媽的白眼,站在他家門口,等他從那道紅漆門裡出來,一起手拉手去上學,那手心裡的溫暖,能抵禦所有白眼和冷漠帶來的嚴寒。可現在,她再沒有那份倔強和坦然了,她怕。

  卓然忘了帶鑰匙,像客人似的敲了敲門。裡面有人歡快地應聲,門打開的那刻,她感覺到卓然握著她的那隻手不自覺地緊了一緊,隨即她聽到他略顯吃驚和無奈的聲音:“你、你怎麽來了?”

  “我怎麽不能來?分手了還可以做朋友嘛!玖玥,你說對不對?”是林雪初的聲音。她仿佛已經從這段感情的傷痛中走了出來,和那次巧克力事件中瘋癲失態的她判若兩人,這讓玖玥感到尷尬的同時,又覺得些許安慰。

  “是啊!大家還是朋友。”玖玥說。

  “快進來吧!”林雪初像主人一樣熱情地將門外的“客人”讓進了家門。

  卓然媽媽正從廚房裡端了燒好的菜出來。玖玥剛剛坐下,又忙局促地起身,叫了聲:“阿姨好!”

  女人倒沒有太冷淡,笑容可掬地應了一聲:“玖玥來了啊!快坐快坐。卓然,給客人倒水拿水果啊!”吩咐完卓然,又轉頭坦然地招呼林雪初,“小雪,來,幫阿姨洗洗那個青菜。”

  “好嘞!”林雪初像個勤快的小媳婦一樣跑進了廚房。

  一股鴻門宴的火藥味悄悄地在客廳裡蔓延開來。卓然忽然意識到,他上當了,媽媽的默許和邀約,原來是個假象,她只是想用另一種溫和婉轉的方式,逼退玖玥。

  玖玥坐在沙發上,如坐針氈,卓然打開了電視機,來掩飾兩人的慌亂不安。

  最後一道湯上桌,鴻門宴正式開席。四個人剛剛落座,卓然媽媽熱情地為玖玥盛湯:“沒想到,小雪這樣家庭出身的孩子,竟然也會做飯,這道湯是小雪做的,玖玥,快嘗嘗!”

  “阿姨,你誇得我都不好意思了。其實,這道湯,是我跟卓然學的。”林雪初親手盛了一碗給卓然,畢恭畢敬地端給卓然,笑意盈盈,“師傅,請嘗一嘗,你給徒兒打個分?”

  這樣肆無忌憚的玩笑,即使玖玥沒有反應,卓然自己也覺得微微不適,他皺了皺眉,疏離地說:“我哪有教過你啊?”

  “就是那次啊,你給我做飯,我偷師學的。”說完,她還挑釁似地眨了眨眼睛。卓然感到了那股來勢洶洶的報復—林雪初就是來搞破壞的。

  適時響起的電話聲為卓然解了圍,他去陽台接了半晌電話,嘀嘀咕咕說了半天,時不時還朝飯桌這邊張望著,回來時臉色凝重,神情慌亂。

  “你怎麽了?”林雪初關心地問,順手拿起紙巾,幫他擦了擦額頭的汗水。卓然心煩意亂地接過紙巾,自己胡亂擦了幾下,甕聲甕氣地答道:“沒事,快下雨了,好悶。”

  窗外已是陰雲滾滾,忽然一個驚雷,仿佛在大地深處炸開,屋裡的人都驚得渾身一凜,卓然的手一抖,剛剛端起的湯碗一滑,整碗湯潑在了褲腿上,湯碗也掉在地上摔碎了。

  玖玥慌亂地站起來,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聽聲響只知道摔了碗,自己卻幫不上一點兒忙。他有沒有劃傷?有沒有被燙到?她都無計可施,只能在一旁乾著急地問:“你沒事吧?燙到了嗎?”

  而林雪初已熟門熟路地從洗手間拿來一條乾淨的毛巾,一邊主動替卓然擦拭,一邊關切地說:“別動,小心碎片扎到你。”

  卓然臉紅地推脫著,接過毛巾自己擦拭,耳邊聽著媽媽的數落:“你啊!這麽大了還毛手毛腳,自己都照顧不好自己,還怎麽照顧玖玥?難道以後還要玖玥照顧你。”

  話中有話,當事的兩個人都聽出來了,卓然隻好輕描淡寫地說:“不就是摔你一個碗嘛,心疼了?”

  倔強的玖玥,正在努力地剝一隻蝦,以示她可以自己動手,豐衣足食,雖然照顧不了別人,但至少可以不用別人照顧。可惜事與願違,她隻恨自己不爭氣,蝦殼和蝦肉分離的那刻,雙手因那股奇妙的慣性微微彈出去,左手打翻了手邊的飲料,雖然有卓然眼疾手快及時挽救,可她的胸前,還是濺上了一片黏黏的果汁水漬。她又窘又氣,懊惱極了。

  他帶她到洗手間處理水漬,林雪初自告奮勇跟進來,將他推了出去:“我來吧!”卓然一想女生在一起更方便照顧一些,就順從地退了出去。

  洗手間的水龍頭被開到最大。玖玥摸索著,請求道:“小雪,幫我拿一下卓然的毛巾好嗎?”

  林雪初望著鏡中的自己和玖玥,忽然從背後攏住她,將下巴抵在她的肩上,半晌無聲。兩張並蒂花一般的臉龐擠挨在一起,玖玥卻感到不寒而栗,林雪初的身上,依然散發著她熟悉的玫瑰香水味,但這個人,真的還是她認識的那個女孩嗎?

  林雪初忽然沉重地歎了口氣,莫名其妙地說了句:“為什麽呢?”

  “小雪,幫我拿一下卓然的毛巾好嗎?”她再次小聲懇求道。她將她抱得太緊,她幾乎要窒息。

  林雪初終於松開了她,瞥了一眼,目光從一串花花綠綠整潔的毛巾上掠過,最後,從洗手池下面的掛鉤上,扯下一塊抹布,扔在了玖玥的手邊。

  玖玥將毛巾在水龍頭下衝了衝,擰乾,小心翼翼地在胸前擦拭著,隱隱地,聞到一股腥臭,她皺了皺眉,問道:“他的毛巾,怎麽有股臭味?”

  “這你要問他了。男生嘛!為什麽罵他們臭男人?無論外表多麽乾淨光鮮,他們本質都是髒的臭的。”林雪初不以為然地說。

  擦完了汙漬,玖玥準備出去,林雪初的結論,她沒有反駁,她想快點兒離開這個讓人窒息的地方。林雪初卻伸出一隻胳膊擋住了玖玥的去路。她湊近她,盯著她空茫的雙目,鼻息打在她的臉上。

  玖玥感到莫名的緊張,外面,仍是嘈雜熱鬧的電視聲和卓然與媽媽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話聲,卻仿佛離她很遠,她想喊,可她知道林雪初並沒有做什麽,她喊來人之後只會讓自己更丟臉。

  “我們、我們出去吧?”玖玥說。

  林雪初依然沒有要離開的意思,她忽然側頭到玖玥的耳邊,呵氣如蘭,如夢囈般說:“我告訴你一個關於卓然的秘密,想不想知道?”

  “不,不想。”玖玥推了推她,但手腕很快被鉗住了。林雪初的力道大得驚人,她依然不依不饒,有些泄氣和沮喪地問:“為什麽不想知道?這肯定是個很勁爆的秘密。”

  玖玥知道,林雪初對分手的事耿耿於懷,她並沒有原諒她,她想說的,無非是一些挑撥離間的話罷了。玖玥根本不想聽,於是正色道:“他從小到大,所有的秘密,我都知道。”

  玖玥再次想奪門而出,又被林雪初反手拉住,她怒不可遏,卻極力壓低了聲音:“你就那麽相信他?”

  “玖玥,你們在做什麽?還沒收拾好?”卓然適時在外面敲起了門,林雪初的手一松,玖玥忙打開門,掩飾道:“沒事,沒事!”

  一頓飯吃得味同嚼蠟,不歡而散。卓然借口天快下雨了要早點兒送玖玥回家,和玖玥逃出了這次氣氛尷尬的聚餐。

  雨並沒有下,只是卓然的心情低落到極點。兩人沒有坐車,他牽著她的手,慢慢悠悠地走,過了很久,才說:“要是我媽說什麽讓你不開心的話……”還沒有說完,玖玥打斷了他:“沒有啊!阿姨的蝦做得很好吃,小雪的湯也不錯,足見你這個師傅的水準。”

  卓然尷尬地抽抽嘴角,聽出了一點兒醋意,連忙解釋道:“玖玥,我和小雪真的已經分手了,她那樣說,你明白的。”

  “我明白什麽啊?”

  “啊,我忽然聞到一股酸味,有人在吃醋。”卓然望著玖玥嬌嗔的表情,戲謔道。離開了家裡那個讓人壓抑局促的環境,兩個人又恢復了往日的輕松愉悅。

  玖玥卻忽然一本正經起來,在他身旁站定,認真地問道:“說真的,卓然,你有沒有什麽藏在心底的秘密,一直瞞著我的?”

  不料卓然竟然回答:“有啊!”

  玖玥瞬間臉色就變了,他竟然真的有不為人知卻隻告訴了林雪初的秘密,剛才在洗手間,她隻當是林雪初故意挑釁,現在看來,林雪初說的都是真的。

  這一次,玖玥真的吃醋了,像個孩子一樣撒起潑來:“什麽秘密?趕快告訴我,要不然我一輩子都不理你了。”

  “我那個秘密我從小一直藏在心底,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好吧,今天就告訴你吧!”卓然頓了頓,故意賣關子,在玖玥再次轉身欲走的時候,才脫口而出,“那個秘密就是,我長大了,要娶小玖玥做老婆。”

  這個答案,讓玖玥的心,仿佛忽然蕩起了秋千,飄飄悠悠久久不能平靜。“老婆”多麽俚俗的詞語啊,多麽令人臉紅的字眼啊!它不是花前月下,是鍋邊灶台;它不是詩歌散文,是厚重的長篇小說,要用一輩子的時光來讀。她聽到這個詞,臉紅耳熱,久久沒有回過身。

  卓然輕輕地扳過她的身子,柔和的目光沉澱了憂鬱,掩飾了彷徨,他認真地說:“我除了那個,哪有什麽秘密啊,我在你面前,透明得就像一塊水晶。”

  她笑了,伸出手,摸著他的臉龐,故意唏噓感歎道:“我摸摸看,是不是一塊大水晶。這麽大一塊水晶,都是我的,要發財了!”

  “小財迷。”

  “說真的,我做手術那天,你一定要來哦!等我重獲光明的那一天,我第一個看到的人,一定要是你。你會來嗎?”

  “當然!我一定要捯飭得帥帥的,出現在你的眼前,嚇你一跳。”

  “我一定會說,呀!這是誰啊!隔壁那個流著哈喇子的小‘鍋’怎麽長這麽帥了?”

  兩人在寂靜的街道上肆意地大笑起來,剛才在家裡的不快,一掃而光。她卻看不到,一絲憂色,浮上他的眉間。

  2
  入冬後落了初雪,在窗外絮絮地下著,地上很快落了白白一層。陸漫漫心情大好,一定要拉玖玥去玩雪。

  操場有一處水窪,積水在夜裡凍結成冰,天亮又落了雪,是滑冰的好地方。兩個人就在冰層上你推我,我拉你,冬天穿得厚,嘻嘻哈哈一番,摔倒也不覺得疼。

  冰涼的雪花落在紅撲撲的臉上很快融化成一片水漬,陸漫漫伸出雙手輕輕地接過,愉悅地哼起了歌:“雪花雪花漫天飛,你有幾個小花瓣……”

  玖玥忽然嘲諷地笑起來—陸漫漫雖然是學霸,又是威風八面的學生會幹部,可完全沒有音樂細胞,她幾乎從來不在人前唱歌,一唱歌就跑調。如此無所顧忌地哼歌,證明她真的,真的很快樂。

  果然,她忽然湊近玖玥,在她耳邊悄聲而神秘地問道:“玖玥,你有被吻過嗎?”

  玖玥忽然不笑了,心裡動容,下意識地摸了摸被雪花剛剛吻過的臉,羞澀地說:“額頭和臉,算不算?”

  “那個,也算吧!我是說,那種,那種法國式的深吻?”

  “沒,沒有吧!”玖玥被這個問題完全搞蒙了,隨即又反問道,“你呢?你的陸修遠,和你,那個啦?”

  陸漫漫嗤笑道:“你的卓然哥哥也太純潔了,你們私奔那麽久,我以為早就鴛鴦成雙了。”

  玖玥也不理會陸漫漫的調笑,像小麻雀一樣朝陸漫漫湊了湊,猴急地問:“什麽感覺?講講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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