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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家的兒女(白宇、毛曉彤、宋祖兒主演)》第41章
  第41章

  七七看著手裡的小娃娃,那小娃娃的眼睛閉得緊緊的,鼻子小嘴都皺在一起,腦袋是一個奇怪的形狀,像是一隻醬油瓶子。七七說:頭。

  鈴子媽倒是懂他的意思,笑說:不要緊,才生下來的孩子頭都是這樣,過一夜就好了。

  七七又說:血。

  鈴子媽用手中紗布口罩做成的小塊抹布輕輕地抹去小娃娃額角一小塊凝住的血漬,看七七抱得實在別扭,忍不住又笑:得了得了,我抱吧。

  齊唯民走上來攬住七七的肩,七七說:好小。

  齊唯民笑起來:你剛生下來的時候,比她還小,我第一次去看你,我嚇了一跳,跟媽說,小弟弟是真的還是假的,你看上去就跟我妹玩的洋娃娃差不多大。

  七七忽地反手抓住了齊唯民的手,一手的冷汗。

  鈴子自然是在母親這裡坐月子,那小嬰兒自然也是由鈴子的媽媽帶。

  那段日子每天中午,鈴子媽總要歇一個午覺,這段時間,就是七七在看著孩子。

  小娃娃睡在一個木頭搖籃床裡,這搖籃可真是有年頭的東西了,睡過楊鈴子自己,還有她的幾個表弟表妹們,是鈴子媽當年陪嫁的一張木床改的,那扶手已磨得水滑溫潤,竟然有了皮膚的質感,床板上依稀可見一段紅字:毛主席語錄,世界是你們的,也是我們的,但歸根到底是你們的。

  七七一直都不大敢接近這搖籃,可是這一天,天氣極好,是春天的陽光燦爛的午後,四周又是這樣的靜悄悄,滋長著人心底裡所有的、微小的、隱藏或覆蓋著的迷夢。七七踮著腳走過去,歪著頭看著那個小娃娃,她被緊緊密密地打在一個蠟燭包裡,臉上的五官已舒展開來,可是七七還是看不出來她到底像誰。她睡得正香,一頭濃密的黑發,倒是像足了鈴子,發絲掃到臉上,可能讓她癢癢,她微微地扭了扭頭,皺一皺鼻子。七七小心地伸一個手指頭替她撥開那碎發,她扇了扇鼻翼。

  忽然,小娃娃睜開了眼睛,七七下意識地往後一縮頭。

  他不知道,這個時候的小娃娃,其實視力還不能看清他的臉。

  他就是覺得她在看著他,審視著他,慢慢地擰起了眉頭,似乎對這個小爸爸極不滿意,張大了嘴,奮力地打了一個哈欠,又睡了。

  七七把她從搖籃裡抱出來,對著陽光認真地看,試著把她貼在懷裡,她被小爸爸折騰得發出細微模糊的哼聲,七七嚇得又把她放了回去。

  到底年輕,鈴子的身體恢復很快,胃口極好,能吃能睡,不出幾日便養得飽滿粉嫩如一顆蜜桃,穿了那樣肥大的棉衣也不顯醜怪。她完全不肯聽母親的話,早趁著母親不在的時候偷偷地洗了頭洗了澡,還威脅七七絕不可以告訴媽,不然就不理他。

  有一天,三麗和四美來看小娃娃,還送了個紅包。三麗在一成二強和四美面前說,不管怎麽樣,七七也是我們家的老小,這種時候,是該上門看看去的,一成也沒說什麽,就塞了點錢給三麗,二強三麗四美他們也添了些,一並交到楊鈴子的手裡。鈴子挺高興的,紅撲撲的臉,嘴裡起勁兒地嚼著泡泡糖。今天她沒有穿大棉襖,大約是知道大姑子小姑子要來,成心要顯一顯她的鮮豔與飽滿似的,穿了件粉色的兔毛毛衣,整個人像一團甜蜜軟和的棉花糖,興高采烈,熱騰騰的。七七奇怪地看她一眼,又看一眼,不由得紅了臉,露出了這許多日子以來第一個微笑。

  這時候的三麗也懷了孩子,剛剛驗出來,一丁高興得簡直暈了頭,按一丁媽的話,好像懷的是龍胎,把三麗要捧到天上去了。

  三麗看到那粉嫩的娃娃不由得喜歡起來,抱在手裡舍不得丟下,用嘴唇去碰那水豆腐一樣的小臉。

  四美倒是不怎麽上心,想著自己的心事。

  原本,四美是打算再去西藏探一次親的。戚成鋼的連隊調回了拉薩,應該比上次方便得多了,戚成鋼又剛升了排長。可是,戚成鋼卻一口就拒絕了四美。不要來,他在電話裡和信裡都這樣說,你當我一個芝麻大的小排長家屬說來就可以來嗎?上次?上次不過是他們想要弄一個噱頭,我們給人家當木偶耍了一道了。

  戚成鋼對他們婚姻的這番評論讓四美不大舒服,她覺得她自己可是對這段經歷貼心貼肺的,珍惜得不知怎麽是好呢。

  戚成鋼似乎很沮喪,說反正自己再也升不上去了,現在這個位子,是他在外頭執行任務差一點兒把命搭上回不來了賞他的,也許很快就轉業回地方了,到時候,有的是見面的日子。

  一九九七年,二強與小茉也終於結婚了,小茉家辦了酒席,請了許多的親朋。

  婚後,二強與小茉還是住在小茉家裡。

  小茉媽說,小茉的身體不好,要過兩年再生孩子,並且來不及地加上了一句:我們小茉這病是絕不遺傳的,二強你也不必存心病,想著我們孫家高攀了你,其實誰又高攀了誰呢,只要你們兩人安安生生過日子,其他的,誰都不要計較。

  小茉家人的態度叫二強迷糊又有點不舒服。小茉背了人對二強說,不要理他們,生小孩的事,咱們順其自然吧。

  二強與小茉的婚禮過不多久,三麗生了一個兒子。

  一丁的工作一直挺順,這一有了大頭兒子,更是高興得不知怎麽是好,他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走運的男人,人家說,狗屎運狗屎運的,他王一丁可不就是走了狗屎運。

  一丁的大頭兒子叫王若軒,喬一成給起的名字。

  喬家的幾個孩子都過了平穩的一段日子。

  他們的大哥喬一成也迎來了他的第二春。

  這一年,忙完了香港回歸的報道,南京開始狠抓素質教育,打擊課外輔導班,也不知是什麽原因,電視台的那些有孩子的記者們都對教師與學校抱有一種恨意,提起老師來便牙癢癢似的,一聽要去給課外補習班曝光,一個個跟打了雞血似的,就隻喬一成和宋清遠抱著無所謂的態度,偏偏這年八月份,輪到他們做熱線欄目,第一檔片子,就是去一所小學,采訪關於暑期補課的事兒。

  雖是放假的日子,天又熱得著了火似的,可是學校門口還真是一點兒不冷清,全是等孩子下課的家長,一夥夥地聚在樹蔭裡頭,男人抽煙,女人則閑話家常。

  宋清遠原本想采訪幾個家長,可是喬一成拉了他一把,說,算了算了,人家當爹媽的也不容易,這麽熱的天。

  宋清遠嘲笑喬一成:老喬,你可真是婦人之仁,他們不容易,我們這麽熱的天就容易了?我看這什麽破班是該取締,我小時候,沒補過一天課,不是照樣成才?還很優秀咧!
  現在的小孩子,恨不得生下來就聰明得長出山羊胡子來!

  喬一成也笑,道:這話一聽就是沒做父母的人說出來的!
  宋清遠大笑:難道你拖兒帶女的啦?
  喬一成歎道:沒有,其實也差不多囉。

  結果兩人徑直去了校長室,校長一看宋清遠扛著的“大炮筒”一下子臉上就變了顏色,被喬一成的幾個問題一追問,簡直有些磕巴起來。

  喬一成正打算見好就收,便在提問時故意地露個破綻,給了那校長一個台階下,校長也機靈,一下子接過喬一成的話頭,那話題正往風平浪靜上去的時候,半路殺出個程咬金來。

  是一個來訪的家長,在一旁聽了個零零落落,一下子就衝上來,大聲道:我頂犯嫌(方言:極討厭)你們這些記者,狗腿子樣!你憑什麽不讓學校辦補習班?學校不辦補習班,我兒子到哪塊去補習?找家教?你貼我錢啊?
  宋清遠也大聲“哧”笑一聲:我貼你錢?你長得漂亮怎的?

  那女人火了:老娘長得漂不漂亮關你屁事?

  宋清遠放下攝像機,對擦著蒲扇似的大手掌:你是誰老娘?想做我老娘?你不撒泡尿照照你自個兒?

  那女人暴怒起來,上來便要搶放在校長辦公桌上的攝像機。

  宋清遠是最恨人家動他的機器的,一個肘拐把那女人拐到一邊,喬一成趕緊拉住他。

  打人啦!女人大叫起來。

  誰打你了?我告訴你,你動這機器,六十多萬你賠得起不?
  機器動不得,人動得!那胖大女人撩起裙子,一腳朝宋清遠踢過去。

  踢偏了,正踢在拉架的喬一成的要害處。

  喬一成一下子就矮下去半截。

  喬一成采訪中被強悍婦人踢進了醫院,也算是工傷,醫療費台裡自然包了。

  宋清遠來看他的時候,竟然塞給他一個鼓鼓的大信封,喬一成一看,一遝錢,吃了一驚。

  宋清遠說:別怕,收著收著。是那打人的老娘兒們賠的。

  一成結巴起來:賠……賠的?
  宋清遠得意揚揚的:我去找了派出所,她這可算是民事傷害了,叫她賠錢是便宜她,了得了,敢打政府喉舌?
  喬一成摸摸那遝錢:這也太多了吧,我看那女的,也不像是有錢人。

  宋清遠摸摸頭:也是,要不,咱還回去一半兒?

  結果,宋清遠果真托警察又還回去一半兒。

  宋清遠跟喬一成開玩笑說:都不容易啊!還好沒踢壞,真踢壞了,才三十來歲兒,這輩子怎麽過?
  兩個人正說笑著,有人來看喬一成了。

  是項南方。

  5
  這一年過了十月,天就冷起來。巷口那幾棵有了年紀的老白楊經秋風一吹便嘩嘩地掉葉子,一陣又一陣的枯葉雨,襯著碧天窄巷,灰牆青瓦,一派深秋景致,引人一脈愁腸。

  這一天喬一成回家去醃菜。

  現在他住的地方太小,沒地方放那口大水缸,所以他還是按多年的老規矩回家醃菜,醃好了,兄妹幾個誰家要吃就回老屋來拿。三麗與四美給他打下手。

  一成有輕微的潔癖,入口的東西總要洗上好多遍才放心。三麗說:大哥,現在醃醃菜的人真是越來越少了呢,你看隔壁,以前他們家一醃就是兩百斤,現在隻醃三十斤。

  四美往手上呵氣說:好冷。大哥呀,現在還有誰自己醃菜吃?想吃醃菜排骨湯就去菜場買上兩棵。自己醃多麻煩,凍得人手生疼的,一點不劃算。

  三麗白她一眼:你懂什麽!你看大哥的手,三十幾歲的人的手,糙得像個老頭子,還不是為了咱們能吃上自家醃的菜。大哥十二歲就學會醃菜了,不是大哥操勞,你跟我兩個平民丫頭能養得小姐似的,連飯都做不好?快閉上你那嘴!

  一成笑道:行了行了,別說她了,人能糊塗快樂一輩子也算是福氣。

  一成用大青石把菜壓實,兄妹們把缸移到堂屋裡去。屋子裡散著濕漉漉微鹹的味道。這味道裡,唰的一下,就過去了那麽多年。

  三麗忽然笑眯眯地問一成:大哥,上一次你住院,就是夏天那次,來看你的那個女的,是哪個?

  一成一愣,還沒等他回答,四美接上來說:哪個女的?噢,我想起來了,來看過大哥兩次的那個,氣質還好,長得不怎麽樣,皮黑眼睛小。

  三麗呸了她一口:你知道什麽?你看什麽人都隻關心一張臉,總有一天叫你在這上頭栽個大跟頭。大哥不要理她,就說說她是誰?一看就是很規矩很有教養的人,是不是你的女朋友?
  一成說:這可不敢說,人家條件好得很。

  三麗說:那有什麽?大哥你本人條件也不差的,樣子也配得起她。

  一成不習慣與妹妹談論自己感情上的事情,微有些尷尬,沒有答話。

  隔了一小會兒,三麗突然低聲說:大哥,實在是我們拖累了你。

  一成小聲溫和地說:說這些沒頭沒腦的話做什麽?
  一成出院之後,找過南方幾次,給自己找的借口是,人家還探過傷,回謝一下也是應該的。一成說,想請南方吃個飯,南方答應得也挺爽快。

  那是他們倆第一次單獨吃飯。一成見了南方便說:我原做好了準備是碰一個釘子的,知道你們都忙得要命。

  南方笑笑說:再忙吃飯的時間總是有的。再說,南方低而飛快地說,要是想出來,總歸是能找到時間的。

  可不是,一成心想,他想起少年時讀過的一本書,上面說,如果一個女孩子跟你說,對不起,我晚上不能跟你出來,媽媽叫我早早回家。那不是原因,那不過是個借口。

  一成心情不由得好起來,口氣裡便帶了兩分寵來:想吃什麽自己點,這裡是湘菜館,也是你喜歡的辣口味。

  南方抬起眼來看看他,以往喬一成跟她講話都很和氣有禮,可是總覺得隔著點什麽,這一回大不相同。南方為這一點不相同,心情也沒來由地好起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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