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打暈他

  兩人並肩坐在了床邊，清冷的月光灑在歆夢的側臉上。她打算好了，等她把醉得分不清人的八皇子哄睡了，立刻就離開。

  “母妃的樣子好像有些不一樣了……”蕭琅使勁眨了眨眼睛，似乎是想要看清楚一些，一隻手仍緊緊攥著歆夢的素手，空著的那隻手受了蠱惑般輕輕撫上她的臉。

  本來就不是同一個人！好不容易才忍住打掉那隻手的衝動，歆夢柔聲哄他：“琅兒，你醉了，快躺下歇息。”

  “我沒醉！”蕭琅又再眨了眨眼睛，他的睫毛又長又翹，兩隻眼睛璀璨如星辰，死死盯著歆夢的臉不肯移開半寸，語帶委屈地嘟噥，“我不歇息！我要是睡著了，母妃就會偷偷走掉。琅兒會再也見不到母妃了。”

  他的話瞬間化掉了歆夢的戒備，心底最柔軟的部分傳來一陣刺痛。

  前一世趙丹娥急病去世時，她連最後一眼都沒能看到，連最後一句囑托也沒有聽到。頭七那夜，許是因為日有所思，夜有所夢，她夢見了趙丹娥。在夢境裡，她緊緊攥住母親的衣袖，泣聲懇求母親不要離開她。

  “母妃不走，母妃陪你。”歆夢輕聲安慰他，開始考慮要不要乾脆打暈他。

  她還未做出決定，臉上的手突然滑落，他的身子也跟著倒下。她怔忡地看著枕在腿上的那顆腦袋，哭笑不得。

  “母妃答應了的，不準反悔。”他呢喃出聲，放心地睡著了，發出均勻的淺淺的呼吸聲。

  怕他睡得不沉，一動就會驚醒了他，歆夢忍著不動，低頭看著床邊地上的月光，清涼如水，好像給地板鋪上了一層薄薄的白霜。

  過了一炷香的時間，想著蕭琅已經睡熟了，她正準備將他的頭從腿上移開，突然聽見臥室外傳來極其輕微的腳步聲，而且正往這邊疾步而來。

  有人來了！歆夢吃了一驚，可是要躲避已經來不及，隻好訕訕地抬眸去看掀開紗簾步入臥室的人。看清來人的樣貌，她緩緩松了一口氣。

  閆青頓住腳步，紗簾在身後刷地落下。看見室內的情形，他也有些吃驚。主子要來洛英宮懷念母妃，他被留在禦花園以防皇帝要尋主子。此刻宴會快要結束了，他過來稟報一聲，看主子要不要回去露個面。不曾想，居然會看到這樣一幕。

  一時之間，歆夢和閆青兩個人一動不動，你盯著我，我盯著你。

  半晌之後，一道嬌嗔的女聲打破了靜謐：“我的腿麻了，你快過來把他搬開。”

  瞬間回過神來，閆青快步上前，將睡得正酣的八皇子打橫抱起。

  揉了揉麻木的腿，歆夢扶著床柱站了片刻，等到腿恢復了知覺才邁步要離開。

  “沈大小姐。”閆青從後喚住她。

  歆夢緩緩回身，淡淡的眸光在他懷中的蕭琅身上停了一瞬：“我迷路了，不小心闖了進來。他喝醉了，把我當成了宓妃娘娘……你別告訴他我來過。”

  “好。”閆青應承了下來，“我立刻送他回朗逸宮。……你認得路回去嗎？”

  “放心吧，我找得到路回去。你照顧好他。”歆夢朝閆青擺了擺手，眸光再一次從蕭琅身上掠過。有閆青在，她很放心。

  沿著來時的路，歆夢回到禦花園。離舞台還有一段距離，就見剛才為她帶路的宮女急匆匆地向這邊走來，一邊走一邊低聲喚“沈大小姐，沈大小姐……”

  這宮女在尋她。

  “我在這裡。”歆夢迎上去。

  看不見她，宮女明顯松了一口氣，一顆提著的心回到胸膛裡。人是她帶去更衣的，因為臨時被人喚走了，再回去已經不見了人。起初以為沈大小姐回了宴會，可是座位上沒看到人，她心驚肉跳，不敢聲張，急忙偷偷尋人。

  此刻接著了歆夢，她總算安了心，忙不迭低聲解釋加道歉：“沈大小姐，奴婢對不住您，剛才被姑姑叫去做事了。”

  不想為難一個宮女，歆夢和氣道：“是我心急，沒看見你，就想著自己回來，誰知道迷了路，兜了半天才找到路回來。”

  “奴婢叫雅魚，在東宮伺候。”宮女轉過身在前面帶路，“沈大小姐請，宴會快結束了。”

  她是太子蕭乾宮裡的人？歆夢微微一怔，隨即明白雅魚的用意。看來自己與人為善，得來了一個朋友。她淺淺笑了笑，跟了上去。

  回到宴會上，正巧所有的表演都結束了。皇帝和太后、皇后商量了一下之後，對著蘇公公耳語了幾句。蘇公公就拿著拂塵上了舞台，宣布今天表演的名次。

  不出所料，林仙兒以一支《霓裳羽衣舞》奪得頭魁，錢雅芸惜敗，屈居第二，至於歆夢，得了第三。除了皇帝賞賜的百兩黃金，太后、太妃以及皇后和貴妃都分別賞賜了首飾。

  讓錢雅芸和歆夢先行退下，皇帝單獨留下了林仙兒：“朕再給你一個賞賜，你想要什麽？”

  林仙兒跪在地上，低著頭：“稟皇上，臣女不需要其他賞賜，隻望大商在皇上的英明統治下，邊疆安定，國泰民安。”

  聽到林仙兒的回答，不少人驚訝之後替她覺得惋惜。她本該趁著聖心愉悅的機會，為自己求一門好婚事。

  “好！”皇帝拍案叫好，十分滿意她的回答，“你身為女子，卻能心系天下百姓福祉，朕甚感安慰。這樣吧，朕再賞賜你黃金千兩。”

  “謝皇上！”林仙兒偷偷彎起嘴角。那些發出歎惋的人哪裡懂得她的心思。她要是求皇帝賜婚，十有八。九要被許給剛及冠不久的太子蕭乾，而不是她的心上人七皇子蕭奕。

  旁人看來，太子是未來的大商皇帝，是所有皇子中最值得嫁的男子。可對於她來說，蕭乾不過是暫時佔據了儲君之位，將來登上皇帝寶座的人一定是蕭奕。

  回到座位上的歆夢，遠遠盯著跪在地上的林仙兒，眸中一片冷然之色。林仙兒得意得太久了，是應該到了她出手反擊的時候了。

  余光瞥見身旁的沈雲蘿目不轉睛地盯著蕭奕的背影，她在心裡冷笑。白姨娘和沈雲蘿這一對母女，敢在她眼皮底下耍手段，玩陰謀，她也會讓她們自食其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