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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家的兒女(白宇、毛曉彤、宋祖兒主演)》第34章
  第34章

  4
  小朗又一次參加了托福考試。

  這一次的成績,相當令人振奮。

  第二年的上半年,小朗一下子收到了兩所美國大學的入學通知。

  小朗快活得拉了一成跟他的兄弟姐妹們到飯店大吃了一頓,席間跟每個人都碰杯喝了一杯,包括許久連話也不說、見了都抬著眼睛鼻子各走各路的四美,倒把四美弄得有點兒不好意思。

  好事兒的余波還未過去,新的問題來了。

  這兩所學校一所給了全額的獎學金,另一所則沒有。問題是,給獎學金的是一所三流大學,不給的是一流大學,小朗拿了入學通知跟一成商量。

  一成說:你先說你的主意。

  小朗笑道:要我說呢,要上就上個好學校,寧撞好鍾一下,不敲破鼓三千!要不然,費力地讀了幾年,文憑拿出來不像個樣子,虧老鼻子了!

  一成也笑:這麽說你是想讀沒有獎學金的那所囉?會不會太辛苦?我可聽人說,頭一年學校功課太緊,還有語言關,打工可不容易呢!
  小朗低了頭,好好地想了一想,慢慢地開口道:一成,我是想,能不能,把咱家這幾年的積蓄,然後,再借一點,換成美金,等我在那邊安定了,找到工作,很快掙回來的。

  一成聽了,半天沒言語,隻點起一根煙來,用力地嘬兩口,又掐了,夾在指間翻來覆去的。

  小朗等了一會兒不見他的動靜,推推他道:整個動靜兒啊!

  一成被她推了兩下,心裡的燠躁越發地升了上來,說:我跟你說過,小朗,我這輩子,頂不喜歡跟人借錢。不借錢再窮也窮不到哪裡,借了錢過得再好也不安生,偷來的鑼敲個什麽勁?

  小朗趕忙說:我爸媽說先拿一點錢給我,本來我姐她們要給我一點的,可是你也知道,現在東北那邊的國營單位效益不比從前了,我姐她們又不是什麽大廠子,好在我的老同學家庭條件不錯,答應借我一些,你也認識的,就是李慧慧、許婷她們倆,都不是外人。將來又不是不還的。

  一成有點急,話衝口而出:拿什麽還?跟外國人洗盤子還?還是做保姆還?小朗,你……你怎麽這麽不懂事?
  小朗氣了:我怎麽不懂事?喬一成,你不覺得自己迂腐嗎?洗盤子做保姆怎麽啦?人家以前的電影明星出國了還端盤子呢!自食其力不丟人,你又不老,哪來這麽多等級觀念。

  我說的不懂事不是指這個,一成煩躁地在屋內來回踱步,你爸媽能有什麽錢?還不就是一點老本,你也忍心全搭在裡頭?

  小朗聽到一成提及父母,一下子啞了口,半晌才說:我不會白拿他們的老本的,過個兩三年,我翻倍還給他們,將來我還會把他們接到國外去過好日子。

  你真天真!不過你這種天真是有害的,一成說,你把國外的生存想得那樣容易?你怎麽知道你輕易就混得出來?

  你怎麽知道我混不出來?小朗答。

  三麗早在他們各自拔高了聲音的時候就拉著四美出門看電影了,二強在小茉家。

  四美半路上忽然跟三麗說:姐,我怎麽覺著大哥的這個婚,到不了頭似的。

  三麗打斷她:別瞎說!
  四美笑了:我也就是說說,大哥那麽好,不跟他過她想跟誰過,就憑她的小蘿卜腿?

  後來,三麗回想起四美的話,想,四美就像是某種小動物,腦子糊塗,嗅覺靈敏。

  小朗終究沒聽一成的話,找朋友借了錢,等到一成知道時,那人民幣已換成了綠票子。

  一成突地覺得,心灰意冷的。

  當初覺得愛上的那些日子,像突然地被推到了哈哈鏡的前面,全然不是那麽回事了。

  單位裡也出現了新的八卦話題。

  話題的女主角還是胡春曉。

  春曉平時話裡話外透露出,她愛人說過,在那邊定下來之後接她過去,可是這都快三年了,全無動靜。春曉心底不是不打鼓的,可是外面還得撐著架子不倒。她想著,再有人變,那人也是不會變的吧,憑他那副長相。

  那人的長相從前是她心中的刺,現在仿佛倒成了一張保險單,鮮紅地戳上兩個字:安全。

  然而怕什麽來什麽。

  胡春曉的愛人,從美國委托律師寄來了離婚協議。

  春曉離了婚。

  得了夫家一筆賠償,但是那令人豔羨的房子,卻住不得了。

  離了婚的胡春曉,衣著卻更加光鮮,姿態也越發地挺拔,有一種決絕的氣勢,她的結婚與離婚都是這樣濃墨重彩,全市新聞單位的記者都知道。

  春曉自從做了新聞播報的主持人之後早搬離了喬一成他們辦公室,她現在甚至有了自己的化妝間,每個月都會有讚助商送了衣服來叫她試。雖說在一個單位,可喬一成有不少日子沒有碰上她了,就在她離婚後不久的一個下午,喬一成難得早下班,就在電梯裡不期遇上了正往錄播間去的胡春曉。

  小小的電梯間裡,只有他們倆,好像多年前的場景重現,不過這一回的胡春曉沒有半點軟弱的姿態,很矜持地與喬一成點頭示意,說:好久不見。

  喬一成與她並排而站,在四周明淨的反射裡看著胡春曉,忽然有一種兔死狐悲的情懷湧上心頭,不由得對這個女子產生了一種奇妙的敬佩,他不知道自己如果走到這一步時是不是有這種打掉牙和血吞的勁頭。

  葉小朗正在積極地辦理著出國留學的事宜,她又去了一趟上海,這一次,她拿到了簽證。

  小朗從上海回來以後,就開始大量地采購日用品。自從因為借錢的事,她與喬一成兩人有了矛盾之後,他們之間的交流就很少,基本上各忙各的,葉小朗看著喬一成衝鋒陷陣似的采編新聞,喬一成也看著葉小朗衝鋒陷陣似的購物。那天正巧,剛回家又接到台裡通知他外出采訪的喬一成和拎著大包小包回家的葉小朗在樓梯口碰上了,兩人一個在上一個在下,都愣了一下,像是放錄像帶,突然卡了一下,畫面一個停頓。

  喬一成問:準備得差不多了吧?
  葉小朗答:差不多了。

  喬一成點點頭,兩個人側身而過,一下向下一個向上。

  喬一成一步下心就一步沉,他知道,他的這個小家,是要散了。

  葉小朗是在六月初走的,這個季節,天還沒有真正熱起來,早晨起來,會有水一樣涼的風。

  小朗說,要早一點去,趕在美國那邊的大學開學前,有好多的事要準備。

  喬一成托朋友借了一輛車送她。

  在此之前,他們去辦了離婚的手續。

  說不上來是誰先提出來的,在這件事上,他們兩個人有著悲哀的一拍即合。興許是因為在內心深處都覺得,是該斷了,不然,耽誤了彼此。

  那一年,去機場的公路還沒有修得那樣寬,機場也是舊的,完全不氣派,頭一天晚上剛下過一場大雨,車一路開過去,泥一直濺到了車窗上,司機多少有點不高興,喬一成塞了他一條煙,他的面色才緩和些。

  小朗的行李那樣地多,喬一成不由得替她擔心,到了那邊,她拿得動嗎?但轉轉心事又想:這可真是隔著千山萬水,他心有余而力不足了。

  只有一成一個人來送小朗,小朗的家人沒有過來,他們還不知道兩人離婚的事兒,小朗說,到了那邊,她會慢慢地告訴他們。我會告訴他們,全是我不好,你沒有任何一點責任的,小朗說。

  一成說:隨你怎麽告訴他們吧。

  一成的弟妹們多少是怨小朗的,尤其四美,一提及她與大哥離婚的事兒便咬牙切齒的。小朗出門碰上她時,她的下巴繃得緊緊的,像是齒間咬著塊牛筋,他們全都不肯來送小朗。

  一成幫著小朗托運了行李,還有那麽一點點的時間,一成對小朗說:實在難的話,回來也行。

  小朗說:開弓哪有回頭的箭哪,人哪,走到哪步說哪步的話,不過是打回原形重新開始,怕也沒用的。

  又說:一成,你是個好人,以後,多顧著點兒自己,兄弟姊妹不能陪你一輩子,再過個三五年,就各人過各人的日子去了。

  入關時,小朗從衣袋裡拿出一個東西塞到一成的手裡,轉身就衝著那關口走了過去。

  一成看著小朗走遠,有那麽一瞬他很希望小朗能回頭,就像他們初次見面時一樣,讓他看見她那與小小個頭極不相配的粗眉大眼。

  可是終究沒有。

  一成低頭看手上的東西。

  是一本存折。

  離婚之前,一成把家裡的積蓄全打在一張存折上,交到小朗的手裡。

  這會兒,小朗還了回來。一成打開來看,錢,小朗拿了一小半兒,還留了大半給他。

  一成乾脆把老屋的門窗都釘死,領著弟妹們在租來的房子裡繼續他們的日子。

  七七上了夜高中,有一搭無一搭地念著書,總是很孤獨的樣子。

  步入青年的七七,長得越發地好,眉間一抹憂鬱,讓他顯得別樣的動人,在班裡,結結實實地吸引了一堆小姑娘。這孩子還完全不自知,常一臉茫然地來去,落在小姑娘們的眼裡,那就是一種冷冷的魅力,無意的吸引。

  家裡沒有了阿哥,七七的溫暖源便被掐斷了。

  二哥與姐姐一直待他淡淡的,仿佛他不是一個十七歲的大小夥子,而只是一抹稀薄的影子,何況齊唯民的這兩個弟妹也正在忙自己的事,一個在忙婚事,一個在忙考研,也顧不上七七,七七常常一天隻吃一碗面打發著腸胃。

  那一天七七在課間正趴在課桌上發呆,忽地有一個精巧的飯盒伸到眼前,裡面是兩塊極精致的奶油蛋糕。七七抬眼看時,有一張美麗的臉映入眼中,原本就很端正的五官被有點誇張的妝弄得有點驚人的效果,七七認出來,是班花楊鈴子,常被老師訓斥不要濃妝豔抹的小姑娘。

  楊鈴子笑顏如花地說:請你吃。

  七七猶豫了半晌,耐不住轆轆饑腸,終於伸手拿了一塊。

  餓極時有美味入口,會生出一點幸福的錯覺來,七七因為這一點點的錯覺微笑起來。

  小姑娘楊鈴子轉過頭去,對著女伴們送過去一個得意的眼風。她覺得自己真是勇敢極了,被許多同伴明裡暗裡惦記著的喬七七,現在隻對著她一個人笑。

  楊鈴子問:你平時愛不愛看錄像的?
  七七說:我不常看。

  楊鈴子笑起來:下回我帶你一塊兒看。好多好片子,都是香港和老美的。

  結婚第二年,常星宇發現自己懷了孩子,高興得腳底都生著風。

  她這時已在報社裡做了記者,發表了不少有影響力的報道,電視台新聞部的頭頭看中了她,正在挖報社的牆腳。

  常星宇的生活裡鋪滿了陽光,可是,生活偏跟她開了個黑色的玩笑。

  四個月的時候,孩子沒了。

  常星宇大病了一場。

  巧的是,齊唯民所在的那個縣,這一個夏天遭遇了百年不遇的大水,齊唯民每天踩在齊腰深的水裡走村訪戶,安置災民。常星宇沒有告訴他這件事。

  阿姐病了,喬七七更落了單,也就是在這節骨眼兒上,這孩子出了事。

  5
  齊家老二在家宴請老丈人丈母,十分鄭重其事。他給了喬七七十塊錢,打發他出去吃飯,上完課可以和同學玩一玩,並且,可以晚一點回家。

  七七拿著錢,只在街邊吃了一碗面疙瘩似的小餛飩,便沿著街道慢慢地走。

  今天他尤其不想上學,到底是膽子小,還是去了,半睡半醒地上了一節課。課間休息時,楊鈴子過來,笑模笑樣地挨著他坐下了。

  這小姑娘在夜高中讀了兩年才好容易升到二年級,家裡花了點錢,想著好歹混個高中文憑,將來找對象說出去也好聽些。論起來,她比七七還要略大一歲多。

  楊鈴子一張臉粉撲撲的,薄粉下透出天然的青春的膚色,一點悶悶的香,被熱汗蒸騰出來,直往七七的鼻孔裡鑽,七七馬上就紅了臉。

  楊鈴子笑著湊到七七的耳朵根子下,細聲細氣地說:下面是老古板的歷史課,怎麽樣,逃吧,敢不敢?

  小姑娘一邊說著,一邊斜了眼,撩著眼風去看身旁的同學的反應。她總是做出與喬七七十分熟稔,關系很不一般的樣子來,與班上最漂亮的男生這樣地親密,讓她有一種得意,何況這位漂亮的少年還那樣地害羞,一逗便要臉紅,讓人想不欺負都不行。這種隱秘的快樂,像氣體,在楊鈴子小姑娘心裡一點點地膨脹,想藏,卻怎麽也藏不住。

  她把一張微微出了汗的油光水滑的臉湊得與喬七七嚇得有些青白的臉更近一些:走吧走吧。我家有好片子,一起去看呀,看吧看吧。

  七七胡亂地搖頭,他的拒絕讓楊鈴子有點難堪,她自己訕訕地,賭了氣似的說:反正我在外頭等你。

  接下來的課,七七便上不下去了。

  有個漂亮的、年輕的異性在外面等著他,這個漂亮的小姑娘每天每天地對他表示好感,他知道班裡有好多男生明裡暗裡喜歡著楊鈴子,下課了總覥著臉非要和她一塊兒回家,甚至還有外班的人,據說連年輕的數學老師都對她有意思。

  就像外國人說的,心裡頭跑進了蝴蝶,這群蝴蝶就在喬七七的心裡胡亂地、失措地飛啊飛啊,撞在他的五髒六腑上,慌不擇路,沒頭沒腦。

  喬七七終於在第二節課下課鈴剛一打響時拎起書包溜出了教室,他清楚地聽到教室裡傳來的一片哄笑聲。

  喬七七在一片哄笑聲的護送下倉皇地、逃竄似的跑出校門,他那一點點好容易積聚起來的勇氣,像氣球裡的氣,哧哧地全跑光了。

  楊鈴子在大門口攔住了他,七七知道她在等他,可是真看到她還是意外,拔腿就要跑開。

  楊鈴子眼睛也不望著他,只看著天上的一彎月,天氣不好,那月細幼的,毛毛的,像天幕上暈開的一筆寫意,隻略有些月意而已。

  楊鈴子說:我等了你好久好久。太久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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